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甄爽巴不得住这种地方,现在却觉得这里才是鬼住的地方,一点人味都没有。
带甄爽来的人是季度,年纪比甄爽大得多,很早就加入了太星教,按师承辈分来论,他却应该叫甄爽师叔。这不怪他拜错了师父,只怪他天赋不足、悟性太低、修为太差。在太星教,师父的确重要,更重要的是自己有没有本事,两者相加,这才能混得出来。
季度冷冷地说:“甄爽,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我不安排你,你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如果你敢私自出去半步,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心里气,甄爽却笑着说:“多谢师兄照顾!现在我已经是咱们炽星堂的人了,当然全要听师兄的安排。你放心,师兄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没有二话。”
“你明白事理就好!”
“火师兄那边,我想去陪个罪……”
“他算什么东西,现在你是我的人!”
“我就说嘛!我一看就知道,他和师兄比,简直就是臭虫。”
“你小子不是东西,倒还明白一些事理。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以后我肯定照顾你。”
“师兄仁义,请受我一拜!”
“很好!在咱们炽星堂,懂礼数是很重要的!本来我要安排你去打扫茅房,既然你懂规矩,我就对你好一点。最近咱们这里在整修房子,你就去那里搬砖好了。”
“有没有别的差事做做,比如跟着师兄跑跑腿什么的?”
“你想得美!我的跟班那么多,少你这样一个混蛋吗?再说了,堂主特地吩咐……,不!如果你表现好,我自然会好好安排你。”
“那就全靠师兄了!”
“别来这一套,现在就走!”
“现在?我还没吃晚饭呢!”
“刚刚对你客气一点,你就上脸了是不是?不干活,你还想吃饭?”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干,一定帮师兄争脸面!”
“这就对嘛!”
工地上冷冷清清,除了盖房子的物料,连鬼影都没有。这么晚了,工匠师傅们都走了,明天他们才会来干活。
季度随手指着一大堆杂乱的砖头说:“你把这些砖头搬到那边去,一定要放得整整齐齐。明天师傅们来了,他们正好用得着。”
明明知道,甄爽却故意问:“放到哪?”
“就……就那边!”
“这边和那边好像没多远。我有一个想法,还请……。”
“混蛋!我要你搬,你就得搬!怎么,你是想扫一晚上茅房,是不是?”
“我搬砖,我搬砖,以前我就是搬砖的。”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以前你就是下等货色。”
“我是不行,所以要向师兄多学。”
“是要学!别废话了,开始干活吧。”
“这么晚了,还让几位师兄陪着我,我真是过意不去。这样吧……。”
“你还想让我们陪着你?明天我来,你没办好差事,我就活埋你!”
“师兄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当!”
“这就好!”
“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
“我对你这么好,肯定不会亏待你。”
扔下两个馒头,季度带着师弟们走了。
馒头就馒头,总比没有好。拿起来一闻,甄爽差点没气死。馒头是馊的!
狠狠地把馒头都扔了,又砸了几块砖头,甄爽坐下,越想越气。
一只虫子落在甄爽的手臂上。甄爽笑着说:“我就知道,他们把我当混蛋,你们肯定会照顾我。你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是把他们扔进粪坑里,还是把他们扔进馊水桶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哎!我也真是丢人,不仅丢自己的人,而且丢空哥的人。等我有了本事,我非把该死的炽星堂拆了不可,然后让他们天天来搬砖,而且就晚上来,还只给他们吃臭豆腐。你说说,空哥在哪?他一定去召集天兵天将来报仇!不对,空哥那么厉害,一定是……。哎!如果空哥来了,我非骂他不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们玩我,我就玩他们!我打不过他们,玩把戏,他们哪能和我比?反正我不要脸,我怕个屁!”
唠唠叨叨,甄爽说个没完。
这时,一个人飞身而至,来的竟然是贾晓器。
甄爽刚要说话,贾晓器就说:“别废话!有关你师父的事,我会去打听,你一定要等我的消息。你一定要记住,一定不要胡来。你师父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他肯定不会扔下你不管。这是一包肉干,能放很久。你放好,省着点吃。你还欠我两百两银子,如果你敢不还,我就掐死你!”扔给甄爽一大包肉干,他立刻走了。
愣愣地看着半天,打开纸包,闻着肉香,甄爽吃了一块肉干,眼里有了泪光。很快,他擦了擦眼睛,笑着说:“你还想我还钱?我告诉你,我欠的钱就没还过!”
肉干真好吃!
一边吃着肉干,一边哼着野调,甄爽开始搬砖。搬着,搬着,他慢慢停下来,听着动听的虫声,感受着柔柔的夜风,他张开手,闭上眼睛,满脸微笑,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不生气啊!”
第二天,先来的不是季度,而是工匠师傅们。他们没想到甄爽在这里,当然会问。甄爽早就想好了怎么说,他不可能说真话,只说自己是炽星堂的人,到这里来帮忙、历练。这是小事,师傅们没多问,这事就过去了。
季度哪有时间盯着甄爽,他要练功还要打杂,只是偶尔来看看,或者派师弟来瞧瞧。
就这样,甄爽成了工地杂工。
师傅们都是好人,甄爽又会拍马屁,他很快就成了宠儿。没人给他送饭,这没关系,师傅们有饭吃,他就有饭吃,而且吃得很不错。
如果是别人,肯定就是混日子,甄爽偏不。反正没事,他一边和师傅们聊着天南地北的事,一边用心学盖房子。以前他当过小工,那时候就知道偷懒,现在却真心去学。这样一来,师傅们就更疼他,还真把他当小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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