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她问。
“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些下人出宫探亲的日子就要到了。这几天，每个宫殿都会陆陆续续地放人出去。”小丫头兴高采烈地说。
“哦，出宫的时间是多久？”辛晓头一次听说宫里还有这种规矩，有些惊喜。
“正常是每年一天，至于那些家比较远的，就攒个好几年，再回一次家。姑娘，你家在哪里呀？”小丫头问。
“离京城不远的一个村子。”辛晓回答。
“那姑娘就可以回家了呀。”小丫头热心地说。
辛晓点点头，“是呀，看你的样子，也是要回家的吧？”
“嗯，我家离京城也不远，不知道姑娘认不认识清谷村？”小丫头没什么心机，别人问什么，就如实回答了。
清谷村，辛晓当然知道，曾经她用来做香精的花，有一部分便是从清谷村收购的。
“听说过。”她轻描淡写地说。
小丫头一听更高兴了，“姑娘还真是见多识广，我们那个小村子呀，过去可穷了。只是前一段时间，有个京中的商人，将我们房前屋后种的花都收了去，村民的日子才过得好了一些。”
“是嘛。”辛晓笑了笑，“那还真是恭喜你们了。”
小丫头笑着，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跟姑娘聊天都忘了，姑娘是大忙人呢。”
“没事，我刚好要去月娘娘的寝殿，跟你也算是顺路。”辛晓和蔼道。
“嗯，那姑娘去忙吧，我也去做事了。”小丫头说着，挥了挥手，转身走掉了。
辛晓走进阿依慕的寝殿，就见她坐在桌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见辛晓进来，她如蒙大赦地嚷嚷着，“你来了就太好了，刚才有个公公给我送了一份名单，说是要我决定一下，放下人们出宫探亲的事情。可是，这名单上面的人，我一共也不认识几个，放谁不放谁，我哪里知道呀。”
“给我吧。”辛晓接过名单，大致扫了一眼。
同一个职位的几个人，要分开出宫才行，否则人都走了，就没有人做事了。
“这些人我会帮你安排好，不过我要最近一批出宫。”辛晓说道。
“你有事？”阿依慕一脸好奇。
“嗯，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生意。”辛晓回答：“出来这么久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该回去看看了。”
“好，你去吧，反正也是你安排。”阿依慕不再多问，左右这些事情她也不感兴趣。
第二天一早，辛晓就爬了起来，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门口，已经有许多人在等着，只要大门一开，他们就会马上离宫，向日思夜想的家中奔去。
辛晓想了想，觉得他们也真的是很可怜。
一年只有一天休息日，剩下的都是无穷无尽的劳作。
便是过年期间，也不得与亲人团聚，谁让宫里一到了年节就特别忙碌呢。
“开门。”守门的侍卫大喝一声。
辛晓什么也没带，用不着接受盘查，很快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守门的侍卫见她的样子，觉得稀奇，“姑娘，好不容易出宫一次，不带点东西回去？”
通常，下人们跟着主子，若是工作做得好，就会受到一些赏赐，回家的时候自然要带回去，给一家老小换生计用。
守门的侍卫也会象征性地盘查一下，避免他们私藏了主子的贵重物品出去。
辛晓又不缺钱，之前被殷然赏过一匹布料，她更是没看上眼，因此便轻装上阵了。
“是呀，我进宫的时间短，没什么可带回去的。”她笑了笑，走出了宫门。
宫门外，是一条安静的街道，皇城的周围，向来是闲人免靠近的。
走着走着，街道才算是繁华了起来。
人间烟火的味道呀，她在心中暗暗感叹。
进宫的时间本不算长，为什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走进东市，信步往流芳阁而去。
只见不大的店面里，一排排货架整齐排列，陈列着花色各异的瓶瓶罐罐，一如她当初吩咐林晨的那个样子。
不知道是因为近乡情更怯，还是因为她许久没有料理过生意了，踏进店门的一刹那，她竟有种自己是客人的感觉。
“大妞！”大舅娘王氏此刻正站在柜台的后面，看见她惊呼了一声。
“嘘。”辛晓望了望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自己，这才走到王氏身边，“还好吗？”
“好，当然好，我们都很好，只是你……”王氏说着，红了眼圈。
“我也很好，不用为我担心。大舅娘，川川和林晨呢？”她问。
见她刚一回来就找川川和林晨，王氏意识到，她有重要的事情，连忙回答：“林晨和你大舅去取货了，川川正在后院做香精呢。”
“好，大舅娘，我回头再跟你聊，先去跟川川打个招呼。”辛晓说着，就往后院而去。
川川正守在工坊里，一丝不苟地蒸馏香精，辛晓都走到她面前了，她也没发现。
辛晓并不急着跟她打招呼，就站在门口笑望她。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川川终于抬起头，却发出了一声惊呼，“辛晓，竟然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呀？我还以为是小姨呢。”
辛晓笑着，挨个回答她的问题，“我刚回来，今天宫里允许我们回家探亲，所以我就出来了。”
“还有这种好事呀。”川川一把抓过辛晓，搬了个凳子给她，让她坐在灶台边。
这样，两人既可以说话，又不会影响她蒸馏香精。
“你在宫里的日子过的怎么样？瞧你的脸，倒是有些瘦了。”川川说道。
“殷离死了。”辛晓直截了当地说。
川川默了默，许久才道：“我们都知道，你在宫里出不来，我和林晨去王府吊唁了，还替你给他上了一炷香。”
辛晓勉强忍住情绪，点头道：“谢谢你们。”
川川深深望了她一眼，不知道该继续说下去，还是就此打住。
虽然辛晓入宫之前，与殷离误会渐深，但两人总归是爱过的，不会这么容易就释怀。
可是继续往下聊，又像揭人伤疤一样，川川一时有些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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