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兄弟三人,便约定在今日于费仲家中斩黄鸡拜把子!
结拜的位置挑选在前院凉亭当中,黄裱公鸡早就准备妥当,三人在这蒲团之上跪下,辈分最大的尤浑双手抱拳率先起誓。
“三皇为鉴五帝作证,今有我尤浑!”
“费仲!”
“申公豹!”
尤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三人,结为异姓兄弟,同心同德患难与共,乐必同乐忧必同忧,虽不同生死愿同死!”
尤浑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供香,分发给一脸肃穆的费仲申公豹二人,然后起身插进香炉当中,对着那只供奉三皇五帝的牌位异口同声的说道:“若有违背,天地同弃!”
烧过黄裱共饮血酒,尤浑面色潮红兴奋不已,抓住费仲和申公豹的手腕,沉声说道:“从今日起,我们三人便是同进退共患难的结义兄弟!”
费仲说道:“找个空闲时间,寻一个黄道吉日,咱们去找大哥崇侯虎入伙,这样一来咱们朝歌四君子的名号就彻底打响了!”
“那是自然,以后咱们可是同进退共患难的兄弟!”申公豹摔碎酒碗附和道。
一阵插科打诨,而申公豹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冥冥之中,自三人身上生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束缚与牵连。
自从昨夜看到那心思深沉的尤浑装醉之后,心底便对他暗生几分防备。
至于憨傻愚笨的费仲,申公豹同样瞧不上眼,就凭他一个区区的下大夫,能在寸金寸土的福禄巷购买私宅,怕是与十几年来兢兢业业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姑且不论黄裱之上,由费仲亲自书写,那一手让申公豹这个门外汉,都倍感赏心悦目的硬笔篆文,运墨挥毫力透纸背,笔锋扭转行云流水,这分明就是一个学有所成的书法大家!
再说这处私宅,虽然规模较小,可里边布置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得布置装点,都让人感觉极为用心恰到好处,纵观整体布局那也是称得起一句精致淡雅的夸赞。
而且三人结拜的凉亭处于一片竹林当中,经过昨晚一夜暴雨冲刷,整片竹林都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光晕。
这竹林当中立着两口肚圆的陶瓷水缸,低头向内看去,这里边居然养着几尾五彩斑斓的锦鲤。
方才申公豹路过水缸,就看那一直潜藏在缸底鱼儿与鹅卵石嬉戏不停。偶有风来,吹落片片竹叶。听闻有人来访,尾巴晃动悄然游了上来,见竹叶落入缸中,那鱼儿游弋到叶子底下,像是一个害羞的少女藏在自家大人身后,悄悄打量自己,嘴巴开合之间一连串的气泡吐出水面。
风过竹响,落叶片片入缸中。
人至鱼惊,浮珠粒粒向天来。
而更令人刮目相看的是,无论缸中戏水的锦鲤,还是岸边嘎嘎叫个不停的大白鹅,尤浑都给他们取了一个极其好听的名字。
比如方才这两条锦鲤,一条因为背部纹理分明,被称作虎斑,而另一条从鱼鳍位置便有三根彩线从鱼背直通尾巴,故又得名流苏。
至于岸边叫的最欢畅的那头大鹅叫做傲霜,根据费仲的话来说,傲霜那可是打心眼里喜欢申公豹。
当时申公豹戏谑道:“我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傲霜,要是能把它做成熟的,我估计还能再喜欢一些!”
此话一出,平日里将这些视作命根子的费仲,这视线便再也没有离开过申公豹,像是防贼一样死死盯住后者,生怕他一个没忍住,就拿自己的心头之好给打了牙祭!
这哪里是跟在尤浑身后狐假虎威欺压百姓的小狗腿?
这分明就是一个性格淡雅出尘的高人隐士啊!
申公豹收回思绪,有些不痛快的摆了摆身体,似乎要将这难以言明的束缚牵连给抖落的一干二净,嘴里喃喃低语:“莫非这里边还真的有什么说法门道不成?”
抬眼一望,顿时心中一惊。
农历三月十七巳时二刻,自西北方位有一霞光而至,神光普照紫气千条,落入城中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哪位大能入城?”申公豹挠了挠头皮:“所过之处居然能有这等气派异象!”
就在申公豹惊疑不定的时候,就听前院当中传出一声粗犷的咆哮:“好你个老东西,又带什么狐朋狗友来咱家了!”
费仲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无比:“我媳妇醒了,这怎么办!”
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不行,咱跑吧!”说着便冲出凉亭,朝身后的尤浑申公豹二人喊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紧要关头,那前来送饭的青禾居店小二来了!
“大人这是您要的热菜,我给您送来了!”店小二殷切的提着饭盒猫腰快步凉亭当中,两颗眼珠子却死死的盯在申公豹的身上。
只见二人来了一场亲密接触,没有防备的费仲直接被撞倒在地,就看那备好的饭菜撒上天去,然后像巨石一样砸向费仲。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费仲躺在地上:“居然敢冲撞于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那碟子狠狠盖了下来,刚出锅还泛着热气的排骨就这样烙在了脸上。
“娘嘞!”一旁的尤浑心有余悸:“辛亏咱没要个汤锅,不然这可咋办呢?”
费仲拨开碟子,正要呵斥这个不长眼的店小二,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赛过一阵雄壮的声音:“敢跑,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完了,这母老虎来了!”尤浑叹了一口气,就看一个巨大的黑影,一路横冲直撞而来,震得那满地碗筷碟盆是刷刷跳动。
这边费仲刚刚爬起身来,就见来人一脚踩在这台阶上边高高跃起,然后使出一招泰山压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费仲腰间,瞬间就将费仲清瘦的身体重新压回地面。
只见坐在费仲后背的这位中年妇女,生的是五大三粗满脸横肉,那圆滚滚的胳膊足有费仲大腿粗细,整张面盘油光锃亮,腮旁的赘肉向内不断挤压,最后将那五官逼到一块,好似那四喜丸子上边沾了几颗芝麻一样!
“这,这人是谁啊?”被眼前惊人气势压迫到不敢大声说话的申公豹,哆哆嗦嗦问起身边尤浑。
“她就是费仲的老婆,辛虞子!”尤浑看着沦为坐骑的三弟尤浑,发自肺腑的感慨一句:“这些年,是真的苦了他了!”
“跑啊,你不是挺能跑吗,我到是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辛虞子举起那肉浪颤动的胳膊,锤在费仲后背:“信不信我把你这小胳膊小腿儿,都给你撅折喽啊!”
说话间,辛虞子下意识捋了捋嘴唇上方,那颗圆滚滚的痦子上边生出来黑毛:“小样儿,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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