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袁军吹响了收兵号声,枪声戛然而止,只有被打得坑坑洼洼的阵地和被血液染成深红色的泥土。
战争是残酷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战场上转眼间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他们是父母的儿子,是儿子的父亲,是妻子的丈夫,却死在了枪林弹雨中,他们的父母失去了儿子,他们的儿子失去了父亲,他们的妻子失去了丈夫,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为了什么而死?
战争,从一定程度上说,也推动了历史的前进,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人们研制各种武器,大力发展生产,但是自古以来,战争的目的都是为了争夺地盘,为了满足一部分人的私欲,更多的战争是非正义的侵略战争。
这场安康保卫战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发起这场战争的袁鹏飞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败反对他独裁统治的杜宇。同样的战争也发生在华夏国的其他地方,为了袁鹏飞的私欲,数以千计万计的热血男儿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王小刀手扶着城墙,面色凝重,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残破的旗子在夜风中呼啦啦作响。于新佑和巴特尔站在王小刀右手边,左纤儿拉着王小刀的左手,看着王小刀被硝烟熏黑的脸庞,四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杜俊指挥士兵打扫战场,清点弹药,不时地抬头看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王小刀。
吃完晚饭,王小刀让人把杜俊和几个中级军官叫过来,等人全部到齐后,王小刀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们的弹药快没有了,而袁军的增援明天就会到来,到时候,我们就会被围困在安康城里,不知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杜俊和几个军官对视一眼,杜俊道:“王公子,你有什么想法,和我们说说吧。”
王小刀道:“我的意见是今晚咱们撤出安康。”
“撤出安康?”杜俊道,“王公子,安康城是咱们的根据地,撤出安康,咱们能去哪里?”
“是啊,安康城是杜司令带领大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撤离后咱们去哪儿呢?”
王小刀道:“如果不撤,你们觉得咱们能守住安康城吗?”
守得住吗?
当然守不住。
袁军本来有五千人,被王小刀带人偷袭死伤五百,还有四千五,据侦查兵传回来的消息,袁军的增援部队有五千人,加起来有上万人,安康城里满打满算不足两千人,五对一。安康城里已经没有多少弹药,袁军却有源源不断的弹药补给,总不能拿着枪杆子和袁军的子弹作战吧。
守不住,真的守不住。
明知道守不住,为什么还要守呢?
王小刀看着杜俊等人,道:“你们也知道守不住,那咱们就不能拿士兵的命去作无谓的牺牲。”
“王公子,那咱们往哪里撤呢?”
王小刀看着地图,眼光落在长安城上,敲了敲桌子道:“咱们去长安。”
长安。
西北最大的城池,十三朝古都,曾经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但随着国都移到京城,长安城逐渐沉寂,再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但在西北,仍旧是最大的城市,更是中原通往西域的最后的一座城市。
长安城是西北巡抚的驻地,光是长安城里的守军就有五千人,更别说长安城外还有十万西北军。
杜俊等人看着王小刀,一脸的疑惑。
王小刀道:“你们想什么呢?不会是觉得我要攻打长安城吧?”
杜俊给了王小刀一个是的眼神,王小刀笑着道:“你们真的这么认为?我的天呐,你们这么会这么想,我又没有疯,让两千赤手空拳的士兵去攻打长安城,这怎么可能?”
杜俊挠挠头道:“那王公子准备怎么做?”
“化整为零。”
“化整为零?什么意思?”
王小刀白了一眼杜俊道:“把咱们的士兵分散开,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各自进入长安城,等待时机。”
杜俊道:“嗯,我明白了。”
王小刀道:“知道了就下去安排吧,今晚赶快撤出安康,记住,一定不要弄出什么动静。”
两千士兵换上百姓的衣服,连夜出了安康城,约定好接头暗号后,各自奔向长安城。
等到所有士兵都撤离后,王小刀看看于新佑,巴特尔,左纤儿道:“咱们去袁军大营走一趟,摘了曹昆的脑袋再走。”
于新佑兴奋地道:“好啊,那咱们快去吧。”
四人出了安康东门,很快来到袁军大营外,曹昆上次被劫了营,明显学乖了,这次的防备强度提升了许多,营门外有一队守卫,大营中有四队巡逻兵不停的巡逻,每顶营帐外都有一个哨兵,想要偷袭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
“小刀子,敌人防守这么严密,咱们怎么办?”
王小刀仔细看看袁军大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袁军大营中无数火把将大营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夜风吹过,火把噼啪作响,旌旗烈烈,帐角飞旋。
来都来了,不弄出点动静还行。王小刀站起来,从背上摘下弓箭,将箭壶插在身前,取一支箭搭在弦上,开弓如满月,箭头在夜色中闪过一点寒光,控弦的手指一松,镔铁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夜空,向一支插在一顶帐篷前的火把射去。
嘭的一声,箭矢射在火把上,火把飞起,在半空中翻滚,火星四溅。接着又是一箭射来,将翻滚的火把射向一旁的帐篷,火把撞在帐篷上,火苗将帐篷点燃,借助风势,火越来越大,巡逻兵看到火起,立刻大声,喊叫起来,着火的帐篷里的士兵从帐篷里冲出来,七手八脚的灭火。
王小刀面如冰霜,如法炮制,一连射出六箭,将另外三支火把射向帐篷,三顶帐篷同时起火,袁军大营中顿时人声嘈杂,乱成一团。
曹昆早被喊叫声吵醒,骂骂咧咧的出了大帐,看到几顶帐篷着了火,大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会失火?”
一个卫兵道:“报司令,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火把掉在帐篷上,将帐篷点着了。”
原来,王小刀射出的箭速度太快,袁军根本就没有看到,只看到火把在空中翻滚,然后就掉在帐篷上。
曹昆在那里指手画脚,却没有想到有三支箭已经对准了他。
王小刀手指一松,嗖嗖嗖,三支箭矢同时离弦而出,成品字形飞向曹昆。
曹昆刚刚举起手,指着着火的帐篷喊出一个字,三支箭矢同时射穿了他的衣服,刺破他的肌肤,深入他的肌肉。曹昆大张着嘴,低下头看着胸前突然多出来的三支箭矢,嘴角淌着血,喉咙里发出谁也听不清的字节,曹昆身边的卫兵看到曹昆的异样,立刻围了上去。
嗖嗖嗖。
王小刀将箭壶里的箭全部射出,然后迅速退走。
曹昆用手指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用力瞪大了眼睛,口中的血咕咕地涌出,曹昆的生命随着口中的血液慢慢流逝,举起的手霍然落下,死在当场。
袁军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呼号着,拿起枪胡乱射击,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枪声将夜的寂静打得粉碎,惊起无数已经熟睡的飞鸟,扑打着翅膀四处飞散。
王小刀四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伏低神仙湾,迅速退走,找到马匹,策马而去,只留下身后啪啪的枪声和熊熊火光。
安康城离长安不过五百里,王小刀等人的马不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千里良驹,一路走走停停,三天后终于来到长安城外,刚在一家茶肆坐下,燕晓声派来寻找王小刀的武馆弟子就看到了王小刀等人,立刻跑了过来。
“师傅。”几个弟子过来抱拳行礼。
“哦,是你们啊,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燕师叔让我们来这里找师傅的。”
“你们燕师叔,师娘她们在哪里?”
“师叔,师娘她们在平安城。”
王小刀看看地图,道:“嗯,你们现在马上回去,告诉你们燕师叔,让他们来长安城和我会合。”
长安城。
大雁塔。
安顺客栈。
王小刀四人在客栈住下,吃过饭,王小刀等人来到朱雀大街,刚走了一会儿,左纤儿突然感觉体内气机涌动,抬起头看着天空。
“纤儿姐,怎么了?”
左纤儿道:“小刀子,你还记得我那只小鸟吗?”
“记得,我还纳闷,你的小鸟怎么没有跟着你?”
“你上次出去的时候,它就飞走了,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但刚才,我感觉它要来了。”
左纤儿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同时传来一声嘹亮的啼鸣。
“小刀子,是它,真的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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