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也跟着回眸,结果看到那正用着静眸望着自己的夏侯泰,她启唇,半晌,念了一个字:“泰。”
夏侯泰并未有太多的神情,而是将右手轻放在千雪的发上,于她耳畔道:“雪,以后不要离本王太远,不许一人独自乱跑,知道吗?”他滑下视线看向她,字字温柔,却不容拒绝。
千雪身子一紧,听出夏侯泰的声音里含着些许不知名的怒意,于是便点点头,听了他的话。
夏侯泰这才微笑,而后唤来了府里的管家孟叔先带千雪去打点下房间。
一听自己的房间,千雪的眼前又是一亮,许将方才的不快尽数挥去,然后对夏侯泰点点头,又对慕闫衫与徐毅一笑,便随着孟叔去了。
可她刚刚离开,慕闫衫的神情就略显凝重,徐毅亦然。
“王爷……若是末将没有看错,刚刚这名女子是否来自……”
夏侯泰唇角轻动,不语。
慕闫衫与徐毅面面相觑,半晌,慕闫衫说道:“这位姑娘,当真算是烫手山芋。西陵东卫都在争抢南雪,虽说得到这位姑娘是好事,可风险也极其之大,有可能会招来几方的挑衅,再加上……”慕闫衫顿了顿,“刚刚从身手上来看,刚刚那位姑娘有极强的武功底蕴,可是血腥味却极重……可不好降服。”
对于慕闫衫的话,夏侯泰只是淡淡一笑,道:“闫杉,对本王来说,南雪自是要夺,可千雪只是千雪,与此事无关。本王,还不至于要靠一个女人来夺天下。”他莞尔,话语中透着不可亵渎的王者之尊,眸里更是划过一缕避光,足以冷透一切。
慕闫衫一怔,紧忙点头,道:“末将,明白了。”
夏侯泰凝视眼前人许久,然后深吸口气,将右手轻轻搭放在了他的左肩上,道:“闫杉,找你们来,是因为有件事想托你们去做。”他说着,轻语几句,慕闫衫忽然抬头,半晌,重重的点了下头,“只是,王爷,玥虹郡主……钟大将军那边会不会……”
夏侯泰友眸微抬,“怎么?”
慕闫衫思忖,摇摇头,道了一声:“不,没什么。”
---------------------------
千雪在管家孟叔的带领下,向着东侧的独居小阁走去,据闻,那里名叫“末雪”,是离夏侯泰房间不远的一处地方。
进入院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冬树,树上的花如如雪一般,偶尔随风飘落,甚是美好。
“这是王爷特别交代要给千雪姑娘准备的房间,说是千雪姑娘应该是喜欢雪的。”孟叔开口,声音很是慈祥。
千雪轻笑,指尖抚过树干,心中一片暖阳。
在家乡南雪,四季皆是冬日,他们这些南雪的人身体有些特别,都有些怕热,喜寒,想来是夏侯泰察觉到了这点,于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没曾想,活了这么多年,竟第一次有人为自己着想。
她若是也能做些什么就好了。
想到此,千雪忽而问道:“孟叔……不知……府里,是否缺些人手……?”
孟叔一怔,竟有些感动了,可刚要开口,就见一丫鬟匆匆而入,对孟叔说道:“孟管家,不好了,西侧的厨房好像出事了,您赶紧去看看!”
孟叔一惊,急忙看向千雪,千雪本就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先让孟叔去忙了。
不过唯一可惜的是,她还没听到想听的事情。
千雪长舒口气,转身向着房间走去。
房间内陈设简单,干净,独有一股沁人的雪香。
千雪看到房间的书柜里,摆放了许许多多的书,这时才想起,因为自己被关了这么多年,除了小颜张嫂偶尔会来教她几个字之外,她几乎是不认识几个字。
五岁就被关起,五岁就几乎没有再和人打过交道。
千雪有一瞬的落寞,下意识从里面拿过一本书,翻开,发现书中有许多内容都被红色批注过,批注的字迹浑厚有力,指尖抚过,脑海中便想起了那人的身影。
这种感觉当真奇妙,才不过短短认识几日,就能够让自己不经意的会想起他,若是长久的陪伴在他身边,那岂不是日日夜夜都会想着他了?
想到这个问题,千雪有一瞬的踌躇。
可是,她是真的可以与他长久相伴吗?还是说,一切都只是短暂,过不了多久,她也要继续回到过去的生活。
千雪有些失神,即刻甩甩头,专注于手上的书,而后将其拿到桌上,也摊开了一张宣纸,想要尝试着写写里面的字。
可就在这时,她房间的大门突然间就被一脚踢开,千雪顿笔抬眸,被这一阵让自己无比熟悉,又异常排斥的感觉所袭。
金色的眸中,撩过了淡淡的不悦,她放下了毛笔,看向来人。
只见一脸傲慢的玥虹带着好几个随从从门里边走入,横站在了千雪的桌前。
“喂,妖女,竟然敢贴着五哥来东卫,你可真是不要脸啊!”
“妖女”二字顿时如利刃般扎入千雪心中,她也渐渐眯住了眼,金眸笼上层暗淡,忽而迸出一丝怒意。
********************月下的神兔分割线******************************
明天就是中秋节啦!兔子祝亲们节日快乐!!!同时兔子也来号召一下,《九宫策》实体已经可以开始预定了!加兔子云哲家族qq群即可报名!群号:348267436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5)
“妖女”二字顿时如利刃般扎入千雪的心中,她也渐渐眯住了眼,金眸笼上层暗淡,迸出了一丝怒意。
玥虹很得意,想继续激怒千雪,然后设个计让她出丑,或者自己假装受委屈,然后嫁祸在这个叫千雪的女人的身上。
她是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如今皇上身子已经不好,眼看就要册立新君的时候,他们钟家对五哥的作用不是一星半点的大,料五哥也不会因为一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臭丫头,丢了他们钟家这重要的一方势力朗!
呵,她倒是想看看,在五哥心里,皇位重要,还是一个乞丐重要!
玥虹是铁了心的想要将千雪赶出南王府,于是几步上前,一掌拍在了桌上,恶狠狠的看向了千雪,“妖女,怎样,若是不服气,你尽可以来与我对峙,放心,本郡主善良的很,不会要你性命的!宫”
她冷笑,望入千雪眼底,冷不丁一寒,总觉得在这双黑眸中,潜藏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无底深渊。
但是接下来,千雪则是落下视线,用整只手攥住毛笔,生涩的在纸上照着书上的字,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像是根本就将玥虹这个人的存在抹得一干二净。
玥虹见状,顿时有些傻了,她钟玥虹可是赫赫有名的钟大将军的二女儿,她出生至今,向来只有她无视别人的份儿,今儿个竟然被这个乞丐无视了两次!
怒火席上,玥虹突然就要将千雪手中的笔挥开,然而没等她碰到分毫,只见千雪非常利索的握.住笔杆,即刻转了笔锋将其挪去了另一个方向,避的无比巧妙。
玥虹又连续挥了几次,但是每次都是落空,最后玥虹终于大吼一声,没了耐性,伸出手就要一掌打向千雪。
且见千雪眉心微动,几乎是瞬时间便用手擒住了她的手臂,迅速下滑,一把捏住她的腕子,蓦然一弯。
一声惊叫忽而乍现,就在玥虹的腕子几乎快要被彻底掰碎的刹那,千雪忽而停了手,然后一把将玥虹推开,玥虹一屁股躺倒在地,捂着手大喊大哭。
千雪则是闷闷不乐的拿过纸笔,冷冷清清的自玥虹身上迈了过去,然后顿步说道:“如你……所愿。”
言罢,她便要扬步出房,玥虹虽然痛苦不堪,也极其愤怒,可是转念一想,又多了些笑意,因为就是这一击,她便是得逞了,便是能去五哥那里告状了。
然而就在千雪即将出门之际,她还是想起什么停了一下。
泰,好像ting重视此人,伤了她,果然有些对不住泰。
于是她侧过头看向玥虹,又抬起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右手还要写字,那么……
千雪深吸口气,看向玥虹道:“还……你。”
字落,只见千雪忽然将自己的手狠狠捶向旁边的墙壁,霎时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也自皮肉上滑下。
从始到终,千雪都只是蹙动了下眉心,然后将手收回,用舌尖轻轻舔过掀起的皮肉上的红,有是一阵痛,让她心头一紧,然后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这一刻,玥虹真的是傻在了那里,眼睛依旧还看着墙壁上那染着的红色之上,她带来的随从随即上前,说道:“郡主,这,这还要不要去找五王爷……”
玥虹心下一紧,当真动摇了。
她刚才来,可是来找茬想让这叫千雪的女人把自己弄伤的,这样才好告状。
可是,刚才那个女人竟然用了那样的……不可理喻的,常人绝对不会用到的方法,无形间将她憋在了那里。
若是这时候告状,让五哥知道了这件事,最后吃亏的必然就是她啊!
玥虹心里头一阵乱糟糟,紧忙对随从道:“别告了,千万别让五哥知道,先把这件事压下去——”
“玥虹?”夏侯泰的声音倏而自房外响起,带着纤尘的白靴缓步入了房,漆黑的眸中很快映出了玥虹苍白的脸,还有那墙壁上触目惊心的血痕。
夏侯泰自是一下就判断出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侧下头看了眼瞠目结舌的玥虹,眉心一紧,“千雪去哪儿了?”
他什么也不问,谁也没有责怪,第一时间确实担忧着千雪。
玥虹心生嫉妒,可是却知道自己被逮了个正着也不好再触五哥的怒火,于是压低声音,小心地说:“刚刚出去了,应该是去找清净的地方了……”
夏侯泰压低视线,即刻转身离开.房间。
独独留下的玥虹气得咬牙切齿,坐地不起,干脆拼命的踹动着桌椅,“五哥没看见我也受伤了吗!为什么五哥只惦记着那个乞丐,那个乞丐有什么好的!”
随从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安稳这位主儿,也就保持了沉默。
正当这时,另一名将军府的随从前来,低声说道:“二小姐,大小姐让您赶紧回府了,说是今天老爷也回府,要一起用完膳。”
玥虹鼓腮,冷不丁又踹了脚凳子,“连姐姐也和我作对,气死我了!”
————————————————————————————————————
千雪离开了末雪阁,却并没有走得太远,而是被正在忙碌的孟叔引去了注意。
孟叔那里似乎正缺人手,于是千雪便去打听,希望自己能派上些什么用处。
一番了解下来,原来是今日永方镖局的人来送镖,是从东卫边疆拉来的一支远镖,里面都是王府里侍卫们会用到的一些在边疆打造的护甲。只是今日王府里的人大多都被派出去采买了,实在是无人帮着整理这些东西,就是连接应镖局的人手都有些不够,所以孟叔正打算去外面把人都召回来呢,至少多一个人也好。
闻此言,千雪便来了精神,即刻丢下了笔纸,自告奋勇的帮忙。
虽然舞文弄墨也是好的……但是,她现在急着帮夏侯泰做些事,以回报他对小颜的救命之恩。
千雪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双眸紧紧盯着孟叔,似是也知道孟叔也并不怕她。
孟叔看着这眼中毫无杂念的千雪,终于妥协应了此事,不过未免千雪收到不必要的困扰,孟叔便先找了个小斗笠让千雪带着,这样就无人可以认出她的真颜与那异色的双瞳。
不多时,孟叔便将千雪带到了后院,那里听着少说也有十余辆镖车,一些看起来很严肃的人站在镖车旁,而座椅上,只坐着一身黑衣之人,他正旁若无人的饮着茶,安安静静。
方才听孟叔说,永方镖局的人都是勇武的猛者,可是这一行人……
千雪莫名压低了视线,总觉得他们散发着一股森冷冷的气息,多少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尤其是那正在饮茶的椅上之人。
透着黑纱,千雪凝眸而看,发现那人相貌可谓雌雄莫辩,有着难得一见的阴柔之气,头发拢在右侧,束成一缕,上扬的双眉下,是一双几乎无舞的又冰冷,又空洞的双眸,高ting的鼻梁下,则是一点笑意都没有的紧抿的唇。让他的右眼下,还有一颗不容易被发现的泪痣,将他的这份阴柔,体现的淋漓尽致。
似是感觉到了千雪的视线,那人也若有似无的看向这方,冰冷无温的双眸,很快就对上了千雪的视线。
不过幸好有黑纱遮掩,那人只是看了眼千雪,而后便将视线收回,放在了孟叔身上。
其实孟叔对永方镖局突然换人之事也感觉有些奇怪,不过点了点送来的货物,似乎一样没少,就也觉得不会像是什么劫镖的歹人,于是也没有多想,这就准备帮他们领银子去了。
走前,孟叔有些担忧千雪,千雪却摇摇头,示意他一人无事。
孟叔点头,准备快去快回,而后便匆匆离开。
这一时刻,后院里,只剩下了永方镖局的人还有千雪,千雪低头,又向下压了压斗笠,其实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而那人也不怎么说话,依旧是一个人静静的饮着茶。
可本以为这种沉默的气氛可以保持到孟叔回来,然而就在这时,那坐在椅上之人却倏而又抬头看向了千雪,俊眸微眯,将视线落在了千雪受伤的左手上。
如深渊般的眸,忽而一动,然后放了茶杯,竟起了身面对了千雪。视线一凛,便静静向她走来。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上,千雪微怔,随着那人的接近,她的心好像愈发的冷,冷到快要被结冰。
不自觉地,她也后退了半步。
而就在这时,那人却停下了脚步,用那森冷的黑眸,试图望入她那黑纱下的眸……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6)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上,千雪微怔,随着那人的接近,她的心好像愈发的冷,冷到快要被结冰。
不自觉地,她也后退了半步朗。
而就在这时,那人却停下了脚步,用那森冷的黑眸,试图望入她那黑纱下的眸。
一阵清风将黑纱边缘吹拂的撩起的轻波,若有似无的透出她精致的下颌,那人却没有挪动视线。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垂下了双眸,微微抬起指尖,顺着千雪的臂将她的手抬起,看到上面几乎快要露出骨头的伤,俊眸没有讶异,没有惊恐,而是依旧平淡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宫。
半晌,他用着无温的声音说道:“血腥味,很浓。包扎一下会好些,不然,会引来野兽。”
他说着,将她的手又拉高,平静的垂下身子,竟用舌尖舔过她的指尖,然后向上,继续温过她的指缝,骨节,将她染上的血红,一点一点含去。
千雪身子有些发僵,将手缓缓攥起。
那人似感觉到千雪的僵硬,唇角微动,终是有了些反应,淡淡道了一声“抱歉”,便松开口,站好,然后回身离去。
他的背影孤傲而冷漠,当真是如同独来独往的野兽,让人不敢过分的靠近,仿佛随时可能被他吞得尸骨不剩。
指尖上的温热尚在,千雪将手放回看着那人,虽然此人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冷漠,寒若冰霜,可是留给她的温度,却是温暖而炙热的。
莫名感觉到,这是一个常年在黑暗与血腥中徘徊之人。
永方镖局。区区一个镖局,真得能容下这样一位看起来身经百战的男人吗?
千雪的直觉告诉她,有太多的秘密,不容自己去窥探。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而他却没再看她。
正当这时,夏侯泰也来了这边,一声“雪儿”,引去了千雪的注意。千雪心下一紧,回身看到了那一身尊贵之人,金眸微动,便向后扬了几步,可正是这一跑,却使得头上的斗笠滑落在地,千雪极其敏锐的反身用手接住,指尖一顶,便将那斗笠完好的捏在手中,这才回头看向夏侯泰,道:“泰。”
夏侯泰并没说话,这一次却没有笑,径自执起了千雪是腕子,看着上面的伤口,他的眸中即刻沁出了些许不悦,道:“随本王回去。”
夏侯泰二话不说便带着千雪欲走,只是在背身的一瞬,却蓦地顿了下足,他向着侧后而看,眸中有着深不可测的幽光,半晌,才再度拉上千雪离开。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后脚,孟叔已经拿了钱来了院中,一见千雪不在,孟叔怔了一下,后以为是她实在是等急了先走了,也就安安心,将银子要那给那人。
可是那人却根本没有理会孟叔,拿了茶杯的手顿了许久。
孟叔纳闷,又向前几步,可当他看到那双几乎能将空气都冻结的双眸时,冷不丁一怔。
而那人,则是缓缓放了茶杯,似在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千雪那回眸的一瞬。终于起身,他点也不点的就拿了孟叔手上的银子,然后带着所有人离开了王府。
到了门口,那人终于站住脚步,随手将那银子扔在了随从的手上,冷眸微微抬起,借着淡光,悄然动了下唇角,喃喃自语:“要确认一下……”
再然后,他便离开了,随行的黑衣之人也皆是跟着他的步子,很快消失在了京城的街头,也带走了一阵,常人难以察觉的血腥之息。
————————————————————————————————————
夏侯泰将千雪带到了离末雪阁不远的主房,是夏侯泰的房间。
一路上夏侯泰都没有说一句话,千雪在后面一直在望着他的身影,总觉得夏侯泰是不是在生什么气。
她揣摩不透,也没有多言,于是就这样一路跟着他尽到了房间里面。
关了门,掩了窗,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与她二人,夏侯泰依旧是没有说话,径自给千雪拿药,半晌,他走到床畔,安静而低沉的说了两个字:“过来。”
千雪仍是感觉夏侯泰有些略微的不愉快,步子有些踌躇,叹口气,终于还是听了泰的话,来到床畔,坐下,自己将左手伸向了夏侯泰,等着包扎伤口。
这样的画面实在是重复了太多次,对于千雪来说,她再是不通人
情,也决然不会不知道夏侯泰想做什么。
见她现在倒是挺乖的,夏侯泰唇角略动,而后开始为她上药包扎,同时说道:“玥虹不大懂事,与她说了要安分,还是去招惹你。本王替玥虹道歉。”
简短的字句,却让千雪心里莫名添了些不快,总觉得这样一说,好像那个叫玥虹的女子与夏侯泰更为亲近之人。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其实与夏侯泰目前为止,不过是萍水相逢,或者有些陌生的从属,但……至少关系上,她与他应当更进一步。
莫名其妙的执着,让千雪眉心微动,忽而就握住了手,试图收回,有些不愿夏侯泰的碰触。
谁料收了几下,却被夏侯泰抓得更紧。
“想独占本王吗?”夏侯泰忽而开口,似乎已然通过千雪细微的动作,知道了她心中的矛盾,他倒是愉悦了几分,轻轻吻了下千雪的腕子,双眸凝视着她道:“狡猾的猫儿。”
他启唇,轻轻咬住她腕上的肌肤,温润的眸中,霎时多了些危险的光晕。
千雪心头忽然就被拧紧,整个人的呼吸似乎都有些凌乱,那酥麻的轻痛,自他予她的咬痕处袭来,顺着她的每一处神经,直接控制了她一切的思考。
然千雪却有些不甘,金眸倔强的凝视着夏侯泰,回想着刚进府时夏侯泰对玥虹的亲昵,又想到方才夏侯泰对玥虹的称呼,向来终于本能的她,反倒忽而用了力,一下就将夏侯泰向下拽了一分。
她凑近他,毫不掩饰心中回忆起的不悦,然后喃喃而道:“想……独占。”
尽管不善言语,可是千雪却尽自己一切的可能将这三个字说清楚,然后也同样凑上了她的唇,含住了夏侯泰的下唇,再然后用力咬住了他。
夏侯泰丝毫不会感到惊慌,反而是在被她咬住的一霎,莫名的添了些愉悦,他神望着她的眸,沉迷在那绝美的金色中,任唇角的血红落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袖上。
眸子忽然一动,夏侯泰突然就狠狠吻上了千雪,舌尖卷入那青涩的唇中,用力的享受着她的一切,而这一个突然的吻,也使得千雪被推至榻上,她感受着他霸道而疯狂的掠夺,感受着他愈发粗重的呼吸,她的身体也愈发的炙热起来。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于是她也生涩的回吻着她,没伤的右手,紧紧扶在他的腰间。
可就在千雪感觉自己好像就要这样迷醉之际,夏侯泰却突然停住,他紧闭双眸用力的调整着呼吸,重重吸了一口气后,他才抬起那仍旧有些迷离的双眸,若有似无地喃喃自语:“还不到时候。”
他说着,又将视线落在了千雪那红肿的唇上,他又倾下,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道:“本王,也想独占雪儿……从身体,到肌肤,到血液,到骨头……哪怕一根头发,本王都想占为己有。只是,还要再等等。”
他说了一句千雪如何也听不懂的话,然后他便用留恋的轻吻替代了她想听的一切。
他的吻,霸道而又温柔,时而残酷,时而温柔,时而冰冷,时而炙热。
她无法找寻到哪一个才是夏侯泰发自真心的吻,但唯一一样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他的哪一个吻,都似乎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执着,仿佛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要将她全部吞噬。
不过,现在的她,无暇去顾忌那么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静静的感受着他强烈的渴望。
虽然唇上有些痛,但是她的心情,似乎真得好了许多。
而在离开千雪双唇的那一刻,夏侯泰的笑里却透着另一种被藏匿极深的光晕,有别于温柔,甚至有别于世间任何可以用来形容的词汇。
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的搂住千雪,将吻落在了她的发间,然后无声无息的说着:“再等等。等到本王,将那份大礼送你为止……本王的雪……到那时,你就算想逃,也逃不开的……本王一定会,彻底的,占有你。”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7)
他轻轻的搂住千雪,将吻落在了她的发间,然后无声无息的说着:“再等等。等到本王,将那份大礼送你为止……本王的雪……到那时,你就算想逃,也逃不开的……本王一定会,彻底的,占有你。”
这一句话,透着很深的意味,是不经世事的千雪难以明了的,只是当做他想要她的耳畔低喃,她安心的闭了眼,轻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那温雅的香气。可是闭眸间,还是有一句话不经意的从脑海中飘过,揪痛了她的心扉。
千雪,东卫是敌人……夏侯泰,是敌人。
她对他的依赖,是不会被任何人所允许的,而她亦看不明白,在夏侯泰的心里,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只是无论如何,在他的身边,她就好似有了归宿一样,自由自在,不由再被枷锁控制。
这样,也就够了。
千雪有了些许的倦意,竟靠在夏侯泰的身上睡着了,右手依旧抓着夏侯泰的衣衫,似即便她睡去不不想他离开狸。
夏侯泰感觉到了,宠溺的轻吻了下她的额角,返身坐靠在床边,使千雪可以睡在他的身畔。
他不扰醒她,也不离开她,而是安安静静的继续为她包扎着伤口,只是在碰到指尖的时候,夏侯泰还是眯动了下眼眸,如是想起了什么,俊眸里渐出一缕波光,衬出些许寒意。
然后他倾下头,轻轻含住了千雪脖颈的雪肌,像是在为她烙印那般,如是在想着什么,唇角弧度愈发深邃了。
——————————————————————————————
而同一时间,钟将军府。
玥虹的晚膳吃得是一点也不开心,晚膳一撤,就闷闷不乐的跑到了钟将军大女儿,她的姐姐凝文那里。凝文依旧是安安静静的为她的心仪之人绣着鸳鸯,弯弯的眉下,是含情脉脉的双眸。
玥虹就看不过去,直接将凝文手上的鸳鸯拿走,道:“姐姐!妹妹这里都被一个乞丐欺负成这样了,姐姐为甚连问都不问!而且,成天就知道绣鸳鸯,修瑾哥那里香囊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凝文轻笑,将鸳鸯拿回,敲了下玥虹的额头,道:“你那性子,每天在外面招摇过市,偶尔生生气,没甚不好。”
“什么叫招摇过市啊!”玥虹不服,狠狠跺了下脚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五哥,我要去找爹爹,让爹爹去和五哥说说!”
玥虹冷哼一声,脚尖才刚挪动,就看见钟将军推门进来,压沉着声音道:“玥虹,想当南王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比起南王,老夫更看好齐王,他向来讨皇上欢心,以老夫看,你还是多费费心思与齐王一起,况且,齐王也多番向老夫暗示,说很欣赏你。”
玥虹一听,眉心也皱了起来,“齐王?我才不要和那个没脑子的人一起,除了会油嘴滑舌逗逗贫,能看成什么大事!”
“大事?能讨皇上喜欢就是大事!南王虽然势大,可恰恰因此,皇上才提防南王,很有可能这皇位就落不到她手里,到时候,什么皇后,都落不到你的手上!若是落得凄凄惨惨的下场,老夫岂不白生养你这女儿了!”
钟将军厉喝一声,负手不悦。
玥虹也是急脾气,冲上去就想和钟将军理论。
凝文见事情不好,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劝架。
玥虹闷闷不乐,喝了口水,猛的一撩杯子,对着钟将军道:“那么多公子哥都向我玥虹提亲,我就不信我一点吸引五哥的魅丽都没有!我就要嫁五哥,就要嫁,你们谁也管不了!你们谁要是不让我嫁五哥,我就掀了他的天!”
玥虹气血上头,跺着脚就往外走,临到门口,钟将军也回头冷喝一声:“你可不要小看夏侯泰这个人,他可是能在朝堂翻手云雨的人物,连大臣们都已经对他马首是瞻!凭你,根本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夏侯泰城府太深,连皇上都驾驭不了他,你能驾驭的了这个男人吗!你若识相,就好好做夏侯泰的妹妹,这样也能好好活到最后,别妄想当什么南王妃!”
玥虹顿步,气越喘越厉害,狠狠瞪了钟将军一眼,哭着就跑了。
钟将军也气得不轻,一掌打在了桌上。
凝文紧忙上去扶着钟将军,安抚道:“爹爹,玥虹年纪尚轻,南王也一直没这方面意思,也许过阵子玥虹自己就放弃了。爹爹莫要太操心。”
“这丫头根
本服侍不了南王,冒失的紧,反倒是你比她强了太多。”钟将军长舒口气,看了看凝文,“现在局势还没落定,谁最后继承皇位都有可能,若最后真是南王继承了帝位,玥虹决然不能嫁给南王,宫里暗潮汹涌,活不长久。到那时我们要倚靠南王,你生性稳重,我宁可你入宫成为娘娘,而且你年幼时与南王也有几面之缘,相性甚合,赶明儿再给南王生个儿子,母凭子贵!”
一句话让凝文心头一紧,黑瞳中多了些动摇,她干笑两声,道:“女儿不适合入宫……而且女儿也有……”
“罢了,现在说这个还早。”钟将军忽然打断,“若是南王当不了皇上,也就不用费这个劲了!”
钟将军冷哼一声,转身离了房间。
凝文欲言又止,脸上有些哀愁,她坐回榻上,看着自己绣的鸳鸯,双目染上了一缕落寞。忽而一怔,喃道:“玥虹一人出府了,应该没事吧……”
她紧捏双手,惴惴不安。
————————————————————————————————————
而就在钟凝文一心担心着玥虹的时候,她已经策马来到了京城郊外,然后一个人趴在马上嚎啕大哭。
五哥对她一直都很好,没理由不喜欢她!
一切,一切一定都是因为那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乞丐!都是因为她!
若是没有她就好了,若是她可以死该有多好!
玥虹满心的愤怒,紧咬着下唇,这时忽然见到月影中有些什么人正往这边走,一个个披着披风,并不像是本地之人。
玥虹一惊,急忙躲进了树后,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那些人。
他们越走越近,却声音极其细微,身上皆穿着厚实的白袍,一个个遮着面,看不清相貌,可隐约也可以看出,这些人的长相都是上乘。
这时为首之人停下,冷冷对身边之人说道:“若是按方向的话,千雪应该是在东卫了。”
“若是真入了东卫可不好办,关键是她定是已经藏了起来,我们实在是不好找。”
为首人沉默,确实觉得有些棘手。
树后玥虹眨眨眼,怎觉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忽然一怔,脚上一跺,天意,这就是天意啊!要什么,什么就自己送上门!
这些人,定然就是千雪的仇家!
下了这个结论,玥虹的脸上终于挂起了笑,一扔马鞭就从树后钻出来,大喊:“你们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儿!”
突然的声音让那些人顿时警戒起来,一个个几乎全部亮出了兵器。
那些兵器形状怪异,都是玥虹从未见过的,她也有些胆怯,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两步,道:“那个叫千雪的女人,我知道在哪儿!”
为首的一个男子走上前,缓缓看向玥虹,却见他半张脸上带着面具,有些渗人。
“你是什么人……你说,千雪在哪儿?”
玥虹咬咬牙,一昂头,一字一定的说道:“南王府!”
三个字一出,为首人眼眸霎时一动,也感觉到异常的棘手,“南王……夏侯泰吗?”
玥虹大概猜出了他们在顾虑什么,然后唇角一扬道:“我乃玥虹郡主,我有法子支开南王,尽管将那个女人带走!”
为首人不语,唇角渐露了一丝笑。
——————————————————————————————————
同一时间,永方镖局。
四处都有黑衣之人在巡视。
房间内,一人刚沐浴完,利索的穿上锦衣,热后将湿润的发撩到后方。
此时一人进入,恭谨说道:“大殿下,永方镖局的人都已经处理完了,不会有人发现。”
那人……不,是西陵大殿下,拓跋陵,只手系着腕子上的扣,侧过狭长的双眸看了名叫长影的随从,淡漠的点了下头,扬指示意他先行退下。
留下了一个人的他,最后将一颗黑色的雕纹耳钉扣在了右耳,对镜只手滑入发间,望着自己雌雄莫辩的脸庞,眼神透着深邃。
“纳兰……千雪。”他用着极淡的声音念着这个名字,似回想
起上午时,她抓住斗笠时的回眸。
琥珀色是金眸,流着战族之血的南雪山中,最至高无上的王尊贵族。
这时外面有些声音传来,长影再度返回,在拓跋陵的耳畔说了什么。拓跋陵眸子一紧,转身即往外走。
待他到门口时,看到一席泛着冷意的披着白披风的人正在往城里走,长影刚要出门询问,却被拓跋陵横手拦住。
拓跋陵无声的走了几步来到正门外,转身看向已经渐渐离去的那些人,深眸渐落幽光。
“南雪……暂且不动,先做观望。”
————————————————————————————————————
次日一早,千雪在清晨鸟鸣中睡醒,向来每晚都会做噩梦的她,昨夜竟一点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天亮。
撑着胳膊起身,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包扎好的左手,想起昨夜夏侯泰对她轻暖的耳语,金眸中有划过些许的笑意,忽在身后听到了些声音,千雪即刻紧张回身,结果看到了也正侧身熟睡的夏侯泰。
千雪心上一紧,急忙放轻了声音。
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竟能看到夏侯泰的睡颜,或许是自己昨夜缠了他太久,所以他才不得已留在这里了。
趁着这个机会,千雪稍稍压低了上身,她仔仔细细的看向夏侯泰的脸庞,惊叹着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如此俊美,就连熟睡的样子,都宛如天人那般。
不由的扬起右手指尖,为他将掩面的一缕墨发顺到后面,然后在他若刀刻般的五官上俏皮的游走,滑过他紧闭的双眸,高挺的鼻梁,轻轻合上的双唇,千雪一怔,想起了昨夜夏侯泰对她的那个吻。
心上又有了些悸动,脸色也渐多了浮红。
而后她也学着他的样子,轻轻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如落雨般,无声无息。
可就在这时,忽而听到那被吻之人,一声低惑的轻笑,左手慵懒的覆在怔了一下的千雪的发上,“雪儿,你可知,早上的男人……都是最危险的。”
千雪没懂,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可下一瞬就被夏侯泰揽入了怀里……
****************月下的神兔分割线*******************
周边已经在加紧打造制作了!报名参加实体预购的亲,都可以获得限量礼物,兔子亲笔签名及寄语!快来兔子群里报名预购吧~~群号:348267436,群里会免费赠送一直支持兔子的亲们一个绝版番外!另外群里活跃积分前五送书活动还在继续~~~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8)
就在这时,忽而听到那被吻之人,一声低惑的轻笑,左手慵懒的覆在怔了一下的千雪的发上,“雪儿,你可知,早上的男人……都是最危险的。躇”
千雪没懂,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可下一瞬就被夏侯泰揽入了怀里。
他有些慵懒地拥着千雪,一下就拉上了被子,然后在她耳畔低喃:“本王昨夜一直在为你包扎,现在,再陪本王歇息片刻。”
他拥着她,如拥至宝,揽着她的双手,有些霸道却不失温柔,她贴在他的胸前,能听到那微微加快的心跳,她的唇角会弯起月牙般的弧,然后安静的也向他靠了靠。
偶尔会想,若是时间就这样停止,永远不会再有任何的波澜该有多好。
夏侯泰闭着眸,却好像也没了睡意,修长的指尖若有似无的捋着千雪柔软的青丝,感受着如风拂过的清凉,他唇角动了动,执起长发,又在发丝上落下一吻狸。
他有些沉醉,似也同千雪一样,觉得就这样安稳的活着,当好他的南王,娶她做王妃,兴许也不错。
可他又好似想到了别的什么,眉心冷不丁的一蹙,多了些不露痕迹的冰冷。
只是,手握重权之人,要顾及的太多太多。
夏侯泰悄然放了手,任那青丝如帘般坠下,安安静静的搭在了千雪的肩头。
就在这时,夏侯泰的另一名随从方尧轻轻推开了门,见夏侯泰正拥着千雪歇息,他紧忙又放低了脚步。
夏侯泰感觉到来人,半抬狭长的双眸看向门口,指尖轻向自己动了一下,示意方尧直接过来。
方尧点头,压低身子来到夏侯泰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令夏侯泰深瞳猛的一动。
皇上近来身子不适,昨夜明明派人出宫通知各大臣今日不用上朝的,为甚突然又要宣人入宫。
皇上已对他有所警戒,这时候不能再推脱,怕是真的要入宫一趟了。
夏侯泰轻阖了下眸,缓缓动了下身子,千雪察觉夏侯泰的动静,于是主动撑起身子看向夏侯泰,“泰……不……困了吗?”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上扬眉下那双金眸散着一抹不加掩饰的失落,这份直白的表达,让夏侯泰轻笑,宠溺的吻了下她的发,“不困了,本王要出去一趟。不知何时回来,你在府里好生歇息。”说到这里,夏侯泰仍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千雪一会儿,道:“若是有什么人前来滋事,你第一时间差人通知本王,其余不听不看便好。”
千雪不明夏侯泰的这份顾虑为甚,只是安静的点头应了,而后她翻身下榻,反而为夏侯泰整理了下略有凌乱的衣襟,道:“早些回来……雪,等着你。”
这句话,莫名暖入了心中,令夏侯泰微微一怔,俊美的脸上第一次没了那从容的笑意,半晌,他却失笑了,忽而将千雪用力搂入怀中,轻声耳语:“嗯,等着本王。”
言罢,他在她雪颈上轻吻了一下,这才将千雪放开,然后从榻上走下。
而后他又叮嘱了千雪几句,这才准备去收拾衣冠入宫,临行前,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只觉许多事,都太过巧合。
千雪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感觉,一路将夏侯泰送走后,她倒是忙了起来。
先是去西厢房看看还没苏醒的小颜,再去厨房观望下生火做饭的手艺,待回了房间,又开始攥起笔学着夏侯泰的笔锋,抄上了诗词。
其实,她对字句虽然不甚熟悉,可是被关起前,终究也是荣宠一身的三公主,一些简单的比划,她还是记得的。
所以这一抄,就抄到忘了时辰,转瞬间夜色已经落下。
可见的光已经没有,屋中渐渐被一阵暗色所笼。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传出,千雪肚子突然有些饿了,她脸色僵硬的低头看看被自己写的快要穿了的宣纸,轻吐一口气将毛笔架回,还是决定先出去找点吃的。
可正当她才踏出门口半步的时候,突然见到府里的一些家丁匆匆的在往外跑着,脚步凌乱,似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千雪神色微正,突然出手揪回了一个人询问情况。
那人被千雪吓了一跳,有些惊恐的说道:“府……府外来了许多人,是硬闯的南王府,像是来找什么人的。”
“找人……?”千雪反问,心里有些狐疑。
她再不济
,也知南王在东卫是一个怎样的地位,究竟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闯入?
千雪松了手,金眸中再度掠过了一缕担忧之色。
然就在同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嘶喊,逃亡声,惊叫声,求饶声霎时撕破了南王府的天。
千雪愈发觉得不对,即刻上了步子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千雪的步子,“三公主,安好?”
千雪心口蓦地一紧,急忙抬头看向前方。
当看到已经被血红染了白袍的一众人等出现在她的面前,并将她团团围住的那一刻,千雪霎时一惊。
这些人……
南雪山,四大家族之一的巫马一族!
他们竟找到了这里!
果然是来找她的……
这些血,毫无疑问是来自府中下人的!
他们竟然想趁着泰不在,血洗南王府!
“巫马……”千雪切齿拊心地喊着这两个字,袖下双手早已握紧成拳。
为首之人冷冷
是因为她吗?是因为泰将她带回,所以才让南王府变成这幅样子吗?
一阵她凝了眸,缓缓压低了视线,琥珀色的金眸中,渐渐溢出了一股嗜血的杀意。
忽然一怔,似是想到了夏侯泰临走时交代她的话,他让她万事忍住,忍住,然后让府里之人第一时间将事情告诉他。
千雪猛地回神,左右看向王府,却发现周围空空如也。
那些人逼近,千雪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半晌,说道:“若是我跟你们离开,余下之人……可否放过?”
巫马族的几人相视而笑,道:“我们不能给东卫之人留下关于南雪任何的痕迹,他们和你一样,必须死。”
必须……死。
无比沉重的三个字狠狠刺在了千雪心头,终是狠狠攥起了双手,一字一定的说:“不要……欺人太甚……”
南雪山的那些人见状,冷哼一声,扬起兵器忽而就向千雪冲去。
突然袭起的狂风将千雪的长发狠狠吹起,只见她压低双眸,双齿狠狠咬住,一抹血红的色泽,渐渐染过了她金色的双眸。
————————————————————————————————————————
同一时间,东卫皇宫。
夏侯泰在南书房已经等待多时,可是根本就没有听到皇上的宣召,反而是三王爷夏侯成一直坐在自己的对面,一直找些理由,不让他去面见皇上,也不让他返回南王府。
帝位之争前,手足情何时在这位向来将自己看作眼中钉的皇兄身上体现过了?
夏侯泰安静拿起茶杯,看着上面轻轻漂浮的茶叶,看着倒映出的自己的双眸,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半晌,夏侯泰抬起眸子看向夏侯成,道:“皇兄,当真是要陪着泰,一直等父皇宣召吗?”
夏侯成哼笑一声,道:“难得可以与皇弟趁这个机会聊聊,皇弟不愿吗?”
“当真,不是因为……”夏侯泰顿了一下,直视夏侯成接道,“受了谁的话儿,要再次绊住泰,哪里也不让泰去?”
夏侯成眸子忽而一动,视线绕过一丝不经意的闪烁。
而恰是这一道闪烁,让夏侯泰完完全全的捕捉到,他眸子一眯,沉下心想着一切有可能关联起来的人与事。
夏侯成……
玥虹……
夏侯泰双眸猛地一缩,在狠狠道了一句“该死”之后,便突然起身向外离去。
夏侯成即刻从椅子上站起想要将夏侯泰拉回,只是当他碰到夏侯泰的一瞬,却迎来了夏侯泰回眸间一缕极其冰冷的眼神。
夏侯成猛的一僵,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几乎是看着夏侯泰离开了南书房。
这时夏侯成身边随从问道:“王爷,玥虹郡主托您借皇上的名拖住南王,您就这么让南王走了……”
夏侯成
恍惚,然后看向身边人道:“你没看出来吗?刚才本王若是再拦,夏侯泰可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叫本王皇兄了……”
马蹄声声,夏侯泰带着众随从一路策马返回南王府,俊逸冷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不安的神情,又是一鞭,再加快了步伐。
千雪……雪儿……等着本王……一定要等着本王!!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9)
南王府外,除了突然而至的南雪一族与正往回折返的夏侯泰之外,还有另一行人也在悄然往南王府赶去。
拓跋陵一袭黑衣,走了上路,不需半刻,便来到了南王府千雪所在的地方,他仅扬手拦住身后的人,他并不急着出手,只吩咐了若是南雪之人真是要下杀手,那再动手将千雪带回。如此,在东卫这方,也可以将千雪的踪迹落在南雪这方,西陵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千雪收入。
外面一阵凌乱之声传来,南雪山的人果然已经找到了千雪,拓跋陵看着来人,冷眸不经意眯动了一下躇。
他对南雪山的几个派系稍稍有些了解,来找千雪的,竟然是……巫马族狸。
巫马族是南雪的四大贵族之一,善战派。纵然千雪与他人不同,可为了抓一个女子,竟动用如此多的强者,未免有些大动干戈了。
拓跋陵沉下气息,然后将视线投向已然有些慌乱的千雪,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却发现千雪的神情在下一刻变得完全不一样。
这种感觉,竟让他的心底都有些发寒,是一种绝对的孤独感。
“千雪……”拓跋陵不由的念起这个名字,想起那日碰触她指尖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她腕子上无法抹去的铁链的痕迹,黑眸再度一沉。
南雪山的人,是惧怕千雪的。
他再度看向千雪,不知这样的一战,将会是怎样的结果。
而这一面,千雪已经被巫马族的人的话激怒,双眸中透出利刃般的光耀,“不要欺人太甚……”
巫马族为首之人冷笑一声,直接提起了刀具,欲强行将千雪带走,“欺人太甚?这句话是对人说的吧,像你这等妖邪,莫要再出来祸世!”
言罢,他便带着众人一同向着千雪杀去。
狂风四起,将千雪苍白的面庞衬出了冷漠,许是想到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她痛苦地笑了一下,咬牙而道:“又是妖邪……就算是妖邪,我未作孽半分,为甚容不得我活着……明明就是你们弱小,所以怕我,怕我纳兰千雪有朝一日将你们全部碾碎……我都逃到这里了,碍不到你们的事,但你们还是穷追不舍,连无辜之人也不放过,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纳兰千雪……真的做一次妖邪了!血债,必要血偿!!”
最后一声,千雪几乎是嘶喊出来的,而后她就像疯了一样蓦然迎着巫马族的人而去,未及看见半分刀光剑影,却已经血溅满园,旖旎风光不再,此处霎时成了一片血海。
指尖割裂了血肉,她夺过了刀剑,残酷的割下冲上前之人的首级,舌尖舔弄着溅在唇上的血液,她好像忽而变了一个人,疯狂,嗜血,乃至残酷。
她的攻势也无人可挡,速度迅捷,竟使得南雪四大家族之一的巫马族毫无招架之力。
一直在观望的拓跋陵也为之惊讶,他虽想过纳兰千雪应该不弱,可当真没想到竟会如此,宛如瞬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猫儿也会有锋利的抓刃,撕开皮肉的长齿。
这就是纳兰千雪吗?这就是……南雪山最为尊贵的血脉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拓跋陵有生以来第一次惊叹至此,与生俱来对强者的渴望让他几乎已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沸腾的鲜血。
便是在这时,忽而又见到许多南雪山之人向内而入,手上皆是拿着一条无比冰冷的锁链,他们将千雪团团围住,如是要捕回野兽一样。
这时拓跋陵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明白那些伤痕的来源。
南雪山的人,根本从来就没将千雪当做人看,正如千雪方才所言,他们害怕,害怕这个比他们强上太多的女人。
看到这些锁链,千雪没由来的竟真的怕了,她有些怯步,脸色霎时变为苍白,十三年的记忆犹在心头,她不想要再被关起来,她不想再被锁起来!
齿间开始不由自主的在打着寒颤,神色有些不对,金色的双瞳也开始略微的动摇。
见到她如此之状,拓跋陵即刻便明白,这是在崩溃的边缘了,若是再等下去,怕是千雪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以现在千雪的状态来看,很有可能不分敌我,将所见之人全部送下地狱。
这……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思及此,拓跋陵不愿再等,起了身,欲去帮千雪将那些人送走。
锁链声,阵阵回荡,巫马族的这些人,已经布好了阵,在千雪身边徘徊。
千雪用力喘息着,左右而看,怒意越来越重。
只见那些人突然就一同向着千雪冲去,一个一个将锁链环在了千雪纤细的脖颈上,千雪痛苦不已,想要挣脱,奈何那些人根本就不给千雪任何碰到她的机会。
那一霎,拓跋陵看到了满身血红的千雪眼中,泛出的一缕湿润,她是痛苦的,也是悲伤的。
心底莫名升起一阵怒意,使得拓跋陵的眼中也泛出杀意,于是即刻从暗处而出,眼看就要冲入这场对峙。
可就在同一时间,一阵激烈的马蹄声突然在院中响起,拓跋陵见时机不对,即刻靠在暗处。
只见那一袭尊袍之人飞驰而来,他马不停蹄,用极大的冲力将巫马族人手上所有的锁链全部扯开。
“泰……”千雪金眸中映出了那俊美却满含怒意的脸庞,她有些仓皇,下一刻便被温柔的拥入怀中。
一瞬间跟在夏侯泰身边所有的侍卫全部将巫马族的人围住,似是不允任何人踏出南王府一步。
“竟敢对本王的千雪……”夏侯泰因愤怒颤动了下唇瓣,看着拖在地上的血红,尸首,还有那正颤抖不已的千雪,他知道自己仍是晚了一步。
但幸好,还不算太晚。
那些人看到夏侯泰,也是惊得说不出话,脸上浮现的更多的是惧意。
他们悄然后退了步子,警戒的看着四周,其中一人上前说道:“我们尊东卫南王,我们只是想将这妖邪抓回,以免他伤了南王。”
夏侯泰右眼眯动一下,来时在路上他不是什么都没看到……
“妖邪。”夏侯泰冷笑一声,将自己的衣袖撕开一缕,环在千雪的眼睛上,轻轻系好,再于千雪耳畔道:“雪儿,等本王一会儿,再一会儿……就清静了。不要怕,嗯?”
他似白日那样,在千雪的脸庞落下轻吻,丝毫不管那黏腻在上的血红,而后抬起冷眸,低语:“方尧,帮本王暂且捂住千雪的耳。”
身边方尧闻言,点头上前自后捂住了千雪的双耳。
千雪依旧浑身发着颤,垂下的指尖正一滴一滴的落在血。
而这时,夏侯泰已经站在了千雪的前面,望着所有南雪山的人,用力地将袖口崩好,“刚才你们对雪儿所做的,本王,会十倍奉还。”
南雪山之人惊惧,为首者急忙上前,说道:“南王,你若与我们对峙,便是东卫要与南雪宣战。如果伤了我们,你还指望南雪会助你成皇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抓回千雪,不是想要夺得南雪才这么做吗?”
夏侯泰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唇角,“谁知道呢。”
“东卫向来讨好南雪,我们本来已经准备与东卫商谈合盟大事,你与南雪为敌,你东卫的皇上,就绝不可能将皇位让与你!识相的,还是将纳兰千雪还给我们,我们尚且可以替你隐瞒方才的无礼!”
闻言,夏侯泰再度扬眉轻笑了下,“别以为东卫不知道,南雪早便在四下勾结西陵。东卫,不是那么好骗的,本王,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不过……你说的也对,本王不能与南雪宣战,所以……”
听到了这句话,南雪几个人相视一笑,觉得是夏侯泰退步了。
然却谁也没料到,夏侯泰却紧跟着淡漠地说了一句话:“所以,为了不走漏风声,不得已……全部灭口。”
说最后四字的时候,夏侯泰温润的眸中忽而闪过利刃般的光晕,他抽过腰间长剑突然与南雪之人对上。
方尧许久没见到自家爷亲自动手,于是更加用力的捂住了千雪的双耳,怕她留下更加残酷的记忆。
悲鸣声霎时响彻了天空,又将南王府罩上了一层浓郁的血腥味。
但凡跟过五爷的人都知道,若是他亲自动手,一定是怒到了极致。
方尧不忍不住低头看了看眼前的千雪,轻叹一声,自家爷是真的非常在意这个女子。
这时,天上渐渐坠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将地上的血红打湿。
夏侯泰慵懒的握着特别锻造无坚不摧的王者长剑,踩踏着地上的水,一步步来到了巫马族为首者的面前。那人已经再无招架之力,抬起头,迎上了夏侯泰冰
冰冷冷的视线,可接下来,夏侯泰却莞尔,温雅的笑了下。
这一笑,竟是令那人胆战心惊,刚要开口再谈上一句,可夏侯泰却没给他任何机会,毫不犹豫的抬起手,让他永远的保持了沉默。
周围,终于陷入了宁静,夏侯泰将长剑缓缓收回剑鞘,他的视线,连片刻都没再这些倒下的人身上停留,而是回眸间,担忧的看向千雪。
见她听了他的话,什么都没看,什么也都没听到后,这才稍稍轻笑了一下,一步步向她走来。
然后替代了方尧,轻轻将她揽入怀里,道:“千雪,回房了,这里,有些脏了。”
千雪微怔,点了下头。可正当夏侯泰要将她带走的时候,千雪还是抵触了一下,她用手轻握夏侯泰的衣衫,低语:“你……不怕……我吗?”
那日张嫂的逃离,始终印在千雪的脑海里。
闻言,夏侯泰宠溺一笑,执起千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语:“那你怕本王吗?”
他说着,便扬手将千雪眼前的那块布摘下,当一片血海映入眼帘的时候,当夏侯泰俊美的脸上也同她一样染满了血莲般的颜色时,千雪怔住,双眸渐渐溢出了如珠般的泪,她有些哽咽,然后上前紧紧拥住了夏侯泰,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
夏侯泰半阖双眸,右手轻抚着千雪的长发,“若是你入了地狱,本王陪你下去就是了。”
他好似说了一句随意的话,轻笑,却使得千雪的哭声更加厉害。
“这可不好办了……”夏侯泰有些无奈,声音却充满了宠溺,忽而用力将千雪横抱起来。
千雪吓了一跳,哭声一下止住,哽咽着揽着夏侯泰的脖颈惊诧的望着他。
“走了。去沐浴吧,今夜本王陪你睡。”夏侯泰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轻语,又轻吻了下千雪的鼻尖。
千雪轻轻点头,可同时还是会转头看向那些倒下的人,看向那些曾经是同族之人。
心中,仍旧会悲伤,会揪痛,也为他们的死而哀悼。
闭上眼,泪水渐渐流下。
夏侯泰看了看她,然后沉默着,径自抱着她向浴池走去。
待他们走后,拓跋陵才从暗处走出,望着王府的一片血腥,又望着已经走了很远的夏侯泰与纳兰千雪,他沉默半晌,眸中添了狐疑。
他有些看不清了,夏侯泰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过……或许夏侯泰这一点,与西陵人不同。
拓跋陵在别人来收拾院子之前,翻过其中一个人的尸首,看向那勃颈处毫不犹豫的致命剑痕。
夏侯泰是一个果断狠辣的人,但是……他却不像西陵这般喜欢凌虐敌人。
或许,这便是东卫之人,对于敌人所保有的,最后的仁慈吧……
想罢,拓跋陵沉了眸,通过南雪这群人,大致了解了下夏侯泰,了解了这个竟让他有些许尊敬,但终究会在沙场上一战的敌人。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见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当是刚才被夏侯泰差去善后的随从方尧。
拓跋陵冷哼一声,便带着人悄然消失在了夜里,如同从未来过一般。
——————————————————————————————————————————————
水声卷着氤氲,在里房的池水中蔓延。
夏侯泰抱着满身是血的千雪来到了房里,千雪始终闷着头窝在他的怀里,一声不响,一声不发。
其实,他一开始是想让丫鬟来帮着千雪清理身子,可是今夜之事,他却不想让他人知道,而他又很不放心千雪一人沐浴更衣,所以就来亲自帮着她打理。
“雪儿,待会儿本王在旁边陪着你,不会看你,你若有事叫本王,唤一声便可。”夏侯泰轻声而道,然后松了手,将千雪放在了池边。
看到夏侯泰转身要走到屏风后,千雪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心口,突然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半晌,小心翼翼道:“一……起。”
夏侯泰身子顿了下,有些意外的看向千雪,竟发现她整张脸都有些浮红。
夏侯泰回身站
好,看着哪怕他转了个身,也绝对不松手的千雪,冷峻的脸上,终于扬出了一丝笑,道:“好,本王听你的。”
千雪惊喜,脸上挂了笑,而这时夏侯泰则抬起双臂,默默地俯视着眼前的人儿。
千雪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其中的含义,咬咬唇,上前,一点一点的解开了夏侯泰外袍上扣,将外衫褪下,松手,任它轻轻滑落在了夏侯泰的脚边。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10)
夏侯泰回身站好,看着哪怕他转了个身,也绝对不松手的千雪,冷峻的脸上,终于扬出了一丝笑,道:“好,本王听你的。躇”
千雪惊喜,脸上挂了笑,而这时夏侯泰则抬起双臂,默默地俯视着眼前的人儿。
千雪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其中的含义,咬咬唇,上前,一点一点的解开了夏侯泰外袍上扣,将外衫褪下,松手,任它轻轻滑落在了夏侯泰的脚边。
千雪有些不敢直视眼前之人,始终低垂着头,而后也用指尖缓慢的解开自己的衣衫,她的手仍旧颤抖不止,似还处在方才的痛苦之中,尤其是当她抬起手蔓延出那无尽的血腥味后,她再一次的咬住了下唇,似乎无比厌恶着自己。因着这样的情绪,她捻着自己短扣的手,有些不稳。
夏侯泰忽而握住她的手,帮她平复心情,然后替她一一解开了衣扣,身上的血红随着衣服一同褪下,衣角荡在水中,染上了一层红色的轻波。
“本王第一次上战场时,也很厌恶这股血腥味。不,现在仍旧不喜。可是雪……”夏侯泰说到此,走近,将千雪搂在怀中,“这世间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比如,你若真的被抓回,先前替你死的人,会白死,你的家族最后的血脉会断。一味的善良,有时才是最大的残忍,偶尔的残酷,并不代表你是十恶不赦之人。人,总是要学会反击,总是要经历自己最害怕的事,而后才能强大起来。狸”
“但……若我真的是妖邪……”
“妖邪?”夏侯泰倏而笑了,“你明明知道自己是不是妖邪,不要较劲了。况且,谁道妖邪,就都是邪恶的,世间道貌岸然的人,比比皆是,他们可必妖邪,要更加残酷的多。若世间真有妖邪,本王倒是真想会会,说不定,还能谈天说地,交个朋友。”
千雪一愣,似从未从这个方向去想过,身上的颤抖,终于停下了,不经意笑了一下,暗暗道:“若是真妖邪,许会吃了你的……”
“那,你想吃了本王吗?”夏侯泰轻语,指尖撩过千雪长发,笑开,然后拉着千雪一同入了池。
温热的池水在肌肤上徘徊,将那层层血色洗去,夏侯泰亲自为千雪梳理长发,指尖透着温柔,千雪安静的站在原地,感受着那细微的碰触,她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对她的珍视,也略微的感觉得到,这种珍视兴许并非纯粹的男女之情,可是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已经足以。
“又在胡思乱想?”夏侯泰忽而开口,轻笑一声。
千雪紧忙回了神,抬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