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子，那你报仇了吗？”左纤儿给王小刀的名字后面加了一个子字，觉得这才好听，叫得也顺口。
“没呢。”
“那我陪你去报仇好不好？”左纤儿一脸兴奋地道。
王小刀点点头道：“好。”
红马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着，马上的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黑马紧随其后。
王小刀的骑术显然不敢恭维，身体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地拽着缰绳，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左纤儿拉住缰绳，红马放慢脚步，黑马赶了上来，左纤儿看着马背上狼狈不堪的王小刀，哈哈大笑：“小刀子，你的骑术怎么这么烂，难道讲武堂没有教过你们骑马吗？”
王小刀努力拉紧缰绳，黑马停在红马身边，王小刀直起身擦了把汗，喘息了一阵，道：“教过。只是没机会练罢了。”
左纤儿道：“那好，我今天就好好陪你练练。记住：握好缰绳，左右手决定马头的调转方向，松紧程度决定马匹的起止快慢。握缰方法为双手各持一缰，缰绳自无名指及小指间绕出握于拳心，拇指轻压于上。左右手握缰要保持同等长度。骑手端坐于马背要展胸直腰，大臂和上身保持重合，小臂与马缰从各个角度看都应该成一条直线。脚前半部踩蹬，上身直立坐稳马鞍，这是小走的姿势。快走和快跑时，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身体前倾，臀部和马鞍似触非触，跟随马的跑动节奏起伏。好了，跟上。 ”说着，双腿一夹马腹，红马迈着小碎步，慢慢跑起来。
王小刀揣摩了一下左纤儿说的骑马的诀窍，在马背上调整了几下，将身体坐舒服后轻夹马腹，黑马慢慢走起来，王小刀轻提缰绳，马儿开始加快了步伐，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王小刀起初有点胆怯，慢慢才坐直身体，按照左纤儿教的方法，随着马的节奏上下动起来，马儿越跑越快，王小刀也放松下来，开心地大声叫喊。
两匹马一气儿跑出十余里，左纤儿让红马放缓了脚步，王小刀赶上来，看着红马背上的红衣少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左纤儿瞪了他一眼，“小刀了，笑什么呢？”
王小刀只是笑，他心里的话可不好意思说出来，低下头避开左纤儿的眼眸。左纤儿毕竟心思细腻，如何看不出这个男孩的心思，却也不好追问，两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任由马儿驮着，信步由缰。
少男少女各怀心思，笑看路边孩童玩闹，王小刀拿出水壶，正要给左纤儿，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忙带马让在一边，后方驰来五六骑快马，到了近前，一个小男孩突然跑到路上捡被吹走的纸鸢，快马来不及减速，碗口大的马蹄眼看着便要踏在小男孩身上。
左纤儿瞪大了杏眼，吓得大声喊叫，小男孩呆在路上，连哭都忘了。马蹄落下，便要血溅当场。
马儿一声长嘶，连连后退，缰绳被王小刀紧紧拽在手里，硬拽着奔马倒退几步。
小男孩这才哭出声来，左纤儿跳下马上前将男孩抱到路边。
王小刀松开缰绳，退开几步，左纤儿走到王小刀身边，见他双手被勒得血肉模糊，忙拿出丝帕给他包扎，杏眼中闪过点点泪花。王小刀看着她只是笑。
“小兄弟，谢谢，谢谢。”马上大汉跃下马来，走到王小刀面前连连道谢，满是愧疚，“我等有紧急公务，赶得急了些，险些闹出人命，幸亏有小兄弟出手相助，真是太谢谢你了。”
王小刀道：“举手之劳，大哥不必如此。”
左纤儿道：“还举手之劳，你看你的手成什么样了？”
王小刀笑笑道：“没什么，只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那人道：“非是我等失礼，实在是我等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兄弟以后有机会来济南府找哥哥，我叫王大川。”
“好的，王大哥，你先忙，有机会我会去的。”
王大川上了马，道：“兄弟，衡水一带灾民暴动，土匪造了反，你们若是去那里，千万要小心。”
“多谢王大哥，我知道了。”
王小刀看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左纤儿点点头，走到路边，安慰了小男孩几句，掏出些银钱递给小男孩，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一路疾驰前方来到衡水州景县地界。
入眼处一片荒芜，田地龟裂，禾苗干枯，到处都是成群的面无血色瘦骨嶙峋的流民，不论男女都是衣衫褴褛，扶老携幼，大树下，草丛里饿殍遍地，到处可以看到死去或马上就要死去的人。
左纤儿在马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闪动着泪水，心中骇然，道：“小刀子，这，这是怎么了？”
王小刀神情忧郁，道：“天灾人祸。”
左纤儿不解地道：“什么天灾？什么人祸？”
“老天大旱，夏粮绝收。官府不开仓赈灾反而加征税赋，逼得老百姓没了活路。所以才会有饥民暴动。”
左纤儿皱皱眉道：“怎么会这样，朝廷不是总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吗？”
“朝廷说的都是糊弄人的，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马贼土匪了。”
左纤儿下了马，正要掏银子给流民，王小刀跳下马冲过去将她挡下，摇摇头道：“纤儿姐，不要，会出人命的。”
左纤儿道：“为什么？”
“流民太多，你那点银子够给几个人？有人得了银子，没得到的就会来抢，会死人的。”
左纤儿惊讶地道：“那怎么办？”
王小刀想了想道：“我有办法了，跟我来。”
二人牵着马刚走了几步，忽然流民们喧闹起来，有人大喊道：“快走啊，张天王来了，要给我们分粮食，快去景县，张天王在景县等着大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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