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夜间的风吹进来，窗帘轻轻拂动，地面上映衬的影子，仿若暗夜里飘荡的游灵。
听到宫枭的话，宫家老太太沉默了。
她轻抿着唇角，看着月光的清辉洒落在房间的地板上。
她原本精明的眼神，已经在岁月蹉跎中变得浑浊。
抑郁症吗？
沉默了一会儿，她浅声开口，“所以，你是专门过来向我这个老太婆兴师问罪的吗？”
说话间，她再次抬眸看向宫枭。
她的脸色依旧平静的很，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就好像宫然得不得抑郁症，都与她无关似的。
疏离，冷漠，无情。
她的反应过于平淡，就好像宫然并不是她的亲孙子，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她这样的反应，令宫枭感到烦躁和懊恼。
“您难道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当初对宫然所做的那些事情，很过分吗？”
宫枭的眼瞳上仿佛凝结了冰霜，眉心皱得很深。
老太太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淡声开口：“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身为世家的少爷，就应该有世家少爷的样子！”
“所以，他现在抑郁症了，你依旧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宫枭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说话间，他将手抄进裤兜里，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宫老太太神情淡漠，“抑郁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她完全无所谓。
就好像宫然是死是活，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真是冷血无情啊！”
宫枭轻叹，他的声音在吹拂进来的风里，变得有些支离破碎。
他好像不应该来到这里，不应该幻想着老太太会对宫然有愧疚之感。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对宫然格外冷血的人啊！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但是他们祖孙之间的氛围，却比这空调的温度还要寒凉。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宫然？你恨他吗？”
宫枭用最清冷的声音，问出了自己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听到他的话，宫家老太太突然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宫枭眉心一皱。
宫家老太太倒是不紧不慢的开口：“恨，倒是谈不上，我只是不喜欢他罢了。”
宫枭的表情愈发冷峻，他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不喜欢宫然？
那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啊！
正在这时，老太太转过头，朝着宫枭的方向看了过来，她轻挑了一下眉毛，弯眸一笑，背后的月光格外清冷。
“咱们祖孙俩难得再见，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宫枭深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老太太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想听，开始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她说：“其实，在你爷爷跟我结婚之前，他是有女朋友的，那个女人，应该才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挚爱。”
“而我，只是因为家族联姻，才能跟你爷爷走到一起的未婚妻而已。”
听到这话，宫枭的表情变得更加寡淡，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背脊挺直的站在那里，微风撩拨着他的发丝。
月光清寒之下，他的眼眸中也尽是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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