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在这无边血潮刚刚诞生之际,天之佛楼至韦驮为了阻止这黯红血潮对苦境的侵袭,不惜杀生负罪,以万人尸骨筑造忏罪之墙。而今这忏罪之墙正自巍然屹立在赮与舍脂多两人身前,稳若泰山,任凭血潮翻涌,也难以突破忏罪之墙的阻隔。
而在这忏罪之墙上方,正自昂首矗立一人,一袭黑衣,红布避目,浑身上下正自透发着一股浓烈的幽冥之气。
待赮与舍脂多踏上这忏罪之墙时,眼前之人也察觉到两人的到来,但只是看了一眼,当并未有任何多余动作。
舍脂多轻轻拉扯着赮的衣角,询问道:“这黑色十九只是站在这里,却是在做些什么?按道理来讲,他的为人本就不善于人言辞,如今我们又不熟识,应当在第一时间便会对我们拔刀相向才是......”
赮摇了摇头,转而分析道:“我承认,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他虽然为人冷酷,但却并非是胡搅蛮缠,随心嗜杀。毕竟这里还是苦境的范围,并非是在中阴界。若是见人便杀,他怕是早已身死苦境辈出的能人之手,又如何能够安然存活至今?”
赮说着,稍作停顿之后,再度分析道:“他会站在这里,当也是自身对于这黯红血潮有些超乎常人的感应!要知道,他本就是自幼时便同魔皇质辛生长在一起,虽非亲兄弟,但那份感情,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之间,或许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一些特殊感应存在,以至于他时常会出现和游走于这忏罪之墙的附近。因为这里,乃是他当初与质辛乃至缎君衡一家结缘之地。”
说起这黑色十九的来源,乃是当年被这黯红血潮携卷至中阴界所致。当时年幼的黑色十九半身已然被这黯红血潮所侵噬,后经由缎君衡以中阴界的灵术异法加以补救,方得以生存,并将之收养。在黑色十九长大成人,尤其是在魔皇质辛身死之后,他便更是常常会来到这里。至于其中真正的原因,是否如赮所推测,却是不得而知。
就在赮与舍脂多两人讨论关于不远处黑色十九之时,却见原本驻足矗立的黑色十九,却是身影突然闪动,乘踏着黯红血潮翩然离去,直往对岸的中阴界,丝毫不曾在意后面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赮与舍脂多。
舍脂多见状,则是叹道:“这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性子,倒也真是随性!”
赮闻言,接口道:“好了,你也别感叹了!赶紧设法渡过这黯红血潮,前往中阴界吧!这一路上走来,也已经耽搁了些许时日,我们却是不能再拖了!”
舍脂多点点头,便顺从着赮的心意,口中振振有词,手上法诀变换。只见舍脂多手中的婆陀铃绕身周转之后,在两人周身织绘起一层看似纤薄的气罩,将两人护在其中:“成了!就靠它!”
随即,又见舍脂多将婆陀铃轻摇,这纤薄的气罩便将两人托起,继而缓缓漂浮,凌空虚渡,横跨这滚滚血潮。任凭身前浪潮如何汹涌,待潮水击打在气罩之时,却只是泛起点点星光,而无法突破这层壁障,更是难以伤及到内中搭乘之人。不多时,两人便成功抵达了对岸的中阴界。
中阴界毕竟不同于苦境,乃是由生人与灵体混居之所。甫一踏入中阴界,在习惯了苦境似是具备,昼夜更替的环境之后,这里的昏暗,倒是让人颇感几分压抑。但凡非是中阴界本土之人,在不熟悉此地气候与环境之下,都会受到其影响。
两人甫一踏入这中阴界,舍脂多便感到了一阵的头晕目眩,身形摇晃而立足不稳。赮见此,赶忙上前将其搀扶,关切的询问着:“怎么了?会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舍脂多稍作调试,而后却是摇摇头,回应道:“没什么,可能是刚刚到了这里,我还有些不太适应而已!你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
然而赮却是注意到,舍脂多在说这些话时,若有若无的避开了他的目光。若是在以前,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一旦出现,就是代表着舍脂多有事在隐瞒着自己。一念及此,赮便拉住舍脂多的手臂,言语道:“不对!你一定是有事情瞒着我!若是说常人来到了中阴界,受到影响也就罢了!但你舍脂多本就是精通术法之道,更是专注于同中阴界内一般的控灵之术。之前久居泥婆暗界的你,当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才对!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你若是不讲明了实情,你叫我如何去放心处理其他事情?”
舍脂多沉思片刻,终究是觉得这纸是保不住火的。倒不如早点向赮坦白,早点让他安心也好。只见其难得露出一丝的羞喜与柔媚之色,言语道:“这也是怪了我贪心!你还记得先前曾相助巫阳神女摆脱不死不灭诅咒之力的事情吗?那样的诅咒,是根本没有办法祛除的,我只是将她体内的诅咒,转移到我的身上而已。”
赮一听舍脂多竟然背着自己讲巫阳神女体内不死不灭的诅咒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却是担忧道:“这......你怎么能如此莽撞?若是当初事不可为,我们大可以另谋他法,你这又是何必......”
舍脂多却是摇了摇头,回应道:“我说了,这也是怪我贪心了!之前在灭境穷阴迷巢,我已经帮你盗取了玄牝之力,成就不灭之体。当遇到巫阳神女之时,我便想着在帮助她的同时,也算是帮助了自己!这样一来,纵使整个世界都改天换地,海枯石沉,你也休想要甩开我了!”
赮此时方才明白,舍脂多竟然是借着诅咒的力量,来达到同自己一般,成就不死不灭之躯,一时间,也不知该是责备,还是另作他想。稍作踌躇之后,便只能是关切道:“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可曾尝试到这样做的后果?”
舍脂多浅浅一笑,满脸却尽是喜意:“这毕竟是诅咒嘛,影响还是有的。我原本所学乃属纯阴之道;而如今引入的诅咒力量,却是一种纯阳之力;以至于我体内原本的纯阴力量受到影响。好在尚有木灵之力从中调和,不致自身有损。先前之所以会头晕,乃是由于中阴界的阴气阴气体内纯阳之力的排斥,阴阳一时失衡所致。稍作适应之后,便已无碍。”
得见舍脂多这般解释,赮方才稍稍放宽了心。而就在两人刚刚要继续前行之际,却是忽感前方传来阵阵森寒的杀意。凝目观瞧,只见先一步回转中阴界的黑色十九,正冷冷的拦截在前:
“从苦境追我到这里,你们究竟是何目的?”
眼见黑色十九拦路,赮心知眼前之人性格非同寻常。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你展现出多少实力,方才有多少的发言权。赮一念及此,却是暗中聚元于掌,猛然一瞬,力掌出击,直射黑色十九身前尺余。
黑色十九只觉一股庞然巨力自脚下升起,将自身逼退数步,方才稳住了身形。以这样的掌力,在整个中阴界之内,也是难以寻得几人可以一试,更遑论与之抗衡。心知眼前之人,非是寻常敌手,不是单纯的武艺可以抗衡;黑色十九果断取下避目红布,化作狱魂握于掌中,凝神戒备。
然而赮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让黑色十九有些捉摸不定:“你且不用紧张,我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跟踪你!我来的目的,乃是为了面见你的父亲,缎君衡。我来同他谈一桩买卖......一桩你们只赚不赔的买卖......”
黑色十九稍作沉思之后,却依旧未曾消除自身的戒心。毕竟若是这种实力的人欲对缎君衡不利,则非是自己与缎君衡便可以抗衡。故而黑色十九推诿道:“我父亲又非是生意人,也不会做什么买卖!阁下此番前来,怕是找错了人,请回吧!”
赮见黑色十九婉拒,便言语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毕竟你的意思,不能代表你父亲缎君衡的决定!我也不为难于你,你只需代为向你父亲传话,就说苦境尸罗十佛来访,与他商谈关于魔皇质辛之事!若是有兴趣,便来此一会!切记,我只等候半日!若缎君衡不曾理会,或是错过了时日,那此事也便作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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