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夜才略感满意的点头,他眨眼露出一个极为惨淡的笑容,“馨儿,此生能与你相遇,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因为你,我不再憎恨这个世界对我的残忍,因为你,我放下对宿敌的仇恨,因为你我才有了蓝星铭那样的活宝,因为你,我才感觉到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幸福,因为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妒忌,要做到从一而终,因为你,我才知道,我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我改变不了我的宿命。”
蓝可馨摇着嘴唇,想要将头埋进封子夜的怀里哭泣,才看到他的身子夜越来越透明,跟玻璃一样,她抱着的这是一个悬空的身子,他的时间不多了。
蓝可馨看着渐渐透明的封子夜,眼泪流的更快,“不要,子夜,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还没有说,你说要带我去玩雪的你也没有实现,我不允许你食言,封子夜……”
蓝可馨的声音渐渐变成哀伤的哭泣,在整个房间里飘散,她看到怀里的封子夜无奈的眼神,他也是万分的舍不得,他也不想要食言,他也想要生生世世的陪着她。
门口出现一道白光,是清风道古的宋弈,他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华,依旧穿着一袭白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宋弈,你可以救他吗?”蓝可馨哭道,宋弈来一定是来救封子夜的。
宋弈没有说话,只是画了一道符,然后嘴里念念有词,这感觉就像道士在超度亡魂。
蓝可馨看着封子夜,他最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馨儿,忘了我。”
一道柔和的光芒照在封子夜的身上,封子夜身子渐渐化作片片飞灰,随风吹散消失不见,如梦似幻的仿佛他没有来过这里,除了地上还残留这他每天穿着的黑底红色绣龙的袍子。
他就这样消失不见,却在最后说忘了他,忘记,谈何容易,怎可忘记,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生离死别,他的影子已经被深深刻进脑海。
“封子夜,你无情,你冷血,你不负责任,说好要一直陪我到老,说好要看着星铭成长,说好到时多要一个孩子承欢膝下,你怎么可以忍心抛弃我独自伤心难过。”蓝可馨破口大骂道,声音悲凄,说到最后声音也变得沙哑无力。
蓝可馨似想到什么,突然转身抓着宋弈的衣袖问,“吟雪不是也是魂飞魄散吗,最后还是投胎转世了,我就是吟雪的转世,封子夜是不是也转世了?”
宋弈略感惊讶,却摇摇头,“你魂飞魄散还能转世,是因为封子夜用他八千年的宿命与菩萨作为交换,才换你凡身转世,你本是一朵花修炼成仙,却因渡劫而死,菩萨自然答应。
你凡体回来之后,封子夜也给你吃了一颗凤凰丹,你才有了仙身,许是他想要为前世对你的补偿吧,只是他已经化为飞灰,再难拼凑魂魄。”
魂飞魄散,可是他怎么可以死掉,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的死掉呢!
听到宋弈的话,蓝可馨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他真的回不来了么?他居然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宋弈看着蓝可馨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伸手去安慰,最后却化为一句:“可儿,那是他的宿命,无法改变。”
“啊!……”蓝可馨仰头悲鸣,声音穿透云霄。
炎青炎连以及众妖闻讯而来,全部在蓝可馨面前跪下,低头哀悼,为他们妖王英年早逝而伤怀。
封子夜,你不让我寻你,可是没有了你,我该怎么活下去,你可知留下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蓝可馨双腿跪地,手却抓住宋弈的衣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你不是神仙么,你应该有什么办法可以令他重新复活的是不是,哪怕他可以投胎,我也可以等他,哪怕千年万年,我都愿意等待。”
宋弈低眸望着满脸憔悴,泪雨梨花的蓝可馨,心里长长叹息。
“馨儿,人死不能复生,何苦看不开?”宋弈蹲下身子,将跌坐在地上的蓝可馨扶起,“馨儿,没有他,你还是可以生活下去的。”
“宋弈,你不是我,你又怎么体会我的苦,许承彬为了救我而殒命,我眼睁睁的看着獓狠的触角穿透他的身子,漫天都是血雾,我拼尽全力将獓狠杀死,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许承彬死在我的手里……”说着蓝可馨捂着胸口浑身颤抖,“蓝鸽是那么活泼的女孩子,她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却因为我而牺牲了自己,我的身上就已经背负了两条人命,他们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却因为我而死……”
说道这里,蓝可馨已经泣不成声,许久她吸吸鼻子继续说道,“我从来不知道子夜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爱他,我甚至都想好要陪他一起死,可是,封子夜却不愿意带着我,他说我若死,蓝星铭就会成为孤儿,我不能死……可是宋弈,我好痛苦,我的心好痛,我觉得我连呼吸一秒都是痛的,我看着那么多鲜活的什么因为而死,我怎么可能还能苟且偷生,宋弈,你帮我照顾星铭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勇气活着……”
蓝可馨抱着宋弈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泣不成声,眼看这样的忧伤她就要因忧伤而心死,宋弈举手在蓝可馨的脑袋轻轻一拍,蓝可馨立即昏倒在宋弈的怀里,双目紧闭,脸上满是泪痕。
“他真的那么好吗?你如此伤心欲绝,他岂不是走得更不安心?还是……我应该给你一些念想,好让你有一丝希望活下去?”宋弈喃喃。
看着怀里的蓝可馨格外安静的睡颜,让她这样静一静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这里怕是忧伤之地。
良久,宋弈才叹了口气,“还是好好睡吧,你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好好休息。”
宋弈抱起蓝可馨一步一步朝外走去,很快招来一朵云踏云而去,炎青看着宋弈的背影,默默的看了许久……
月华山顶的雪屋之中,已经三天过去,蓝可馨已经安静的睡着,没有半点要苏醒的痕迹。
宋弈站在山顶,望着天空的那轮明月,凉风徐徐,他只是静静的望着那轮明月,似在回忆什么。
蓝可馨静静的躺在床上,如同一个睡美人,滴水不进,皮肤已经白皙如玉,胸膛也在一呼一吸。
恍惚之中,她似乎来到一片仙境,这里开满摇曳的红色曼珠沙华,她看到一个黑衣男子一头的银发飞扬,男子的一片上面说用红线绣着一朵朵红色的曼珠沙华,似要与周围的幻觉融为一体。
男子身材修长,月光洒在男子身上将他周身镀上一层白光,如同天外飞仙令人不敢亵渎,他的手里握着一支碧绿长萧。
箫声幽幽似在诉说他寂寥的心事,有种知音难觅的寂寥……
蓝可馨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想要伸手去抓,想了想又摇摇头,这里只是她的一个梦境而已,可以在梦境里,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也不错。
她没有出声打扰他吹箫的兴致,只是选择站在原地,默默的倾听,气氛非常的安逸和谐。
蓝可馨却听着这箫声默默的落下泪来,想到与封子夜的相似相遇,相爱,误会,别离,重逢,甜蜜,生死,往事的重重如一部电影在她的脑海回放,她的快乐,忧伤似乎只是围绕这这个男人。
箫声戛然而止,蓝可馨抬头困惑间,就对上那双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他的桃花眼微挑,露出一抹笑意,“我的馨儿,为何哭泣,可是为夫吹奏的不够好?”
听到他说一句“为夫”,蓝可馨如触动心中的那根弦,立即扑进封子夜的怀里,环抱住他的要,感受他的体温,“子夜,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封子夜笑声朗朗,拍着蓝可馨的背安抚,“我也好想念我的馨儿,馨儿,你如此长眠不醒,就是要与为夫相见?”
“子夜,我不要醒来,我不要看着你化成片片飞灰离我而去,子夜不要走。”她哀求着,眼泪流的更急,像个无助的孩子,“我无法忍受你不在的事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坚强勇敢,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一起真实如同梦境不真切,而梦境中的你又如同真实?”
封子夜无奈的听着蓝可馨撒泼,然后在蓝可馨的额头落下一吻,然后说道:“我只是一缕散魂而已,想要看你过的好不好,所以才入了你的梦,馨儿,你这样我会心痛,我以为你可以快快乐乐,却没想到我带给你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蓝可馨握住封子夜的手,“我们可以打破诅咒的,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对吗?”
封子夜没有回答她,他只是露出一抹浅笑,最后幻化成偏偏光点,消失不见……
“子夜,子夜……不要走,我爱你……”蓝可馨撕心裂肺的呼唤着,可是没有回应,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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