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是不睡了。
常于毅对于这个答案十分蛋疼。当他知道这位倪姐姐准备不睡觉一路赶去荒原的时候，他差点骂娘了。
我知道修炼者身体素质强大，知道哪怕赶一晚上的路也不会有太多的疲惫感。但，让我不睡觉，我真的受不住啊。
常于毅才来到这个世界半天，怎么可能习惯晚上不睡觉这种行为？
于是乎，在经过第一座城市时，他死活不走了，非要去里面睡一觉。
倪思琪见他如此执拗，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进了城。
进城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些守夜的士兵见他们太漂亮还以为他们都是女的，所以他们去调戏了一番看起来比较小的常于毅。
结果，常于毅的男声和露出来的喉结让他们雷得不轻。
进城后，两人直接选了个离城门最近的小客栈休息。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常于毅醒来，随意用水洗了下脸，再穿上倪思琪给他的、丝绸制成的长袍服饰，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
倪思琪那儿有很多男装，她似乎不穿女装。加上两人他们两的身高没有差太多，所以她的衣服很和常于毅的身。
坐下楼梯，倪思琪早就在这里坐着了。他下来的时候，她正在吃着早饭。
常于毅坐到了她的对面，那里已经摆好了一份吃的。事实证明，作为一个女生，她很贴心。
由于她选的位置是正对客栈大门的，所以常于毅能清楚地看见外面的人群。闲来无事，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
这一看，就是十几分钟。
“好奇怪啊。”突兀地，他开口说了一句。
倪思琪不解地看向他：“又有什么地方不懂了，小毅？”
小毅这个称呼，是昨晚他们赶路的时候定下来的。常于毅不论是真实年龄还是表面年龄都比她小，所以自然叫小毅也挺适合的。
在家里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是这样叫他的。
“这街上，好像一个女的，呃，一个妙龄女子都见不到。”中间顿的那一下，是他在想表达的方式。
这街上，并不是没有女的，上了年纪的老妇、低于十岁的女童还是能见到的，可就是见不到那种，怎么说呢，正值青春的女生。
这可不是他色心起了。讲真的，就算真有那个年龄段的女生，有没有现在的他好看都是两说。他只是单纯地好奇，为什么街上都见不到妙龄女子，她们不上街的吗？
正在打扫卫生的店小二听到他的话，不禁失笑道：“客官您真是说笑了，这种世道下，哪家敢把自己家妙龄的女儿放出来啊。今天街上这么一走，明天城主府的兵可能就会来家里抓去服侍城主了。”
他说的话，不像调侃，也不像夸张，就像是真有这种事一样。
常于毅有点不相信，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店小二也是个不怕隔墙有耳的人，继续和他说：“客官您可别以为小人是在说笑。我想二位客官应该都不是玄黄城的人，所以不知道这儿的事。这玄黄城的城主名为吴元海，他最喜欢的就是女人，特别是那种没被其他男人染指过的、干净的女人。”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还特意颁布了一个法令：所有在玄黄城成婚的夫妻，在大婚之夜必须去城主府报备，并在那儿住一晚，甚至鼓励在城主府洞房。当然，新娘子最后到底是和她的新郎洞房还是和城主洞房，那就不好说了。”
初夜权。这个词从常于毅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是在某部电影里，甫一知道这东西，他就觉得反胃。他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个词出现在现实里的情况。
现在，这个词，在这座城市上演着。
进入灵元大陆后，他一开始就遇到了同为地球人、并且将嘉丽城建造成世外桃源的赫蕾雅，之后又遇到了友善的剑宗宗主之女倪思琪。
所以，他的灵元大陆之旅，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和谐状态。
所有从他人那里听到的，从史书里看到的，都不会给他造成持久的冲击，因为他从未亲眼见过。
然而，今天，灵元大陆似乎开始在他面前，慢慢地展露出自己黑暗的一面。
两人在客栈吃完早饭就没有选择再逗留，离开了客栈。
走在街上，人声鼎沸。但是，这里的声音，和嘉丽城的人相比，好像少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常于毅自己也说不清楚。
离城门还有一段不小距离，但这段距离在常于毅的脚下却变得很短。在听了那个店小二的话后，他有点不想走了。他想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到底荒唐到了什么地步。
倪思琪可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她对于这个城市那个人渣城主没有什么想法，因为这样的城主，她见得太多了。
而且，她就算对那吴元海抱有怒意也毫无意义。玄黄城虽然从规模上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城，但要是没有虚境的实力，也无法让所有人诚服。她和常于毅都只是体境，绝对不可能是那人的对手。
不过，他们没走多久就遇到了突发事件。
一个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背着小孩的妇女推着一个装着菜的推车，正在路上走着，突然有一个一脸猥琐的胖子带着一队巡逻士兵围住了她。
常于毅见此，直接停住了，倪思琪也是不得不停下来，在离他们不远处观望着。
“官大人，求您再宽限我一天，只要一天就好。”
妇女的哀求声，却没有引起那帮人的怜惜。
那个胖子离那妇女很近，甚至时不时还在她身上揩油。
“宽限？这是第几次了？我都快记不清了。”他的声音，莫名地让人很讨厌。
“可是，奴家丈夫刚走，老人孩子都要吃食，家里是真的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交税了。大人您就可怜可怜奴家，让奴家再宽限一天吧。”妇女的哭腔，在这个街上游荡着。
小贩们安静了，叫卖声停住了，所有人都在看着，看着，却无一人开口，如死寂一般。
“少废话，交不出税就去我的府邸里待一个晚上。来人，把她带走。”胖子的意思很明显。没有东西交税，那就用身体交税。
“不要啊，大人！”妇女跪在地上，脸上遮掩的纱布掉落，露出了她白皙可人的皮肤。
“奴家本就一个寡妇，大人又何必为难奴家！丈夫死后，大人却让我们交更多的税，这哪里有道理可言？”
眼里掉泪，声音宛如在向谁哭诉，但这整整一个街道，无人发声。
胖子对于她的态度很不爽，直接挥手让士兵把她架起。
在中途的时候，那些士兵嫌她背上的婴儿太麻烦，将他直接丢到了地上，任凭那妇女如何哭天喊地。
婴儿被丢在地上，很快就哭了起来。于是，婴儿的哭声，妇女的哭喊，开始成为这个街道的主旋律。
一群士兵，架着妇女，跟在胖子后面，周围的围观者纷纷避让。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常于毅和倪思琪面前。
那胖子顿时眼前一亮，稍微观察了一下，他就知道了，这一大一小两个漂亮的人中，大的那个是个女的。
嘿嘿一笑，他正准备上前去揩油的时候，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手。
胖子皱了皱眉，发现正是那个漂亮的少年抓住了自己。
一时间，他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大声地说：“啊，我的手，好痛！你竟然敢袭击隶属于城主府的我，来人，把他们两个也给我带走！”
他说得煞有其事的，但其实这是在碰瓷。
常于毅知道自己并没有发力，不过，他也不打算和这人反驳什么。
下一刻，胖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发现，这个漂亮的少年开始用力了，而且，那力量似乎大得有些离谱了。
他的面容开始扭曲，嘴中开始惨叫。
那些士兵见势不妙，正准备冲上去想要拿下常于毅两人。
然后，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胖子被常于毅抓住的那只手上，衣服开始破碎，手臂开始变形，一阵“咔咔咔”的声音从中传来。
“啊！”胖子如杀猪般地开始哀嚎。
他的手，断开了，伴随着大量的血，白骨清晰可见。
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下手这么果断。要知道，这胖子可是玄黄城城主名义上的小舅子啊。
胖子惨绝人寰的叫声继那对母子的哭声之后在这片街区回荡着。他捂住自己的断臂，在地上打着滚，样子十分凄惨。
“杀，给我杀了他！”
他嘶吼着，声音听得让人打颤。这是痛到极点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士兵们这时才回过神来，将常于毅两人包围住。
而我们的主角常于毅，却发了一小会儿的呆。
在没有来到灵元大陆前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直接将他人的手给扯断的行为，按理来说他会很不习惯。可是，他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恶心和不适感。这让他有些发愣。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原由：他的心里，现在被另一种情绪填满了，那就是愤怒。
那些士兵围住常于毅两人，却没有第一时间上来。他们其中也有修炼者，但不过是凡境一二级的低级修炼者，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在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身上，他们感受到了令他们畏惧的气息。
他们，不敢上去。
常于毅目光冷漠，看了一眼之前那个妇女，她依旧被两个士兵架着。
将那半截手臂随意丢在地上，他双手作掌，一左一右扇出两巴掌，直接将离他最近的两个士兵拍飞，连带着他们后面的士兵也是倒了下去。
这一幕，更加让得剩余的士兵们惊骇了。这两巴掌的速度，快到他们只能捕捉到残影。
一时间，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了。对于强大的修炼者来说，他们的兵器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脆弱不堪。
架着妇女的那两个士兵发现他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二人，更是吓得魂飞天外，快速地放下妇女，连兵器都不要了，逃到一边。
常于毅走到了之前那个妇女被围住的地方，那里，被丢下的婴儿还在哭泣。
他将婴儿捡起来，抱到了妇女面前。
妇女眼睛通红，接过自己的孩子，微微啜泣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他微微点头，对她说：“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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