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宠——嫁值千金-☆、【019】为她一掷千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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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千万,请这位穿紫色晚裙的小姐,摘下你的面具。”

    秦远的话就像是颗鱼雷落入平静的湖面中。

    掀起圈圈涟漪,片刻的平静后,便是惊动地的喧腾。

    他岿然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定定地望着看过去的靳子琦,再次重复着自己的要求:“两千万,请这位小姐,摘掉你的面具。”

    掷地有声,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态度,着实惊了在场的宾客。

    甚至连台上的袁戈都在听到这个要求时,愣了下,随即呵呵笑起来。

    “秦总出手阔绰,两千万,只为看一下面具下的脸吗?”

    袁戈问出了几乎所有宾客的好奇。

    谁不知道,这个戴面具的是靳家的小姐,难道秦远没看到吗?

    想想不会啊,之前和白桑桑那样一闹,几乎在场的没人不知道靳子琦。

    所以,秦远不惜砸下两千万来摘下靳子琦的面具,着实让人无法理解。

    就算要做捐款也不是这么个捐法,太败家了……

    “秦总,你确定是两千万吗?这支票一开可不能反悔了!”

    袁戈再次开口确认,两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秦远要是等会儿后悔了,还不跟他们袁家闹僵关系?

    到时老爷子也不会放过他!

    秦远连眼角的目光都未分给他一点,专注地望着靳子琦:“两千万看一张脸,就当是做善事为自己赚个名声,值得。”

    台下的宾客又开始相互低头私语,眼睛在秦远和靳子琦之间来回看。

    然后眼神逐渐变得八卦而暧昧。

    难道这位秦总也看上了靳家的小姐?

    如果真是那样,宋家的太子爷是不是马上就要有行动了?

    靳子琦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另一个聚光灯下那张温雅英俊的脸庞,面具下的黛眉忍不住拧起——

    花两千万来看她的脸,这个男人为何对她的长相这么情有独钟?

    之前一路追到宴厅外,现在又一掷千金,他究竟想做什么?

    还有,他和宋其衍貌似相熟,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

    其实,摘了面具又怎么样?

    靳子琦低垂了眼眸,用一张面具换两千万善款,倒也划得来。

    红唇轻轻地挽起,她抬眸重新看向那边的秦远。

    在他浓郁得挥散不起深邃的眼眸注视下,抬起手臂。

    一双白皙的纤手在灯光下莫名地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秦远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靳子琦的面具,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握着酒杯柄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明明只要跟旁边的宾客一打听,就能知道跟宋其衍跳舞的女伴是谁。

    明明已经猜到她的名字,却仍然想要亲眼目睹面具下的那张脸。

    明明没必要再跟她牵扯不清,却又心存不甘……——自虐地想要去证实心底的猜测。

    全场的宾客都在靳子琦的手指触到面具时摒足了呼吸。

    静静地等待面具摘下的那一刻。

    即便他们早已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却又莫名地兴奋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就在靳子琦要去解开缠在发间的细绳,身后蓦地传来另一道低沉略显地沙哑的好听嗓音,犹如细针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叮”地一声,穿越了刺眼的灯光缠在靳子琦的心尖上……

    “四千万!”

    秦远饮酒的动作一滞,微眯起深褐色的眸循声看过去。

    却见宋其衍也惬意地坐在桌边。

    他轻描淡写地看了眼对面的秦远,朝他举了举手中的红酒。

    眸光幽幽得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嘴角荡起浅浅的弧度:“君子不夺人所好,秦总,不好意思,我刚才已经约了她出去兜风。”

    靳子琦摘面具的动作因为宋其衍的话倏然一顿。

    她回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迎着刺眼的灯光,想要看清宋其衍的表情。

    四千万,请她出去兜风?

    是在开玩笑吗?

    那边的秦远对上宋其衍的眼,眸色渐深:“四千万兜风?我竟然不知道其衍你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大方了。”

    宋其衍一派闲适的淡然,他拿起旁边的酒瓶倒酒。

    浓红的液体流进杯子里,发出一种清泉般的呢弄声。

    他抬头对着秦远笑笑:“你不是也出了两千万吗?四千万——”

    宋其衍转而望向站着的靳子琦,笑得越加浓烈,眼神却温柔似水:“都是做慈善,这个数字,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四千万,有的人劳苦一生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他倒好,一句话就把钱全捐出去了,兜风?倒不如直接把钱打进她的账户里。

    靳子琦心里暗暗悱恻,并不是她吝啬,只是四千万捐得着实多了点。

    全场的宾客大多都和靳子琦的想法一致。

    这宋家是有钱,但也不是被拿来这么挥霍。

    他们圈子里消息素来灵通,宋其衍一喊四千万,便有人想起了之前的一千万。

    宋其衍在慈善舞会上掷下一千万请靳子琦跳舞的事也被津津乐道了很久。

    现在又来了四千万,还不知道宋老得知这个消息脸色会怎么样?

    宾客们单是想想都觉得热血澎湃。

    这宋其衍为靳子琦散尽家财,倒也不失为一段豪门佳话。

    虽然吧,是奢侈了点,却也让靳子琦成为众名门千金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就连台上的袁戈都已经被这越报越大的数字震惊到。

    这群二世祖也太阔气了……

    为了一张面具值得吗?

    但很快袁戈便调整了自己脸上僵硬的表情,看着宋其衍问道:“宋少的意思是,要花四千万请我们的靳小姐陪您去兜风吗?”

    宋其衍的目光遗落在靳子琦的身上,默认了袁戈的问题。袁戈的眼角不着痕迹地扫过那边的秦远,却发现秦远只是兀自轻饮了口酒。

    这样就结束了?

    结果宋其衍赢了?

    袁戈带着疑惑,清了清嗓眼,便拿着话筒宣布结果:“好,那我们恭喜宋……”

    “八千万。”

    秦远却突然再次开口,打断了袁戈的话,轻抬眼眸,看着宋其衍,微微一勾嘴角,眸光似雪:“就像其衍说得,都是做慈善的,多多益善。”

    宋其衍毫不回避秦远的眼神,四目相交,互不相让。

    两人之间的暗涛汹涌,看得全场的宾客难掩兴奋激动之色。

    时而看看两人争夺的靳子琦,复而看看秦远和宋其衍,情绪越来越高涨。

    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谁最后会夺下这个彩头?

    而作为两人竞相出价争夺的对象,无疑靳子琦已经成为宴会的焦点。

    聚光灯打得靳子琦裸露在晚裙外的肌肤逐渐滚烫。

    她看着争锋相对僵持不下的两个男人,心中的疑虑更大——

    这两个人,一个想方设法要摘下她的面具,一个千辛万苦地阻挠。

    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好玩,想要比比谁更加有钱吗?

    “这位靳小姐是靳氏的千金吧?你快去把摄像机摆好,对准她。”

    “袁家小公主生日宴,宋家太子爷和秦氏总裁为靳家千金争相一掷千金,一定会是明财经版的头条!”

    角落里已经有受邀来参加的报社记者蠢蠢欲动起来,嘱咐身边的摄影师:“快去,找好角度把三个人都拍进去,成为明的头版新闻。”

    待摄影师溜进宴厅宾客中开始偷拍新闻的主角,这边的记者已经掏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这一刻必须要全部录下来。

    没料到本来平平淡淡的生日宴竟然会有这么激动人心的一幕发生。

    不说宋家这位备受争议、死而复生的继承人和靳家小姐当众宣布婚讯,另一位秦氏总裁之前也是刚公布要回国与未婚妻完成婚礼。

    这会儿,秦总却为了一张面具掷下八千万的大手笔。

    任谁都不难看出,这位秦总对靳家小姐的兴趣非常浓厚。

    一场生日宴会,一个饭后小游戏,竟也能搞出这么大的新闻。

    聚光灯此刻纷纷地落在靳子琦的周围,连带着无数视线也跟过来。

    只要靳子琦摘下面具,今晚的这一幕一定会成为名门茶余饭后的谈资。

    宋其衍看着秦远眼中的势在必得,嘴角的笑意变得冷冽。

    再开口可是一亿六千万了……

    两个人长久地看着对方,一场无声的较量。

    尔后宋其衍一挑眉,正欲开口,却听到靳子琦突然开口——

    “谢谢秦总的八千万,我想贫困区需要帮助的居民一定会很感谢您。”

    宋其衍的眉头拧起,其他宾客的目光顿时投向靳子琦,不由地好奇,她这么开口了,是不是也代表她最后答应了摘下面具?

    却也从侧面说明,她在宋其衍和秦远之间,最终选择了秦氏的秦远。

    对于一对刚宣布婚讯的男女,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摄像机已经齐齐对准聚光灯下那抹紫色的身影,只等她摘下面具来。

    靳子琦却没有再抬手去解开绳子,她面具下的眼睛望着秦远,稍一颔首,转身,在聚光灯的照射下,缓缓走向主台旁边的钢琴。

    在钢琴前坐下,她才转过头看着秦远:“秦总若是不弃,我可以为秦总弹奏一曲算是回礼。”

    当全场的宾客不时发出失望的叹息时,靳子琦不管秦远答不答应,手指已经在钢琴键上落下,然后音乐流泻而出,娴熟而顺畅。

    甚至连靳子琦自己面具下的脸都闪过惊愕。

    几乎是她的手指一放上钢琴,就不由自主地弹奏起来。

    仿佛,弹钢琴,是她与生俱来的一种身体本能。

    宋其衍在看到靳子琦走到钢琴边时就站起了身,那边的秦远亦然。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挣扎和犹豫。

    却没有谁上前去阻拦靳子琦。

    因为他们已经心知肚明,只不过还没捅破那一层纸而已。

    靳子琦的脊梁挺得很直,微翘的睫毛低敛,精致的十指在琴键上扬。

    宋其衍清晰地听到,在靳子琦的手刚触摸到琴键的瞬间,秦远开了口。

    低低的嗓音压抑了太多的感情,他念出的是一首曲名——

    《空之城》。

    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主台边的钢琴键间便真的响起了《空之城》的奏响,带着淡淡的忧伤,萦绕了整个宴厅。

    本还聒噪的宾客慢慢地安静下来,倾听着流畅而优雅的钢琴曲。

    靳子琦的注意力完全地投入在了钢琴上,行云流水地弹奏,仿佛每一个音符早已熟记于心中,或者……已经铭刻进血液之中。

    宋其衍没有去看她的脸,视线一直落在她的手指上。

    望着那圆润指尖熟练的动作,眉头却慢慢地蹙起,浓郁了神色。

    这样的靳子琦,太过陌生,高贵而漠然,仿佛站在了云端之巅。

    这首曲子,是专门为另一个男人而弹的。

    还是,曾经,这也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宋其衍的眸光微转,便看到秦远不知何时竟那么靠近了钢琴。

    一身白色西装的他屹立在钢琴架边,低头凝望着正在演奏的靳子琦。

    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却见他突然折身走开。

    宋其衍的双手缓缓地握紧,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看着低头专注于琴键上的靳子琦,莫名地感觉她离自己太过遥远。

    这个还是那个因为车祸担心他哭得不能自禁的靳子琦吗?

    那个让他甘愿抛下自尊死缠烂打的靳子琦吗?

    宋其衍想,他眼前看到的这个,应该就是他在调查资料里看到的那个穿着白裙笑意袅袅的青涩女孩。

    那个时候,陪伴在她的身边的,还是一个叫秦远的男孩。

    那些年的过往云烟,至少,他并没有参与其中。

    ……

    小提琴是在第二节时加进来的,悠扬却不失沉稳。靳子琦的指尖一顿,却没有就此停下来,随即敲下的琴键掩盖了霎那的失神。

    她没有抬头去看是谁在拉,不想再因此分心。

    她觉得自己的手指被小提琴所指引着,仿佛身后有彩蝶纷。

    要将她的神思引入到另一片幽蓝的空之下。

    钢琴的幽怨迷途,甚至超越了小提琴的音色,然而却不能使小提琴黯然失色。

    音色相通,犹如两只交缠不休的蝴蝶,似乎并不怎么相爱,却一路缠绵悱恻。

    靳子琦没有抬头,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看到。

    去而复返的秦远立在钢琴旁,拉着小提琴,仿若一名犹豫的王子。

    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靳子琦。

    无法言表的默契瞬间在台下的宾客群中引起不小的议论——

    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合奏,更像是日积月累的练习而成。

    还是,靳家小姐和秦氏总裁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

    一曲终了,靳子琦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抬头便看到了旁边的秦远。

    有瞬间的诧异,但随即便淡淡地露出微笑。

    礼貌地点头,便不再滞留自己的视线。

    她起身和还站在那里的秦远擦身而过,走向立在那里的宋其衍。

    在一干宾客的目光下,挽起了宋其衍的手臂,“我们回家吧。”

    宋其衍望着那只金狐狸面具,心中的烦躁才逐渐地平复,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瞟了眼还站在钢琴边的秦远,收回目光盯着她:“好。”

    和袁老简单地告了别,宋其衍便带着靳子琦低调地离场。

    那边反应过来的秦远将小提琴递给工作人员,便转身要追出去的时候,忽然一身黑色西装蓦地横插进来,凤眼斜挑地直直挡在他的身前,丝毫不让。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尹沥再次出来搅局。

    而后面那些新闻记者和摄像师争先恐后地扑向宴厅大门,想要捕捉下宋其衍和靳子琦相携离去的画面。

    刚走到宴厅门口,便看到刚才主持游戏的袁戈正挡在门口,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拦着门口,笑笑:“各位这么急着离开是不给我那侄女面子吗?”

    记者们讪讪地摆手,主人家出面阻拦,他们只能就此罢休。

    游戏还在继续,很快就有人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虽然,还是会有宾客把之后的竞价和秦远的八千万拿来作比较。

    ……

    等秦远摆脱尹沥追到酒店门口时。

    再也寻找不到如烙印般铭刻在脑海里的那抹紫色身影。

    外面的夜空中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雨滴,打在他笔挺的西装上,晕染开一朵一朵透明的水花,也落在了他的脸上。

    尖锐的车鸣声,划破了寂静的夜色,却又显得那么寂寥孤独。

    手机铃声萦绕在耳际,是这些年最为熟悉不过的“今你要嫁给我”。

    口中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化为白雾。

    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倔强着不肯放弃。

    他慢慢地走回酒店大厅,看到那些从隔壁宴厅里出来的戴着面具的少女。

    怔怔地站在原地出神。

    许久许久之后,他走去休息区坐在沙发上,本佩戴整齐的领带被扯开,他低头把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手里。

    手机依旧不肯罢休地响着,空敞的大厅里尽是铃声的回音。

    手机逐渐地归于平静,但不到一分钟便再次响起。

    秦远抬起脸,也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是我。”

    声音有些喑哑,带着淡淡的疲惫。

    “你去哪里了?”方晴云的在那一头生气地嚷嚷:“不是说好去袁家的生日宴打声招呼就来机场接我吗?我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你就连个人影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临时……”秦远捏了捏眉头,“临时有些事,我马上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方晴云的语气才有点缓和。

    “好,我马上就回酒店。”秦远说着已经起身。

    转身的同时,被墙壁上高挂着的液晶大屏幕电视吸引了注意力。

    里面正在播放靳氏在城北郊区新建的别墅区的广告……

    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地扣紧,而听筒里再次响起方晴云担忧的声音:“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喝了酒?那就请代理司机吧,别自己开车。”

    秦远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放心吧,我没事,先挂了,在酒店大堂等我。”

    挂了电话,他再望了眼电视屏幕里那雍容华贵的别墅,嘴角却勾起冷嘲的笑,本温雅的面容瞬间冷沉了几分,随之转身离开。

    在秦远离开没多久,大厅的角落便走出尹沥,他看着秦远扬长而去的背影,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便先于对方开口:“秦远回来了。”

    电话那头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良久良久之后才开口,语调有些迟疑:“子琦……看到他了吗?”

    尹沥没有回答,但这样的态度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我明白了。”那边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

    一路回到靳家,靳子琦和宋其衍默契地没再提生日宴发生的事。

    靳子琦纯粹是因为太累了,靠着车窗便昏昏欲睡。

    所以,她并不知道宋其衍一路超过好几个红绿灯,把轿车当成发泄工具在环形公路上狂飙,往日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他开成了十五分钟。

    回到靳家已经将近十一点,去看了下某某靳子琦才回房。

    宋其衍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她看了他一眼就进了浴室。

    她不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今晚的宋其衍太令人捉摸不透。

    靳子琦把自己泡进了热水里,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清醒自己迷迷糊糊的意识。

    今晚宋其衍和秦远之间那场无声的较量太过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他们确实是因为自己。

    还是说,她跟秦远曾经也是旧相识?

    思绪越来越紊乱,靳子琦摇摇头,挥散自己大脑里莫名其妙的心思。

    直到浴缸里的水开始转凉,她才起身穿上睡袍走出去。

    阳台上传来细微的讲话声。

    宋其衍指尖夹着烟,背对着她,颀长的身体倚靠在阳台围栏上。

    他几乎很少当着她的面抽烟,有时候想抽也会避开她躲得远远的。

    今的他着实有些不对劲。

    靳子琦站在浴室门口,望着他的身影,心中思绪迂回婉转。

    长发湿漉,滴滴答答地落在脚边的地板上。

    宋其衍拿着电话,一个侧身便看到了她。

    他开始往卧室里走,指间的香烟被他按在烟灰缸里碾灭。

    “洗好了?”他笑望着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笼罩了她的呼吸。

    说这话间,宋其衍已经挂断了手里的电话,然后放去一边的床柜上。

    靳子琦的双眼却看向屏幕变黑的手机上:“在给谁打电话?”

    “邹向,让他处理一下在澳洲那边的事情。”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已经靠近她,双手扶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老婆,你好香。”他炽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煽动。

    一条长腿放去她的双腿间,彼此贴得更近,姿势暧昧。

    靳子琦的呼吸逐步开始变得不稳。

    她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却还是对这类事表现得羞涩。

    她仰起头想要看他,一条大毛巾却轻轻地覆下来。

    遮盖住了她潮湿刘海下的双眼。

    “怎么不用吹风机吹干?”

    大手隔着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长发。

    身体却越靠越近,和她的身体曲线紧密地贴合。

    靳子琦的心跳愈发地激烈,抓着宋其衍那薄薄的衬衣,开始轻微地颤抖。

    手心能感应到宋其衍身体传来的滚烫温度。

    就像是一道危险的警报在她耳边敲响。

    眼睛上的毛巾被拿开,宋其衍那张酷似西方人的俊脸映入朦胧的眼帘。

    他盯着她绯红的脸,眸色越加深邃。

    轻而易举就把身上的衬衣脱掉。

    长臂一扬,衬衣轻盈地落在床畔,露出精壮而性感的胸膛。

    靳子琦低下脸,抬手抵在胸前,轻声道:“你先去洗澡吧。”

    “反正等会儿也要洗的,别浪费水了。”

    他沙哑的嗓音迷惑着她的神智,身体又被他轻轻拥住,他搁在她腿间的长腿更往里了一些,靳子琦不由地急促了呼吸。

    他低低地笑了笑,带着胸膛也震动了几下,听上去心情似乎不错。

    他的一只手贴住她的后腰,轻轻地把她往怀里一带,一手捏住她的下颌。

    尔后低头热切的吻覆上来。

    唇齿交缠间,却是愈加地激烈愈加地觉得不够,身体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咆哮,总还想要更多更深入,似乎最深处便会有更浓稠的甜。

    靳子琦绝对相信今晚的宋其衍受了什么刺激,吻得太激切,滚烫的手掌不断在她的身体上来回游走,挑逗着她的敏感点。

    懵懵懂懂的意识里,出现的却是晚宴上的那一幕,难道真的是那个叫秦远的男人激起了宋其衍作为男人的占有欲吗?

    “嗯……”靳子琦叫了出来,难以克制,声音沙沙的,却柔而动听。

    然而,却在发现自己出声后窘红了脸。

    她的身体被宋其衍逗弄得动了情,她知道自己想要了。

    交缠在他颈后的双手略略无措,源于自己体内这羞耻的谷欠望。

    宋其衍却突然停下来,低头盯住她蒙上了情谷欠的双眼。

    靳子琦的手早已不知何时,由抗拒转而抚上他结实的胸口。

    宋其衍的眼眸愈加地幽深,他抓住她的手,一路下滑,眼睛却盯着她。

    浓重滚烫的呼吸,随着她手的移动,深深浅浅喷洒在她的颊边。

    大手覆着她的小手,停顿在皮带的位置。

    他继续盯着她的眼睛,盯到她的脸和眼圈着了火般的烫。

    不言不语,静等着她来进行下一步动作。

    靳子琦撇开自己的脸,手却迟疑地开始去解皮带。

    宋其衍的喉结一动,似乎不愿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

    他蓦地扣住她的腰际,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的压抑的惊呼声中,毫不费力地把她压向浴室的门,那扇门迅速地被从外面反锁。

    他的呼吸更加急促难捱,密实地贴紧她,她却因这个动作而用自己的双腿缠住了他的腰间,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个四脚朝。

    宋其衍一边拨开她的睡袍,一边解开自己的裤链:“过会儿一起洗。”

    靳子琦在他进入自己的瞬间,被滚烫的温度烫得身体剧烈地一颤,双手不受控制地紧紧地抱住他,随着他的动作细细的口申吟。

    她完全被宋其衍抬了起来,吊在他的身上,似一个悬空的位置。

    脑海中绽放了烟花,急切地想要攀升到某个高度。

    在那个最为华丽的时刻,她低头用尖刻的犬牙咬住他肩膀上劲强的肌肉,无法自控地流出了泪水。

    他却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抱着她倒向床上。

    靳子琦忍不住从喉间发出一声哽咽,带着娇柔的尾音。

    宋其衍捏住她的脖子,重重地吻上来,呼吸相对,近乎撕咬,野蛮而霸道。

    但还是总觉得不够,总还想要更多更多。

    靳子琦微阖着眼,攀在他肩上的双手往下滑,落在他结实而有力的臀上紧紧抱住,下意识地用力往自己身上压下,无声的催促。

    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靳子琦睁开迷醉的双眼,望进身上那一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黛眉因为他眸底浮动的笑意而微微不悦地拧起。

    他俯下自己的身体,眼睑处的目光瞟向她双手安放的位置,轻轻地笑着,在她耳边低喃:“真想这样一直到死,你让男人发疯……”

    靳子琦却因这句露骨的情话而彻底红了脸,意识到自己双手正在做什么,慌忙地想收回,他却不让换来更加疯狂的对待。

    ……

    阳台的门一晃一晃,晨风微凉,宋其衍醒过来的时候臂弯里已经没了人。

    相反的,整个上身都酸麻酸麻的,提醒着他有重物压在上面。

    他竟然不知道,靳子琦居然喜欢压着人睡。

    宋其衍的嘴角因为愉悦的心情勾起,撑起沉重的眼皮看过去。

    一双睁大的黑溜溜的眼珠子就像是两个恐怖的黑洞,正诡异如死亡幽灵般死死地盯着他,脸上甚至还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带着奶香的气息。

    宋其衍和那双诡异的黑眼珠子对视了足足半分钟。

    身体快于大脑做出反应,被子下的长腿一曲一勾,动作敏捷快速。

    伴随着一声尖叫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黑眼珠也消失了。

    “哇,坏蜀黍,欺负某某!坏蜀黍!”

    在那稚嫩而熟悉的控诉声里,宋其衍才彻底清醒过来,循着那带着哭腔的声音看去,便瞧见某某连滚了两个圈趴在床沿上。

    宋其衍发现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忙抱起来搂在怀里安慰:“有没有摔疼?”

    “蜀黍是坏人,某某再也不叫你起床了!”

    怎么又变成蜀黍了,不是已经叫他粑粑了吗?

    宋其衍看着自家儿子一双狡黠大眼睛浮动泪雾,哪里还敢教训,柔声细语地进行自我反省:“是叔叔不好,要不让你打回去?”

    某某嫌弃地斜了眼宋其衍那结实的胸膛,“才不要!”说着挣开宋其衍,抱着自己的小黄鸡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蹦跶着两条腿下床。

    “起来吧,琦琦等着你吃早餐哦!”

    ……

    宋其衍光着上身站在盥洗盆前刷牙,无法掩饰的好心情。

    眼角瞟向趴在门边鬼鬼祟祟瞅着自己的大胖儿子。

    宋其衍眉梢一挑,转过身,一边刷牙一边问某某:“叔叔对你好吧?”

    某某手捧着小黄鸡,抿着小嘴,一双骨碌的眼睛像瞪敌人一样瞪着他。

    尴尬地干咳一声,漱了一下口,继续跟某某搭话:“叔叔过几要回澳洲,那儿好多袋鼠呢,要去吗?”

    听到袋鼠两个字,靳某某的眼睛一亮,往前迈了几步,但随即又缩了回去,抿紧了小嘴,摇摇头,表情严肃:“小尹子说要带某某去看小黑熊。”

    宋其衍刷牙的动作一顿,小尹子三个字在大脑里兜了一圈,最后形成一声警报在耳边响起,拧紧了浓黑的俊眉。

    “黑熊有什么好看的,改爸……叔叔带你去看北极熊!”

    靳某某从门口惊喜地探出小脑袋,咧着嘴:“真的哇!怪蜀黍对某某真好!”

    宋其衍干咳一声,笑而不语,转身继续刷自己的牙。

    本来欢欣雀跃蹦走的某某却又跑了回来,在宋其衍不解的目光下,一张粉彤彤的小脸有些不好意思。

    “蜀黍,我忘记告诉你了,刚才我拿了你的牙刷给唧唧顺毛来着。”

    ——唧唧?

    宋其衍看看手里沾满牙膏的牙刷,又看看那只蹲在靳某某手心的小黄鸡,足足愣了五秒,随即蓦地转身俯头扑向盥洗盆。

    ……

    靳子琦起得很早,闲来无事便去厨房给虹姨帮忙。

    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无所事事地站着。

    但对于靳家的小姐而言,能纡尊降贵走进厨房,已经是贤妻良母的表现了。

    等宋其衍和某某从楼上下来,餐厅里的人都已经齐了。

    在靳某某小朋友奋力爬上椅子的时候,冷不丁地瞅着旁边摆弄油条的靳子琦道:“琦琦今的皮肤好好哦!”

    靳子琦的脸乍然爆红,童言无忌,靳某某一派真但不代表其他人听不懂。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摸摸靳某某的脑袋:“乖,把这杯牛奶喝了。”

    靳某某不明白琦琦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扁了扁小嘴,小胖手捧着牛奶杯,低头瞅瞅牛奶又抬头看看靳子琦。

    “琦琦也是喝了牛奶皮肤这么好的吗?”

    绝对的童言无忌。

    靳子琦眼角一动,脸颊愈发地红,餐厅里瞬间诡异的安静。

    那边的宋其衍已经一口牛奶喝进了气管,克制不住地咳嗽,呛出不少牛奶。

    “怪蜀黍,你好浪费哦,乱喷牛奶脏死了!”靳某某一脸嫌弃地指控。

    这下连上座的苏凝雪都喝呛了牛奶,而靳昭东夹在筷子里的麻团滚落在地。

    靳子琦这下连钻到地缝里的心都有了。

    谁说这孩子聪明的,根本就是个小傻瓜蛋!

    忍住捂脸暴走的冲动,靳子琦憋足一口气,拍拍某某的脑袋:“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会把口水喷到早餐上,那样除了某某谁都不要吃了。”

    “琦琦坏!”靳某某却委屈地嚷道:“琦琦吃怪蜀黍的口水,却不要吃某某的口水,琦琦太坏了,某某不要理你了。”

    为表达自己的愤慨,小家伙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手脚并用地爬下椅子,噔噔地跑出餐厅,爬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撅着小嘴。

    靳子琦彻底无地自容,低着头只想快点吃完这顿早餐。

    那边的靳昭东却突然停下来,沉吟了片刻,看着宋其衍道:“其衍,你和小琦的婚事好好跟你父亲商量一下,挑个好日子把婚礼补一下吧。”

    苏凝雪也在一旁附和:“聘礼无所谓多少,做父母的只希望你能风风光光把我女儿娶进门,让我的女儿在宋家可以直得起腰做人。”

    对于靳昭东和苏凝雪突如其来的松口,宋其衍和靳子琦都有些吃惊。

    但宋其衍很快就反应过来,点头应下:“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自然是要最好的,爸妈放心,既然子琦嫁给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至于婚礼日期……”宋其衍握住了靳子琦放在桌上的手,然后看向苏凝雪和靳昭东,“下个月十五怎么样,那是个好日子。”

    下个月十五,距离今也不过二十左右的时间。

    靳昭东和苏凝雪互看了一眼,最后是苏凝雪下了决定:“就那吧,早点办了早安心,免得夜长梦多,麻烦不断。”

    靳昭东也同意苏凝雪的观点,最后的早餐便在婚礼相关细节的讨论中结束。

    而在一边撒气的靳某某小朋友又被华丽丽地忽视了。

    因为是周末,靳子琦和宋其衍都不用去公司上班,但苏凝雪和靳昭东却照例要去靳氏处理一些堆积的公务。

    在临出门前,苏凝雪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回到客厅。

    “其衍,我听说你在澳洲有农场?”

    宋其衍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事业,如实交代:“保守估计有十来个。”

    苏凝雪眼神一闪,心中已经了然,看着宋其衍问道:“如果我想让婚礼在澳洲举行,其衍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妈想怎么样都行。”宋其衍对丈母娘也算是言听计从。

    苏凝雪满意地颔首,转而望向靳子琦:“你跟其衍向公司请几假,趁现在不是年关,你们先去一趟澳洲吧,把事情大概安排一下。”

    chapter章节20

    对于苏凝雪要将婚礼定在澳洲的提议,靳子琦还是感到惊讶。

    据她对自己这位母亲的了解,素来都不喜欢高调铺张。

    现在却提出这样的要求,和她以往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但似乎宋其衍听了苏凝雪的话,非但没有丝毫的为难,反而异常的开心。

    是的,开心,靳子琦觉得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他脸上的表情。

    就像现在坐在机场候机厅,她都能从宋其衍的眉眼间读出他愉悦的情绪。

    “怎么这样看着我?”宋其衍揽过她的肩,侧眸微笑地问她。

    靳子琦摇摇头,回之一笑:“只是突然好奇除了宋氏,你还有多少身家。”

    宋其衍竟然还是澳大利亚公民的护照这点有些出乎意料。

    既然已经回了宋家,她不相信宋之任会允许宋其衍还持有别国的护照。

    据她所知,宋之任是个地地道道的崇尚东方文化的人。

    对于宋其衍,她似乎了解得并不多,除了他是宋家“已亡”的继承人。

    宋其衍把她搂紧,只差没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最近他似乎变得更加粘人,跟某某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发现她眼中浮动的好奇,他嘴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一定够你大小姐在慈善晚会上多喊几个四千万。”

    这话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靳子琦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越看越觉得小气。

    ——没错,就是小气。

    昨晚累得迷迷糊糊睡过去前,她显然听到了一句叹息:“四千万……”

    她绝不怀疑出自宋其衍的口,难掩语气间的心疼和懊悔。

    这么想着,宋其衍的一只手已经顺着她的后背一路摩挲到臀部。

    不轻不重地一捏,靳子琦有些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推他:“你自重点!”

    说这话明显气场不足,没有威慑力,耳朵却逐渐红起来。

    周围坐等航班的旅客望着他们温暖地笑过来。

    宋其衍看着她一副小媳妇受了气的别扭样,不但没放开她,反而抱紧她按向自己,过于紧密而炽热地贴在一起。

    昨晚目睹她和秦远琴瑟和鸣时生出的那股子酸,早已消散无踪迹。

    薄韧的唇贴着她的耳朵:“我有多重,你难道不知道?”

    似乎只要一听到靳子琦那令人着魔的语气就忍不住地变得无耻。

    候机厅里人来人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生出了想要拥抱她的念头。

    并且持续地疯狂地在大脑里叫嚣,迅即地传输给了身体的某部位。

    靳子琦的脸这下子彻底爆红,当她被某物什硬生生地抵住。

    “宋其衍,你的脑子里整都在想些什么!”有些愤愤地责问。

    “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说得正义凛然,毫无羞耻之心。

    “宋其衍你敢不敢更不要脸一点?”

    宋其衍望着她,眉梢一挑:“为什么不敢?”语气不以为然。

    候机厅在播报器响起后一群旅客蜂拥而出,也混乱了人的视线。

    这是个神赐的机遇,他怎么可能放过。

    靳子琦差点叫出来,刚启的嘴唇即被堵住,他的吻热烈而激颤。

    禁锢着她挣扎的双手。

    在候机厅人走得差不多时,他就及时地放开了她。

    灯光明亮的候机厅里,所有人都衣冠楚楚,包括宋其衍和靳子琦。

    “无耻!”靳子琦看上去特别生气,嘴唇肿肿的。

    宋其衍不置可否,搂着她没有放开,却也不再亲她。

    在靳子琦逐渐平复下自己的怒气时,一只手又偷偷地伸进了她的衣服。

    粗粝的指腹循序渐进,寻找到那一片柔软——

    “宋其衍!”靳子琦气得红了眼睛,再也淡定不下来。

    “嗯,听着呢,说吧。”手上的功夫没有落下。

    靳子琦隔着衣服重重地拍打那只不老实的手,实在忍无可忍了,另一手拧住了他的耳朵,四只眼睛在干燥的空气里噼里啪啦地对峙。

    她怎么会跟这样一个猥琐的大叔结婚?!

    宋其衍被她犀利的眼神瞪得无可奈何,心不甘情不愿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把你的手从腰上拿开,我要下去。”靳子琦静静地说,语气有些微冷。

    他却搂得更近:“就抱一下,就抱一下。”

    靳子琦撇开视线,不想再看这个男人,憋了一肚子的愠火。

    明明是她在问他关于私人资产的事,最后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子?

    本躺在旁边两把座椅上睡觉的靳某某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

    小朋友正瞪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静静地观察着抱在一起的父母。

    然后突然喊了一声:“琦琦,某某要尿尿了!”

    惊得抱在一起的两人着实吓了一跳,哪里知道这孩子早已经醒了。

    也因为这奶声奶气的一声小兽高吼,周围三三两两的人望过来。

    靳子琦窘着脸奋力挣扎地想起来,宋其衍被自家儿子看得也浑身难受。

    结果,一个挣扎得过了头,一个猝不及防地松开手。

    靳子琦只觉得禁锢在腰际的力度忽然消失,整个人因为失重而向前扑去——

    “买噶的!”某某一双小胖手捂住自己咕噜的大眼睛,透着指缝又瞄出去。

    宋其衍默默地转过脸,抱起自家的儿子转移注意力。

    靳子琦实实地摔倒在光滑的地砖上,有些疼痛难捱,看到宋其衍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转过头,心里更是一把火燃起。

    想要起身,却发现旁边椅子上一个女士正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的大腿处。

    靳子琦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然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她的裙子……

    竟然掀起来了!

    ……

    直至登机上了机,靳子琦都没再看宋其衍一眼,更别提说话了。

    “宝儿,快去你妈怀里!”

    宋其衍小心地观察着靳子琦的脸色,然后把胖墩墩的儿子往她怀里一塞。

    靳子琦刚系好安全带就被塞了个满怀。

    有些气愤地看着这个耍心眼的男人,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

    “各位旅客,我们的机即将起,请关闭各种电子设备……”

    机舱服务人员的安全警示语响起,机舱内的乘客已经上来得差不多了。

    靳子琦掏出手机正想关机,铃声却骤然响起,是萧潇来的电话。

    她已经请好了一周的假期,萧潇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是有重要的事。

    “子琦姐,你还没上机吧?《盲眼》剧组在拍摄过程中出事了,一名演员不小心从高处坠下,现在生死未卜正送往医院。”

    靳子琦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不是该找苏珩风吗?

    “苏总今早也出差去了法国,最迟也要后回来,我只能找你了!”

    萧潇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焦急,混杂着救护车的鸣笛声。

    靳子琦看看还没有关闭的机舱门,又转头看看身边正关手机的宋其衍。

    迟疑了再三,还是把某某重新放回了他的怀里。

    “怎么啦?”宋其衍看着靳子琦重新解开安全带,困惑地询问。

    靳子琦却已站起身,“你们先去澳洲,我后早上的机过去,公司出了点事,苏珩风不在只能由我出面。”

    宋其衍几乎不相相信自己听到的,但事实证明靳子琦没骗她,她已经在跟乘务人员商量着下机去。

    “给你们造成麻烦很抱歉。”

    子琦和乘务人员刚致完歉,那边宋其衍却抱着靳某某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靳子琦,你现在是要抛夫弃子了吗?”

    “没时间跟你赌气,”靳子琦摸摸靳某某的脸,又拍拍宋其衍的脑袋,就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在澳洲等我,处理完事我马上过去。”

    宋其衍却低头跟靳某某怂恿道:“宝儿,你妈不要我们了,快哭给她看!”

    靳某某一听靳子琦要走,真的一咧嘴两眉毛一倒就要哭,还没发出声音就被靳子琦捂住嘴。

    “某某乖,琦琦要去工作,某某在农场等琦琦,琦琦马上就过去陪你。”

    此言一出,靳某某立刻雨过晴,重重地点头:“某某等着琦琦!”

    宋其衍看着叛变的儿子,又看看去意已决的靳子琦,刚想追下去,机舱门却缓缓地合上,乘务人员拦住他:“先生,请你抱着孩子去坐好。”

    “为什么她能下去我就不能,开机舱。”宋其衍阴沉了俊脸。

    乘务人员却坚定地摇头:“因为那位小姐有特殊情况,先生,机即将起,还请你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其实也有特殊情况。”

    “什么?”

    宋其衍拧着眉头严肃地看着她,把儿子往她怀里一放:“刚才那是我老婆,她这是要跟她小情人私奔去了,要是我们的家庭破碎了你赔得起吗?”

    乘务人员愣了愣,随即职业化地笑笑:“先生,请您回去坐好。”

    “怎么她的话你信,我说的你就不信?”宋其衍的声量有些拔高。

    乘务人员:“请你回去坐好,谢谢配合。”

    宋其衍:“……”

    ……

    靳子琦匆匆地从机场取了车就赶往市人民医院。

    车上了高架,却在车流中缓缓慢下来,直到最后彻底地熄火。

    所幸靳子琦意识到不对劲就及时打了指示灯,还把车往边上靠了靠,才没酿成一场轿车追尾的车祸。

    靳子琦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来拖车,却迟迟没人见,有些玩忽职守的感觉。

    坐在驾驶座上,重新启动车子,除了几声轰鸣,再也发动不了。

    萧潇又打来电话,医院里正在急救的演员情况不容乐观。

    车外的雨已经停了,好心的太阳出来了,近乎炽热地照耀着整蓝。

    靳子琦犹豫了下还是下了车,一边打电话一边朝过路车挥手。

    “子琦姐,你快点来吧,苏总又不在,你要再不来,这边就要闹起来了!”

    电话里萧潇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听筒里还隐约传来吵杂的脚步声和争执声。

    靳子琦眉心一敛,挂了电话后,便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扔进车里。

    身上只剩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贴身羊绒衫。

    随手从轿车的储物柜里拿出一根皮筋扎起一头长发,撩起袖子,跑到后备箱里拿了工具又回到车头前。

    她没有修过车,只是无聊时看家里的司机这么干过。

    在求助无门的时候,只能依样画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靳子琦掀开车盖,俯身专注地开始检查里面的固件。

    说是检查倒不如说是看什么不对劲就胡乱弄几下。

    双臂因为紧抓车盖而逐渐酸疼,靳子琦劳累地喘了口气,在她的双手无力地想要放下时,身后一条长臂横空穿过她的肩,扶住了车盖。

    靳子琦望着那双干净到每个指甲都经过细心修剪的手时一怔,而温和却不失沉稳的声音却已经在她的头顶响起:“发动机活塞和连杆受损了。”

    语气里尽是自信的笃定,靳子琦有些质疑,几乎下意识地回驳了一句,“检都还没检查,就这么自信似乎有些盲目。”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一双眼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双举着车盖的手。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就像是一双艺术家珍藏的手。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温润的嗓音变得有些喑哑带笑。

    靳子琦甚至能感觉到来自头顶的那道异常强烈的目光。

    她握着工具的手一紧,偏转过头去看。

    因为本就低俯着身,这蓦地回转,让她的长发搁到了身后男人的手臂。

    靳子琦刚看到一身白衣,束发的皮筋就掉落在地,散落的柔顺长发就像是一道骤然从断崖上倾泻而下的黑色瀑布在空中激起优美的弧度。

    几缕发丝拂过她的脸颊,有些迷离她的视线。

    靳子琦维持着回头的姿势,她微微眯着眼,看清了身后帮助自己的男人。

    是秦远,那个在生日宴上花八千万要揭开她面具的秦远。

    他亦稍稍低头看着她,发现她因为诧异而出神,他偏头看了一下远处,带着一丝无奈,尔后又转回头看着她,微蹙俊眉笑笑。

    “你是想让我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到保险公司的车来吗?”

    很宽厚很平淡的笑声,一如他的长相给人的感觉,温柔而礼貌。

    靳子琦被他一提醒才发现他的双臂一直扶着车盖,如果他随手放开,很有可能会误伤到还趴在车盖前的她。

    察觉到这一点,靳子琦很快就离开了车头,往边上退了两步。

    她的手里还拿着金属工具,白皙的脸颊上有些黑色的机油。

    阳光,雨水,金属和女人,潮湿的空气里满溢了荷尔蒙。

    靳子琦望着用手帕擦拭着手指的秦远,在犹豫着要不要道一声“谢谢”。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理活动,秦远抬头望向她,嘴角微翘:“不用谢。”

    声音依旧的温和,脸上的笑容也充溢着阳光的味道。

    靳子琦只能回之一笑,除此再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因为他们之间并不熟稔。

    她转头看了眼来回穿梭的轿车,做了一个短暂的思考,重新看向还未离开的秦远:“保险公司赶过来可能还要半小时,我现在赶着去医院,你能送我过去吗?”

    她刚才就看到了停在她车后三米开外的奔驰,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的。

    秦远的目光忽闪了下,随即便加深了嘴角的笑,点头:“上车吧。”

    “谢谢。”除了道谢,靳子琦没有其他的想法。

    ……

    靳子琦坐进秦远的车子,他却没有当即坐进驾驶座。

    当她好奇他在做什么时,他却朝着她走过来打开了副驾驶座车门。

    靳子琦错愕于他的行为,他却极具绅士地将一件外套盖在了她的肩上。

    “十一月的气冷热不定,还是穿上吧,免得感冒。”

    几乎他的话音刚落下,靳子琦就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他的体贴让靳子琦微微敛起黛眉,他却已经替她关上车门绕过了车头。

    “哪家医院?”他一上车未等她开口就率先问了。

    靳子琦的眼睫扑闪了下,望着车头上摇摆的灰太狼回答:“市人民医院。”

    秦远的目光也被她牵引到那个摇摆的灰太狼上,他启动了车子后才再次说话:“很孩子气吧?昨晚明明丢出去了,早上却又待在上面了。”

    他无奈地轻笑了下,靳子琦侧目看他,能看到他眼底淡淡的满足。

    她听说这位秦总好像有位未婚妻。

    “不会,最起码说明她很在乎你,女人只会在心爱的人面前变得像孩子。”

    秦远眉梢一挑,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眼睛却始终望着前方的道路。

    “靳小姐在其衍面前也是这般孩子气吗?”

    靳子琦转头看向他,不知道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秦远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别介意,我只是随便问问。”

    靳子琦却垂了垂眼眸,轻轻地喃了一句,“也许吧。”

    也许什么,她没有再说,她把头偏向车窗外,望着上的那一道彩虹。

    并没有看到身旁男人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瞬间的青白。

    ……

    车子一路开去市人民医院。

    在医院大门外的路边停下,车窗外的那道彩虹也已消失不见。

    靳子琦伸手按上车门把,没忘记回头跟秦远致谢。

    “今真的很谢谢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再见。”

    刚推开车门,本一直沉稳优雅坐着的秦远却忽然回过头:“我以为,凭我们相熟的程度,应该已经不需要这么客套。”

    靳子琦下车的双脚因为这句突兀的话停在半空。

    她幽幽地转头,望向看着自己的秦远,想起了什么似的冲他笑笑:“第一次见面时你帮我撑伞,一直都没机会正式跟你道谢。”

    靳子琦的眼神坦然自若,一点也没有撒谎的不自然。

    秦远的眼中却闪过幽光,他盯着她重复了她刚才那句话里的三个字。

    “第一次?”他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

    靳子琦不明所以地看着低头思忖的秦远,“还是,我们之前也见过?”

    在秦远抬头看向自己时,靳子琦犹豫了下,还是如实告知:“我之前出过车祸,伤到了大脑有些事记不太清了,所以……”

    她没再说下去,但秦远已经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即便已经明白,却依旧想亲自从她口中听到,“你失忆了?”

    靳子琦浅笑着点头,没有顾忌,“可以这么说,过去的事总记得模模糊糊。”

    秦远静默了会儿才开口:“我看你有急事,先进去吧。”

    依旧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能成为他的未婚妻倒也是种福气。

    靳子琦下了车,跟他简单地告了别就朝医院大门走去。

    秦远坐在驾驶的座位上,目送着她慢慢地远去,却久久地没有回神。

    ……

    靳子琦在急诊室外等到第二凌晨两点。

    手术结束了,那名受伤的演员被送去重症病房监看。

    医生却是跟上前询问的靳子琦摇摇头,手术的结尾并不乐观。

    从高处摔落,导致这名演员第二、三节颈椎严重错位,即便苏醒后也有可能导致高位截瘫,生倒不如死的结果。

    即便有人寿保险索赔,但风琦投拍的电影演员出事,也难逃责任。

    靳子琦揉了揉疲惫的眼皮,走出医院门口,眺望着依旧漆黑的际。

    然后,她的眼前忽的多了一杯奶茶,热气袅袅中萦绕着浓郁的奶香。

    “喝一口吧,暖暖身。”

    靳子琦顺着那条手臂往上看,就看到了秦远。

    他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身休闲打扮,屹立在旁边的门边。

    似看出了她的困惑,他补充道:“胃不太舒服睡不着就来医院看看,没想到还能遇到你,看你挺累的,就在旁边买了杯奶茶。”

    靳子琦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一个奶亭,就在医院门口。

    “谢谢。”心中的疑问解除了,她才心安理得地接过奶茶。

    因为熬夜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带着笑容都有些憔悴。

    “一晚都守在这里吗?”他似有疑惑,淡雅温馨地笑了下。

    靳子琦喝了口奶茶暖身,冰凉的双手捧着杯壁,点点头:“总裁出差了,只能由我这个第二把手出面摆平,没有办法的事。”

    秦远静寂地笑,片刻后,拿起另一只手里端着的奶茶轻轻啜饮,看着她,眼神温和而克制:“走吧,我送你回家。”

    靳子琦抬起头,看向他等待在那里的关注。

    那并不适合一个已婚女人去看,那样的温柔很容易让人沦陷。

    她不露痕迹地移开目光,把视线投向远处那片晦暗的空。

    凌晨的空下开着大树大树的木槿。

    热烈火红单调,看上去沉默恣意,任性狂妄。

    废弃了任何一片绿叶的陪伴。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靳子琦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凉风习习,睡意铺盖地袭来。

    秦远没有再勉强她,却也没有兀自离去,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站在马路边拦了十几分钟车,都没有一辆空闲的出租车路过。

    靳子琦突然就明白了,秦远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两道明亮的车灯光打亮了她周身的黑暗,靳子琦用手遮挡着视线,眯起眼望过去,是一辆白色雅致的奔驰。

    车窗缓缓落下,秦远坐在驾驶座上,“上车,我送你回去。”

    车内的阴暗笼罩了他清隽秀雅的脸庞,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种感觉,有点像落魄的公主遇到了拔刀相助的白马王子。

    靳子琦在心里自嘲了一番,却没有立刻上车,她不想欠人情。

    她往四周又环顾了一圈,似乎还不死心,想要自己找到能回家的车。

    “这个时间点在这条路上几乎打不到车。”秦远耐心地解释。

    身体被夜风吹得发冷,靳子琦不再犹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瞬间,冰冷的身体被暖气包围。

    “靠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靳子琦在秦远极尽温柔的声音下,仿佛受了催眠一般,头一沾到身后的座位靠垫,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松弛下来。

    沉重的眼皮慢慢地阖上,眼前模模糊糊到最后的漆黑一片。

    ……

    在睡梦中的靳子琦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告诉秦远家里的住址。

    强烈的光线刺入闭合的眼帘,靳子琦幽幽地睁开眼睛。

    她身上盖着一件呢子大衣,座位也被刻意地调低后倾。

    重新坐起来,入目的是车外大好的阳光,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江边。

    手里的大衣靳子琦还是有点印象的,就是凌晨秦远穿在身上的那件。

    看了下时间,将近早上七点。

    靳子琦走下车便在附近的木栈道上看到了一道修长英挺的身影。

    秦远双臂交叠靠在栏杆上,眼神眺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搁置在她的视线里。

    似乎听到了开车门的声音,他回转过头。

    看到靳子琦已经醒了,站直身尔后淡笑着走过来:“你睡着前没告诉我地址。”

    秦远似乎在任何时候都能先发制人,掌握主动权。

    靳子琦也没有多大计较,毕竟他没叫醒自己也是担心自己太累了。

    “香华庭东门那边,谢谢。”

    车内的气氛有些安静,清晨宽广的公路上人烟不多。

    轿车平稳而舒适地行驶,身边又有英俊儒雅的男子,空气中还弥漫着甜而不腻的柠檬清香,靳子琦的意识也逐渐地清晰起来。

    似想起了什么,她拿出手机查看,却发现是关机状态。

    “刚才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把手机关了,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都这么说了,要还计较就显得她不大气了。

    靳子琦摇摇头,重新开机:“没关系,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手机屏幕上很快就跳出十几个电话,还有很多短信,皆来自宋其衍。

    只是等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却已经是悦耳的官方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系,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

    “在给其衍打电话?”

    “嗯,昨临时改变去澳洲的计划,恐怕他会有点担心。”

    靳子琦一边望着过路的风景一边回话,秦远却只是弯着嘴角笑了笑。

    ……

    秦远沿着靳子琦的指示,七拐八拐地就到了靳家别墅的正门前。

    已经早上八点了。

    林荫道下偶尔有几辆豪华的轿车开出去。

    车子停下,靳子琦正要下车却发现了秦远的异样。

    他把车子熄了火后,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秦总,你还好吗?”靳子琦不由地出言关心。

    秦远却依旧低着头,一张脸有些苍白,表情藏得深深的看不透。

    他紧抿的嘴唇微微地上扬,扯出一抹笑:“没事,你下车吧。”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秦远的脸上,衬得他白皙的皮肤越发地透明无血色。

    靳子琦的眉心却拧起来,她并没有真的当即就走下车。

    她的视线被后座上的几盒药吸引。

    而秦远的眉头已经皱起,他一手按在胃部,握着方向盘的另只手青白得可怕。

    在看清那些药盒上的字,靳子琦有些惊怔。

    “你是不是胃病犯了?”

    然后又联想到凌晨在医院看到他,他的确说是胃难受一夜难眠。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靳子琦左右徘徊了下,还是下车绕到驾驶座边打开车门,去伸手扶身体僵硬的秦远,道:“秦总,我看你现在也开不了车,还是先去我家休息一会儿吧。”

    虽然宋其衍不在家,她和秦远又算不上熟络,本该避嫌,但看他的情况真的不太好,靳子琦也只能抛开那层顾忌。

    毕竟他也帮过自己,总不能过河拆桥。

    况且,家里不是还有佣人吗,又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家?你和其衍的家吗?”秦远却没有下车,只是虚弱地看着她问道。

    靳子琦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突然问出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抿了抿唇瓣,摇头:“我们还住在我父母的家里。”

    然后搀扶住他的手臂,想要带他下车:“家里有热水,你就算要走也喝杯水吃个早餐吧,你这样子离开,我不放心。”

    靳子琦说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但秦远的眸底却闪过恍惚的光亮。

    他盯着她因为担心而微微敛起的黛眉,闻到的也是她身上的清淡茶香,本阵痛的胃部逐渐缓和,没有再推却任由她扶着他下车。

    ……

    “虹姨,替我倒一杯热水。”

    几乎一进门靳子琦便冲在餐厅里收拾的虹姨嘱咐道。

    秦远并没有让她搀扶,所以走得有些慢,靳子琦在门口等他,不经意地转头却看到此刻本该在公司里的苏凝雪。

    苏凝雪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一杯刚泡好的绿茶,茶香袅袅。

    听到靳子琦的声音,苏凝雪便抬头望过来。

    “你不是和其衍去澳洲了吗?”苏凝雪脸上闪过诧异的表情。

    “公司遇到一些事,苏珩风不在只能由我处理,所以没上机。”

    靳子琦说着便偏头看向门外,“秦总进来吧,我母亲在,不过也没关系。”

    苏凝雪的眉头蹙了下,什么时候靳子琦也会带朋友回家了?

    然后,门口就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跟今早在报纸上看到的同出一辙。

    “哐当”一声,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板上。

    苏凝雪鲜少在外人面前会如此失态。

    茶水溅了一地,甚至连她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了不少茶渍。

    “妈你怎么了?”这边还没照顾好,那边的母亲又摔碎了茶杯。

    苏凝雪被靳子琦关切的声音唤回神,略微惨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一双眼却看向靳子琦身后的秦远:“子琦,你不介绍一下吗?”

    靳子琦看苏凝雪已经恢复如常,便也放下了心,看苏凝雪对秦远似乎很好奇,靳子琦便偏过身介绍:“这位是秦氏的总裁秦远,妈你应该在杂志上看到过吧。”

    “秦总的胃不太舒服,所以我就请他进来休息一会儿再走。”

    而秦远已经兀自往前一步,望着坐在那里的苏凝雪礼貌地颔首:“靳夫人。”

    苏凝雪点点头,笑容依然有些疏淡:“秦总清风朗月,确实一表人才。”

    “夫人过赞了。”秦远的淡笑突然变得讳莫如深。

    靳子琦只觉得气氛变得怪异,未等她揣摩出个所以然来,虹姨已经端着一杯热开水出来:“大小姐,你要的开水。”

    “对了虹姨,你现在煮个皮蛋瘦肉粥吧。”

    “好的,大小姐。”

    虹姨重新回去厨房,而苏凝雪那边也已经有佣人在整理满地的狼藉。

    靳子琦刚把水递给秦远,虹姨便急匆匆地从厨房出来。

    “没有皮蛋了,我去买一些回来。”虹姨没忘记离开前瞟了眼秦远。

    秦远面对虹姨的打量,泰然自若,不忘礼貌地颔首致意。

    听到虹姨说缺少食料,便道:“不用麻烦了,我开车回去酒店可以吃。”

    说着,秦远就打算告辞,这一次未等靳子琦开口,苏凝雪已经发话。

    “子琦,别墅区西大门旁边有个大型购物超市,那里应该有皮蛋,你开车过去买一些回来吧。”顿了顿,苏凝雪看向秦远:“劳烦秦总在家里坐会儿。”

    秦远略显虚弱地一笑:“夫人客气了。”

    靳子琦见母亲对秦远虽然不热情但也算客气,便拿了车钥匙出门去买皮蛋。

    几乎在别墅外响起轿车引擎声的同时,客厅里的苏凝雪便冷肃了神情。

    冷淡的眼眸打量着门口的秦远,“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秦远的眼神一敛,微微而笑:“这就是夫人故意支开小琦的原因?”

    “小琦?”苏凝雪淡淡地撇开眼:“这不是秦总该称呼的小名。”

    “那该称呼什么?靳子琦?子琦?还是……靳大小姐?”

    秦远眼底的笑意渐浓,嘴唇却有些苍白,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胃疼,身姿挺直地站在客厅的门边,没有进一步也没退一步。

    苏凝雪眼角瞟向餐厅里进出的佣人,秦远发现了苏凝雪的顾虑,嘴角上勾的弧度更大,却也更加的嘲讽。

    “夫人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凡事都喜欢做得滴水不漏。”

    苏凝雪扫了他一眼,语气冷硬:“既然如此,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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