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悬着白炽灯，蒙了一层油烟，灯光恍惚。年龄最小的男孩正在收拾饭桌，黑亮的眼睛望着秋爽有些不好意思。
秋爽坦荡的笑笑，在门口漆黑的小矮凳上坐下来。
女人没有跟进来，撑着伞坐在门口，灯光照在她的伞上，反射的灯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们在这里很久了吧？”秋爽见门口散落一地的手电筒，还有不少已经用费的电池，用手勾过来拿在手里看了两眼：“巡山真是辛苦。”
队长正在擦拭手里手电灯的灯罩，警惕又防备的开口。
倒是年龄最小的男孩子回答的快：“说是辛苦，但你看着树一天天的茂起来，心里还是欢喜的。”
“王宁。”队长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男孩讪讪的又退了回去，缄口不言。
“说吧。”队长也毫不隐瞒，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秋爽：“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需要一个巡山队。”
队长的目光中带着些审判，似乎是在辨别秋爽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秋爽毫不忌惮，直勾勾的望过去：“保护区现在已经成立了，虽然有很好的隔绝设备，但还是要有巡山队看着，这才放心。”
队长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当时砍伐之事猖獗，巡山队日日夜夜的巡山，也遭到不少报复。半夜睡觉的时候窗户都不敢关，大冬天的门口还要留着一个人看守，硬生生逼走好多新来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队长直白的问道。
秋爽也不拐弯抹角，“如果你们真的有巡山的这个心，我这次来是带了上面特批的文件，没有一个人敢打击报复你们，而且还带工资，也不是你们现在自发的这种巡山队了。”
王宁眼睛里放光，暗戳戳的想要开口又忌惮的看了一眼队长，心里着急的不行。
队里算上队长一共有五个人，剩下的四个人年龄小沉不住气，现在都眼巴巴的盯着队长看他接下来会说说什么。
“我们再商量一下。”队长拒绝的委婉。
剩下的四个人异口同声：“队长，不用考虑了，我们同意！”
队长恨铁不成钢的扫视过去。
坐在墙角的秋爽暗暗的笑了起来，巡逻队的意思明显，只是队长拉不下这个面子来，她留了一个红包，倒是隐晦：“你们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这点钱拿去置办点好的家具，还有小子在这里，每天吃点热乎的饭。”
队长冷脸严峻，哪怕是秋爽转身离开也没有起身送一送。
倒是队里的四个人耐不住性子，争先恐后的跟着跑出来，“秋姐以后您可以多来来，我们队长一定会同意的。”
前脚刚跨出门，秋爽就觉得自己脚边凑上来一个活物，毛茸茸的脑袋一直顶着秋爽的小腿。
秋爽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楚是一黄一黑两只巡山犬这才定下神来：“刚进门没看见，这倒是被吓了一跳。”
“小大黄。”王宁闻言用脚给赶到一边去，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平时这俩狗都挺凶的，也不近人，大概是喜欢您这才凑过来的。”
秋爽蹲下身，冲着两个小狗头撸了一把，心情大好：“看着乖巧可爱的，倒是不粘人。”
“何止不粘人，这俩狗可凶了，算是我们巡逻队的两个宝贝级别的看家神器。”
屋外依旧是小声一片。
……
屋内，红包依旧是躺在桌子上。被一点水渍给浸湿，皱皱巴巴的。
老三回来着急，盯着队长忙活的问道：“哥，你还在考虑什么，咱们也一直巡山，这有人花钱请咱们去巡山，你这倒是开始闷闷不乐了。”
巡山队特批的枪在队长的手里，枪杆被他擦得光滑：“这不是闷闷不乐，只是不知道她让咱们过去，是真心让咱们去巡山呢，还是另有目的。”
“队长你这是……”老三脑子灵活，一转眼珠子立刻警惕起来：“队长你担心今天来的这个人也是偷盗团伙里的？”
队长沉重的点点头。
想着秋爽临走前说的一些话，队长依旧是把红包给收下来：“不论来历是什么，只要是真的对保护区好，就是咱们这一伙的。”
王宁回来看见队长正在穿巡逻的防雨巡逻服，打艮的问道：“哥，哥你这是？”
老三也跟着穿衣服，收拾利索这才回头应道：“小五你和老四守着家里的火，队长带着我和老二去逛一圈，你们困了就先睡。”
王宁是老小，满脸的不服气：“凭什么不带我。”
枪身被队长擦得锃亮，他拿起来别在腰后：“毛头小子，这山你逛全了没有，大半夜的就去巡山。”
“我……”王宁不服气：“没有人带我去，我怎么逛。”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王宁也闹着要跟着一起去。
队长鲜少目光有些凌厉，审视般的落在王宁的身上，最后这才松了口：“晚上危险。”
等了好久这才直男式哄人：“等着以后白天了，我带你去巡山。”
王宁的脸色这才好了很多：“别以为我年纪小好糊弄，我明天白天就跟着去巡山，谁都不要劝我。”
“好。”纷纷应和下来。
下山的路上，秋爽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钱也是自己硬塞给人家的，人家也没有说要还是不要。
回头远远的望过去，能够看见山林间的木房子，橘黄色的灯还在亮着
叮。
巡山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秋爽猛然转过身来，只听见巡山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由远及近。
“这，咱们也没有安排巡山队。”女人在身后问道，也是有些好奇。
秋爽闷声笑了起来，想着实木屋里这几个不善言辞的大男人，笑意更浓：“这不马上就有咱们保护区的巡山队了。”
夜色更浓，回家的山路上一阵风吹过来，秋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回到镇上这冷意才小了，边国强已经在大队里等着了，外套直接笼罩在秋爽的身上罩住她大半个身子，只露出来晶亮的眸子：“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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