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坑里,王小刀闭着眼睛,透过衣服可以感受到太阳在头上一点一点的向西移动,光线依然炙热,身体周围的沙砾传递着热度不同的热量,热量拂过他的肌肤,进入他的经脉,内力感觉到了这股热量变得活跃起来。沙子流动的声音如同一首动听的乐曲,让王小刀的内心无比平静,无意识中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太阳终于西斜,热浪一点一点褪去,战马站起来冲着西去的太阳嘶鸣几声,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懑。
战马的嘶鸣声将入定中的王小刀叫醒,王小刀从沙坑里出来,燕晓声等人看上去已经出来有一阵子了。看到王小刀出来,龙宝过来指着远处道:“姐夫,你看。”
王小刀顺着龙宝的手指看去,远处的沙丘上有上百头野狼,狼王身形高大,毛色银白,身边簇拥着十几头身形健硕的公狼,远远看上去是那么高傲。是的,高傲,狼王的神态就是高傲。
燕晓声过来道:“师兄,看来我们被狼群盯上了。”
王小刀点点头道:“真是麻烦,后边有追兵,现在又有这么一大群狼,看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燕晓声道:“师兄,大漠中的野狼异常凶狠,而且野狼又多,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王小刀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避开这群狼?”
燕晓声想了想道:“师兄,我有个主意,我们先不要赶路,就在这里等。”
“等什么?”王小刀说道,“你是说我们在这里等马贼?”
燕晓点点头。
王小刀道:“好主意,师弟果然智谋百出,好,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等着马贼追来。”
夕阳西下,暮色就像是从天边拉起来,慢慢将大漠笼罩,沙丘上狼嚎声此起彼伏,狼王低吼一声,狼群向王小刀他们的栖身之地奔来。
在离王小刀他们大约二十里外,牛大壮带着八十个手下一路跟随着马蹄印快马加鞭的疾驰北上。狼嚎声传来,牛大壮在马上大声道:“兄弟们,王小刀等人就在前面,加快脚步,追上他们,金银珠宝就是我们的了。”
“好啊。”
“杀啊。”
牛大壮的手下大声呐喊着,挥舞着刀枪紧跟在牛大壮的马后。
夜色渐浓,狼群隐身于黑暗之中,只有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亮。狼群放慢了脚步,四肢踩在沙子上,发出微不可察的声响。
牛大壮的人马点起了火把,如一条蜿蜒的火蛇在大漠中穿行,战马喷着鼻息,将沙子踩得沙沙地流动,不时有人一脚踩空,滑下沙丘,旁边的人大呼小叫地冲下去将他拉起来。
王小刀等人盘膝坐在已经有了一丝丝凉意的沙地上,耳畔回响着逼近的狼群的微弱的声响还有越来越近的牛大壮的人马的声响,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即将来临的一场混战,一场人与狼,人与人之间的混战。
狼群来到距离王小刀等人二里之外停下来,一排一排站得整整齐齐,狼王被十几个公狼护卫着站在狼群后,高昂着狼头,浑身银白的毛皮在一弯新月下泛着光晕,两只绿莹莹的狼眼凶光闪烁,看着不远处的王小刀等人。
王小刀自然也看到了狼王,心中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只有一个念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他的这个想法狼王肯定是不知道的,而且就算是知道了,狼王也不会放弃的。食物都到嘴边了,你让他放弃,不要吃,搁谁也不会答应。
另一边,牛大壮的人马也来到了距离王小刀等人二里外,借着淡淡的月色看到了沙丘下休息的王小刀等人,也看到了不远处的狼群。牛大壮让手下原地休息,既然狼群盯上了王小刀,那就让王小刀和狼群先打上一战,等王小刀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再出手将狼群打退,王小刀等人自然成了他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狼群有狼群的打算,牛大壮有牛大壮的打算,王小刀也有王小刀的打算,没有谁是傻子。
新月慢慢移上高天,夜色越来越弄,大漠中的风越来越凉,王小刀让罗汉点起篝火,让燕晓声护着茉儿坐在篝火边,他自己和龙宝,石头站在篝火边,一动不动,和狼群,牛大壮对峙着。
有风起。
先是微风,浮尘被微风吹起,夜色有了颜色,然后微风渐渐成了轻风,越来越多的浮尘被吹起,天空呈现出淡淡的黄色,轻风越来越大,吹起了口哨,大风终于吹了起来,一层一层的黄沙被吹起,沙粒疯狂地涌动起来,掀起沙浪翻涌着奔跑向前。整个天地之间都成了黄色的海洋,数以亿计的沙粒在风中飞舞盘旋,相互撞击着,有的化为更细小的沙尘,飞向高空。
狼群趴伏在沙地上,飓风吹得它们的皮毛根根竖起无数的沙粒刮过它们的身体,就数不清的沙粒留在它们的皮毛里。野狼不时地抖动身体,将落在皮毛上的沙粒抖落,然后沙粒再次落下,野狼再次抖落,如此重复,不知几许。
牛大壮的人马早已躲到了沙丘下,一排一排地坐在地上,背对着风沙,将头埋在双臂间,所有人的腿穿插在一起,手臂挽着手臂,黄沙落在他们头上,肩上,落在他们身边,慢慢堆积起来。
天空的新月早已被风吹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黑,大漠完全成了一片漆黑,就像打翻了墨汁一般。
悄无声息地,雨点开始落下,一滴,两滴,三滴,四滴,百滴,千滴,无数滴,无数滴雨点连成一条条透明的雨线,将天和地连接起来。很快,地上的黄沙吸饱了雨水,空中的沙粒也被雨线冲刷下来,大漠的温度迅速下降,雨点摇身一变,成了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转眼间地上一片雪白,整个天地顿时亮了起来。
雪花先是如碎末一样,然后慢慢凝结,成了朵朵雪花,再然后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铺满了整个大漠,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大漠很快成了一片雪原。
大漠的天气比孙猴子的脸都变得快,大雪下了半个时辰,说停就停了,没有一点征兆。
很快,风也停了,云也开了,一弯新月有高挂在云天,若不是地上的积雪,谁能想到方才的那一阵狂风暴雨,鹅毛大雪?
雨住风歇,云开月出,大漠又恢复如初,
狼王抖落满身的沙粒,雪水,仰天嚎叫起来,十几头公狼护卫跟着狼王一起嚎起来,随后,所有的野狼齐声嚎叫起来,狼嚎声响彻云霄,撕碎了夜的寂静。
王小刀从沙子里钻出来,抖去身上的沙粒,招呼一声:“宝儿,罗汉,跟我走,杀人去。”
三人爬上沙丘,王小刀放出杀意,看了狼王一眼,带着龙宝和罗汉迅速向牛大壮人马休息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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