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策,云若皇后-【216】大结局(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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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熟悉的香气,那熟悉的温柔,那熟悉的宠溺,还有那让她熟悉且害怕的严厉。

    “伊!”云若惊呼,即刻站好身子揽了下甩的有些凌乱的发,左右看看,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招来了这么多人,半晌,收回视线看向他道,“我以为你去越合了,怎这么快就来东卫了?”

    夏侯伊看着眼前就好像只是闲话家常的慕云若,心中微痛,轻叹口气,“东卫西陵这么大的事,本王岂能不来看你。”

    说到这里,夏侯伊视线略微向后,其他人见状也知道不该多留,纷纷散去,将这份宁静留给了二人刀。

    云若低眉轻笑,抬头看向夏侯伊,“能在出战前见你,确实很开心。”

    夏侯伊并没笑,而是不经意看过她那冰蓝色的眼,他缓抬手指尖拂过她的眸子,低声道:“夜晚还会痛吗?”

    云若微怔,摇摇头,“已经不疼了。”深吸口气,紧忙换了话题,“反正,再多的苦,到了那日,也一切都值得了。”

    为了东卫,为了他恍。

    夏侯伊明白的,却没说出口,更没说他是专程从越合快马加鞭先赶回来,只为见见这个女人。忽然蹙了眉,将云若身子霎时拉近,轻闻,不悦道:“战前还喝酒?”

    云若“啊”了一声,抿抿唇,瞬间拉开与夏侯伊的距离,歉意一笑,道:“伊也陪我喝两杯?就两杯。”云若委婉一笑,转头溜之大吉了。

    夏侯伊失笑,不由长叹一口气,这个女人,纵是外面笑得那般开朗,自己一人时,却只能以酒消愁。半晌,他用着淡淡的声音说道:“好,本王陪你喝上两杯。”

    鲜少饮酒的夏侯伊放了这句话,走在前面的云若冷不丁脚尖一顿,面上的神情无比复杂。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头道:“嗯。”

    这一夜,夏侯伊醉了,似是云若有意将他灌醉。

    晨阳初现,夏侯伊坐在阶上身靠着府中红柱熟睡,云若则坐在他的身畔,仰望着那渐渐亮起的天,喝完了最后一小杯,云若侧头看向夏侯伊静默的睡颜,她莞尔,却笑不出来,爬过身,轻唤了两句“伊”,见夏侯伊依旧没醒,云若不禁笑了笑。

    “兄弟俩,都不怎么擅长酒力,难怪总是不陪我。”说完这句调侃,云若又安静了一会儿,替他撩开掩面发丝,“伊,谢谢你。谢谢你明知云若心中只有一个人,却仍是这般照顾云。待云走后,愿你能遇到一个好女人,生生世世陪伴你……这一世,云占有了这个身体,抢走了你的幸福,只能,来世相报……”

    云若说罢,缓缓扯了下唇,倾下身凑近他的唇,然就在碰到的一瞬,却顿住,而后将身子拉高,将这一吻落在了伊的额角,停留了许久许久。

    “三哥。”云若尝试叫了叫,温柔地笑了,而后解下外袍替夏侯伊盖上,径自入了房门。

    之后她从一个锦盒中拿出宝贵收起的东西,又拿出一张空白的圣旨,非常安静的写了什么,看了一会儿,唇角微扬,然后扣下了龙凤双印。

    那一年,靖为了她写下了最后的圣旨。

    这一次,她将为东卫写下最后的圣旨。

    这时有人推门,云若的副将急着进来,刚要说话,便被云若制止,压了下掌心,又勾了下手示意他走近。

    副将侧头看看熟睡的夏侯伊,遂点头,小步走入,然后凑近云若耳畔说道:“慕将军,瞭望台的人已经看到西陵动向了,声势浩大,足有百万余人,果然不出将军所料,不是一起而入,而是兵分东西中三大路一同来袭,看样子是要一举将东卫拿下。”

    云若眯了下眼,侧头看向墙壁上自己标识的地图,“距越合不相攻盟约失效还有多少时日。”

    “前阵子为了整顿兵马,西陵也耗费了不少时日,如今只剩三日了。”副将答道。

    “三日。”云若咬咬唇,“西陵是要在三日内,背水一战。传我的令,即刻召回所有兵将,准备正面应战!”

    副将接令,正欲走,又被云若叫住。

    云若将刚刚写完的那道圣旨卷好,然后交给副将道:“对了,你不用跟我出征了。这道圣旨,待王爷醒后交给他。”

    副将接过圣旨,满面不解,“可是南雪会听东卫的圣旨吗?”

    云若故弄玄虚一笑,道:“这一道,不一样。”

    言罢,摆摆手遣走了副将。

    朝阳起,云若推窗而望,微风拂过她的面庞,卷过她鬓角轻扬的发丝。她用力抻了下双手,然后对着外面长长吸口气,又重重吐出。双眸渐渐缠上了一丝凌光,潇洒的侧身,拿起了一粗一细的两把雪将军雪剑别于腰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中空荡荡的,唯是被云若压在桌上的一本已经写完全的《九宫策》,时而因着窗外卷入的风,掀动着书角,飒飒而动。

    那一天上午,东卫所有兵力都在外城集结,一数百万,声势浩大。包括皇甫骁、子盈、泰清他们在内的近十位云若麾下大将更是在众兵之前。

    云若身下的烈风向前跨了几步,将她独独带到了人前,不远处几乎可以看见的正向着这方杀来的一片数不尽的黑,云若岿然不动,尽是唇角略略扬起,而后敛了神情,回身大喊:“这一战,东卫将正面迎敌,势必将成为东卫西陵近二十年的一场终结之战。这一战,我们谁都有可能死,但这一战,我没也都有可能活下来。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记得,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又为了谁而站在这里!”

    说到这里,云若眸子略深,如想起那一日曾听到的那句话,然后抬起清眸,最后说道:“这一战,无论任何人倒下,都不要悲伤,不要回头,我们能做的,只有向前这一条路。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一声号令,众人齐呼,几乎可以震破东卫的天地。

    而后云若渐渐转过身看向前方正浩荡前行的西陵大军,凝重说道:“西陵此番,也派来数十位能征善战的大将,实力比较强的,大致会在东西中三条路上打头阵先冲,但是谁我们还无从知晓。碰到谁,只能听天由命。”说至此,云若忽而一笑,侧过头看向众人,“若是碰到极强的,我们便莞尔一笑,吓也吓死他。”

    众人笑起,一切的恐惧似乎一扫而空。

    而下一刻,云若便收敛了神情,扬起手中的剑直指前方。

    “最后的一战了,东西中三路……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说完这句,云若便先马冲出,众人亦是跟着大喊,而后便如洪水一般向着对面那方冲去。

    皇甫骁与其与将领纷纷交换了视线,离开时扫了眼外围,看着正挂心的姜凤贞,邪唇一笑,对她喊了一声:“慕云若会回来的!”

    姜凤贞点头,见他也要带人前行,于是紧忙加了一句:“你,你也要活着回来!!欠我的帐还没还呢!”

    皇甫骁微愣,而后甩开下摆拍了拍腰间佩戴的一个香囊,“有这个,死不了!”言罢,他也转过头,拔出了腰间的剑,“兄弟们,咱们走东线!!”一声力喝后,皇甫骁便策马带着众人向着东线赶去。

    子盈亦是准备妥当,回头看了眼也极为担忧的徐夙瑛,从容一笑,“姐,若是爹爹,一定是会笑着送子盈的。”

    徐夙瑛一愣,咬唇点头。

    子盈略微安了心,转眸间,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目送将士们的欧阳珏,子盈眼睛微微发深,然后扬唇潇洒的笑了下,转头也是抽出长剑,向着西线冲去。

    不久后,百万大军便全部向着西陵军赶去,预计过不了半日,便会全部交战。

    身在东卫瑶城的所有百姓都从主城跑到了军营旁,似乎都在为这些即将与西陵决一死战的将士们祈福。

    而在同一时间,被出兵声吵醒的夏侯伊,缓缓抬开了金色双眸,用力按压了下额头,这才恍然惊醒。他竟是被那狡猾的丫头给灌醉了。

    “已经出兵了吗?”夏侯伊眉心微紧,因着竟然没让他去送行而感到极为不悦。

    副将点头,而后将云若留下的一张圣旨交予夏侯伊,“这是慕将军临走前交待给您的。”

    圣旨?夏侯伊有些疑惑,他站起了身子,拿着圣旨进屋,一边抻开一边看。

    同时岚也赶到了此处,看到夏侯伊,便加了几步,道:“三爷,南雪的兵也备好了,但是因为与越合的盟约在,暂时还不能出兵,还要再等三日。”

    夏侯伊不语,似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圣旨上,当看到最后一句话时,金瞳蓦地一缩,几乎是怒到极致般的将圣旨狠狠压在了桌上,“慕云若!”

    岚被夏侯伊突然的怒意惊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夏侯伊手上的圣旨,遂问道:“三爷,这是……”

    夏侯伊沉默良久,倏然抬了眸说道:“即刻发消息给莫语,让南雪的兵迅速集结,两个时辰后迅速切入,援助东卫军抵御西陵!”

    “可是盟约还在,南雪已经不再归属东卫,若是此时参与……对外来说,我们,没有出兵的理由。”

    “这个理由,已经有了。”夏侯伊一字一定的说了这几个字,俊逸的脸上,蒙上了一缕痛,而后将圣旨摊平。

    岚看去,一怔,却又好像又在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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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与西陵对峙的大军行了整整一个时辰,似乎已经能在那猎猎西风中,闻到来自西陵的血腥。

    战事一起,便不会停止。

    东西中三条线,已经陆陆续续与敌人相遇。

    第一条是相遇的,是里西陵方最近的西线。

    子盈带着兵马一路前赶,终于迎面,于是紧紧勒住缰绳,那边也好像看见了东卫这方,行进突然停止,而后自坡道处传来靠近的马蹄声。

    子盈心中微沉,右手已将剑拔出,只等前方之人路面。

    会是什么人?子盈心中猜测。

    若是龙炎殿的人,或是拓跋泽,拓跋睿,那她大概是必死,若是小将,或许还

    能连杀几个。

    随着那人靠近,子盈的手我的越来越紧,而就在那人的身影落在子盈的眸中之事,子盈突然凝了气息,一股已经压抑了三年的怒意犹然席上。

    而那边则是一派的悠哉,勒住马,冷冷哼了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徐家的小崽子。怎样,来战场前,可是去爹爹的坟头拜别了?”

    子盈眉眼微眯,沉了气,然再下一刻却扬唇看向面前之人,道:“这一行,我会送你下去,亲自为我爹爹送行!……赵青莲!”

    赵青莲冷笑一声,从容拿出刀,蓦地嘶喊一声便向着子盈冲来,子盈亦是一咬牙,狠狠夹了下战马,当刀剑相碰的那一霎,真正的交锋便拉开序幕。

    而在同一时间的东线,皇甫骁也停下了马,侧头听了听徐徐传来的喊杀声,终于叹口气,对着面前人说道:“女人那边都开始了,我们这边也不要再磨蹭了。再怎么说,也当过同僚,有些默契。”

    对方轻扯动唇,不狂躁,也不嗜血,只是用着冰冷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说起来,我还欠了你军饷没拨。”他说着,寒冰般的眼中,竟是透出些许的怀念。

    皇甫骁似感受到了那一晃而过的落寞,因此并没有回答这句话,抬眸间看到西陵数万大军在后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于是他长长舒口气,“说实话,确实不想与你战,云若也不会想看到这个场面。但是……在沙场上的我们,皆是身不由己。”扬手,蓦地向前压下,“速战速决吧。”

    在众西陵兵将前骑着马的拓跋睿不动声色,只是扬起手,亦在皇甫骁冲来的瞬间攻上。

    没过多久,来自各线的厮杀声便在天际响起,掀起的阵阵狂风,几乎将东卫的山水笼罩其中。

    云若带着大军一路向前,双目缭绕着冷静的幽光,这时其中一名副将自侧线追来,骑马在云若身后报道:“慕将军,东线与中线已经交锋。”

    副将在后,将每条线所遇将士一一阐述,云若听闻,神情稍有凝重,知道无论是主将还是小将,都将会是一场恶战。

    不过幸好,他们遇到的不是……

    云若凝下神,又加快了步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令人极为压迫的气息,遂握紧缰绳,率兵而去。

    她终于,也要遇到了。

    其实她在安排线路的时候,刻意将自己放在了中线,因为中线线路更宽,更广,能容纳下的兵卒数量是最多的,但凡在中线的敌人,一定将是最为棘手的敌人,而且,还不止一位。

    能够坚持到最后吗?

    云若心中有所疑虑,但即刻咬住牙坚定了自己的心,在完成与那人的承诺之前,纵是再大的险阻,也绝对不能倒下,正如那日离宫时一样!

    这一次,她不会再失约了!

    便在这时,一阵狂沙卷起,带起的一阵震慑之感突然席上,这种感觉是王者之气,是能够令身后的兵将为之胆颤的。

    第一个遇到的,会是他,还是他?

    云若猛的勒住烈风,然就在视线未曾清晰的那一刻,突然一阵极快的刀光自自己眼前亮起,幸好云若早有准备,蓦地抽出将军剑出手挡住了激烈的一袭,可却被这极快的攻击从烈风身上生生推下。

    当烟尘散去,云若看清眼前之人时,双眸蓦地一动,却一点笑不出来。

    只见几乎将自己完全压住的那人用着一缕复杂的神情正望着她,刀刃更加向下,在离她几近之处,一字一定的咬牙狠语:“慕云若!”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1)

    “三公主快走啊!!”

    “快走!”

    “别管我们,快走!恍”

    白茫茫的雪山中,一座几近冰冷的牢宫中窜起了惊天大火,火舌肆意飞舞,残酷的将夜空撕开一片明黄刀。

    惊叫声,坍塌声,自己的呼吸声,锁链撞击的声音不停在耳边萦绕。

    一身脏旧白衣的纳兰千雪踉跄地向前跑着,被凌乱的长发遮掩的一双尊贵的金眸在夜中显得格外凄冷,此时的她全身是伤,手脚上还锁着只斩断了根部的铁链,生生撕扯着她的肌肤,踩在地上的赤足早已被扎的满是鲜血,鲜红染在了白雪之上,宛如朵朵鲜梅。

    跑,跑,不停的跑。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浮现的词。

    自五岁后就一直被家族锁在暗无天日的暗宫中,十三年了,终于找到了逃跑的机会。

    “不能让那个不祥的女人跑出南雪!”

    “快抓住她!!”

    身后的步子越来越近,追杀声也越来越近,千雪呼吸愈发急促,可是因为常年被关着,体力已经不是特别的充足,突然被一块坚石绊倒,她狠狠跌撞在地,右脚也被那坚石狠狠划开了皮肉。

    “不会让你们这些混蛋得逞的!”

    “啊!!!”

    一阵晕眩,令千雪有些恍惚,忽而惊醒。

    “小……颜……张嫂……”千雪用着生涩的声音念着身边人的名字,忽而回头,看到那些追杀她的人竟在屠杀自己家族余下的人。

    南雪山纳兰氏,南雪山王族血脉,而纳兰千雪是血脉中唯一拥有金眸的女子。原本金眸者在南雪是尊贵的象征,也是天生的战斗奇才,可其余家族却容不得纳兰氏坐拥南雪,于是便将尊贵抹黑成了不祥,并将纳兰千雪囚禁十三年。

    十三年中,纳兰家族被逐一处死,转眼间只剩下纳兰千雪独一血脉。家仆不忍一向德高望重的纳兰氏就此消亡,于是放了一把火偷偷将千雪放走。

    只是……

    各大家族又岂能容得纳兰氏能有一息尚存!

    当千雪回过头看去的时候,一群拿着长刀欲将那些将她救出的人全部制裁。

    一片又一片的血将南雪山笼上了一层可怖的红。

    “三公主,快跑啊!!”

    “三公主--!”

    又是一片凄厉的惨叫,又是一个一个的人在千雪的面前倒下,倒入血泊,临死不能瞑目。

    千雪忽然间有些头痛,双脚痛到走不了路,瘦骨嶙峋的双手缓缓滑入发间,揪紧,金瞳中晃出了无比的动摇。

    “不好……三公主!快走啊!”这时千雪身边最亲的小颜忽然大喊一声,见几个人又要上前去抓千雪,于是蓦地抱住了他们的腿,“我不许你们碰三公主!!!”

    小颜喊得撕心裂肺,却被上前制裁之人所唾弃,几下没有将腿抽回,便高高扬起了刀。

    “小……颜……小颜!!!”千雪忽而凄厉大喊,但刀刃无情,瞬间划过小颜的后背,血红霎时顺着她的衣衫滑下。

    小颜依旧没有松手,大喊着“三公主”,于是那人便又扬起刀,一刀一刀的砍向小颜,模糊了她的血肉,刺烂了她的肌肤。

    那一刻,千雪忽然间安静了,她无力的坐在地上,金眸中倒映出的是一片火海,是血红的炼狱,是家族被屠杀的梦魇。

    她似乎很迷茫,也似乎很害怕,瘦骨嶙峋的指尖滑入发间,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长发,金色的双瞳也不停的动摇,浑身亦是不停打着颤。

    不对,要跑,要跑……不然……不然会死……不然所有人都会死……

    千雪心中不停的告诫着自己,于是她一慌,手忙脚乱的起身,继续向前逃离,可是伴着那身后一声声的凄厉嘶喊,还有那一声声因杀红了眼的狞笑,千雪越跑越慢,步子也越来越小。

    不对……不对的……一切都是不对的……

    千雪终于停下步子,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任风雪吹过长发。

    “三公主……三公主快跑啊,三公主!”张嫂一见千雪不走了,着实开始惊慌。

    而那些人也以为千雪是放弃了,于是狰狞一笑,踹开脚下的尸体便向千雪走去。

    这时,背对着他们的千雪忽然用着干涩的声音说道:“你们……没……听到,他们……的哭声……吗?”

    那些人一愣,嘲笑道:“我们管他们哭不哭,我们待会儿也要让你哭!你这妖邪!”

    “妖……邪……什么是妖……什么是邪……”千雪又开口,身子已经侧转了一半。

    正在凑近的人忽然其中一人突然站住脚,试图拉住另外几人道:“喂喂,你们不觉得这女人有点不对劲吗?”

    不知不觉有雪风开始肆虐飞开,寒风骤冷,多了些刺骨之寒。

    几人面面相觑,确实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这不过就是个被关了十三年的女人,是只有等死的命的!

    确定了这点,那几人便继续前行,然而当千雪完全将身子转过时,他们所有人皆是一惊,就连跪在地上刚刚要喊千雪快点离开的张嫂也彻底怔住。

    金眸上忽而缭绕了一缕利刃,绝美却消瘦的脸上刻着一股慑人的冰冷,唇角若有若无的动着,长风将她的墨发吹的凌乱,偶尔遮掩着她那几近冰冷的面庞。

    “我再说一遍……你们……没听见……他们……在哭吗……”千雪忽而开口,双手紧握成拳,霎时卷起一阵让人惊惧的杀意。

    那些人心头一惊,忽而想到了纳兰千雪纵是被关了十三年,却终究流着南雪山第一战族纳兰氏的血。

    几人觉得棘手,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高喊一声扬刀就向着纳兰千雪砍去。

    “三公主!!”张嫂大喊一声,不敢睁眼去看。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一阵男人的痛喊忽而传出,张嫂一怔,急忙看去,当看到千雪正好夺过刀,将最后一个男人的头颅割下时,张嫂蓦然惊恐的捂住了双唇。

    夜风缭绕,周围一下安静了,双手和全身都染满鲜红的千雪静静站于原处,金眸里没有任何的动摇与惊恐,反而是被一阵满足和安心所取代。带着血腥的长发随风猎猎飞舞,将她衬托得更加妖艳。

    这时她动了动指尖,看向了那面的张嫂,视线交汇,竟让张嫂浑身一颤。

    千雪难得笑了下,一步一步的走近跪坐在地上的张嫂,伸出沾染着血红的手,想将她拉起。

    “啪”的一声,张嫂突然间打开了千雪的手,力道之大竟让本就负伤的千雪向后狠狠摔倒。

    张嫂摇着头,捂着嘴,浑身颤抖,“你……你不是三公主,三公主不会杀人!三公主很善良,很温柔,你,你是妖邪!你上了三公主的身!”

    千雪一愣,抬起空洞的眸子看向张嫂,“我……只是……想……救你……们!”

    “别说了!!!你不是我认识的三公主!你是妖邪!!别杀我,别杀我!!”张嫂忽然大叫一声,如是被千雪吓到一般,竟用着纠缠了恐惧与敌意的眼神望着她,然后转头害怕的逃走了。

    千雪麻木地坐在地上,右手轻捂心口,这种感觉,第一次经历。

    这种痛,究竟是什么……

    “我真的……是……妖邪……吗。”千雪喃喃重复着张嫂的话,回首间发现自己已坐在血泊之中,“妖邪……”

    她凌乱的看着所以横倒在地上的尸首,金眸渐渐变得暗淡,忽而捕捉到了小颜的身影,她心头一紧,仓皇的爬到小颜身边,“小颜……小颜……!”

    她想碰她,却又害怕自己真的是妖邪再伤了小颜,然小颜却反伸出手抓住了千雪,道:“三公主……你……才不是什么妖邪……是我们南雪的主人……但是现在……三公主,先离开南雪……去、去西陵,王后曾……曾与西陵王约定,让、让您和西陵太子、拓跋陵……去西陵,一定要活下去!”

    小颜说着,又呕出一口血,千雪急忙将她搂在怀里,刚要答应,就听小颜又急着说道:“东卫与西陵为敌……近来听说在与西陵对峙……若是遇到,一定要尽快离开……”

    “西陵、东卫……”她被关十三年,也听牢宫里的人偶尔弹起,西陵、东卫常年积怨,战事连连,时常兵戎相见。

    虽然知道有些危险,却也顾不得那些,忽而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背在身上。

    无论如何,要离开南雪……

    千雪咬紧牙,战战兢兢的向着南雪山下走去。

    那一日,千雪将小颜背到南雪山下废旧的木屋,勉强为她止住后背的皮开肉绽,然后用瘦小的身躯拖着一个废旧的板车,摇摇晃晃的向着东面的方向徒步而行。

    之后,她走走停停,吃着草叶,终于在某一天的夜里,看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人之地,可这时的她,几乎也已经快到了极限。

    她恍恍惚惚的看着前方,像是驻扎了大军的军帐,里面偶能见到火光。

    “西陵……吗?”千雪轻喃,她有些警戒的向前,又想起了小颜的话,更是放慢了脚步,而后先将拖着小颜的板车拉入丛中,自己再出来打探。

    大营里透着极为压迫的气氛,千雪有些心悸,前行半步想看清楚,却不小心打草惊蛇。

    一些敏感的兵卫即刻握着火把左右看着,大喊:“什么人!”

    千雪迅速躲入丛中,身体的伤却因这一动而撕裂,她咬牙忍住,起身在树后看着营中之人一举一动。

    那些人以为是自己听错,松口气继续走开。

    千雪有些不安,她常年在南雪,分不清西陵和东卫的区别,她想叫醒小颜,可小颜早已因着失血而昏厥,千雪见状,手足无措。

    如此已经管不得西陵还是东卫,要先让小颜止住血才重要……

    带着这样的焦虑,千雪小心翼翼往大帐里张望,忽而看见了一名大夫正在给一个伤兵包扎,大夫身边,正好放着一个箱子。

    她记得,过去她受伤时,来看她的大夫也是带着这么个箱子,里面一定是放着可以医好小颜伤处的药。

    要如何才能拿到?在确认是西陵东卫前,还是不要冒失的好,如果大夫和巡兵能稍稍离开的话就好了。

    千雪想着,四下寻觅,找了块石头,突然向着反方向扔去。

    巡兵即刻非常敏感的冲去查看,恰好这时那大夫也回帐换水。

    此时帐前正好无人!

    千雪心下大喜,一咬牙突然就向着大营跑去,然而就在千雪刚刚抱住那药箱的时候,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什么人竟然敢闯军营!!”

    千雪一惊,回头见看到了刚好前来交换的另一波巡兵!

    随着那些巡兵的声音,就连方才已经离开的巡兵也迅速大喊着跑了回来,瞬时间千雪便被众兵包围,火把连成一圈,将她困在其中。

    千雪紧紧抱着药箱,警戒的转身看着,被长发掩住的双眸里充满了惊惧。

    “竟然赶闯东卫兵营!!一起将这贼人拿下!”一个兵头大喊,而后所有人便开始靠近千雪,如要将她逼入死角。

    千雪扣着药箱的手越来越紧,东卫……这里不是西陵……这里是东卫……

    要走,要马上带小颜走……

    千雪咬住下唇,视线撩过小颜那方,突然就见到一些兵竟然向着那边走去,然后将板车一把推出,大喊:“这里还有同党!!!西陵人狡猾多端,一定是西陵派来的细作!!杀了她!”

    一士兵应声,举起刀就要对着小颜刺去。

    千雪双瞳猛的一缩,“小颜!!!”大喊一声后,千雪再也顾不得其他,突然间就向着那边冲去。

    东卫巡兵也被千雪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于是纷纷上前每人拿着一个锁链欲将千雪扯住。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境况,千雪双瞳中的金色愈发浑浊,她一心只想救小颜,于是突然嘶吼一声便向着东卫巡兵攻去,霎时一条锁链便缠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狠狠坠在地上。

    小颜,小颜……

    十三年里只有小颜陪着她,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

    如果,如果连小颜都死了。

    纳兰千雪,纳兰千雪究竟会变成什么!

    不想一个人,不想一个人……

    她不想杀人,她只是想救小颜……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她的命!!

    她只是想活……仅此而已。

    最后的一道底线,好像突然被砍断。

    千雪突然间沉寂了,右手紧捏那锁链,而后猛的一拽却反而将那士兵扯入眼前,一瞬间上下颠倒,千雪骑在了那士兵的上面,一阵疯狂的杀意霎时掀起,金色眼瞳中霎时划过一道冰冷的寒光,那阵突然压下的气势,几乎使得所有的兵卫都下意识的被镇住。

    只见千雪高高扬起手,突然嘶喊了一声,便向着那锁住她的兵士脖颈攻去。

    谁来阻止她,谁来阻止她……

    心中不停地呐喊,却无法控制此刻已经被激起的杀意,眼角,渐渐湿润了。

    就在千钧一发的这一刻,千雪忽然间觉得腕子被什么人紧紧握住,让她如何也无法落下。

    紧接着,一个高贵而轻柔的声音自上被道出:“哪里来的小猫儿,迷路了吗?”

    眼中杀意,突然间消失无踪。千雪微愣,似是从未听过如此轻柔的低唤,而在下一刻,只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是一只走失的猫儿那般,被轻轻松松的被拎着腕子站起。

    当那双漆黑如渊的双眸中映出她仓皇失措的神情时,只见那人薄唇微启,轻轻笑了声,“本王不会伤你。”

    一声落下,众兵将几乎是同一时间跪下,大喊:“王爷万福!!”

    那一声,震破了此时寂静的黑夜。

    那人依旧扬动着浅淡而波澜不惊的笑,深深凝望着千雪,没有惧意,没有惊恐,没有痛恨,也没有杀意,只有那始终不曾改变的高贵而温雅的淡笑。

    千雪有些怔住,透过发帘隐约看向那人,干裂的唇微启,喃喃念着:“王爷……?”

    话说着,恰好又是一阵轻风拂过,将千雪的发丝略微向后扬动,那透着清澈的金色霎时映入漆黑的双瞳,且见那人唇角若有似无的动了下,笑意,似乎更深了。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2)

    夜风静静,散去了千雪额角的发丝,金眸毫无征兆的显露在众人面前,一瞬间,她便感觉到了来自周围那些兵士的恐惧和杀意。

    千雪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发现眼前人仍旧霸道的强行让她最害怕让人看到的一面展露人前刀。

    他会也和南雪那些人一样屁滚尿流的害怕她?还是务定她是妖邪也要杀了她?

    从刚才的力道她也大概知道了,自己是敌不过此人的,若是他要杀她,易如反掌,指尖慢慢攥起,下唇因屈辱而被咬出了痕迹。

    然在这时,那人却忽然轻笑一声,“你就这么怕本王吗?从方才到现在,你好像都不敢正眼看向本王。恍”

    这一声,带着淡淡的不悦,却没任何其他的情绪,千雪微怔住,也有些被轻视后的倔强,于是咬住唇,终于抬起头,真真正正看向眼前人,而正是这样一眼,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心间。

    眼前之人,穿了一席白色锦线长衣,蓝色里衬,墨发一丝不乱的垂于身后,他傲然而清凛,可又不似文人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双眉略有上扬,带着英气,正凝视着她的狭长半阖的双目中,缭绕着丝丝冷光,可冷光虽冷,给人的感觉却不冷,反而有种深渊般的神秘,让人害怕,却又不经意的想去探寻那黑暗中最真实的一面究竟如何。他的鼻梁高ting,唇瓣透着淡润的色泽,看到千雪那一霎的讶异,那人的唇角处,同样也勾勒了一丝浅淡的笑。

    虽然她识人不多,但是却看得出,这是一个处事谈笑自若,却又充斥着不允任何人拒绝的王者之势的男人。

    这……就是东卫人吗?

    许是一瞬便将千雪看穿,那人轻动了唇角,望了许久,忽而松开了她的腕子,负手轻语,“看来只是走错地方之人,不用大惊小怪,收兵。”

    众兵闻令,无人再敢质疑一二。

    只见那人讳莫如深的一笑,走至仍然保持警戒的千雪面前道:“西陵在另一侧,莫要再走错了。”

    他莞尔,先扬手遣散了身边围聚的兵士,而后深望了千雪片刻,欲转身离开。

    千雪一人站于冷风中,她在揣摩着方才那人的最后一眼的笑。

    他不怕她。

    不,确切的说,竟是在她的心底,有着一缕对他的惧意。

    这个男人,很可怕,而在他那深如渊的双瞳里,写着极为复杂的思绪,她根本一点看不透他。

    可是……

    千雪有些踌躇,她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小颜,又看向那正在向军营中离去的身影,最后又看了看西陵的方向。

    终于,千雪放下一切的尊严,忽而对着那高贵又冷漠的身影低喊:“能……不能,救小颜……”

    那人顿了步,向后斜侧眸看向千雪,视线也划过躺在板车上的小颜,唇角微扯,没有回话。

    千雪知道这样的要求极为突兀,正有些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小颜在板车上开始拼命的抽搐,当是开始高热了,千雪顿时慌了手脚,突然对那人低喊:“求你……救小颜……我,会付你酬劳的!”

    这样的一句话,到是比方才那句让那人感兴趣了些,静默几许,他拂袖转身看向千雪,俯视着她低语:“这,就要看你要付本王怎样的酬劳?”

    他说得淡漠,眼中竟缭绕了一丝逗.弄的轻愉。

    千雪微怔,低下头用双手迅速在身上寻找,可mo了好半天,却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她有些懊恼,不知所措,那人却也不说话,反而将她的踌躇与不安收入眼底,如在欣赏很有意思之事。

    半晌,千雪终于放弃,蓦然倔强抬头,只说了一个字:“我。”

    这个字,当真是在那人的预料之外,他淡眸微动,却没迅速回答千雪的话,思忖半晌,如在审视着她究竟是否值得一样,上下打量了她。

    千雪全身紧绷,紧闭双眼不想接受那几乎将她穿透的视线。

    南雪,纳兰氏的三公主,纵是被锁了十三年,可身为南雪之人的傲气却没有一天消失过。

    她紧要牙忍受着这份屈辱,忽而便觉自己的下颌被很轻的力道挑起,那碰触她的指尖修长而又强硬,亦如方才将她拉起的力道一样。

    只听一声轻笑传来,随即便有一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透着一股极其危险的

    声音在她耳畔缭绕,“这个酬劳,倒可以考虑。”

    千雪惊喜,可还没等她将双眼抬开,忽然就感觉自己被猛的揽过,抬眸时竟已几乎完全贴在了他的身前。

    他如君临天下般俯视着她,轻柔为她拭去脸庞的污渍,然后凝视她双眸而道:“还真是一只,识时务的小猫儿。”

    一笑,眼中透着些深邃的轻柔,流光绕过,好似要千雪引入他那深不见底的世界。

    可是莫名的,千雪竟感觉到此人好似有了一瞬她都可以捕捉到的愉悦。

    他,因她的话,感到高兴吗?

    然而这样的情感,却在瞬间被掩埋,只见那人倏然握着她腕子转身看向军营,气势霎时多了一种不可拒绝的威慑,“召集营中全部太医,若是外面那位姑娘性命有半点不保,全部陪葬!但谁若将她医好,本王重重有赏!”

    一声惊呼传出,众太医全部从军营中而出,一个个要么心惊胆战,要么急着立功,唯一相同的一点是没人敢忤逆眼前之人,太医皆来,很快便一拥而上将小颜带走。

    事了,那人对着千雪莞尔,如在告知她,他的承诺已经兑现,接下来便是她来兑现。

    于是他径自转身,带走了一股飘凛长风,千雪凝神,深吸口气昂首跟去,只是赤.裸的足偶尔会踩到石子,让她蹙眉难受。而后不经意的抬头看向那人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竟莫名的让她安心。视线忽而落在了眼前人身畔随他步子左右轻摆的一块玉佩,上面龙纹之中雕刻着一个“泰”字。

    千雪眸子微动,狐疑,无声的念着这个字:“泰。”

    忽而一怔,想起曾听南雪的人说到的东卫最得势,也是让西陵最为恐惧的五皇子、南王夏侯泰。

    心头蓦然一紧,猛地再度抬眸。

    难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连西陵都为之恐惧的……

    西陵与东卫是死敌,南雪又亲近西陵,那么自己若是跟着这个男人,是否等于真真正正的背叛了南雪?

    究竟,是否要跟之前行?

    许是感觉出来身后人一瞬的顿步,夏侯泰也慢下了步子,回过神望向有些踌躇和迷茫的千雪,轻笑一声,忽而侧身对千雪伸出手,但他却不主动去抓她,而是静静等待,双眸依旧平静,却在其中沁入了些许的轻柔。

    千雪许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竟对自己伸出手,她扬起满是鲜血的指,有些犹豫,又觉得自己手上的血极为可怖,僵住,又往回收,可就在这一刻她满是鲜血的手却被夏侯泰紧握,他看着她轻笑一声,不容分说地领着她向着前方走去,力道亦是如刚才那样不容拒绝,仿佛是在提醒着她,她在不久之前已经属于了谁。

    她手上的血,染在了他的掌心,可来自他的温暖,却顺着肌肤揉入她的血液。

    千雪金眸微动,先前彷徨的心,竟渐渐沉淀了下来。

    ------------------------

    大帐内,深夜。

    外面四处都充斥着脚步声,来来回回,明显是全军的随军太医都在帮小颜处理着伤口。

    夏侯泰将千雪带入主帐,差人给她包扎了下脚上的伤,又差了丫鬟替她沐浴更衣。他则坐在帐中,拿了一杯茶,于桌前静静啄饮,不急不躁,不知在想着什么,有些出神了,他若有所思的轻笑了一声,又小饮一口,深沉内敛,讳莫如深。

    这时帐帘掀起,千雪在丫鬟的搀扶下返回,被温水卷过的小脸,有着淡淡的红润。丫鬟识相离开,千雪有些僵硬的站在大帐门口,神情有些艰难。

    若是按照承诺,今夜……她大概就要……

    指尖越来越用力,压的掌心都泛了红。

    听见千雪进来了,夏侯泰不动声色的轻抬了下长睫,忽而因她那方才被藏在血与泥下的倾国之颜而动容。她的肌肤宛若透明,五官精致,透着一股淡淡的冷寒,润过水的长发垂在两边,悄然黏你在衣衫上,透着一股隐约的蛊.惑。

    夏侯泰轻抿的薄唇微动,缓缓将茶杯放在桌上。他扬起食指带着雕刻着盘龙戒指的手,轻抬至身侧,示意千雪去他的身边。

    千雪微怔,双手攥的更紧,心中不由得在想,这个叫夏侯泰的男人,是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他好像从来不去强争什么,但是挥手间,却有着一定可以得到的自信。

    只不过,她虽然几乎没见过父母几面,可也知道纳兰家从来都不会食言!

    千雪略微的凝了神,金眸一紧,便昂步向着夏侯泰走去,谁料她才将右手放在夏侯泰的掌心上时,夏侯泰便突然用了下力,非常轻松的九江身体纤细的千雪拉入了怀中,入的彻底,彻底到双脚都离了地,完全就是被他抱在了身上。

    “你--!”千雪惊呼,可是因为常年不怎么说话,可口竟连词都迸不出来,只能任着夏侯泰用那狭长俊美的双眸凝望着她。

    “怎么,不愿?”夏侯泰开口,刻意靠近了些,那股独属于他的香气,霎时绕满她的全身。

    千雪绷紧了身体,避开视线,“小颜……”

    夏侯泰含笑,“活着呢。”

    简单三字,让千雪心中大石倏然落定,感觉眼眶有些紧,她急忙撇开视线,但同时也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那,本王可以继续了吗?”夏侯泰再问,视线始终停留在她那又害怕,又焦虑,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脸上,于是凑近,在她耳畔用着低沉磁性的声音继续说道,“继续刚才的事。”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非常肯定的命令。

    温热的气息染在千雪耳畔,初次与男子如此亲近的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便是连接下来或许要做的事,对她来说都一概不知的,只是下意识右手抓紧了夏侯泰的衣衫,然后低垂下了头,将自己完全埋在夏侯泰的怀里,似是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但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尴尬的表情。半晌,点点头,如做了莫大的决心。

    夏侯泰没由来的轻笑了下,忽而起身将千雪抱起,然后带着她来到了chuang榻,她将她放下,顿了下指,而后为她解开外衫。

    从始到终千雪都没敢直视夏侯泰,金眸里尽是动摇,终于在衣衫要被褪下的那刻,千雪紧紧闭上眼,浑身发了颤。

    “在怕吗?”夏侯泰开口。

    千雪如被戳中心中一隅,犹豫了一下,而后道:“成人之时听张嫂说过,这种事……恩……”千雪顿了顿,眉心蹙的更紧,“会像死过一样疼。”

    夏侯泰手上微顿,突然间便笑了,兴许是他今夜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同样也笑得让千雪感觉一头雾水。

    夏侯泰chong溺的看着千雪,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哼笑一声,道:“疼不疼,你自己感受吧。”

    言罢,夏侯泰倏然将被子抻开,直接掀盖在了千雪的身上,然后撑身在她上方道:“等醒来,告诉本王,有多疼。”

    说到此,他凝视着她,将被子下方另一角蓦地一扯,将那伤了的脚丫也盖了进去。

    “睡吧。”一句话,两个字,再没多余的话。

    而后他起了身,吹熄了烛火,又侧头看了眼千雪,似是又想到了方才那句有关“疼”的事,夏侯泰唇角再度一弯,月光下映衬的双眸中透过一缕暧-昧,而后如同是在回答千雪方才的话一样,他轻声低语:“不会疼的,如果,你想要的人,是本王的话。”

    他又忍不住笑了一声,离开了大帐。

    千雪一人在被中,就算常年不经世事,却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羞愧的紧咬被角,然后干脆缩进被中,辗转反侧。

    夏侯泰,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好像很喜欢看到她惊慌失措,所以非常喜欢逗.弄她。

    被中的千雪,脸上略有发烫,她深吸口气想将这种感觉藏起,却发现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他临走前那一瞬的笑颜。

    这个男人笑起来,竟会是这般好看。

    而这一方,出了帐门的夏侯泰俊脸上依旧带着淡笑,轻靠旁边仰头看月,唇角的笑容更深,“真是只,让人忍俊不禁的小猫儿……差一点,就想吃掉了呢。”

    夏侯泰哼哼笑了两声,眼神略深,无人可以猜透他此刻的想法。

    ——————————————————————

    同一时间,西陵。

    探子正骑着马匆匆向着西陵王的寝宫而去,而后将南雪山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

    西陵王震怒,心中暗暗担忧,“纳兰千雪绝非常人,是百年难见的奇才,而且是南雪贵族里血脉最纯正的女人,谁若是能得到纳兰千雪,谁就能得到南雪

    ,若是得了南雪,天下何愁!可如今若是东卫也盯上千雪的话,那纳兰千雪便是双刃剑。必须找人去寻她,将她带来西陵,如若不然……”西陵王说到此,眸子隐隐发深。

    探子明白,于是又接问:“不过,既然纳兰千雪这般特殊,谁人能将她带回?”

    西陵王负手想了想,唇角悄然一动,“纳兰千雪原本要许的人。”

    “那是……”探子想了想,恍然大悟。

    西陵大皇子,西陵唯一的正统继承人——拓跋陵。

    “可是,大皇子不是向来不怎么近女色,也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与纳兰千雪的关系。这样会不会不妥?”

    西陵王眯眼哼笑一声,道:“只告诉他其一,不告诉他其二,不就好了。”

    探子这便明了,重重点头。

    便在当天,正在训兵的拓跋陵收到了王城里的一封信,当他拆开来看时,冷若冰霜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潜入东卫,寻金眸之人……?”

    月光下犹如寒冰般的脸上,渐渐透过了如纱般的苍白,半晌,应道:“回去告诉父王,陵,即刻启程。”

    一阵寒风拂过,将他高高束起的墨,在空中吹散,渗入了一阵凛冽。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3)

    次日一早,外面操练的声音渐渐震起,千雪第一次睡得如此之沉,沉到仿佛已经将外面的声音也一并梦了进去。

    直到晌午,千雪才慵懒懒地抬开琥珀色金眸,在榻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撑起了上半身,可才不到片刻,她又将身子缩了回去。

    这个被褥有着一股让她非常安心的香气,是那个人身上的。千雪有些贪婪的又拥紧了些许,眸中渐染迷离朗。

    就在这时,清凛又卷了些柔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小猫儿这般喜欢本王的味道,本王很是欣喜,可……若再这样下去,本王也是把持不住的。”

    千雪突然惊醒,困意几乎瞬间消失,她果然是如受了惊的猫儿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怔,看到了正在案边看书的夏侯泰,他依旧收拾得一丝不苟,双眸依旧带着她看不透的深邃,阳光顺着帐帘的缝隙洒入,自侧面将他染上一种独有的光辉。而今日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紫白色的衣袍,长发亦被紫色铜环缠绕,多了一份幽静下的蛊.惑宫。

    千雪看得有些出神。

    夏侯泰莞尔,合上书,轻喃:“千雪喜欢本王的相貌?”

    一言道破,千雪一惊,再加上她这一生,几乎没人唤过她“千雪”这个名字,心里突然一阵凌乱,遂急忙避开视线,她实在不会掩饰心情,也学不会族里其他人那样可以对什么事都应对自如。千雪咬咬牙,尽快要从床榻上下来,结果因为太过惊慌忘记了脚上的伤,才刚一翻身就被一阵剧痛袭来。

    夏侯泰突然拧眉,扔下书二话不说就来到千雪身边,直接将千雪又抱回了床上,凝了神,不悦道:“不要乱动。”

    言罢,他便径自检查千雪的伤。

    千雪十分拘谨,向回收了收脚,但是因为昨日的承诺,她已然将自己交给这个人,他便是她的主人,她又觉得她不该如此,于是又稍稍放松。而她自己,则满心困扰的看向侧面,似是在心中纠结着这陌生的碰触,而她的身子,也早已僵硬如石。

    这一来一回的斗争,夏侯泰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手上忽然用力,便以脚踝为着点,将千雪一下拉近,面对着她仓皇失措的金眸,夏侯泰用着轻柔,却透着强势的语气低喃:“千雪什么都不用想,任何人的话,任何人的眼神,你都不需要去听,不需要看,不需要在意,既然你已经将自己交给本王,只要在本王身边,随心所欲的活着就好。”

    说完这番话,夏侯泰轻柔的动了下唇角,第一次俯身轻啄了下千雪的唇。

    千雪身子一震,用着那金色的眸深深回望着夏侯泰。

    她这一生,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妖邪,不需要被锁在宫里,不会被人追杀,也可以……像自己的姐姐们一样自由自在的活着……

    抓着夏侯泰的手,渐渐拢紧了指尖,没有眨眼,泪水却自己顺颊而下,染在了唇角,而后垂落在衣襟上。

    夏侯泰半阖的双眸凝视着千雪,然后将唇移下,也一点一点的吻去了她脸上的湿润,轻柔,也没有任何越举的行为,

    这一时,千雪看向夏侯泰,他那深不见底的眼中依旧有着无法参透的深邃,唯一不同的,是映着千雪那消瘦的容颜,她心中悄然多了一丝涟漪,唇角竟多了一暖笑。

    就在这时,夏侯泰的随从康平匆匆进了大帐,“王爷,京城来信了,是急件!听说三王爷那里趁着王爷您不在,私底下见过了一些大臣,看样子是想趁机向皇上请功!”

    康平说着,便将一封信交予夏侯泰手上。

    夏侯泰脸色略微一正,拿过信拆开详看,眉心不由地锁了起来,然后又将信,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可这期间,却始终沉默着,思忖什么。

    半晌,他轻抬眸道:“一个时辰后,启程返京。”

    康平即刻接令,视线却不经意落在榻上的千雪身上,他好似还想听夏侯泰有其他吩咐,却迟迟没有等到,于是他大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一次回京,是要带上这位千雪姑娘的。

    康平有些忧虑,但还是点点头离去。

    康平的心情,实际上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任何人都可以猜测的到,千雪也不例外,于是压低声音说道:“让……王爷……救小颜……难为王爷了。”

    她的口齿依然艰难,一字一顿,像是初学说话的孩童。

    夏侯泰略微动

    了下唇,静默看着她道:“那就好好报答本王吧。”

    说完这句,他便起了身,可临行前,千雪却突然叫住了夏侯泰,道:“泰……我是……逃难至此,若是……你收留我去东卫……会有危险……”

    南雪山那些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心里莫名的,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连累到这个男人。

    然而听了千雪的话,夏侯泰却失笑,然后淡笑着说:“看来千雪,还不够了解本王。……再休息一会儿吧,晚些时候,本王会来接你。”

    落下这句话,夏侯泰便转身离开,千雪留在榻上,因那一句话而失神。

    看来千雪,还不够了解本王。

    千雪蜷着身体,轻靠在床帏边上,望着自己包扎的脚,喃喃自语:“我还不够了解……你,那么真正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她不解,也想不通这些人情世故,只是一想到要去东卫之事,心里就莫名有些忐忑。

    不知为何,对于“东卫”这两个字,每每提及,心里都会有些轻微的感触,就好像这个地方,将会迫使她的命运,走向另一个方向。

    这一点,如初见夏侯泰时一样。

    只是这时候的千雪还并不知道自己将会与东卫,与夏侯泰,甚至与整个天下有着怎样的未来。

    更不知道,有一种温柔,是毒药,是桎梏,会将她投入万丈深渊;有一种爱,竟会执着刻骨到能将彼此吞噬殆尽,直至终将走向毁灭。

    ——————————————————————————————————

    一个时辰之后,夏侯泰这边的人马终于要带着人紧急返京。

    不过本就不是真的出兵打仗,所以也并不用那般阵势的送迎。大概将后面训兵之事交代完毕,夏侯泰策马返京。

    为了避免千雪一路上会触及伤口,夏侯泰将她安排在了单独的马车内,与还没苏醒的小颜一同行进,没过多久,便入了东卫的城池。

    诸如东卫京城这样的地方,对千雪来说是极为新鲜的,因为自她有记忆以来,似乎就是在鲜少有人的牢宫里待着的,偶尔除了听张嫂絮叨些东卫西陵越合之事,其他时候也都是一个人在宫里自己用石子摆个圈,自娱自乐。

    因此,在进了东卫后,千雪便时而用指尖撩开马车侧帘看向外面,金眸里泛着璀璨。而更重要的是,她也看到了京城所有百姓对夏侯泰的尊敬,自他一进城,那些人似乎就全部分居两侧,皆是颔首,以对他行礼,阵势极为宏伟,令人振奋。

    千雪不禁又稍稍侧头看去,看到了骑马在最前行进的夏侯泰,他身子清凛,冷傲,完全不像在与自己相处时的样子,就好像她对他来说,是有些特别的。

    这样的想法让千雪心里微微一喜,唇角也略微上扬了一缕淡淡的笑。

    不久,一行人终于进了王府,千雪没看清楚,但只知道这是夏侯泰的居所,心中便没由来的一暖。

    可是马车才刚停下,就在千雪才将步子踏出一步的时候,突然就听府里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五哥!玥虹等你很久了!你终于回来了!”

    千雪步子蓦然一顿,抬头,很快便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眉眼弯弯的女子从院子里小步跑来,直接便挽住了夏侯泰的手臂,夏侯泰也是因她到来而轻笑,亲昵的抚弄着她的发。

    金眸微动,在那眼底,多了些莫名焦躁。

    ******************月下的神兔分割线***********************

    兔子这两天出差参加活动了,更的少了点,等中秋过后全都补回来~~提前祝亲们中秋快乐!!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

    可是马车才刚停下,就在千雪才将步子踏出一步的时候,突然就听府里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五哥!玥虹等你很久了!你终于回来了!”

    千雪步子蓦然一顿,抬头,很快便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眉眼弯弯的女子从院子里小步跑来,直接便挽住了夏侯泰的手臂,夏侯泰也是因她到来而轻笑,亲昵的抚弄着她的发。

    金眸微动,在那眼底,多了些莫名焦躁。她不明白这种感情,只是以为自己心情不好,于是下一刻,千雪便强行将自己的注意转换到了东面的院子里,那里有着南雪没有的古香古色,她眼前一亮,扬步就从这边走去朗。

    而且很明显的,千雪并没将那名叫玥虹的女子放在眼里宫。

    在她走去的一瞬,玥虹眸子不由一眯,前脚听说五哥捡了个不知哪里来的异族乞丐回来,没想到是乍一看竟有着这样惊人之色,可乞丐终究是个乞丐,岂能与她将军门下的玥虹郡主抢男人!所以刻意从府里来这里想给那女人一个下马威,可这女人的反应,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玥虹不明,抬头看向夏侯泰,却发现他的视线始终追逐着那女子的背影,向来有着超乎寻常冷静的双眸里,正沁着些许的愉悦。

    玥虹一怔,心中窝火到不行,却也不敢在夏侯泰面前造次,于是紧紧咬牙生生将这嫉妒之心忍下,只待找机会在将这来路不明的女人从五哥身边打发走。

    可就在玥虹想得出神的时候,夏侯泰却忽而先一步开了口,道:“玥虹,离千雪远一些,万万不要招惹她。”

    如被戳中心中所想,玥虹身子一紧,抬头看向夏侯泰,却发现他的双目中缭绕着一丝绝对没有玩味的警告。

    玥虹压低眉,半晌,也敛住了笑,道:“五哥就这么喜欢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吗?”

    夏侯泰眯了下眼,微笑,却悄然将玥虹放在他臂弯处的手拿开,轻弹了下玥虹的额头,道:“本王的雪儿,可比看起来要厉害的多。”一声浅笑,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渗透着一种不易发觉的兴奋,半晌,他又淡淡扬了唇,道,“……好了,本王要去收拾一下,待会儿要进宫了。”

    言罢,夏侯泰又揉了揉玥虹的发,然后转身离开。

    玥虹听了夏侯泰的话,却更不安心了,她没想到向来宠她的五哥竟然替一个女子这般警告她。她一把拉来自己的随从,然后对她低语:“去,给我查查,这女人的来历。”

    随从走,玥虹紧握双拳,齿间被咬的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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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府的千雪,心情尤为舒畅。

    她像是一个初生的孩童一样,对府里的什么东西都新鲜,往日暗淡的金眸中写满了灵动与好奇,南雪山几乎遍地白雪,见不到什么绿色,便是连院中的树木都会让她感到万分惊奇。

    对于这个金眸的女子,府里的人实际上是极为害怕的,一个个都用惊恐的眼神自远处窥探着千雪,如见到最可怕的妖物。但是千雪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似乎只要呆在这个地方,就非常的安心。

    就在这时,忽而听到不远处有一些争吵声,千雪好奇,踏着轻步向着后院走去,拨开树丛看向那边。

    好像真的是两个人在争吵,是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拘谨认真,一个看起来傲慢十足,相貌皆是俊朗,有着无比的英气,南雪山的人大多会看武将,她能一眼看出,这两人的身手一定不凡。

    傲慢者双眸锐利,有着不输任何人的自信,一身银甲,束了高发,背后背着一把极大的剑。

    另一人沉稳安静,墨发固在身后,俊似潘安,一身灵便的黑色锦装。腰间别着一把塔状的长剑,手上正摆弄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在这里等王爷救等王爷,成天摆弄你手上的那破东西,上战场能有什么用!说起来,你那把刚锻造的剑,真能砍得了人?别一上战场就折在那里。”那傲慢男子甩过高高束起的长发,烦躁的坐在大石上,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另一人手中把玩的一块木头制成的模子。

    另一人仅是轻笑一声,并不与他计较,只是将手上的东西举起,在眼前用指尖轻轻捏动,莞尔道:“剑,叫塔剑,可以致人于死地。这东西叫九玄阵,不过还没完成,若是完成,在战场可拦截大军。”

    银甲男子冷哼一声,嗤之以鼻,“谁要你这么认真的回答来着。”

    另一人侧某看了眼身边

    这人,冷静严肃的说道:“是你刚才问,所以我答。你若不要我答,为何又要问我?”

    “你--!”那人怒意骤起,眼看着就要拔剑。

    另一人亦是迅速抽出塔尖,欲阻挡眼前之人。

    可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只听一声不小的响动从旁边树丛里出来,两人皆是一惊,迅速向那边看去。

    拿大剑之人大声喊道:“什么人!”他说着,忽而便将尖锋一转,狠狠对向了丛中,然后借着方才那怒意转身便向那边攻去,然而就在剑尖儿刺入的瞬间,只见一抹雪白的身影倏然闪现,如流水般无声无息地一手捏过刺过的剑,下一刻便下意识的转向了那人身后,狠狠卡主了他的喉部,几乎是举手间就可将这人的脖颈捏碎。

    “徐毅--!”另一人忽然惊喊,没想到一向剑术精湛的徐毅竟然被克制到如此。

    那叫徐毅之人也愣住了,捏着剑的手不知该用力还是不该用力,可这被瞬间擒住的怒意又如何平息,于是大喊了一声:“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丫头!!若是刺客,王爷已回了府,你今日是走不出去的!”说到这里,徐毅不由地悄然等了下另一人,低声道:“慕闫杉,帮忙啊!!”

    慕闫杉看看徐毅,冷不丁笑了下,徐毅额角青筋顿起,以口型骂了句:“你给我等着。”

    慕闫杉不再与徐毅斗嘴,重新将视线拉回到非常警戒的千雪面前,道:“姑娘,我知道你没恶意。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先放开这个家伙。”

    徐毅眉角又跳,什么叫这个家伙?!

    刚刚因被攻击而下意识反应的千雪蓦地回了神,有些歉意的对慕闫杉颔首,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徐毅,然后道:“抱……歉……”

    得了空的徐毅马上跳开来到慕闫杉身边,回头刚要开口大骂,可当眼中映出了千雪那倾国倾城的美颜时,徐毅突然僵了一下,竟然没了声音,一张俊脸霎时红透了。

    慕闫杉自是了解这与他相识多年的家伙,哼笑一声,道:“这般没有定力,小心我告诉小婉姑娘。”

    小婉,徐毅近来一直在苦苦追求的女子。

    徐毅霎时正了神色,即刻用双手遮住眼睛,道:“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千雪听着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忽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金眸漾过了一缕轻波。可就是这一笑,千雪的发帘却顺去了一边,当金眸映出的时候,慕闫衫也蓦地愣了下。

    听闻王爷在军营里收留了一位异族女子。

    “难道你就是……”

    千雪一怔,紧忙避开了双眸不语,担心自己吓坏这两个人。

    然而这时,徐毅却先一步轻笑了一声道:“既然是王爷的客,就是我们刚刚失礼在先了。”

    徐毅也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发,道:“抱歉!”他说着,也紧忙避开视线,似是当真怕身边的这位仁兄给他告状。

    千雪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在看到自己的眼睛后,竟会毫不意外。她又将视线一点一点拉回,唇上悄然一动,就要勾起一缕弯弧。可笑容未至,千雪的臂弯却忽然被一个力道拉过,接下来就感觉身子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中。

    “她叫千雪,是本王带回来的千金不换的宝贝。”一个低沉如雾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听了声音,慕闫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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