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逃吗？”
“为什么要逃。”费畲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修着鞋。
“我年纪大了，也活够了，年轻的时候也做了很多的错事，或许被你杀掉，也算是解脱了。”
“有很多人活在这个世界，还不如不诞生在这个世界，我是如此，我的姐姐也是。”韩磊揉了揉头发，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他包围起来的警察。
“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收养我的那两人也只是为了在他们老去的时候身边有个人能照顾他们，而没什么价值的姐姐自然就成了他们的赚钱工具，因为没钱供她上学，她什么也不会，只能在那种风俗地方工作，被一群畜生肆意玩弄。”
“毕竟那种地方来钱快，呵，而把她亲自送过去的那个男人，花着姐姐赚的钱，每次和那个女人吵完架，姐姐都会成为他的发泄工具。”
“这种人渣，我在很早以前就想杀了他了，可是因为我的懦弱和软弱，才导致他活到了今天，而姐姐却死了。”
他浑身颤抖着，下唇被他咬出了血，一滴滴眼泪落下：“所以啊！真正害死她的，其实是我啊！”
费畲停下手里的工作，对外面的声音和警察视而不见，只是抬眼深深的看着他：“没有一开始就坚强的人，没有不会犯错的人，人都是需要成长的，可是往往人的成长都付出一些代价，世间没有后悔药，死去的就是逝去的，人的生老病死，能怪罪这个世界吗？如果你一昧的怪罪自己，把自己困在自责里，以杀戮来逃避，那么你早晚会成为你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而成为这种人，你的姐姐真的会高兴吗？”
韩磊双手盖住面庞，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外面的警察就要强行冲进来的时候，他站了起来。
“他们必须死。”
留下了这一句后，他顺着风飞了出去。
费畲拿起烟杆吸起旱烟，眼神复杂。
“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有时代的牺牲品，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在大时代背景下，我也只是一只蝼蚁罢了。”
……
天空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韩磊吃着早晨剩下来的饭菜，在他的对面，是韩凤琴的尸体，穿着她一直不舍的穿的新衣服，化着淡妆，身上的血迹和伤口都已经被他处理过了。
门被打开，余馨慢慢的走过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死了。”韩磊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余馨再也忍不住了，猛的扑过去抱住他，紧紧的抱着。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我因为家庭原因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只有你帮了我，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从那以后，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所以啊，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不要再干傻事了，好吗？”
“已经……来不及了。”韩磊放下了筷子，轻轻的说道。
“还有，谢谢你喜欢这样糟糕的我。”
韩磊抱紧了她，而余馨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还不等她反应，她的脖颈就受到了重击，晕了过去。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将余馨安放在一旁，韩磊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那些人渣都该死，我也该死，但你不一样，你不能为了我一个人渣去死。”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
郭闫晨罕见的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一直站在一旁的许勇抬起头静静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
“啧，好久没吸烟了，这烟的质量越来越不行了，没有以前的够味了。”
只吸了两口，郭闫晨就将手里的烟扔在了脚下踩灭。
“小家伙不在家里待着，跟过来干什么？”郭闫晨撇了一直沉默的许勇一眼。
“待不下去。”许勇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在飘扬的红旗：“心静不下来，像是有一只手掌在握着心脏。”
“你认识他多久？有一年吗？”
许勇摇头：“没多久，一个月都没有。”
“那为什么要为了他做到这一步。”郭闫晨笑着看向他，跺了跺脚，搓了搓手。
夜晚的冷风吹拂，穿的有些单薄的两人忍不住抱住双臂摩擦。
“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我是把他当朋友的，我为他做不了什么事情，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股冷风吹过，血腥味瞬间充斥整个校园。
“来了。”
郭闫晨双眼凝重：“你待在我身边不要走远，那家伙可不是个好人。”
大风起兮，红旗在猎猎作响，学校的窗玻璃砰的炸裂开来。
郭闫晨和许勇忍不住连连后退。
“在天台。”郭闫晨向上撇了一眼，转身朝着身后教学楼的阳台而去。
许勇立刻跟上，风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直至覆盖整个校园。
天台。
韩磊看着苦苦求饶的养父母，面无表情的拿着那把一直放在自己床下的水果刀，一步步走到两人身前。
“小磊，放……放了我，我是你的爸爸呀。”韩豪紧紧的抱着韩磊的双腿，哀求的看着他。
“现在是我爸爸了？”韩磊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猛的一刀插在他的手臂上。
“啊——”鲜血流淌而下，韩豪惨叫着开始连连后退。
韩磊一步步紧逼：“所有欺负过姐姐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现在只剩你了，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活着的。”
“小磊，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放过我吧，我是无辜的，我从来没有欺负过凤琴啊！全部都是……他的……”
话还没说完，一颗头颅突然顺着她的脖子滚落下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韩豪连滚带爬的往后退，眼神恐惧。
“我会好好……让你知道我这么多年的愤怒。”
韩磊舔去刀上的鲜血，笑了起来。
当天台的门被推开，郭闫晨和许勇看到了满身鲜血站着的韩磊。
“你们来了。”
韩磊扭头看了两人一眼，随手将手里的刀子扔掉，在他的身后，是一具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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