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冲进去,可是从小良好的教养却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也不想给爹地带来不便。
但转念又一想,屋里说话这人明显是个女人,要是她说关心爸爸,那不就更坏菜了么?
又夏苦恼的皱皱小眉头。到底是关心好还是不关心好呢?
他正纠结着,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森则好像是冷笑一声,“也对,除了他,你还关心过谁?偿”
“森则,”那女人的声音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只有在提到“他”时,才不知不觉中揉进了一股温情,“他对你有恩,你这种语气实为不敬。”
“这个不用你提醒,他对我的大恩,我赵森则铭感五内,永生不忘,但是你也不要忘了,秦天时是一个一直把你当做母亲敬仰孝顺的人,你这般冷血,太伤他的心了。”
那女人轻轻一笑,“那又怎么样呢?”
“呵,是啊,那又怎么样呢?你连那样的事都做得出来,我能怎么样呢?”森则似是突然没力气一般的笑了。
只是这笑,太过无奈,太过悲凉。
还清晰的记得昨晚,他被她叫来医院,耽误了和朋友们的聚会,后来秦天时出来找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神通广大的寻到这儿来,哪怕他再掩饰,也不能阻挡秦天时看见她。
俩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的第一秒,秦天时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浑身一震,久久未能反应。
而她,则云淡风轻的,看着秦天时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森则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此时,她坐在病床边上,轻轻的握着床上躺着闭目的那个人的手,满眸皆是深情。
病房外。
又夏也大大的愣住,他年纪小,有些话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爹地有一句话却让他小脑袋嗡嗡的。
秦天时是一个一直把你当做母亲敬仰孝顺的人。
母亲……
又夏记得,爸爸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那和爹地聊天的这位所谓的“母亲”是……他两只小手就放在门上,也许只要稍稍一用力,他就能进去看看究竟这个女人是谁。
但是,听爹地的语气,这个女人是不在乎爸爸的,凡是不在乎爸爸的人,他都不喜欢,所以,就算是进去又能怎么样呢?
唔,他现在好乱,需要好好的理一理。
转身,悄悄的顺着原路返回。
——
又过了不知多久,森则从医院里出来,到儿童乐园那里接又夏,刚一到那儿,就看到他坐在一个秋千上,两只小手托着腮帮,一副沉思的认真严肃模样。
走过去,站在能够替他挡住阳光的地方,俯下身子温和的问,“怎么了夏宝?”
又夏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蹦下了秋千,去握森则的手,“玩累了呢,爹地,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对于又夏的要求,森则向来答应,只不过,他伸出一根手指跟他打商量,“只能吃一个,不然你又要闹肚子痛。”
“好的呢。”又夏笑眯眯的,态度非常好。
——
傍晚时分,森则送又夏回家,俩人一起进了楼梯,他挑着眉示意了一下手里拎着的皇朝的特色美食,坏笑,“不是说讨厌爸爸妈妈了么,怎么还特意跑去皇朝一趟,敲诈你三叔给你爸爸妈妈带好吃的回来呢?”
又夏舔了舔嘴唇,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爸爸妈妈不仁,我不能不义呀,再说,反正这些也不花钱。”
“哦?”森则好笑,“要是花钱的话,你就不给爸爸妈妈买了?”
又夏挺起的肚子一下子瘪了回去,“当然不是了啊……我这么爱爸爸妈妈……”
森则的心里暖呼呼的,为这样一个贴心的宝贝儿。
又夏好像明白他心中所想似的,不好意思的笑笑,贴在森则的手背上蹭了蹭,跟他撒娇,“爹地不要吃醋哦,夏宝也爱爹地,跟爱爸爸妈妈一样的爱。”
他这绝对不是讨好之言,而是真心实意的想法,森则对他的宠爱和恩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没有森则,就没有今天的妈妈和夏宝。
森则的眼睛里漾满了感动的情绪,虽然两只上都拎满了东西,但他还是蹲下身子,温柔的笑着对又夏说,“夏宝,爹地抱抱。”
又夏乖乖的靠上去,搂住了森则的脖子,在他耳边很认真的说,“爹地,夏宝永远爱你……”
“乖,爹地也爱夏宝……”
他们旁边的门突然打开了。
秦天时已经收拾利索,白色的工字背心,浅灰色亚麻长裤,头发刚洗完还未吹干,额前滴落了些水滴,看起来慵懒随性又迷人。
“你们这是打算在外面开茶话会吗?”他听到门口有动静,料到是儿子回来了,谁知道一开门就是这个场景,心里微微的有些醋意。
按照又夏以前的脾气,哪怕不生气了,这个时候也得端端架子,让爸爸来哄他的,但是自从那阵听了那个女人的话后,他打心眼里心疼爸爸,比起爸爸,他真的幸福的太多太多了,有这么多人爱他。
所以,一见到秦天时,又夏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爱都给他,甜腻腻的笑着,眨着和乔汐一模一样的若星般璀璨的大眼睛,像个小太阳似的笑的灿烂无比,“爸爸,我好想你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天时抱起了扑过来的儿子,心里拿点儿醋意因为他的撒娇而蒸发了。
“不不不,三秋哪够,是无数个秋哦。”又夏一脸肯定的说。
森则笑着摇头,“这小子长大想必特别讨女生喜欢,满嘴甜言蜜语,连草稿都不用打,张口就来。”
又夏臭屁了,“根本不用等长大好么,爹地,你看小艾妈咪,颜颜干妈,杜娆姨姨,哪个不喜欢我?”
秦天时放下儿子,接过森则手里的东西,照着儿子的屁股轻轻的踢了一脚,“学学好的,别学你二叔!”
又夏呜啦啦的往屋跑,还夸张的大喊着,“不得了了妈妈,你男人家
暴我啦!”
屋里,似乎有乔汐笑着说话的声音。
满室的欢声笑语,秦天时觉得心情舒适的不得了,那些苦涩晦涩似乎都不重要了,朝森则示意了一下,“进来一起吃晚饭?”
森则笑的人畜无害的,“真心的?”
“假的。”秦天时转身就往屋里走。
森则大笑,不客气的进屋。
也许秦天时自己都没发现,有了乔汐,又添了又夏之后,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幸福的阳光里,原来就像是与生俱来的那种戾气已经烟消云散了。
不然,像是昨晚这种情况,若是从前的他,后果早已不堪设想。
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到底该珍惜什么。
——
星河闪烁。
秦天时给乔汐和又夏都洗完澡后,自己最后才到浴室里去洗。
又夏抓紧时机的蹦上了他们俩的床,黏在乔汐身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是乔汐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使看不见,儿子的情绪也都在她的心里。
抱着又夏洗完澡后香喷喷的身体,乔汐柔声低问,“夏宝,有心事吗?”
又夏吓一跳,又马上娇宝宝一样腻过去,“妈妈妈妈,你怎么这么厉害呀,夏宝最最崇拜妈妈啦……”
乔汐捏了捏儿子的鼻子,看来刚才晚上时森则说的没错,这小不点长大以后恐怕要比他爸爸和爹地都祸水。
想到这儿,逗弄之心顿起,她好奇的问又夏,“夏宝,以后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又夏嘴角抽了抽,“妈妈,我才五岁……”
“唔,一切要从娃娃抓起啊。”某妈不正经起来脸都不红。
又夏为了配合妈妈,长长的“嗯”了一声,回答,“找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性格孤僻,还没朋友的。”
“为什么呀?”乔汐疑惑了。
又夏嘿嘿一笑,“因为她如果爹不疼娘不爱,就一定特别期望着有人疼爱她啊,那时只要我给她一块儿糖,再勾勾手指,她就乖乖的听我的话了,性格孤僻的人专情呀,比如我爸爸,对你那叫一个那啥,没朋友的话就一直只看着我一个人了,对我好,不敢离开我。”
“夏宝……”乔汐震惊了,“你,你,”她一连说了几个“你”字,突然蹦出来一句,“呔,哪里来的妖怪,快还我儿子来!”
又夏噗的喷了。又哈哈大笑起来。
只不过,他没想到,今晚和妈妈的玩笑,不久以后,真的一语成箴。
浴室里的淋浴声已经小了很多,又夏一着急,忙跟妈妈说起了正事。
☆、158.158:她除了刚才我说的这些身份,还有一个跟你有密切的关系…
又夏趴在妈妈耳边快速的把今天的所闻仔仔细细的说了,然后,他看见乔汐的脸愈加的沉重下来。
他趴在妈妈怀里,悄悄的问,“妈妈,爹地到底在跟谁说话,这个女人和爸爸是什么关系?”
乔汐摸了摸又夏的头发,微微的笑了笑,很勉强。
她听又夏说完后,脑袋里轰的一声,心里已经猜测出答案,但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会是她么撄?
可是,那一场几乎毁了秦天时的车祸又怎么可能弄虚作假?
“夏宝,今天的事,不要跟爸爸提起。”乔汐轻声叮嘱儿子偿。
又夏认真的“嗯”了一声,“放心吧妈妈,伤害爸爸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乔汐欣慰的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
又夏嘿嘿一笑,“妈妈……”刚要再跟妈妈说点儿什么,忽然看见他老爸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进来,忙改了话题,“妈妈晚安,爸爸晚安,我去睡觉啦!”
他亲了妈妈一口,又跳下床,蹦跶着要亲秦天时。
秦天时故意逗他,没有弯下腰,而是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瞅着他。
又夏哪里是个认输的主儿,再说,要是不给爸爸晚安亲亲的话,他怕爸爸会睡不着觉的。
再次爬上了床,扑到秦天时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响亮的啵儿了一声。
“爸爸妈妈晚安!”这回他心满意足的打着小呵欠离开了主卧。
乔汐即使看不见,也能猜得到刚刚他们父子俩在闹什么,不由得笑的眉眼弯弯的。
秦天时看到她笑起来好看的模样,如墨般的双眸立刻染了无数的柔情。
走过去,抱过乔汐的身体,拇指按着她浅粉的薄唇吻了下去。
两个人都是才沐浴完,身上是一样味道的茉莉清香,缕缕的缠绕在俩人的鼻息间,惹人陶醉。
好久,秦天时才放开了气喘吁吁的乔汐,低头瞧去,她双颊红热,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忍不住心里一怜,又在她的唇上鼓弄了好一阵。
乔汐很没出息的被他亲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靠在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低声道,“傻子,不是昨晚刚……”
其实,哪里只有昨晚,今天她醒来时迷迷糊糊的今夕不知何夕,又被醒了好久的他按在身下好好的折磨了一番。
“我忍了五年了……”秦天时的嗓音好听的不得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又似乎添了些委屈。
乔汐轻轻掐了他的鼻子一下,佯怒斥道,“那也不能一下子都做完啊。”
“没办法,谁叫你是我行走的春
药呢!”秦天时抱着她舒服的往床头上一靠。
乔汐听他拿过去她的口不择言来揶揄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安安心心的躺在他的怀里。
手,握住了他的,一下一下的揉捏。
又夏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乔汐微微的蹙了眉,不由得想起聚餐那天他找森则回来后的不正常,看来,那个时候,他一定是和那个人见过面的。
但是,对她却绝口不提,是怕她担心。
可……乔汐实在是不舍得他一个人去承受着这一切,好不容易能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再重蹈覆辙的话,她不知道会不会给大宝的心理再带来创伤,即使他不说……
现在问他也不是一个好时机,乔汐暗想,等明天约森则再谈吧。
“我们搬家吧。”两个人正享受宁静的依偎在一起,秦天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忽然开口。
乔汐愣了一下,“搬家?不住在这里了吗?”
“我知道你喜欢这儿,可是儿子越来越大了,也不能一直住在书房改的小卧室里。”
乔汐知道他说的没错,但是月半公寓毕竟承载了她和大宝甜蜜幸福的回忆,一说要搬走,心里有点儿难过。
“傻瓜,”秦天时吻了吻她的发,“只要是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
乔汐一怔,笑了,紧紧的回抱住他,“对,只要我们不分开,哪里都是家。那你想好搬去哪里了吗?”
“嗯,云水岸那里我们兄弟四人各留了一套房子,以前我们也说过,以后岁数大了,就在那儿养老,离得近,去谁家都方便。”
乔汐听过云水岸这个地方,是春城环境最优雅、风景最秀丽的别墅区,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住在那里的确是个完美的选择。
再说,乔汐想的还有另外一层,她家大宝亲情单薄,和M三个哥哥关系最好,能住在一起,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亲情方面的补偿和依赖。
想到这儿,乔汐的心又酸又软的,“好,听你的。”
“大宝……”双手捧着他的脸,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样子已经深深的刻画在她的脑海里、心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打垮你,因为在你的身后,有我,有儿子,有所有关心你的朋友们,所以,别怕。”
秦天时的心猛的一震,待要说什么时,乔汐已经主动的贴上了他的唇,每一下浅吻深吻,都轻易的扰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她的手,也不规矩的在他的胸膛上点起熊熊火焰。
他想反客为主,却被乔汐温柔的制止住。
“我来……”这两个字,像是一朵蘑菇云,在秦天时的身体里爆炸开。
这一夜,他觉得身心都被他的小宝填满。
就如她所说,真的不怕了。
——
第二天,一家三口吃过早饭后,秦天时说去云水岸那边看看,又夏也是一大早就听说他们要搬家的事,小孩子兴奋的不得了,缠着他爸爸非要跟着一起去。
秦天时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他突然想到,“是不是该给你选个幼儿园了?”
又夏一听,垮了小脸,“爸爸,幼儿园教的课好无聊的。”
“去幼儿园主要的不是让你学多少东西,而是适应团队的生活。”秦天时揉了揉又夏的脑袋。
“这是咱们家的大事,等有时间了开家庭会议再做决定,我们先去看新家吧,爸爸。”又夏插科打诨的想混过去,赖在秦天时身上撒娇。
秦天时被儿子和他妈妈一模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磨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乔汐听她家大宝没动静了,轻笑,“孩子他爸,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儿子的糖衣炮弹给收买了?”
秦天时挑眉,在乔汐耳边低语,“没办法,儿子这小模样,跟你在我身下求的时候差不多,我怎么能不如他所愿呢?”
说完,还在她耳朵上轻咬了一口,
乔汐心尖一颤,差点儿便站不住,秦天时低笑着扶住了她。
“你们快走吧!”乔汐小脸绯红的推着他们父子俩离开。
秦天时看她不好意思了,心情大好,“森则他们快到了,你乖乖在家呆着,”他看了看窗外灿烂的阳光,“真要今天去学校溜达?外面阳光很足,你小心别被晒着。”
“放心吧,哪里就那么娇弱了。”乔汐握了握他的手腕。
又夏已经先跑出去按了电梯,喊道,“爸爸,电梯来啦!”
“儿子等你呢,快去吧!注意安全!”
秦天时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离开。
乔汐关好门口,坐在沙发上等待,不一会儿,门铃响了,她站了起来,熟练的走一条直线朝门那边走去,准确的开了门。
森则笑的很阳光,“走吧,不是今天要回大学吗?”
乔汐摇了摇头,“森则,我不去学校,你带我去另一个地方。”
“哦?不知秦太太想去哪儿?”森则嬉皮笑脸的。
乔汐慢慢的说出几个字,森则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僵硬在脸上。
——
又是昨天那个郊区的医院。
乔汐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只听得到一阵悦耳的鸟语和偶尔人轻声的聊天。
森则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一处长椅上,扶着她坐下。
“我们不上去吗?”乔汐疑惑。
森则坐在她旁边,轻叹一声,“小汐,在上去之前,我要跟你说几件事。”
“你说。”乔汐知道森则要对她坦白。
“你猜得没错,上面的人确实是她,卢添萍,秦敖再娶的夫人,秦天时的继母,秦天励的亲生母亲。”
虽然心里已经有数,但是听森则这样说,乔汐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
“她没死……那场车祸……”
“你听我慢慢说,她除了刚才我说的这些身份,还有一个跟你有密切的关系……”
“什么?”
---题外话---周一大结局,保底两万字~谢谢阅读,明儿见~
☆、159.大结局冲刺(一):怎么告诉你,其实是我不舍得……
乔汐的心脏砰砰直跳。
森则握住她的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怎么和小艾认识的么?”
乔汐点点头,“当初我被绑架的时候,在一栋别墅里见过小艾,而且,那儿还有一个很神秘的女人,只不过一直没有露面……”
“对,那个女人就是卢添萍,她半路出手救了你,又不想让秦天时看见她,小艾是她收养的孤女。”森则解释道。
但乔汐更懵了,“我不懂,你和卢添萍是怎么认识的,她又为什么要救我?偿”
虽然乔汐看不到,但是她还是能感受的到森则的目光轻轻的落在她的身上,沉默了片刻,她清晰的听森则说道,“因为卢添萍就是大伯那个已经谈婚论嫁的未婚妻,后来也是她提出了毁约。”
乔汐猛地站了起来撄。
她怎么都没想到,卢添萍和乔家会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大伯。
乔林阳。
那个对她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宠爱的长辈。
那个风流不羁了半辈子,最后却终生未娶的潇洒男人。
“那……卢添萍在这家医院里……她在守着……不……森则……我不信……”乔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双手掩面,身子扑簇簇的颤抖着,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怎样。
“我要上去!”说完,她就跌跌撞撞的要往医院里跑,可刚一迈步,就撞到了长椅,差点儿摔倒。
森则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乔汐奋力的挣脱他,泪水模糊了一脸,“你放开我森则,我要去看大伯,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哥哥有多么想他,我有多么想他啊,他为什么不回家来?”
森则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沉痛的说,“小汐,大伯不是不想回来,他是没办法回来。”
“什么意思?”乔汐怔住,她不想刚得到一个好消息后再听到一个糟糕的消息。这忽上忽下的感觉她怕承受不住。
“大伯现在是植物人……”森则闭上眼睛,低声说。
乔汐身子一晃,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没关系,森则,只要活着就好。”
是啊,只要活着就好。
卢添萍也不止一次的这么说。
“小汐,既然已经知道大伯还在,先不用急于一时,听我说完。”森则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在长椅上。
乔汐知道森则说的没错,这里还有太多的谜团,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压抑住要去看大伯的渴望。
可转念又一想,即使站在大伯面前,她又能拿什么去看?
森则看她神色黯淡下来,知道她已经冷静下来,怜惜的拂去她垂在额前的刘海,低而轻缓把乔林阳和卢添萍的故事一一道来。
——
也许,每一个看似多情的男人,心里永远都小心翼翼的保存着一个角落,只为一个人守候。
这个人是唯一,是珍惜,是谁都不可代替的温暖存在。
卢添萍在书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20岁出头的她眼睛里流露出不信。
她随手把书扔到一边,明眸皓齿中满满的都是骄傲。
站到梳妆镜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长发柔软的垂在腰间,如丝绸般顺滑,眉毛英气逼人,一双大眼睛笑起来似一弯月,红唇如点了朱砂似的诱人。
身材凹凸有致,两条腿笔直修长,白皙的皮肤泛着珍珠的光亮。
一想到乔林阳轻轻拥着自己时的温柔,忍不住,又笑起来。
纵使他曾跟那么多女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她是他的未婚妻,此生陪着他走下去的人,只能是她卢添萍。
即使现在不爱,漫漫长月,总有一天,她才是那个唯一。
没有人知道,当乔林阳向卢家主动提出求婚时,她表面上越风平浪静,心里就越欣喜若狂。
乔林阳,是她一见便误终身的男人。
除了他,她谁都不嫁。
婚期定下来后,卢添萍满心期待着等着做他新娘的那天。
其实从订婚到结婚,只有短短三个月而已,可是她却度日如年,恨不得一下子就到婚礼的那天。
这段时间里,她每天也都和乔林阳约会,不管他有多么忙,哪怕工作到深夜了,也会在休息的时候开车到她家楼下,跟她讲一会儿电话。
爸爸告诉她要矜持,可是当她拉开窗帘的一角,看到车里疲惫的他时,哪里还知道矜持是什么意思。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着睡衣的状态,就踩着拖鞋飞奔下楼,打开车门后扑到他的怀里,那一瞬间,觉得全世界的星星都亮了。
“林阳,你是不是真的要娶我?”每一次,她都傻傻的问,哪怕再自信,一到他面前,都变得小心翼翼。
“是。”乔林阳抱着她,在她的发顶,轻又坚定的说。
她抿唇笑,后来又情不自禁的越来越高兴,当她再想说什么时,感觉到他呼吸渐稳,已经睡着。
心疼,充满了整个胸膛。
都说乔家的大少爷是春城的传奇,只有在他身边的她知道,传奇两个字的背后要付出多少艰辛的努力。
在他身边……一想到这几个字,笑容愈发的止不住。
那个时候,她为了能让他安稳的睡一会儿,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天亮。
等乔林阳醒来时,她半个身子都麻痹的动不了。
每当这时,乔林阳都会歉疚的一点一点给她揉着麻木的神经,低声斥她,“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呼噜呼噜的,像小猪一样,根本叫不醒啊。”她故意委屈的说。
看他无奈的笑,心里暖呼呼的。
怎么告诉你,其实是我不舍得……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她真的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幸福的走下去。
可是,上天总喜欢开些玩笑,把努力的走路的人给绊倒。
有一天,乔林阳开车来接她,说他的弟弟弟媳回来了。
乔家二少爷乔林然她自然听说过,据说娶的妻子叫辛宁,倾国倾城,两个人青梅竹马,爱情婚姻都让人艳羡。
而辛宁最喜欢的就是满世界的旅游,乔林然把乔家产业丢给大哥,陪着妻子在全球各地留下两个人恩爱的足迹。
除去乔家二少爷、二少奶奶的身份,乔林然还是知名的摄影家,而辛宁,则是文笔细腻华丽的旅行记者。
俩人的作品在乔家出版发行的杂志上刊登无数。
卢添萍没见过这对儿深情伉俪,这次接到乔林阳的邀请也很高兴。
那晚,乔家家宴上,乔家老爷子和乔家老太太,乔林阳和她,乔林然和辛宁,人人皆成双,看起来温馨又美好。
可是,回去的路上,卢添萍的心却乱了。
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夜景飞快的闪过,她脑袋里始终是辛宁那巧笑颜兮的倾城之色。
就连一向对自己容貌很有信心的她,在辛宁面前都失了颜色。
辛宁,就像天上的星星,每一轻笑都是璀璨耀眼,每一不经意流转的目光,都是潋滟晴天。
这一晚,她泉水般叮咚叮咚好听的声音为大家讲着这一路的见闻,兴奋的时候,还拍桌子站起来,一点儿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可是乔家人好像很习惯,也很纵容,听她说着搞笑的地方,乔家老爷子笑的胡子乱颤,就连温柔似水的老太太也靠着老爷子,掩嘴笑的直揉肚子。
乔林然一边假装嫌弃的擦脸,好像被小妻子喷到了吐沫星子,一边趁她休息的空隙里往她嘴里喂着饭菜和水。
那满眸的宠溺,处处彰显着一个爱字。
这一桌人,都被辛宁所吸引,除了乔林阳。
她离他最近,又时时的把他放在心上,所以,乔林阳的不正常的举动,没有逃得过她的眼。
他也在笑,也在听,有时乔林然对辛宁的说词不赞同时,辛宁还会撸起袖子恶狠狠的瞪丈夫一眼,然后问他,“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时,他会放下手中的筷子或酒杯,轻轻的看辛宁一眼,微笑着应一声,“对。”
辛宁扬起下巴,幼稚的像只傲娇的小猫,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乔林阳则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也是每到这时,卢添萍的心都会咯噔一下。
她再次的把视线放在车的后车镜上,看着自己的脸。
有些细微的地方能够和辛宁融合到一起。
很突然的,觉得心一下子沉了。
☆、160.大结局冲刺(二):好半晌,她听到秦天时说了一个字,“是”
当乔林阳把车子停在卢添萍的家门前,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的微笑着揉揉她的长发,温声叮嘱,“上去吧,早点儿休息。”
卢添萍怔了怔,问了好多次的话差点儿又要问出口。
林阳,你是不是真的要娶我撄?
可是,这往日里看似简单傻气的问题,今晚却再三的蠕动着嘴唇,说不出来了。
她好怕。
她怕乔林阳说:是。
那后面会不会隐藏了这样一句话:因为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像她的人。
后来,她如履薄冰的守着这份似是捡来的幸福,可是,这层窗户纸终究还是被捅开了。
那段时间,是连绵的阴雨天偿。
乔林阳重感冒连续一周没见好,半夜,好不容易退下的体温又哗的一下子升了起来,他口渴迷迷糊糊想去喝水,走到门口就差点儿摔倒,住在隔壁的辛宁听见动静后跑了出来,惊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了床上,转身去楼下给他倒水,突突突又跑回来喂他喝水。
就在甘甜的温水润进喉咙时,乔林阳看着辛宁因为担忧而蹙起的眉头,和永远清亮的双眸,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辛宁抱进了怀里。
“阿宁……”喃喃的,是她的小名。
简短的两个字,融了太多太多难言的情愫,他压抑了近乎30年,隐忍的藏匿着,没有任何人猜到的情感在这么一个平常的雨夜里爆发。
辛宁惊惧的大愣,手里的水杯应声落地。
在反应过来后猛地推开他往出跑,不小心被刚才她跑落的拖鞋滑倒,嫣红的血,从她身下缓缓流出。
煞白了他们两个人的脸色。
当时,乔林然为了能让大哥养病,正在邻省替乔林阳签一个重要的单子。
回来时,他和心爱妻子孕育的第一个小生命,还没等大家知道它的存在,没等大家好好爱它,就这么不在了。
辛宁没有说那晚的实情,只是苍白着脸说是自己粗心。
乔林阳还未康复的身体在那一刻摇摇晃晃。
乔林然知道小妻子的马虎,忍着不舍和难过,百般的安慰哄劝。
乔林阳转身离开了病房,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他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就不能再惹辛宁伤心失望。
还在病中的乔林阳喝了个酩酊大醉,卢添萍来寻他时,他已经连走路都变得困难。
卢添萍带着酒醉的乔林阳到他在外面的房子处,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他吐得满地的狼藉,又打了温水给他擦洗。
乔林阳用一只胳膊挡住了眼睛,断断续续的把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所有无法言说的感情都低低说了出来,包括那晚的情不自禁。
卢添萍手里紧紧的握着毛巾,浑身颤抖。
“添萍,我们结婚吧……”最后,乔林阳哑着嗓子说。
卢添萍身子一震。
不为这句话,而是为他突然顺着脸掉在枕畔上的晶莹。
刹那间,卢添萍哭的不能自已。
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
晌午的阳光很刺眼,可乔汐还是觉得身体阵阵发冷。
她从来没想到,爸爸妈妈在她之前还失去过一个孩子,也没想到,疼她的大伯会对妈妈……
“因为这件事,所以卢添萍拒绝了和大伯的婚约吗?”乔汐低声问。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很能理解,同样是女人,在知道深爱男人只把自己当替身的时候,心里的痛是无法言语的。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卢添萍先提出的毁约,但实际上不是的,乔辞的出身你知道,那个时候,大伯以照顾乔辞生母为由,单方面对卢添萍说婚约取消,让卢添萍去找一个一心一意疼爱自己的男人,但是为了保全卢添萍的名节,对外都说是卢家先提出,理由是他作风不正派,有私生子。”森则缓缓的说。
乔汐忽然难过的笑了。
她想,她几乎是大伯带大的,对于她最喜欢的长辈,了解也可能更深一些。
如果说一开始,大伯要和卢添萍结婚,那是真的不爱她,既然不爱,娶谁又有什么分别。
可后来的取消婚约,不能不说,在大伯的心里,已经有了卢添萍的位置。
因为在乎了,所以才怕自己的感情不纯粹,所以才希望她过得更好。
“卢添萍在家里的安排下嫁了人,丈夫对她很好,也生下一个儿子,就是秦天励,但是在嫁给秦敖之前,你知道秦天励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乔汐问。
“卢念阳。”
乔汐垂了眸子。
“那为什么后来改了名字呢?”
“因为秦敖和大伯是死对头,有一次,大伯中了他的阴招,差点儿失了性命,卢添萍和丈夫离了婚,带着儿子改嫁给秦敖,秦敖为人阴险狡诈,可是对卢添萍却是一等一的爱,爱了很多年,卢添萍怕惹怒他,就给儿子改了名字,呆在秦敖的身边,名为夫妻,实为监视,她怕秦敖再做出对大伯不利的事情。”
乔汐不明白,到底有多爱,才把自己一辈子的压在一个人身上。
“小汐,那场车祸,卢添萍确实是使诈了,她事先就知道龙清瑜的打算,也知道她的一番话必定会毁了秦天励,所以一开始就动了手脚,后来买通医生制造了她的死讯。”森则叹气说。
这也是秦天时最过不去的坎儿,他无法接受卢添萍害死了自己的大哥。
“卢添萍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是当时得到了我大伯还没死的消息。”乔汐轻声说。
“对。”
乔汐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开口,“我们上楼吧。”
“好。”
可是,当森则带着乔汐往乔林阳病房走的时候,忽然一个小护士从里面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大喊着,“医生,医生,有人吐血了!”
——
夜深了。
秦天时和又夏已经回到月半公寓,却迟迟还没见乔汐的身影。
又夏替他爸爸担心着,“妈妈会不会和爹地私奔了呀?”
“……”
一向不赞成对孩子体罚的秦天时揪过儿子就扒了他的裤子啪啪啪的揍了好几下子,又让他面壁罚站。
又夏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面对着墙骂自己:丫的,让你嘴贱!
秦天时拿出手机拨打了森则电话号,虽然已经料到他家小宝会乐不思蜀,但是这么晚了,风凉,也不知道她穿的衣服多不多,玩起来有没有记得吃饭。
好吧,他承认,以上想的都是废话,他就是想小宝了,回到家没看见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森则的电话好半天才接通,而且森则只说了一句话就把手机给了乔汐。
那端,乔汐微微沙哑着嗓音说,“大宝,你能过来一趟吗?”
“在哪儿?”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夹过又夏往出走。
乔汐犹豫了一瞬,低声说,“在……卢添萍这里。”
秦天时脚步一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
秦天时到的很快。
又夏一路上都闭紧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他看得出来,爸爸很生气,几乎是愤怒到极点。
到医院后,乔汐和森则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秦天时二话没说,大步走过去抱起乔汐就往回走。
“又夏,跟上!”他对儿子说,面无表情。
“哎!”又夏叫苦不迭,可不敢触怒他老爸,脚步一刻没停的屁颠屁颠跟在爸妈身后。
森则忙拦在他面前,“天时,你冷静点儿!”
秦天时死死的瞪着他,一双深眸里染了冷酷的血色。
乔汐也搂紧了秦天时的脖子,试图抚慰他,“大宝……”
“你到底是要留在这儿还是跟我走?”秦天时丧失了理智的对乔汐低吼。
乔汐一颤。
“秦天时!你和小汐发什么火?再说,你有什么权利带走她,里面躺着的人,是她现在在这个世上除了又夏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森则也怒了,抓着秦天时的肩膀,紧皱着眉头。
秦天时的呼吸很重,他抱着乔汐的力道有片刻的松缓,又在下一秒死死的搂住。
乔汐心疼的快要哭了。
她知道秦天时的心魔。
“大宝,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咱们都不去想了好不好?大伯还活着,我很高兴,不管他什么样,我都想尽全力的照顾他,他比我爸妈还要疼我,你也想陪我一起尽孝的是不是?”乔汐低柔着声音说,微微哽咽。
好半晌,她听到秦天时说了一个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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