尤其是当乔汐从一个胖乎乎的妞妞出落的亭亭玉立,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的眨啊眨的,乔辞每次看着她时,目光专注的如看一件罕世至宝。
她爱乔辞,可却自卑的把那份爱埋在心里,生怕说出来后引来他的厌恶,以后连接近都是奢侈,所以,她很小心的站在那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角落,看着她心爱的男人对他心尖尖上的女人绽放着专属温柔。
但是,因为爱,所以哪里舍得他失落,伤心。
和乔汐的关系是乔辞最大的痛楚,那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为了乔辞,一天晚饭后,和乔汐出去散步时,假装不经意的闲聊天似的问她,“你会在什么情况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偿”
乔汐那时对她还没有隔阂,挽着她的手臂,一点儿也不老实的一边走路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听了她的话后很认真的想了想,道,“这个男人能为我去死!”
她听后一震,随后从心底漫出阵阵冷笑。
小公主就是小公主,想的永远都是童话故事般的幸福美好,这个世上,除了她可以毫无保留的为乔辞做任何事,包括去死,就再也不会有人像她这般的痴情。
再说,就算乔辞愿意,她哪里舍得。
她沉默的想着,乔汐以为她因为自己的答案而不喜,又想了想,慢慢道,“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我和他虽然感情不深,但是发生了关系,奶奶告诉我,女孩子一定要自爱自重,最宝贵的东西一定要给相守一生的人。”
那时是女孩子们最好的豆蔻年华,心里总是有一些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会因为漫画书上的接吻镜头脸红心跳,也会因为小说里纯爱的描写感性落泪。
乔汐说的话虽然大胆露骨,但是也正是把她当做好朋友,才会袒露这些隐私的话。
只是她并不领情,更加的觉得这样的乔汐不要脸,可为什么乔汐这么的糟糕,乔辞还是那么喜欢她呢?
想不通。
又是在她沉默的时候,乔汐放慢了脚步,凝视着远方的夕阳,橘暖的色彩在她精致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她轻浅微笑的表情朦胧美丽。
“不过,若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也断不会随便的送出自己的宝贵,这不是钱财,可以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一生只有一次,必须给最爱的人。”
乔汐说的这些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满脑袋只有四个字:发生关系。
那晚夜深,她端着两杯牛奶上楼,一杯送到了乔辞的房间,看着他喝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而另一杯,她给了乔汐。
两杯都加了一些东西,乔辞的少一些,乔汐的要多一些,因为卖这东西的阿姨说,多服用对身体有损。
恰好家里的长辈都外出,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还有保姆,她回到了房间里用被子蒙住了头,伤心的痛哭。
她心里真的很痛,把深爱之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那滋味就像是把心脏活活的扔进沸水里煮,过了今晚,她离乔辞是不是要远了?
不,不会的。她一边流泪一边安慰自己,若是乔辞知道她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对她只会有感激,怎么会有责怪?也许……还会对她另眼相待。
只要能继续陪在他身边,多委屈都不算委屈。
她把被子轻轻掀开,下了床,趴在门口仔细的听外面的动静,她的房间恰好在乔辞和乔汐卧室的中间,不管哪屋有响动,都能听到声音的。
果然没一会儿,她听到乔汐一声惊恐的尖叫,“哥!你要干什么?!”
这一声撕碎了她的心,鄙视乔汐假清高的同时,贪婪的想要听到乔辞那迷人的嗓音。
可是飘入耳朵的只有两个人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乔辞那粗重的喘息声。
那喘息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好像乔辞现在抱着的是她,她觉得浑身发热,某个地方已经有些糟糕。
可乔汐已经吓得哭了出来,一个劲儿的喊着她,喊着保姆,还跑过来砸她的门,她死死的堵着门不让她进来。
然后,她听到乔汐撕心裂肺的哭声越来越远……
就当她以为一切会修成正果的时候,猛地听到砰地一声,保姆大叫,“少爷!”
她心头一慌,连忙跑出去,眼前那一幕让她几欲崩溃。
一楼楼梯末端不远处,躺着她最爱的男人,身下流出的鲜血红蒙蒙的一片,浑浊了她的眼睛。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她大痛,狠狠的抽乔汐一个耳光,厉声戾气,“是你害了他,你这个杀人凶手!”
而乔汐傻傻的站在二楼,看着下面的乔辞,失去了一切反应。
还是保姆反应快些,先是给120打了电话,又赶紧联系了家里大人。
这时,弟弟森则上完晚自习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时,也是骇的说不出话来。
他跑到乔辞的身边,蹲下身子去,伸出的手都是颤抖的,因为不知道哪里伤到了,所以,他不敢碰乔辞身体的任何地方,只能等着救护车来。
但当他抬头看到楼上的乔汐时,脸色顿变,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上去,手忙脚乱的把乔汐抱在怀里,笨拙的劝着,“小汐,没事的,乔辞哥一定会没事的……”
她很不屑于弟弟这样的举动,仿佛是把乔汐当做了神。
可惜的是,森则说了好半天,也没见乔汐回应一句,原本就为乔辞担心着,乔汐这样,他更加的手足无措,一个处在变声期的大小伙子,差点儿哭了出来。
那一个耳光,多多少少的散去了她心底压抑了多年的怨恨,没再理这两个人,她要跑下去守在乔辞身边。
临走前,似乎听到了乔汐沙哑着声音低声说道,“牛奶……牛奶有问题……”
她浑身一颤,差一点儿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很快,乔辞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结果让整个乔家蒙上了一层阴霾。
令她意外的是,那杯牛奶,没有人再提起,包括乔汐。
只是,自那开始,一切都变了。
——
回忆了这么久,她有些虚脱般的累。
前方不远处,乔辞和乔汐的对话还在断断续续,偶尔的也会说到她,乔汐每贬低她一句,乔辞每附和一句,恨,就慢慢的从胸口一路袭击上了大脑。
脸上露出一个近乎扭曲的笑容,她走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物件,放在上衣里面的兜里,又慢慢的走了出去。
“失去自我的人,哪里会懂得爱人。”刚出来,就听到乔汐这样叹一句。
又是在往她的身上泼脏水吗?她从来不认为爱乔辞爱到失去自我是一件怎么丢脸的事,相反,没有人比她更懂得怎么爱乔辞。
乔汐有什么权利在这儿离信口雌黄,就凭她是乔家小姐吗?
好笑,连乔辞都丢了乔家这个身份,谁又会把她乔汐放在眼里。
乔汐脸上的静谧的笑容真的是越看越刺眼,在当乔辞的手不经意的替她拂去挡在眼前的碎头发时,她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了!
她从怀里取出那漆黑的,泛着冷光的东西,双手紧紧握住,举起,对准了乔汐的心脏。
手指勾在扳机上,只是一刹那的事,她就可以解决掉眼前这个祸患,永远的。
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忽然,耳边又是一声枪响,她吓了一跳,再抬头时,喉咙里的尖叫就像是被千斤重的铅块堵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乔汐安然无恙的躲在乔辞的怀里,而乔辞的身上却血肉模糊!
“乔辞哥!”她的声音难听极了,疯了似的跑过去,一把推开了乔汐,把中枪的乔辞紧紧的抱在怀里,很快,她的衣服也被他的血染透。
“乔辞哥……”她想用手去堵住他身上的子弹口,但是那嫣红的血依旧汨汨的往出冒。
她无措的看着乔辞的眼睛,忽的一震。
乔辞正平静的看着她,眼底有那么一抹寒凉。
乔汐被她推倒在地,眼睛看不见的她只剩下脑海里震耳欲聋的枪声,以及耳边乔辞的温柔低语,“妹妹,对不起……”
“哥……”她无助的唤着,下一秒,身体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所拥住。
“小宝,别怕,我来了……”
——
乔辞死了。
临闭眼前,他交代遗言,要把自己的眼角膜给妹妹。
但是,有人却没能让这件事如愿……
☆、154.154:“你也嫌弃我是个瞎子是不是?”乔汐口不择言的低吼
只是,那时乔汐刚刚被秦天时救出来,再次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似铺天盖地的雨,让秦天时手脚冰凉,心却是暖的。
从那处小院到月半公寓,始终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没有假借任何人之手。
最后还是看又夏可怜巴巴的,才勉勉强强允许他钻进乔汐的怀里撄。
乔汐的耳朵里始终有那枪声,轰隆隆的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又夏的眼圈红了又红,“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他知道不会,因为爸爸已经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妈妈的身体,盛叔叔和严阿姨也特意来检查过,结果都是妈妈一点儿伤都没有。
那妈妈为什么还这么痛苦呢?
又夏忽然想到,一定是吓到了。
他软乎乎的小身体在乔汐的怀里蹭了又蹭的,“妈妈不怕,夏宝和爸爸会保护妈妈的。偿”
儿子暖暖的声音让乔汐微微的回过神来,伸手抚摸着他的小脸,心里静下来很多,“妈妈没事……”
感觉到身后紧靠的胸膛在扑通扑通的震动,他灼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急促的喷在自己的脖子上,心里一疼,他的紧张,她都明白。
“大宝……”
刚一开口,就听到他急声打断,“我没有!”
“什么?”她一愣。
“我是想开枪射他,但是没等我开枪,就有枪响了。”秦天时沉声道。
乔汐又是一愣,随后浓浓的酸意漫上了鼻尖,心一下子湿润了。
她之前是有多不信任他,才会让他这样着急的解释,生怕她怪他怨他。
“傻子……”哽咽的说了这两个字,忽然就再也说不出话。
放软了身体靠在他的怀,秦天时一怔,然后狂喜又乱了节奏的吻住她的发,她的耳朵。
又夏把从妈妈的怀抱悄悄露出一只眼睛,害羞的吃吃笑。
因为踏实放松下来,乔汐回忆起那阵的慌乱,神情又恍惚起来。
——
开枪的不是秦天时,而是赵艺可。
而她原本要杀的也不是乔辞,而是乔汐,只不过乔辞早就注意到了异动,扑过去抱住了乔汐,替她挡住了这致命的一枪。
秦天时也带着人在这时冲了过来。
彼时,她在秦天时的怀里,乔辞被赵艺可抱着。
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形是什么样,只有秦天时在耳边一遍遍的唤她小宝的声音,还有赵艺可崩溃的痛哭。
可是直觉告诉她,乔辞在看着她。
而后,他们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到乔辞用低低的不舍的,又像是卸下了所有包袱的轻松声音说,“妹妹,以后,让我做你的眼睛……”
那一刻,乔汐泪如雨下。
——
不管从前如何,乔辞能说这句话,秦天时对他也只有感激。
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就是让乔汐把身体养好,开始准备手术事宜。
可这晚深夜,一家三口共同躺在一张大床上睡觉时,当秦天时再次把做了噩梦的乔汐哄睡,忽然接到了盛朋然的电话。
乔辞的尸体不见了。
秦天时立刻下床穿衣服,乔汐听到动静后惊醒,忙问,“怎么了?”
“乔……”他下意识的刚要回答,却即使止住,“公司有事,我去一趟,你乖乖睡觉!”
“大宝……”乔汐捂着心口难受的哭了,“你不要骗我,是不是我哥出事了?”
秦天时心疼的搂着她的脖子吻了吻她的唇,知道瞒不下去,跟她说了实话,“乔辞的尸体不见了……”
乔汐伤心的难以形容,“带我去……”
“你在家陪着又夏……”
“你也嫌弃我是个瞎子是不是?”乔汐口不择言的低吼,在感觉到触摸着自己脖子的手微微一僵时,自责不已,“大宝,对不起,我不是……”
“没事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丝受伤,但是仍旧强笑着,掩饰的很好,“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等天亮了司时阅他们过来,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他温言的跟她商量。
乔汐只好忍痛点头。
秦天时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在听到关门声响了后,乔汐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低低的哭了出来。
然后,她清楚的感觉到有一双小手在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带了丝忐忑,还有和刚刚离开的男人一样的心疼。
乔汐转过身子把懂事的儿子包进了怀,哭的不能自已。
她知道自己刚才实在是任性,不理智,这深更半夜,她行动又不放面,过去只有添乱的份儿,何况家里还有又夏,她怎么能把儿子一人扔在家。
但是这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乔辞的恨,都化作了一个妹妹对哥哥该有的思念,从前的过错和纠葛,早已经被曾经的美好都淹没。
她现在甚至想不起来那几年的痛苦折磨,有的只是小的时候哥哥对她无条件的纵容呵护和宠爱。
忽然明白过来,也许哥哥最初对自己只是依恋,若不是赵艺可自作聪明的给他们下了药,怎么会又后来的波折。
那晚的牛奶,她没有喝,而是去端给了哥哥,记得那阵哥哥忙着考试复习,连续好几天的熬夜,她心疼哥哥,想让哥哥睡的更好一些,没想到却害的哥哥……
后来的一切,乔汐也能懂得,那么优秀骄傲的哥哥在失去了一条腿之后,有着普通病人的躁乱和自卑。
她又因为那慌乱的事开始躲着他,所以哥哥一定是被她第二次伤害了。
赵艺可……
她要把哥哥的尸体带去哪儿?
那么极端的人又会做出什么事?
她几乎能想到。
现在,她一心祈祷,哪怕哥哥的眼角膜她不要了,也要哥哥完完整整的下葬。
她知道,哥哥半生痛苦,只有在离开前才有了解脱,所以他真的是急着去见爷爷奶奶,大伯,爸爸妈妈,寻求他们的原谅,守着他们,再做他们最出色的儿子!
——
这一宿注定无眠,后来,秦天时疲惫的回来,只说乔辞的尸体找到了,赵艺可也被抓住了。
而且,赵艺可疯了。
至于乔辞,他没说,也没再提换眼角膜的事。
乔汐的眼泪始终没停过,也不愿意再逼迫大宝,只说,想去看看哥哥,秦天时沉默了一会儿后,答应了。
——
当乔汐在秦天时的陪同下走到医院停尸间时,心里突然很害怕。
不是怕哥哥的尸体,那是她的哥哥,永远不会变,他什么样子她都能接受得了。
就像小时候她长了水痘,小脸上身上都是厚厚的一层,几乎像是毁了容般,邻居家的小孩儿都像躲瘟疫一样的躲着她,她很伤心的躲在屋里,但哥哥,对她最好最好的哥哥耐心的敲着她的房门,好言好语的哄着她,一点儿也不怕她的把她抱住,不嫌弃的亲她的小脸蛋,跟从前一样。
哥哥……
乔汐伸出了颤抖的手,触手可及的是一张冰冷的布,再往上,摸到了头,她挣扎了一下把白布掀开。
手,直接抚摸上他的眼睛部位。
“小宝……”秦天时想制止她已经来不及,因为她已经触碰到了乔辞眼睛上包扎的厚厚的纱布。
乔汐的心里嚯的被刮出好大一个口子,疼的她浑身止不住的抖。
她无比痛恨自己的直觉。
已经猜到赵艺可把哥哥的尸体偷走,就是为了抢走哥哥,哪怕带不走,哪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不要哥哥把眼角膜给她。
所以她……残忍的……
“哥……”乔汐痛到极致的趴在乔辞的身上大哭。
小时候的幸福纷纷而至,一幕幕情景疯了似的往她的记忆里挤,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不要哥哥的眼角膜,不要……她只想哥哥好好的下葬,下辈子健健全全的投胎,再做她的哥哥,为什么竟连这点儿正常的小要求都成了奢侈。
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吗?
“哥……汐宝饿了,想吃你亲自喂的菠萝饭……”
“哥……我想再坐咱家院子里的秋千,你把我推得高高的……”
“哥……我想让你给我梳头发,给我戴上公主的王冠……”
“哥……我想去稻田里去玩,你给我拍美丽的照片……”
“哥……我想学骑自行车,你要一刻也不放手的在后面推着我……”
“哥……我想……我想让你醒来……”
她一边流泪一边叫着哥哥,可是,那么爱她的哥哥已经再也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哥……”
下辈子,求求你,再做我的哥哥。
---题外话---好心疼乔辞……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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