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轩辕澈刹那之间一脸狂怒,手一翻,一掌击打在身边的案几上,那檀木案几立刻被碎裂成几块。
“好,好,真是我的好父王,好外公。”
森冷之极的扫了一眼轩辕易,轩辕澈转身大步就朝外奔了去,黑红色的身影带着一身的杀气和狂怒。
轩辕易一屁股坐在龙椅上,那一眼,含着多少的怒,就含了多少的心伤,他的王儿……
“唉,澈儿,父王是为了你好。”伸手支着额头,半响后,轩辕易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与其以后等感情在无法割舍的时候失去,不如今日就这么罢手,那样,孩子,你会好受点。”
轻轻的几乎喃喃自语的低喃,没有人能够听见。
叹息半响,轩辕易手腕微动,一道金牌令箭从衣袖里滑了下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在静寂的天陈宫中,绽放出清脆的响声。
轩辕易打了个冷战,看着脚边的金牌令箭。
相当的精美,不新,带着点陈旧,带着点历史的年轮。
但是仅仅一只金牌令箭,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肃穆和威严,那不是天辰所拥有的,也不是七国所能拥有的。
那是……
俯身捡起地上的金牌令箭,轩辕易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祸起萧墙11
在看见琉月真面目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迟早这一天要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原本还想琉月给轩辕澈留下个孩子,还想两小可以好好的恩爱几年。
却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
“王上,休息吧,夜已经深了。”首领太监轻轻的走了进来。
轩辕易抬头看了眼天陈宫外的天空,夜,已经很黑了。
浓重的水汽在空中蔓延,今夜好似要下雨。
“你下去吧,寡人在等人。”轩辕易重坐回来高高的龙椅,缓缓的道。
那太监首领闻言,微微鞠躬轻轻的退了出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夜色弥漫,天幕漆黑重重,乌云笼罩住夜空,本应秋高气爽,群星闪烁的天幕,黑的沉重,黑的压抑。
疾奔而来,迅猛而去。
两道身影在漆黑的天幕下,一左一右,仅仅隔了一条街道,一个朝着皇宫冲来,一个朝着右相府冲去。
擦身而过。
在那漆黑的天幕中,朝着两条不同的方向,越行越远。
水汽,越发的浓重了。
越过重重精美宫殿,琉月满身杀气的冲入灯火辉煌的天陈宫。
“砰。”一脚踢开虚掩的天陈宫大门,琉月一脸铁怒的对上天陈宫中,那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好像正等着他的轩辕易。
“你来了。”轩辕易抬起头看着一身怒火的琉月。
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琉月逼进天陈宫,血色的双眸冷冷的看着一派平静的轩辕易:“我有那点对不起你天辰?对不起你轩辕易?别人都还没打进来,你就要杀我,啊,你就要杀我。”
铁血的容颜,带着绝对的愤恨,那里面最深处却夹杂着一抹伤怀。
“流言蜚语,我可以不计较,小动作小闹腾,我也当没看见,为了自己的家国,愤怒下的情绪波动,我能够明白也清楚。
祸起萧墙12
我不跟你们闹,也不跟你们对着干,我等,我等轩辕澈安抚了天下,我等你们消除害怕,静下心来。
委屈,咒骂,我受了,我相信我会和轩辕澈迎来风雨过后的彩虹。
但是我没想到,居然迎来的是你们的利箭,你是轩辕澈的父王,你叫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却字字都是那尖锐的刺,刺伤了别人,更伤的却是自己。
紧跟在琉月身后的杜一,紧紧的矗立在天陈宫门口,把守着这里,今日就算他的主人翻了天,他也会跟着冲。
“不要激动……”
“不激动,他妈的,今天让我杀了你,我看你激不激动。”琉月银牙几乎咬的咔嚓作响。
轩辕易见此站起身来,看着琉月缓缓道:“你跟寡人来,寡人给你看样东西,你就会明白。”
说罢,也不等琉月多言,起身使劲按了一下龙椅的扶手,那高高的白玉台后,一阵咔嚓声响,后面的墙壁缓缓露出一道门来。
轩辕易当即转身当先走去。
琉月见此强制按捺下一腔怒火,跟着轩辕易就朝那暗门中走去。
轩辕易都不怕,她怕什么。
她倒要看看到底什么东西,让他们非要杀了她?到底她会明白什么?
一道深深的阶梯铺陈下去,沿途柔和的夜明珠光亮,把一切都照耀的纤毫毕现。
很小巧的一座密室。
没什么繁复的陈列,也没有什么珠光宝气的宝贝,更加没有什么灵丹妙药,金沙银粉,很简单,甚至很简陋。
进入密室,琉月还没有注意到其他东西,眼光就被密室最当中的一幅画像吸引住了目光。
美目盼兮,巧笑嫣兮,倾国倾城的美人正坐卧青松下,小桥流水旁,山花围绕,绝世无双。
眉头微皱,不用对着看自己的容颜,琉月就能确定这画上的人跟她好像。
这副图……
雨夜伤情1
“她是你母亲。”不等琉月心中念定,轩辕易看着画卷缓缓的道。
琉月眉眼微动,如斯相貌若不是她母亲就说不过去了,不过就算是她的母亲,又关现在的她,什么事情。
当下侧过头去看着轩辕易沉声道:“那又怎么样?”
话音落下,琉月看着一脸痴迷看着画作的轩辕易,那眉眼中的沉,那眉眼中的情,突然没来由的打个抖,心中一荒唐之极的念头一闪而过。
如此秘密的藏地,如此混杂着爱慕和叹息的眼神……
心间,那三年前太子东宫中,轩辕承临死前一脸微笑的话,突然在琉月的耳边响了起来,你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五指唰的一下扣紧,难道……
“你要敢说我是你女儿,我捏死你。”冷酷肃杀之极的声音,琉月瞬间冷的像冰。
帝王滥情,难保……
耳里听着琉月的话,轩辕易微愣了愣后失笑:“你若是我的女儿,我怎可能当初为你和澈儿赐婚,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
琉月听言脸上的冰冷瞬间缓和了下来,也是,若她是轩辕易的女儿,别人不知道,轩辕易还不知道,怎么可能为他一双儿女赐婚,她糊涂了。
看着眼前的画作,轩辕易没有等琉月说话,自顾自的道:“你的母亲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地方,若不是当年慕容无敌误打误撞救了她的命,她也不会嫁给正逢婚龄的慕容毅,以报救命大恩。
不列正位,不入宗庙,不进慕容家祠堂,只做一没有身份的侍妾,让人匪夷所思。”
琉月听着轩辕易近似喃喃自语的话,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个,难道一切跟她母亲有关?
轻轻抚摸着画作上的倾国女子,轩辕易声音很缓:“后来才知,她为什么会如此,唉,枉费了我们的一片心。”
雨夜伤情2
视线从那画作上转过来,轩辕易看着琉月:“只因为,这样方便她离开,报恩完毕悄无声息的离开。
呵,慕容将军府对外宣布是死了,可寡人岂会不知道,是离开了,归于她的地方去了。
琉月,你知不知道,小时你是相当得慕容毅疼爱的,因为他也爱极了你母亲。
可惜,她就这么走了,慕容毅因爱生恨,才对你不闻不问,这些,寡人都清楚的很。”
琉月听到这,眉色沉沉的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个轩辕易在给她讲故事是不是,过去的已经过去,她是慕容琉月也不是慕容琉月,她对于她母亲的当年往事,并不是很热衷。
若相会,她自然会代原来的慕容琉月好好孝敬她的母亲,因为她以琉月的身份重头再来,就也等于接下了琉月的一切。
但是,现在,她对她生母的事情,绝对没有多大的兴趣。
轩辕易听琉月如此说,微微摇了摇头,缓缓的道:“我不说事情的起因,你不会明白你和我们为什么会成今日这样。”
顿了顿,不理会琉月的表情,继续道:“她走了,寡人和慕容府怎么会就此罢休。
他们想找回她,而寡人想得到她。
各出势力而找,几乎翻遍了整个七国,后来终于在海外得到了一点消息,却就是这一点消息,让我们都不敢找了,不敢找。”
说到这,轩辕易眼中泛起一丝一闪而过的惊恐,琉月眼尖的看见,顿时目光微厉,看来说到重点了。
“那里,不是我们能够去的地方,她的身份也不是我们能够沾染的起的身份。”
天辰王都沾染不起的身份,琉月有点懵懂了。
五指在不知不觉间扣拢,室内有股沉重的气息开始蔓延起来。
雨夜伤情3
“琉月。”轩辕易恍惚的眼闪过一丝清明后,定定的看着琉月沉声道:“当年的你瘦弱普通,那应该是继承了慕容毅的血统,那方应该不会中意,所以,赐婚与你,并无大妨。
但是,寡人没有想到你却一直隐藏了真面目,你这如斯容貌,继承的是你母亲的血统啊。
那方的血统是绝对不会留在这七国的。”
斩钉截铁的最后一句话,让琉月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移动脚步,轩辕易朝画作边上陈列的一本古书走去,一边道“寡人本想你虽如斯容貌,却未外露,恐怕那方也不知晓。
你和澈儿又如此情意,为你们大婚,也许能够把你留在澈儿身边。
那里想到,独孤夜来势汹汹,挟五国而来,你被送至了风口浪尖,这一下就算寡人和慕容无敌想压下声浪,也压不住了。”
说到这,轩辕易取过那本古书,朝琉月递去。
琉月皱着眉头伸手接过,翻看一看,面色陡然就是一变。
轩辕易看着琉月微变的脸色,叹息了一口气道:“月儿,寡人的儿子寡人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
五国来了,他说能应付就是能应付,别人乱,寡人还不至于太乱。
但是,他们知道了你,他们来了,若是这个节骨眼在对上他们,那我们天辰就是灭国的大祸啊。
他们,我们天辰抵抗不了,完全抵抗不了。
月儿,不要怪寡人自私,寡人不希望天辰亡,更加不希望澈儿有任何的损伤,我就只剩下这一个出色的儿子,天辰以后还要靠他,我不希望就这么灭了,几百年历史的天辰就这么毁了。”
说道这,轩辕易也不自称寡人了,那字字句句的我,含满了恐惧,含满了悲愤。
雨夜伤情4
琉月一页一页翻动着手中的古书,眼光缓缓的扫过,背上的寒毛渐渐的竖立了起来。
那字字句句很平淡,但是却夹杂着滔天的秘密和一个可以顷刻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势力。
手微微的发抖,不知道是兴奋,激动,还是恐惧,惶然。
轩辕易看着琉月的神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月儿,你是爱澈儿的,我知道,爱他,你就不要带给他灭国的祸,带给他死亡的危险。
他们不比独孤夜他们,不比傲云国,雪圣国,还有什么国,我们还可以斗,还可以争,他们可以顷刻间就灭了我天辰,毁了我澈儿的。
爱一个人,你就甘心毁了他的一切,让他下地狱?月儿,你不是这么自私的人对不对?
月儿,我天辰可以有一个貌不惊人,或者无学无数的王妃甚至王后,但是绝对不能有一个可以给我们天辰带来灭顶之灾的王妃。
月儿,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你走吧,走吧。”
字字血泪的控诉,轩辕易也整个的激动了。
琉月捧着手中的古书,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晃神。
一股透骨的冰冷从骨头缝里钻出来,那么的冷,那么的寒烈。
这才初秋天气啊,怎么就这么冷的让人如坠冰窖。
爱他,就不要带给他灭国的祸,带给他死亡的危险。
爱一个人,你就甘心毁了他的一切,让他下地狱?
不,不,她怎么会,怎么会,她为轩辕澈匡扶整个天下都来不及,怎么会毁了他。
但是,但是……
五指紧紧的扣住了那薄薄的古书,轻如鸿毛,此时却有千斤之重。
心整个的扭紧了,有丝隐隐约约的痛,从四肢百骸传递出来,她祈求的不过是站在轩辕澈的身边,与他一起笑傲天下,指点江山。
雨夜伤情5
她要的不过就是两人的幸福,那么简单,她要的只是两个人的幸福。
可是为什么国仇家恨,滔天势力,神秘宗族,都要横加干预,她到底得罪谁了。
缓缓伸手取过那金牌令箭,握紧,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慕容琉月的母亲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该死的,该死的。
眼光扫过那金牌令箭下的一纸薄帖,以古书上同样的古文撰就:“大婚之日,天辰灭时。”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不嚣张,不傲气,但是那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君临天下,刚断独行,却那么张狂的散发出来。
傲云五国,抵不了一纸薄帖。
五指紧紧的扣拢,那金牌令箭在琉月的压力下,变的扭曲,让那上面的花纹,更加的诡异了。
冰冷容颜,面无表情,琉月一摔手,突然转身就朝外走去。
轩辕易见此在后高声道:“你不是那么自私的对不对?你要为澈……”
“错,我就是这么自私,要下地狱就两个人一起。”背影消失在密道之上,那铁血之极的话语,却让轩辕易一跤坐到在地,满脸的绝望。
夜幕越来越黑,那空气中的水汽味道也越来越重了。
风呼呼的吹过,带着扑面而来的烟雨气息。
“不,那怕就是灭了国,也绝不分开,要我离开轩辕澈,办不到,办不到。”紧紧握住手中那古书,她不要因为一本书上行文的一切,就放弃轩辕澈,不,她做不到。
势力强大,神秘宗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是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全天下的死活关她什么事,她从来就是自私的,她没那么伟大,她只关心她和轩辕澈的死活,其他的,就是死绝了也关她什么事。
面是铁冷的,心却揪着的疼。
雨夜伤情6
缓缓伸手摸了一下衣领下的后颈,那里有一点胭脂红,很小。
她一直以为是胎记,但是却没想到,这不是胎记,是她母亲给她点上的东西,是那神秘地方的东西,一种会害了心爱的人,却自己无损的东西。
是那神秘地方控制他们的人的手段。
书中记载的很清楚,该死的清楚。
“主人。”一直跟着琉月的杜一,见琉月面无表情的出来,那一身的冰冷不对劲之极,不由低低喊了一声。
琉月居然一丝反应都没有,继续往前走,杜一不由冰冷的眸中,浮现一丝担忧。
“月儿,月儿。”正在此时,远处陈皇后满脸焦急的朝琉月快步行了过来。
“月儿,我爹对你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母后会给你讨个公道,月儿,不要伤心,他们是一时糊涂,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皇后整个急了,刚收到消息,他的爹居然要杀琉月,这简直让人无法置信,老糊涂了是不是。
琉月耳边听着陈皇后的话,脚步却没有停,右相,那不过是小事,小事。
陈皇后见琉月面无表情,一脸的铁血,以为琉月根本就是怀恨在了心,不由更加的急了。
连声道:“月儿,你不要这样,母后会伤心的,月儿……”
脚步不停,琉月充耳不闻,她的心思完全被那手中拽住的古书填满了。
而此时另一边,从右相府赶回来的轩辕澈,也在飞速的朝这边冲过来,他的月定然是去找他父王算账去了,他太了解她了。
身形如电,飞纵而来。
“站住,不声不响的,你是不是要母后一死给你谢罪。”眼看着琉月根本理都不理她,朝前走去,陈皇后急了,一下下了重话,一边疾步冲上,一手就朝琉月抓去。
雨夜伤情7
大喝声远远的飘扬了出去,顺着风飘散到轩辕澈的身边,那一个隐隐约约的死字和怒气,让轩辕澈瞬间心一提,这是怎么回事,母后和月,心中电闪,脚下越发加快了速度。
一步顿住,琉月皱了皱眉,这话说道什么地方去了,这些小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当下却也站住了身,转过身来。
陈皇后见琉月站定,不由松了一口气,面上扬起一抹喜色,一边冲来一边道:“月儿……”
话才出口,背后突然无声无息的一道劲力破空而来,相当巧妙的击打在她的背上,陈皇后本来就朝前冲的身形顿时刹不住,砰的朝琉月撞了过去。
琉月虽然停下了脚步,全盘心思都还在手中的古书上,此时见陈皇后飞撞过来,下意识的抬手冲上前一步,就朝陈皇后接去。
急伸出去的手,一手抓着那薄薄的古书,一手却一直抓着那带血的匕首,此急伸而出,那血红的匕首顿时对上了飞撞过来的陈皇后。
两人隔的本近,顷刻之间琉月手中的匕首已经划破了陈皇后的衣服。
电光石火间,两人齐齐脸色都是一变。
而此时,远远看去,就如琉月正拿刀刺向陈皇后一般。
心中乍惊,琉月一下回过神来,手腕快速一动,就欲朝后撤手。
然,就在这顷刻之间,那远处飞纵而来的轩辕澈,一个箭步划空冲了过来,眼前的场景全部被轩辕澈收在了眼里。
“母后。”轩辕澈脸色大变,几乎不敢置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他的月要杀她的母后?
那带血的匕首在夜色下,正插在陈皇后的胸口,他母后的脸上是无法置信的震惊。
而背对着他的琉月,他却什么神色也看不见,只能看见那满身的冰冷,压抑着的冲天怒火。
雨夜伤情8
“母后。”激烈的狂喊划破漆黑的天幕,轩辕澈几乎无法自持。
迅猛冲上,一把抓住琉月的肩膀,生生推开琉月,轩辕澈一抱抱住了软了脚的陈皇后。
“母后,你怎么样?你怎么样?”看着那胸襟上的血,轩辕澈眼都红了。
被一把抓开的琉月,踉跄着退了两步,看着那悲伤的几乎无法控制的轩辕澈背影,有丝愕然。
轩辕澈身后跟着冲过来的秋痕和彦虎,张大了嘴,那种的绝对的无法置信,完全的展露了出来。
“杀了这个妖女……”
“刺杀王后,杀了她……”
“杀啊……”
周围暗影中,无数的禁卫军冒了出来,就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满腔的愤怒,满腔的怒火冲天。
坚甲,利剑,杀气腾腾。
所有的人都愤怒了,所有人都要杀了这个敢刺杀当朝王后的妖女,被轩辕澈压抑着的愤怒,在此时燎原了。
这个祸国的妖女,一定要除掉,一定要。
黑夜深重,黑的越发压抑。
空气中的水汽浓重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呼呼的秋风刮着,令人彻骨的寒。
原来这里还有设计在等着她,琉月回过神来,自嘲的一笑。
紧紧的盯着那一瞬间悲伤到极致和愤怒到极致的背影,琉月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不会跟你解释,现在我要去找人算账,你自己来找我。”
冰冷的声音扔下在空气中,琉月身形一闪就朝那茫茫黑夜中没了去,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那身后的杜一狂飙一句:“不是主人。”一边追着琉月就朝前方的黑夜里冲去。
“你给我站住。”背对着琉月抱着陈皇后的轩辕澈,听琉月言立刻转头就是一声大吼。
然而,满腔愤怒的琉月,行动之快,无与伦比,就这么一转头间的功夫,已经从围过来的禁军中冲了出去,远遁与黑夜。
雨夜伤情9
“混蛋。”轩辕澈见此一瞬间面色更是难看之极。
“澈儿,不是月儿,你快……”被背后那一下击的几乎痛彻心扉,气都喘不过来的陈皇后,此时方松了点,能说出话来,立时就道。
“我知道。”手撕开陈皇后的胸口衣襟,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伤。
刚才的那一幕,他是很震惊和难以置信,但是一瞬间的震惊后,他就坚决的相信,他的月绝对不会杀他的母后。
为了他,连右相,他的外公,设计杀她的人,她都可以放过,还不说一直对她好的母后。
他岂会不明白这些。
一定是有人设计。
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用他最亲的母后来设计他最爱的月,对他的母后下手,以他最亲的人来设计他。
他怎么可能不悲伤,怎么可能不愤怒。
一瞬间的明了后,那种心情无法言喻。
只是这个笨蛋,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今日就笨了,跑什么跑,这一跑本不是多大的事情,就会变成大事。
这黑锅就背定了,这个小笨蛋。
“快去……”
“来人,保护母后回宫,秋痕彦虎,京城所有兵马在敢有人妄自异动,就别怪本王让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唰的一下立起身,那冰冷肃杀的眼,充满着暴风雨来临前的狂怒和铁血,声声铿锵,字字冰冷。
“是。”秋痕彦虎立刻高声应下。
一地杀气森森,所有突然冒出来的禁军,面面相觑,再不敢异动,他们是想杀了琉月,不过那个前提是他们能更加好的活着。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
黑衣如风,狂飞而闪,轩辕澈一声令下,转身闪电般的朝着琉月消失的方向射出,急追而去。
这个琉月,今日居然如此狂躁,到底出了什么事。
雨夜伤情10
夜黑风疾,丝丝冷雨再也无法凝结在空中,从天上掉了下来,丝丝线线,润了山色,冰了心间。
纵马狂奔。
黑夜中,琉月一身淡黄色如一道闪电劈开漆黑的夜空,疾奔而走,犀利之极。
丝雨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冰不了那火热的怒气。
若不是赫连云召起的头,若不是独孤夜聚的势,若不是他们联手造成今日的局面。
她也不会被发现。
她还是那个小王妃,还是天辰的人。
而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赫连云召,独孤夜,她要趴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
谁让她不好过,她绝对让他们更加不好过。
狂奔疾走,一身浓重的杀气,几乎破空。
天辰郊外,三年前的皇家狩猎场,现在杂草丛生,一地的黑色。
三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毁了这里的三匹山,到现在那土壤都还是黑色,浓重的黑。
青青古道,丝丝冷雨。
一马纵身拦路,身后黑影重重。
一身紫金长袍,一匹白色骏马,独孤夜横马立在山道之间,看着那如飞一般而来的淡黄色,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把勒定马匹,琉月浑身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独孤夜。
两厢对立,冰冷的黑夜里却孕育出强大的气息。
缓缓朝着琉月伸出手来,独孤夜道:“我等你很久了,跟我走吧。”伸出的手朝着琉月张着,很肯定。
琉月看着独孤夜,眉眼中翻滚的杀气压抑都压抑不了,听言厉声道:“你不配。”
独孤夜见此皱了皱眉,伸出去的手却没有缩回。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更不配。”很淡,但是却掷地有声。
独孤夜周身还是笼罩着那种冷清,那种藐视天下一切人的冷清。
琉月听着此话,那怒火几乎要冲了天去。
雨夜伤情11
“兄弟,跟我走。”就在独孤夜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另一方一道声音响起,一袭淡黑衣襟,正是赫连云召。
“兄弟,到我雪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没有人能为难你,我雪圣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赫连云召看着雨丝中湿润了头发的琉月,那么的淡薄,但是却那么的尖锐,就如一头受伤的狮子,让人无法控制自己。
冰凉的空气中,顿时火花四溅。
独孤夜,赫连云召,隔着茫茫黑夜,对视了一眼,雨夜中的极致火花,相当的尖锐。
两股激流,从两个方向涌动。
他们身后跟随的人,齐齐踏前一步,空气紧绷了。
都来了,好,好。
眼见怨恨的中心目标齐齐出现,琉月一腔怒火更加燎原,马匹一纵朝着前方拦路的独孤夜就冲去,尖利的匕首划空:“想走,休想。”
伴随着怒火冲天的怒气,寒栗的匕首直直对上了独孤夜。
独孤夜双掌一错,一个翻身避开琉月的一击,身后的护卫见此又是齐齐踏前一步,欲动手干涉。
独孤夜见此微微抬了抬手,制止了身后护卫的动作。
琉月的愤怒,他可以想的到,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消消这火,火气泻了一切就好了。
冰冷容颜,双掌飞舞,独孤夜反手一掌就朝琉月击打了上去。
琉月的厉害他见识过,容不得他不还手,一时间整个人欺上,与琉月斗在了一起。
匕首破空,快若闪电。
肉掌横扫,身如游蛇。
黑夜中,几乎看不清楚独孤夜和琉月的身形,只能看见那一团紫金色,一团淡黄色,交叉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了,从开始的丝丝细雨,渐渐的连绵,丝丝雨滴划破空气,润物无声。
秋风飞扬,在如斯山道上,越发的让人冷的彻骨。
雨夜伤情12
赫连云召勒马站定在一旁,看着琉月不要命的朝独孤夜砍杀,心中有点五味杂陈,不过也好,琉月对独孤夜的恨,远胜与对他。
丝丝大雨飞扬,却挤不进去那一紫金色,一淡黄色的圈子,无边的杀气和那张扬出来的内劲,把整个那一方空气,飘荡了开来。
雨丝还没落至激战中的两个人身上,已经被那剑气和掌风刮开,偌大雨势中,居然没有一滴雨落在两人的身上。
被雨蒙了双眼的赫连云召,不由微微咋舌。
一掌避开琉月一刀,独孤夜双手一扬,再度提了一层功力上来。
琉月没有内功,但是那犀利的匕首,总是能刺破他的防护圈,从最刁钻的方位刺入,他若不全力施为,恐怕今日还真讨不了好去。
掌风越发的凌厉了,而相应的琉月的匕首也越来越快。
那满腔的愤怒,被实实在在融汇在了杀气重,朝着独孤夜狂卷而上。
雨越发的大了,几乎让人看不清楚交战的双方,和面前的道路。
远处,轩辕澈领着一队人马狂飙而来,在这雨夜中,马蹄骤响,狂飙急冲。
匕首一横,琉月一个斜身飞步朝身前的独孤夜砍去,那一刀几乎灌注了她全部的力量。
独孤夜知道厉害,双掌一扬,也是全力对了上来。
剑气,掌力,在空中几乎发出吱吱的撕破空气的骤响。
而就在这一瞬间,那雨幕中,突然一声弓响,很轻,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伴随着这一声弓响,一只金黄色的利箭破空而去,朝着琉月的背心疾驰而来,快如闪电划空,急如流星追月。
那速度,几乎就是轩辕澈都不及。
“琉月,小心。”一直关注着琉月的云召,眼角突然扫见一缕金黄闪电飞至,朝着琉月的背心而去,脸色瞬间大变。
雨夜伤情13
一声大叫,同时身形猛的扑出,就朝琉月背后那射至的利箭抓去。
来势好快,琉月感觉到杀气冲来的一瞬间,身后的利箭已经冲到了她的背心,那阴寒的感觉紧紧的如跗骨之蛆,琉月顿时背后寒毛直竖。
好快的箭,好强大的气。
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大的气息,那种前一刻才感觉到危险,后一刻已经避无可避的尖锐,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遇见过。
不及多想,琉月电光火石间强提一口气,肩膀微微一斜,避让不开那背后的利箭,那就只有稍微让过要害,硬接他一箭。
同一刻,手中匕首连划,欲避开独孤夜当胸而来的一掌,却心分两边。
金黄之箭,飞射而来,没有给琉月任何的喘息时机,一箭横空,噗的一声,穿过琉月的肩膀,一股血箭顿时飞射而出。
琉月身体一晃,居然控制不住,被那箭势带着朝前一仰。
一口鲜血砰的喷了出来,溅了独孤夜一脸。
前方,独孤夜灌注全力的一掌已经同时劈空而来。
对上琉月,独孤夜不敢不全力出手,此全力一击,已经击出,却陡然听见云召的惊呼,转瞬就见琉月鲜血狂喷,独孤夜心下顿时大惊,硬生生的就欲往后收掌。
然,他全力的一击,岂是说收就能收的。
电光石火间,独孤夜一掌已经实实在在的应上了琉月的前胸,琉月身形一仰,被独孤夜一掌朝着山道旁的山涧击飞。
同一刻,独孤夜也是一口鲜血喷出,琉月的匕首插在他的肩头,而自己强自收力的后果,就是自损心脉。
雨夜划空,天幕大雨倾盆。
血色飞溅,在雨中化为殷红。
“月儿……”撕心裂肺的狂叫,撕破倾盆大雨而来,轩辕澈赶来了。
只影谁去1
如墨,眼如火,血色几乎夺目而出。
而高高飞舞的淡黄色身影,夺了呼吸,夺了心跳,一瞬间,轩辕澈几乎感觉心都停止跳动了。
眼中,心上,只剩下那一抹朝着山涧坠落的琉月。
一个飞身冲下马匹,轩辕澈狂奔疾走,朝着琉月的方向狂猛的冲了过来,神情整个狰狞。
那凄厉的狂叫,在夜色中远远的传递了出去,飞扬在倾盆大雨中。
身后,铁蹄声声,轩辕澈的兵马跟着冲上来了。
鲜血如一条瀑布,在天幕中溅出一道弯月,尾随着琉月朝着山涧飞落,那抹淡黄已经被渲染成了血红。
刺眼的让人心惊胆战。
而这厢,疾奔而上,云召一个飞身冲来没有追上那迅猛射中琉月的利箭,眼睁睁看着琉月近在咫尺中被利箭射中。
然还不带他回过神来,独孤夜和琉月一掌之间已经两败俱伤,琉月更是被独孤夜远远的朝着山涧击飞。
容不得云召多想,顷刻间脸色大变,一个飞身朝后就朝琉月被击飞的方向抓去。
琉月在空中飞速朝着山涧坠落。
后背灼伤人的痛,胸前独孤夜那一掌,几乎搅的她五脏六腑都在天翻地覆,出不了声,动不了。
意识开始快速的迷糊,只剩下疼,无边无际的疼痛包围而来。
澈,好疼。
云召在地面伸长了手,急冲而追,高高举起的手,在雨幕中灌注了全部的力量和速度。
远处,轩辕澈疯了一般的狂冲而来。
快一点,在快一点,在快一点。
速度已经被提升到了极致,在倾盆大雨中,只看见那一道黑色的身影,犹如鬼魅,划破一切而来。
手,朝着那跌落的身影高高的举起,仿佛那是他的整个世界,那是他绝对要抓住的一切。
血红的身影在空中飞落而下。
只影谁去2
地面上两道身影从两个方向急冲而来。
同一刻,那一直尾随着琉月的杜一,因为看见了云召等人的出现,就潜伏了过去。
没想此时变故突生,再也来不及隐藏踪迹意图背后刺杀,从另一个方向朝着琉月狂冲而来。
三个人,分三个方向,急抢而上。
雨,越发的大了,几乎让人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只有那丝丝的雨,只有那冷的如冰的雨。
伸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独孤夜没有理会肩头上琉月刺入的匕首,睁大的双眼定定的看着那空中飞落的琉月。
万般神情在那清冷的脸上重复交替。
那一贯冷清无情的脸,此时那份冰冷中,却夹杂着焦急和一丝恐惧,一丝他都不明白的恐惧。
脚没有冲出去,朝那飞落的琉月抓去。
好像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只是那手紧紧的抓住胸口,那黑蓝的双眸,那么紧,那么焦急的看着空中朝着山涧飞落的琉月。
那山涧下可是怪石嶙峋,此时的琉月若是跌下去……
雨越发的大,一瞬却好似万年之久。
空气,在这一刻几乎都凝固了。
血红的身影飞落而下。
下方,云召是身影急冲而至。
他快,可是琉月飞坠的速度更快。
眼看着指尖已经要抓到琉月的身形,云召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重心一失朝前就摔。
云召双眼只注意这空中击飞的琉月,到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
这脚下突然间一失屏障,云召一个咕咚就往下倒去。
心下一惊,云召连忙扫了一眼脚下,心头瞬间一寒,脚下黑漆漆一片,已然是双脚悬空。
身形急坠而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云召朝着前倾的身体硬生生的朝后一仰,反手一掌就朝山道旁的山崖抓去。
只影谁去3
五指快若闪电的扣住山道旁的泥土,那下坠的身体在山壁上也堪堪滑落了几丈距离,方才稳住了身形。
然而,就在他反手控制住自己跌落山涧的瞬间功夫,本来几乎在追一步,就能抓住的琉月,从他身边滑落,在也抓不上。
血红的身影飞坠而下,朝着怪石嶙峋的山涧。
“月。”距离最远,速度却最快的轩辕澈,几乎同一时间也到了,不及细想,半身探出山涧,高高举起的手掌狠命的朝着坠落的琉月一抓。
只听扑的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响起,轩辕澈手中抓住了琉月的一丝衣襟,被血完全染红的衣襟。
衣襟在指尖飞扬,而那衣襟的主人,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朝着那黑漆漆的无边山涧跌落了下来。
“月儿……”发疯的孤狼痛失爱侣的苍茫啼血,在山间荡漾而出,在这漆黑的雨幕中,直上九霄。
山谷回荡,重重叠叠。
“月儿,月儿……”飘渺而伤情。
眼睁睁的看着琉月划过轩辕澈的手指朝着山涧飞落,独孤夜捂住胸口的手指无意识的扣紧。
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此时更是苍白的什么颜色都没有。
身形缓缓的滑落下去,一跤坐到在地上。
冰冷的眼中,泛着空洞,他从没想过要杀了她,他从来没有想过。
山壁上,黑发瞬间狂放四射,在雨中狰狞的好似狂魔,轩辕澈一腔血几乎都要喷了出来。
根本没做任何的想法,没有任何自身安全的顾虑,独孤夜纵身一跃,不管不顾的就朝跌落下去的琉月抓去。
他不能没有她,他绝不要失去她。
身形划空,轩辕澈才一跃而出,身后迅疾间一条马鞭狂奔而来,一马鞭卷住了轩辕澈朝前冲的身形,紧紧拽住就朝后扯。
只影谁去4
硬生生把朝山涧跳去的轩辕澈,给扯了回来。
“王爷……”身后紧追而上的彦虎,见此一把扔下手中扯回轩辕澈的马鞭,一个猛扑扑上,紧紧的抱住轩辕澈的腰,死也不松手。
不,不行,这么大的雨,这三年前原本的狩猎场,本来就地形绝为复杂,此时又是夜间,就算他们王爷在厉害,这样不管不顾的跳下去,也是凶多吉少,不行,不能让他跟着去。
“放手。”血红的眼看着那红色的身形快速的坠落山涧,轩辕澈几乎急的发狂,一掌狠狠就朝紧紧困住他的彦虎击去。
而就在他一掌击下的瞬间,身旁一道身影如飞一般射了下去,朝着那茫茫山涧,急追琉月而去。
义无反顾,不是杜一是谁。
“噗。”一口鲜血唰的喷出,彦虎被打的身形一颤。
轩辕澈盛怒之下的出手,他那里承受的起。
可是,那紧紧抱住轩辕澈的手,反而越发紧的拽住轩辕澈,不放,绝对不能放。
他们天辰不能少了他家的王爷,不能少,绝对不能让他们王爷去寻死,绝对不能。
不能让此时的王爷去赌,不能,那怕,将来王爷杀了他,他也不能放手,绝不放手。
身后,紧跟着冲上来的轩辕澈兵马首领,见此一个个跟着扑上,紧紧的抱住轩辕澈。
“放开,我杀了你们。”目赤欲裂,轩辕澈几乎要疯了。
无情的掌力狂烈的击打在彦虎等人的身上,那山涧中,那抹血红的身影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他的月,他的月。
“王爷。”声声嘶吼,震震惊心。
没有退缩,没有反抗,只有越发紧的拽住轩辕澈的身体,众武将合力,硬生生的一步一步困住轩辕澈往山道上退。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口鲜血。
只影谁去5
发狂的嚎叫声,疯狂的狰狞,在雨夜下几乎惊碎了这九州苍穹。
天下同伤。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啊……”苍狼嚎叫,声声悲凉,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向谁去。
那身后紧跟着冲上来的士兵们,见此一个个重重的跪下,看着那发狂的轩辕澈,高声嘶吼着。
那参满了各种情绪,却出口只有那王爷两字,他们的王爷啊。
此时犹如独兽,满身伤痛,满身疯狂的王爷啊。
他们曾经意气风发,力拔山兮气盖世,惊采绝艳的王爷啊。
他们曾经铁血无情的王爷啊。
何时,伤到了这么的极致?
何时,有了这样令人心痛的感情外露。
雨幕倾盆,洗刷去世间一切悲欢离合。
冰冷寒雨,冲去一切如火炙情。
“你们给我放开。”一口鲜血从疯狂的轩辕澈嘴里狂喷而出,溅在冰雨中,情到极致,已然自伤。
大雨洗刷过那妖娆而铁血的绝世容颜,已经看不清那面上纵横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王爷,我去找,我去找王妃。”身后,处理了宫中的事情,紧跟着追上来的秋痕,在听得一切前因后果后,朝着满身疯狂的轩辕澈大吼道。
轩辕澈不相信其他人,总会相信他的,他绝对不会害他们的王妃。
“我去找,王爷放心,我一定把王妃带回来,一定。”狂烈的大吼穿破雨幕,秋痕不及多想,大吼道:“来啊,跟我下去。”
一边说,一边从马背上跳下来,想也不想朝着高高的山涧就缓缓的朝山涧下攀登去。
若是没有了他们的王妃,不知道他们王爷会成什么样子,他们王爷此时的情绪,别人感受不到,他们知道,他知道。
只影谁去6
顾不上自身的危险,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
雨夜婆娑,秋痕领着一队兵马,不顾自身安危,顺着高高的山涧就登了下去。
“跟我来。”另一边,跪在地上的轩辕澈手下,也是一声大吼,快速领着一队兵马,掉头就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那里,有一条下此山涧的道路。
雨夜,此时,火热一片。
从山壁上爬上来,赫连云召一屁股坐在山道上,定定的盯着那黑漆漆根本看不见下方的山涧,急速的喘着气。
好累,不是身体累,却是心好累,好累。
仰起头,任由那倾盆大雨打在脸上,溅起丝丝的疼痛,掩盖了去那面上的所有情绪。
他输了,输了。
输给了自己,也输给了轩辕澈。
为什么,刚才最后关头他没有去抓住琉月?凭借他的功夫,他抓上琉月绝对不是问题。
可是,他没有,他放了手。
那种下意识的放手,那种下意识的只顾自己的命,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灼伤了他的心。
原本以为他会不顾一切,到头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赫连云召躺倒在雨地中,任由大雨倾打。
“太子,快走吧。”另一方,紧跟着独孤夜的护卫,快速的聚集在独孤夜的身周,欲搀扶起坐在地上的独孤夜。
轩辕澈的兵马都来了,若是此时不走,那等轩辕澈缓和下来,他们这罪魁祸首,恐怕……
声音在耳边响着,独孤夜却第一次有点充耳不闻,没有论断。
他知道,他不能等下去,他知道一旦轩辕澈反过头,现在的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些他心中都明白。
但是,身体却一动不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动不了,脑袋无法支配四肢行动,支配不了。
那黑蓝的眼定定的注视着山涧上,琉月的贴身影卫追下去了,轩辕澈这么多人也下去了,琉月应该没事情吧?应该没有吧?
只影谁去7
“太子,快走,快走。”
耳边催促的声音越来越急,可是,他只是想看着那人被救上来,只是想确定一下她还活着,他只是想这样而已。
在等一下,在等一下。
定定的眼,没有说话,却已经述说了很多,无声中透着有声。
一地冷雨。
“王爷,你放心,你现在心情激动,可能未必有秋痕慎重,你要相信他,要相信他,咳咳。何况杜一追上去了,他能行的,王妃绝对不会有事情的,你就是现在下去,也追不上王妃,也晚了。”紧紧拽住轩辕澈的彦虎,一边往外咳血,一边快速的朝轩辕澈道。
愤怒的狮子,在彦虎最后一句话中,突然静了下来。
那合六个首领死命困住的轩辕澈,突然停止了发狂的挣扎,那彦虎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
杜一追上去了,凭借杜一的武功,应该护得了琉月周全,应该能,应该能的。
何况,就算现在他下去,也晚了。
彦虎的话,终于唤回了他的神智。
“放开。”从疯狂转换到冰冷,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一座火山顷刻间变成万年寒冰,那样的转变,让任何人都瞠目结舌的同时,心整个的提了起来。
彦虎见此,一边与其他首领缓缓的放手,一边紧张的防备着,他们的王爷该不会是骗他们放开,然后……
没有让彦虎等多担心,轩辕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的山涧后,突然一身铁血的转过了身。
寻死,不,他绝不会,他的琉月一定还活着,他相信她,他相信杜一的本事。
他应该相信他们,他只能相信他们,但愿,但愿……
那么,现在,他要做的,血债血偿。
一脸杀戮,一身铁血。
只影谁去8
轩辕澈一身杀气的对上远处坐在地上的独孤夜,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脸上,只剩下伤到极致的愤怒。
右手一挥,那依旧跪在地上的兵马,轰的一声齐齐站了起来,朝着独孤夜和赫连云召的人就围了上去。
“一个不留。”苍茫的冷雨中,冷如寒冰的四个字,冲破丝丝冷雨,回荡在这一方天际。
带着透骨的恨,带着决绝的怒和杀。
大雨倾盆,黑夜深重,杀戮的利刀举起,一地的血腥开始酝酿。
轩辕澈朝傲云和雪圣动刀了。
杀伐天下,此后天下风云既起,再无宁日。
秋雨绵绵,一日连着一日,就好像老天在垂泪。
初秋的天气在这终日的连雨中,快速的寒冷了起来,冷的几乎可以冻结人心。
从来没有那一年的天,有这么早的冷过。
那三年前被一把火烧了的天辰国都郊外,那连绵起伏的黑漆漆的山,再度成了天辰的热点,再度热的比炎夏还要火热。
三万龙骑卫,四万禁军,把整个这一片山林,就如拉网一般搜查而过,就如三年前一般无二。
只是,三年前,找的是轩辕澈和琉月两个人,而这一次,找的只有琉月一个人。
所有水道,密林,道路,周边。
一切的一切,所有能够找到,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所有明知道不可能,但是还是去找了的地方。
一一的搜查而过。
没有人,除了一破烂的衣襟挂在山涧下那激流旁的树梢上,什么人也没有,没有琉月,没有杜一。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山风呼呼的刮过,在那山涧矗立了整整七天,不吃不喝,就那么站在那里的轩辕澈,黑发在山风中飞扬,神色却越来越冰,眼神越来越空洞。
只影谁去9
“王儿,回去吧,你这样,父王心里不好过。”站在轩辕澈身边,轩辕易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他只想琉月走,没有想杀她,那怕他与右相那么做了一手,他也是知道的,凭借琉月的本事,定然无伤,他没有想过要杀她,也不敢杀她。
只是没有想到,唉……
没有回答,没有反应,只有那重重包围的冰冷,那隔绝了所有气息的疏离,比三年前的轩辕澈还冷酷无情了。
“澈儿,回去吧,月儿要是知道了,定然会心疼的,回去吧,没找到是好事情,月儿那么本事,肯定会无恙的,就如当初的你们,母后也以为无救了,最后你们不是自己回来了,澈儿,月儿定然会没事的。”
陈皇后整个眼早已经哭红肿了,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只是她已经失去了月儿,她不能在失去她的澈儿了,不能。
山风呼啸,冷的如寒冬腊月的寒风。
一脸憔悴,一脸冰冷,空洞的眼看不出来情绪,看不出来表情。
心,整个已经沉在了地底。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从最初的疯狂,到现在的不敢一动,他怕,他怕他找到她,他怕他找到的最后只是一具……他怕。
他宁愿相信陈皇后的话,宁愿相信……
“王爷,雪圣国有消息传来……”
“王爷,傲云国兵马有变动……”
山风中,一声接一声的禀报声响起,七天前杀光独孤夜和赫连云召身边的所有人,重伤囚禁两人于天牢的后果,开始昭显了。
注视着茫茫山涧的轩辕澈,眉色缓缓的有丝波动,轻轻的闭了闭眼,轩辕澈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月儿,我等着你回来,我等你。
那么现在,就让他来扫平这所有的一切困难,等他的月儿回来的时候,他要这天下,在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只影谁去10
太多的情,太多的绪,都压抑在了那冰冷的容颜下。
冰冷的脸上杀气一显,轩辕澈突然转身一摔袖袍,冷冷的看着轩辕易,面无表情的道:“三天后,我不希望天辰的王还是你。”
冰冷而决绝,一扔下此话,轩辕澈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的停留。
轩辕易一愣,这是……这是,逼位。
秋风劲急,苍茫天幕,阳光难觅。
三日后,天辰王轩辕易宣布禅位于天辰翼王轩辕澈,从此后,软弱的天辰成为过去,接踵而来的将会是咆哮的天辰天下。
挟天子以令诸侯。
握独孤夜和赫连云召在手,轩辕澈一扫五国攻伐天辰之强劲,雷霆出击,烽火台上调兵遣将,苍茫边关风云四起。
战鼓擂动,杀气滔天。
来而不往非礼也,天辰开始咆哮了。
今年的秋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时间一晃而过,秋,深了。
相对于天辰的兵马赫赫,秋风寒冷,在另一方那渺无人烟的山谷,却温暖如春,百花齐放,好一个神仙福地。
风暖流云动,碧空飞鸟舞。
花朵灿烂缤纷,绿叶随风飘扬。
阳光洒在山谷中那简单的几间茅草屋上,金色抖擞,连那茅草屋看起来也分外的舒爽。
“嗯。”四肢百骸疼的彻骨,就凭刚强如她,也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醒了,醒了,少爷,她醒了。”轻轻的一声呻吟声后,耳边立刻响起银铃般的欢叫声,像只小喜鹊。
琉月皱了皱眉,叽叽喳喳,讨厌。
心中如斯想,神思却开始清醒起来,陌生人?
心念一闪,琉月顿时强撑开那沉重自己的双眼,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第一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一间茅草屋,一床,一桌,一椅,很简陋,什么多余的东西都藏不下,不过到甚是整洁。
只影谁去11
而那小喜鹊正坐在她的床边,手中端着一碗药,那清淡的香味和她指尖上的白色膏体状东西,显示她正在给她上药。
而此时,这只小喜鹊,正仰起头朝着门外大喊,一点也不考虑病人的精神状态,能不能接受她的魔音穿脑。
没有威胁,琉月一眼认定。
心下微松,方微微准备抬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伤。
那料她这一抬头,立刻发现周身一丝劲力也没有,软绵绵的完全不受她控制。
琉月顿时微一皱眉,这次受伤如此之重?连动弹都做不到?
“在过几日就可动了。”琉月正皱眉间,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让人如沐春风。
门帘掀开,一白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眉间眼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五官并不是很出色,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荡漾出一股世所难及的风华。
只是那么随意的一掀帘子,只是那么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缓缓行来,一动手一投足,却滋生出一股迷惑人心的感觉,赞一句风华绝代,实不为过。
不似轩辕澈的妖孽,不与独孤夜的倾城绝色,不像云召的灿烂俊朗,那是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风姿,极品。
扫了一眼那白衣男子,琉月张了张嘴,喉头却只发出沙沙的声音。
白衣男子见此微笑道:“你昏迷一个月了,醒了过几日就会好。”一边伸手查看了一下琉月肩膀上的伤势,朝琉月勾唇一笑,点了点头。
一个月?琉月顿时皱眉,她怎么昏迷了这么久。
“金箭含毒,掌力震碎内府,一个月算少的了。”白衣男子好似能够看出琉月的想法,当下又是一笑,自自然然的在琉月的床边坐下。
“可不是,我说你啊,要不是我家公子本事,你早就去见阎王爷去了,让我们公子救下,算你福……”
小喜鹊满脸倨傲,叽叽喳喳的,不过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的,扫了一眼琉月的脸,背过身去吐了下舌头。
只影谁去12
白衣男子见此顿时大笑着摇头。
“我在什么地方?”大恩不言谢,说谢字是多余,琉月反而很坦荡,只是她身边怎么不是轩辕澈,而是……
“山谷。”白衣男子微笑着低头看着琉月,一边伸指头轻轻的按摩着琉月的鬓角。
“我瞧这里漂亮,就多住几天。”相当随意的回答。
琉月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回答。
“不过,应该离天辰国有点距离。”白衣男子有双洞察人心的眼。
不等琉月问,白衣男子相当不在意的道:“我讨厌打仗。”
打仗?琉月一听此话,心下立刻明了,这话的意思是天辰开战了?轩辕澈不是说了不会打起来的,怎么会……难道是因为……
心中快速的转过众多的念头,琉月却并没有开口问,面上也没有在流露任何的情绪波动。
只是那拳头,下意识的握紧了。
扫了一眼窗外的山花烂漫,琉月突然无声的道:“南宋国。”
“聪明。”白衣男子顿时打了个响指:“我讨厌冷天,这里暖和。”相当不负责任,相当随心所欲的话,却叫人没有任何办法反驳,就好像他的讨厌就该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而这个讨厌,还具有相当的感染力,吸引的周边的人,感觉他们也该讨厌这样的气候一般。
琉月抬眼扫了白衣男子,这个男人好大的气场,好魅的气息。
看着白衣男子,琉月才发现他的手居然一直都停留在自己鬓角,为自己按摩,她居然没有丝毫的感觉排斥,这……
心中正做此念,白衣男子突然俯下身来,轻轻在琉月额头一吻,轻笑道:“才醒,还是多休息,明日在让你问。”
琉月双眸陡然一沉,还不待她发火,白衣男子直接在她太阳穴一按,被点了睡穴的琉月,立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衣男子看着睡过去的琉月,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捏捏琉月的脸颊,笑道:“这般相像的容颜,性子却南辕北辙,是匹野马呢,真是一项累人的活啊。”
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琉月听没听见。
窗外,此时山花灿烂,落叶正缤纷。
破茧成蝶1
铁打的身体,钢做的骨。
生命力如满山的野草一般旺盛的琉月,以雨后春草的势头好起来,恢复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也不知道是那白衣男子的药好,还是琉月的意志太强。
琉月再度醒来后,没有在问任何的问题,相当的安静,只除了白衣男子的美其名曰礼节的每日一吻时,那冰冷的刀光映衬着白衣男子风华绝代的脸,有那么点针尖对麦芒外,其他都相安无事。
这一日上,碧草蓝天。
蝴蝶蜜蜂在花间飞舞,流云飞动,蓝天如织。
静立花丛中的琉月深深吸了口气,紧闭的双眼唰的一下睁开,手中匕首闪电般的朝着身旁有两人腰粗的大树刺去。
手做残影,不见风势,不见力量。
一刀划空,琉月手腕一动,匕首已经收回,大树原封不动。
“不错。”一刀才收回,身后温淡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声音,是轻轻的鼓掌声和走进的脚步声。
琉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缓缓的转过身,很好,她的伤势终于完全恢复了。
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原封不动,好像什么伤害也没有受到的大树,突然轰的一声朝后倒塌了去。
十几丈高的大树轰然倒塌,而在那两人粗的树干上,只有一个刀眼,只有琉月刺的一刀。
一击毙命,出手就是最要害的地方,绝不多余。
白衣男子,不,欧阳于飞,踏着金光而来,见此斜斜的双手抱胸,靠在身旁的大树上,淡笑的看着琉月。
“好完全了。”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琉月对上欧阳于飞的笑眸,温淡优雅,却可以吸引人沉溺其中。
缓缓把匕首插在腰间,琉月淡淡的道:“我要离开。”
已经醒来十日,外面的局势不知道怎么样,她的轩辕澈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她实在是太不放心了。
破茧成蝶2
这十日来,她相当的配合,休养,一声不出,一句多余的话不问,但是并不表示她就什么都没有想。
当日那样的情况下,摆明了是有人合计杀她,那样强的冷箭,绝非是独孤夜和赫连云召下的手,一定是另有其人,还有人要杀她。
这样紧密的合计中,这个欧阳于飞居然还能救了她,这个人是敌是友,心中存的什么心思,难说。
所以,她不闻不问,听话休养,一切等她伤势恢复好,有那个对撞之力的时候,她在开口,那时候管他欧阳于飞是什么人,她也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人。
而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没问题。”于飞回答的干脆直接。
琉月听言还没等心中转念,欧阳于飞一挥手大声道:“小花,算账。”
“不要叫我小花,我叫花玉龙,花玉龙。”远处茅草屋里,那长的俊俏可爱的男孩砰的推开窗子,朝着于飞怒吼道。
欧阳于飞弯了双眸,笑眯眯的,充耳不闻花玉龙的愤怒。
愤怒归愤怒,小花还是快速的抓了个算盘出了茅草屋,冲至琉月的面前,算盘一摆,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响。
一边嘴里快速的道:“鹿茸三斤,不老草七两,千年人参五支,大还丹一粒,灵芝草……”
噼里啪啦的算账声,就算冷酷平静如琉月,也被这长长的单子骇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好了,你一共用了珍贵药材七十三种,总价值黄金一百六十万两,公子和我及小雨,内力为你护住心脉,护你三十日,每日算你三个时辰,算你便宜点,一共一百万两。
你共计需要支付我们二百六十万两的治疗费用,并且偿还大还丹一粒,完毕。”算盘一收,花玉龙相当直接的朝琉月伸出了手。
破茧成蝶3
琉月看看眼前花玉龙伸出来要钱的手,在看看笑的温和,看上去如春风一般温润的人,实则怎么看怎么像只狐狸的于飞,眉微微的动了动。
好昂贵的药费,这是诈骗。
于飞见琉月不说话,不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斜起眼睛看着琉月道:“我说,你该不会认为什么大恩不言谢吧,我可不信奉这一套,恩你要认,钱你要给,否则我干什么要救你。”
“恶俗,恶俗,公子,你这个样子就太俗了,要清高到不识人间烟火,这点小恩小惠你应该大笔一挥,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我有缘,无须言谢,算了,这才符合你的气质。”
聒噪的声音,那只小喜鹊啪嗒啪嗒的从茅草屋中跑了出来。
一边数落欧阳于飞,一边朝琉月递上一张纸,同时道:“这样有损气质的事,应该我们来做就好,姓慕容的,给钱。”
欧阳于飞顿时哈哈大笑,一点也不为意,好像这戏码他已经见过太多次一般。
琉月扫了一眼一副市侩商人嘴脸的三人,这几日她虽然没问,不过也旁听到她受伤当日,欧阳于飞等人就在那山涧下,所以刚好接她个正着,否则,她就是不死金身,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也无力回天。
现在看来,恐怕不是无意中救她,而是因为知道是她,所以才出手,难道就因为她能够有那个实力让他们敲诈?
不信。
心中念头闪动,嘴上却没多言语,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向小喜鹊递上来的纸单。
很好,很不错,清楚的记录着她什么时候用了什么药,这个药有多贵,她吃了多少。
一笔一笔,记录的清清楚楚,而且,每一笔后面都按有她的手指印,这一下就算她想赖,估计这就会成为呈堂证供,找状师打到皇帝面前,也要认账的证据。
破茧成蝶4
要钱么,那就一切好办,她也不希望欠人任何恩情,以钱还之最好。
“跟我走,不会赖你们一分一厘。”收起手中账单,琉月转身就欲朝山谷外的方向走去。
她在这里待了太长的时间,她早已等不下去了。
“去天辰找轩辕澈?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轻笑的淡淡声音,立刻打断了琉月的步伐,顿住了脚步。
眉间一厉,琉月缓缓的转过身,眯起眼看着一派悠闲的于飞,浑身笼罩起一丝隐隐约约的杀气。
现在露出本来目的了,什么意思?
于飞见此一点怕意和变色都没有,慢条斯理的从怀中取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朝琉月摇了摇:“你带来的。”
琉月眉眼一皱,那本书……
她记得她一直紧紧的撰在手中,原来真的一直撰在手中。
“你还确定你要找他帮你还债?还要把他牵扯进来?”欧阳于飞慢条斯理的翻着手中的古书,笑容不减。
“血族嫡系子孙,啧啧,权力巅峰的人物,真叫人羡慕啊,我这珍贵药材给的不冤,你绝对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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