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皓天等了好久,才看到开门的苏念尘。她穿着一件白色裙子,瓷一样光洁透明的肌肤,乌黑的头发,有一些散乱的披在肩头,整个人都带着清晨清脆甘甜的气息,仿佛出水的芙蓉。蒋皓天一失神,竟然站在门口愣住了。
苏念尘从沙发上拿起包包,“走吧!”
看到蒋皓天愣在那里,苏念尘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敲了敲门。蒋皓天方才如梦方醒,“哦哦!你看我,忘了,突然又忘了,来叫你干什么去啊!”
他正欲转身,看到苏念尘有些湿的头发,指指,“你的头发,应该再吹一吹,不然,很容易感冒。”他看了一眼苏念尘的裙子,“现在的锡林浩特,其实是不适合穿短袖的。要不,我买回来,你吃吧!”
苏念尘很想出去吹吹风,好摆脱刚才悲伤情绪,旋即莞尔一笑,“没关系!我没,那么脆弱。”
没那么脆弱,不光是指她不会那么容易感冒,还有给自己打气的意思。
没那么脆弱。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惊心动魄之后,她其实没有资格脆弱,前面还有许多问题摆在那里,自己以为的一走了之,其实了的只是蒋皓苍。
所以,她更没有功夫脆弱。
蒋皓天带苏念尘出去吃了正宗的蒙式早餐,又带她到商场添置了长衣长裤,外套,昵大衣以及棉衣。苏念尘有些惊讶,棉衣!她长这么大都木有穿过好吗?
蒋皓天最后帮她选好羽绒服,这才微笑道,“就算是只呆半个月,也用得着。”苏念尘只好悉数收下。
她深知不妥,便答,“我回头把钱悉数都给你。”
蒋皓天有些失望,她这样在金钱上急于划清界线,无异于想要在两人的关系上划界三尺。他展示一下手中的战利品,“你,可以不用这么见外。是我,把你带到这个地方的,我总得对你在这里的衣食住行负责的吧?”
这个,唔,苏念尘扫了一眼一边的蒙古袍,“这个,帮忙当然是你义不容辞的,但是,负责就不需要了,给人感觉, 是——,”
有对年轻夫妇在那件蒙古袍前停了下来。蒋皓天追问,“是什么?”
苏念尘直答,“越俎代庖。”她知道这话,有些打击蒋皓天的热情,便补充,“我,找不到更好的词汇。但是,绝没有贬义。其实,做为朋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会有很多的事情,我希望,我能独自面对。”
蒋皓天巨郁闷!她这么一副警惕的样子,我大哥怎么才追到的?莫非,她是为了那个配方被迫委身于他?
若是那样,他的前景就很可观了。
蒋皓天装作很无奈的样子笑笑,“从咱俩一起出逃那时起,这所有的后果,就没有让你独自面对的道理!诚如你所说,作为朋友,我很高兴你能把我当朋友,而没当成小叔子。”
苏念尘苦逼了!她说作为朋友,只是因为她和蒋皓苍已恩断义绝,断然再没有成为小叔子的可能。或者,再当他是小叔子,就显得她还是打算霸占着蒋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的。
可是,事实上,她是个落跑的新娘而己!
况且,如果当小叔子,那么他的许多帮助,就显得理所当然。毕竟,自家大嫂,出钱出力似乎都是理所当然。
如果,当朋友,那么他和她的关系,就有了许多让他遐想的空间。
苏念尘便道,“在法律上,你还是我的小叔子!”
“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我大嫂!”蒋皓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
苏念尘一愣,旋即装作很花痴地嘿嘿一笑,“你还有没有别的哥?我去勾搭,非得把这嫂子的名份做实了!”
蒋皓天无语。他看到苏念尘一个劲地看那边的蒙古袍,便转身过去,买了一件。苏念尘穿上,借口外面冷,不肯脱下。
回来时,走在锡林浩特的大街上,她不由地停下脚步,拍了几步照片,发给小姨,以报平安,以示自己目前状态良好,发完之后,加一句话,“切忌,别让其他人知道我的下落。包括郭小北。”
晚上,蒋皓天的朋友设宴为蒋皓天接风洗尘。蒋皓天动员苏念尘去,苏念尘以累为由拒绝,“不必了!一来,我和他们不认识,二来,我累了,要好好休息!”
蒋皓天针对她的借口一一给予反驳,“不认识,见面就认识了!如果,在锡林浩特或者,在任何一个地方,多认识一些朋友总是好的!累,据我所知,你已经睡了一下午了,你还能睡得着吗?况且,——”
蒋皓天咧嘴笑道,“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说完,他拿起手机,“我大哥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得给回一个,可是,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顺便告诉她,你在哪里!”
他带着戏谑的微笑。苏念尘摇摇头,“你不会的!你别吓唬我!你如果告诉他,又何必带我出来!”
蒋皓天叹了口气,“我大哥会把这一切归结于,我的一次任性胡闹。我们是亲兄弟,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就算,我想算计蒋家的财产,也有我爸罩着。”
“可是,”苏念尘想到蒋皓苍曾经说过,他是私生子,他爸罩他?那要取决于蒋妈妈的心情吧?再说,以蒋妈妈那么强势,蒋爸罩他?哼!
可是,她又觉得不妥。郭小北早就提醒过她,有钱人的家事不能扒的。所以,苏念尘有些无奈地说,“好吧!我去。”
然后,蒋皓天拨通了大哥的电话,只说了一句话,“苏念尘很好,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本章完结-
第七十二章 触类旁通是什么意思
郭小北的生活在苏念尘一走了之之后,无比的无聊!她吃饭没精神,走路没精神,做生意没精神,唯有睡觉很有精神!
她这才森森地意识到,苏念尘不光是她的闺蜜,还是她的兴奋剂,没有苏念尘的郭小北,就像整个人都嗨不起来。
每天无聊的时候,郭小北便试着找找苏念尘的电话,自然是千篇一律的关机。这个时候,她便时不时给苏妈妈或者李青青打个电话,或者买个水果,去看看。之后,郭小北虽然没从苏妈妈和李青青的言行举止中得到任何线索,但是,至少,郭小北正义凛然地想,“看看,我郭小北是个多么重感情的妹纸,你丫不仁不义不声不响地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还来探望你老母。”
郭小北想起许多地方都有望夫崖什么的,她觉得在H市找块像模像要的石头,取个名望闺崖,准能赚个盆满钵满。
郭小北坐在自己的店里,抚着额头叹息,哎!怀才不遇啊!
我多么有创意的想法!
都没有重视啊!
这特么得损失多少个就业机会!
减少多少财政收入啊!
方帜远进来时,郭小北一面吃冰淇淋,一面感叹自己的才华没有得到国家的重视。方帜远进来,弹了一下她的太阳穴。
郭小北猛地抬起头,以一种陌生的眼光盯着方帜远看。方帜远她这面情,很郁闷,这些咋地了?好像失忆了似的!
郭小北突然一下跳起来,“你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
方帜远有些无语,但还是很善意地告诉她,“任督二脉不在那里!”
郭小北咧嘴笑道,“你弹的太阳穴,离任督二脉不远,所以触类旁通了!”
呃,方帜远各种石化,是我老了,思维僵化了,跟不上九零后这些小女生的思维了,还是,郭小北的脑洞本身就有些大,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到的。
没想到,触类旁通是这个意思。
方帜远压抑着内心无比的郁闷,问,“你明白什么了?”
郭小北从椅子上跳下来,从自己一排货架上,轻盈地一个滑步,左手叉腰,右手举臂向前,“我应该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化悲痛为力量,帮助闺蜜完成她没完成的事业!”
方帜远皱着眉头问,“照顾她母亲?”
“不!给她的前男友送温暖去!”
呃!方帜远有些想哭了,这个思维真不同于常人啊!
这么快,蒋皓苍就由新郎沦落成前夫了!
他装作很淡定地鼓励郭小北,“这个想法不错。皓苍现在整个人都很消极,是喜欢你的这种,”方帜远犹豫了一下,想不出哪个词更适合描述眼前的郭小北,便胡乱说,“二货来帮助!”
郭小北收回两臂,翻了无数个白眼!
麻蛋!你才是二货呢!
你全家都是二货!
我帮蒋皓苍?你以为我傻呀?就蒋皓苍那个装逼样,就苏念尘才能受得了!
况且,况且,我也不敢招惹他啊!
蒋皓苍回到H市的飞机一落地,打开手机,就接到爷爷爸爸妈妈几乎每隔三分种就一个电话的未接短信。
蒋皓苍没有理会,直奔公司。
正是夜里,公司并没有人,蒋皓苍便坐黑乎乎地办公室里,独自沉思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双身插兜看着城市的夜空发呆。
不知道,苏念尘现在身在何处?
不知道,她现在,会不会想起她?
不知道她在陌生的地方,会不会不习惯?
电话再次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蒋皓苍看了一眼,范妮。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沉沉地喂了一声,“皓苍!你总算开机了!你在哪里?”
蒋皓苍眼神落在对面一座高楼的楼顶。他曾经一口气把苏念尘抱到一幢楼的楼顶,那时候,她因为受了母亲的压力,想要离开她。
那时个,他都没问过她为什么要以一百块钱就与母亲达成了这桩交易,他只在乎这桩交易的结果就是,她要离开他,便怒不可遏。
所以,他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
后悔,无法言语的后悔。
蒋皓苍心痛得无法呼吸,像是在对范妮说,又像地自言自语,“在星空下。”
这话让范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追问,“星空下?皓苍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哪里看星星?快说,我们都担心你,都要急死了!”
蒋皓苍没说话,颓然地压了电话。不论范妮再次不甘心地打,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次日一早,由蒋皓苍拿起电话,吩咐人事经理,“由秦小小暂时,我说的是暂时接替苏念尘的工作!”
人事经理一听,一连数日没有消息的蒋总竟然有消息了,顿时感觉找到了主心骨,马上道,“好!我马上去办理相关手续!”
一切处理妥当。人事经理跑来询问蒋总,“那么,办公室呢?”
蒋皓苍头也没抬,“我说的是暂时接替,你不明白吗?”
人事经理马上明白,自己的问是戳在了总裁的心窝子里,十分的不安,连忙说,“好的好的!我明白!”然后,再也不敢多问一句,退出去了。
看到门口等着请求的副总,他点点头。副总轻声问,“怎么样?”
人事经理很想说,“情绪不好,小心为上!”可是,一想到刚才自己受到的闲气,再一想平时总被这货看不起,便有意咧嘴一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副总想要请求的问题,本来就很棘手,今天犹豫了很久,不晓得以怎么样一种方式或者选个蒋皓苍心情略好一点的时候来说,看他这副样子,想必,总裁有了少奶奶的下落,便信心满满地进去。
蒋皓苍看了一眼来人,随即继续低头看文件,“什么事?”
副总听蒋总的声调很正常,虽然听起来有些低沉冷淡,可是,他平时不是都这样的吗?
副总便轻声说,“蒋总,南川集团的新药上市生产通过国家审批,董事们询问我们的这项研发究竟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上市?因为南川集团的抢先一步,会不会影响我们对这个项目的预期?他们请求蒋总做出书面解释。”
蒋皓苍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的那份文件,好久没说话。副总这阵势,感觉不妙,连忙把手中的文件一推,“这是相关材料,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出去了!”
副总一转身,蒋皓苍猛然站起来,冷冷地说,“告诉他们,自己的,没什么可解释的。”
副总缓慢地转过身后,看着蒋皓苍面无表情有脸,感觉蒋总的态度有些让人为难,“董事们的意思是,书面解释。”
“董事们?”蒋皓苍剑眉一扬,“你是他们的传声筒?”
副总听这话吓得不轻。蒋皓苍的话虽然说得轻飘飘,可份量很重,料很足啊!董事们的传声筒,意外之意就是,他是他们的人!在职场中,站错队可是大忌啊!那个脚走错了方向,之前的努力都可能白废!
他连忙摇摇头,“不不不!蒋总,我当然很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凡事都是为蒋总效力的。我的意思是,按他们的意思,写几句,交给那帮老头子,省得他们吵到老爷子那里,给蒋总添堵。”
这倒提醒了蒋皓苍。他当下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秦小小得到人事经理的通知,以后暂时接任苏念尘的总裁助理职务,不知是喜是悲,还是很有大局观地跑到总载办公室。
蒋皓苍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
秦小小小心翼翼地说,“蒋总,我来报道。”
蒋皓苍转过身来,“其他的事你听我的随时吩咐就好。你额外做好一件事,多跟郭小北接触。”
秦小小很职业地答,“好的。蒋总。”
然后,蒋皓苍一言不发,秦小小便识趣地退出来。
远在锡林浩特的苏念尘第一次参加了蒙式宴席,感觉新鲜而有趣。热情好客的牧民,丰富多彩的特色美食,颇有风情的民族歌舞,苏念尘直觉得这一次宴席,很值得参与。
苏念尘全程只顾喝酸奶。这酸奶甘醇正宗,甩出H市那些奶茶店不知多少条街。苏念尘突然想到,郭小北也是酸奶控啊!有木有!
她便有些想念郭小北了。
大家喝了一会酒,到晚上十点多,众人微醉,蒙古包外,已经燃起了篝火。于是,蒋皓天的朋友们拉着苏念尘跑出来,围着火堆一起跳舞。
苏念尘因为跟他们不熟,感觉有些拘谨。可是,他们全然不关注她的陌生,像多年的老朋友们,冲着她咧嘴大笑,或者唱着一些她听不懂的歌曲。
苏念尘渐渐地不再矜持,也和着他们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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