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狂风吹的他就像一片挂在悬崖上的叶子,稍有不慎便会被吹飞。
而狂风之下即是深不见底的寒渊。
突然,那个抓手比他身体先坚持不住了。
“不,不不不。”他心底大喊,但是狂风肆虐,他怎么都喊不出来。
“不要,不要!”
然而不论如何也无法阻止这既定的事实。
“咔”
清脆的一声响,抓手彻底断裂。
“啊啊啊!”,何复来满心绝望和恐惧,尖叫着坠下悬崖。
他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他擦了一下额头,汗涔涔的,“噩梦……”
手臂的酸胀感再次传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刚刚压在身子一侧,现在正阵阵发麻。
“怎么这么贵?解释清楚!小心老子砍了你。”
“对不起,城区不允许动武。”
“你!”
门外叫嚷声响起,何复来这才找到点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把自己从余波未尽的噩梦中抽离出来。
他尝试着下床,身上的淤青还有一些没有好全,腹中饥饿还未解决,让他有些难熬,但眼前这件事确实勾起他的兴趣。
他没穿拖鞋,踩着微凉的瓷砖地板慢慢蹭到门边,减少声音,他把耳朵伏在门上,想听到更多消息。
“对不起,这是上面的安排,消费上涨我们也无能为力。”医生用平静而柔和的声音说。
“可这是最简单的刀伤,你丫要我两千?!”另一个暴躁如雷的声乍响,震耳欲聋,让惊吓之余何复来不得不稍稍后移一点。
“对不起,我无可奉告。”医生又说,“同时请您少安毋躁,注意音量,这附近还有病人在休息。”
“放你妈的屁!讹了老子那么多钱,老子喊两句还不准!”他继续吼道,声音越发响亮。
“先生我说了我们没有讹诈您,请您小声一点。”
……
何复来退回床边,大概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已经不必再听,最起码不用再伏在门上听,门口那个男人的咒骂声完全可以冲破病房的大门。
“涨价了?”何复来有些不解,他也开始好奇为什么了,“之前的刀伤只要两百左右,涨价涨十倍也太离谱了。”
他想动一动手臂,淤青处传来一点微痛。
他掀开衣服,身上石片的划痕淡淡发红,淤青还有些发黄。
“这是……还没好全?”何复来有些不可思议,“不应该啊,第一次来医院的时候,身上的隐疾都快去掉了……”
他思索一阵,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令人胆寒的念头,喃喃道,“难道是……物资匮乏。”
“医院的物资都匮乏了,城区里那些商铺岂不是……”
想到这,他立即窜下床,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登上鞋,风也似的冲出医院。
道旁的小店在不断叫卖,想要出售自己的商品。
“喂,喊那么大声!”何复来走过去,故作霸道地说,他要验证一下猜想,“吵死了!”
“对,对不起,但是这吃的快坏了,想赶紧出手。”店主说。
何复来问了一下价格,如此亟待售出的食物价格却没有降低,而是涨了一点。
“嘿,涨价?不想活了。”将腰间的刀一下子扎进柜台。
“不不不,何何何老板,这这这,这最近货来的少,原价卖的话,我我我没钱赚啊,您通融通融。”那店主立即慌了,赶忙解释。
何复来的猜想应证了,他一把抽出刀来,骂骂咧咧地离开店铺。
刚走出店主的视线,他拔腿便跑脚,直接冲回自主开发区。
“集合!所有人集合!”
他大喊着,将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都被他慌乱的样子吓到了。
“快点,我们还有多少点数!”何复来忙催促道,慌张之中竟然忘记自己也可以查。
“快十五万。”
“诶,怎么这么多。”何复来焦急的语气戛然而止。
“那些第二代机器人好像很值钱,一个是一千点。”
“也亏金狮会能忍住不要这笔钱……”何复来心下喃喃道。
“去三十个人,五个在城区门口往回送东西,别让买东西的人出来!剩下的拿十万去买吃的、穿的、武器还有打猎做陷阱的那些东西!只要是以后可能用的都买来!”何复来立即下令,
“尽可能低价买,即使低不了,只要高的不离谱也买!”
“为什……”
“别废话!买完我再解释!”何复来直接打断,那人顿时收了声音。
哀伤之中的众人此时得了命令,立即行动起来,暂时将悲痛放在一边。
“对了!每个店最多买走五分之三,剩下五分之二给他们留着!”何复来在他们身后补充道。
“剩下的人跟我清理屋子!”
“清理什么屋子?”一个人问。
“只要找到项圈的人的屋子,都清理,腾空间。”何复来直截了当的说。
“可是……”一人面露不情愿地站出来,刚要反驳。
“没有可是!这里是猎场!请你们少一点礼数!”何复来大吼道,自从那次没人想拿秦屿的奇武这件事,他就已经有些不满——这群人分不清时务?活下去重要还是浪费逝者争取的机会重要?!这群人没点变通吗!
那些人不再做声,按照命令立即动身。
……
“老大,清荷有动静了。”
本来皱着眉头倚着椅把的白无常一听,像触电一般坐直。
“是来讨伐我们的么!”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之前没有帮助清荷抵御金狮会,本以为清荷这下十不存一,没想到他们还能幸存将近一半人!
金狮会再次让机器人大举进攻,让他松了一口气,结果全程只死了一个人?!
这都是群什么妖魔鬼怪!
这让他寝食难安,忧心忡忡。
“不是,他们没来管我们。”报告的人说,“他们全部进城去了。”
“进城?”白无常暂时安下心,躺回椅子当中,开始慢慢问话。
“是的。”
“去干什么?”
“买东西,各种东西,几个人在城区门口,把城区里的商品一件件往回运,这么短时间里消费数百了,好像在撒泄情绪一样。”
白无常听到“撒写情绪”,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呼——这群小孩没想往我们身上撒泄就好,让他们买吧,年强人的不理智消费,在外面见多了。只可怜那四五个站门口运东西的,没法体会消费的快感。”
“是。”那人说完便离开了。
白无常看着那人走出屋子,算了算他离开的距离,确定听不到自己声音之后畅快地欢呼了一声。
那天晚上,近乎两天未眠的白无常酣睡一晚,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第二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开始洗漱,只是心情格外的舒畅。
他挤了挤牙膏,快用完了,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心情,“今天去买点。”
接着他又想到自己前一天进过城区,有些懊恼,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不对,为什么要一次次运?年轻人一次买爽了不就好了……”白无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股寒意爬上眉梢。
“难道他们不是在消费,是在……储备?”
手中的牙膏掉在地上,他想起来前几日有自己的人抱怨医院涨价,而且贵的离谱,他还特意要求所有人明哲保身,禁止进行不必要的争斗。
然而,晚了。
此时的城区,那些在店铺里快活的点着点数,守着那些因为何复来嘴下留情而剩下的东西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店铺一直这样空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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