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头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不会为难他，谢他还来不及呢，”

    “可罗升那小子刚才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竟然质问皇后娘娘，皇家的事，是他能过问的吗？”

    “他是真把自己当宁婉公主的哥哥，可也不该是那样的态度。”

    欧阳道眉头一皱，“你是担心，罗升会因为宁婉的事，对天圣和沙疆的联姻妄加谈论，惹来杀身之祸。”

    莫老头的眉头紧锁，“你不担心吗？”

    又转头看向慕容青山等人，沉声道：“你们不担心吗？”

    “罗升那小子，就是一根筋，傻，可只要和宁婉公主有关，他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俩在外历练的时候，罗小子哪一次不是挡在最前头。”

    慕容嫣现在才从宛宁就是宁婉公主的事实中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要不，我们去找宁婉公主商量商量？”

    欧阳道的目光看向莫老头，“你觉得呢？”

    莫老头沉默，良久，才点点头，“我去找宁婉，明日的武比还要你们看着，我现在就赶去皇边城。”

    说完，直接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皇城不允许飞行，他必须得抓紧时间。

    ··

    凤栖宫里。

    公孙清雨挥手让丫鬟退下，整个大殿的殿门关上，只剩下了自己和罗升。

    “你叫罗升是吗，坐吧。”

    罗升摇摇头，这时候才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却依旧倔强道：“谢皇后娘娘，我不累。”

    “宁小婉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你知道吗？”

    “不知道。”罗升摇摇头，“只见过那一次。”

    公孙清雨若有所思，继续问道：“那宁小婉还和你说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她说··”

    “说什么了？”

    罗升鼓起勇气，深吸了一口气，“她说，她想家了。”

    “想家了，想家了。”公孙清雨见到这这句话，眼圈瞬间红了起来，鼻子一酸，两行泪水就落了下来。

    罗升强忍住要告诉皇后宁婉下落的想法，轻声道：“皇后娘娘，还有话要问我吗？”

    “罗升，宁小宛，就是宁婉，就是我的女儿宁婉，对吗？”

    罗升心脏猛地跳动，摇摇头，“不是，或许吧，我不知道。”

    公孙清雨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罗升，如果你知道宁婉的下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真的很担心她。”

    “她一个人孤身在外，又不能修炼，我甚至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困了在哪里睡觉，我都想知道。”

    “罗升，你告诉我好吗？”

    罗升强忍住鼻酸的感觉，轻声道：“我只见过她一次，那一次，我把她领到一家客栈，她女扮男装，在那里找了个店小二的差事，老板娘人不错，她应该不会再受委屈。”

    “罗升，我知道你在骗我。 ”

    “宁小婉就是我的女儿宁婉，她一定是怪我们，怪我们非要让她嫁到沙疆国。”

    “罗升，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说，你想要什么？”

    罗升看着公孙清雨站在自己面前，眼里的泪水还在往下落，缓缓摇头，“我什么都不要。我不知道宁婉公主的下落。”

    公孙清雨看着罗升的眼睛，却被罗升躲开，他真的不会撒谎。

    “罗升，你跟我来。”

    没要任何随从，公孙清雨带着罗升走到宛宁宫前。

    “宛宁宫。”

    罗升一愣，不由自主地喃喃：“宛宁。”

    “这是宁婉的宫殿，她从小就住在这里。”

    罗升不由自主地跟着公孙清雨走进了宛宁宫，这里，就是宛宁一直生活的地方吗。

    对，罗升看到过，在时间长河里，看到过。

    罗升的目光看向大殿中央的长案，小时候，宛宁就是坐在那里读书写字。

    罗升又看向另一边放了好几把宝剑的木架，宁婉明明无法修炼，却要整日拖着长剑去找皇后，说自己要修炼。

    罗升回想起自己见过的一幕幕，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笑容。

    “罗升，我和陛下都很担心宁婉，这四年，陛下一直忧心宁婉的安危，连边境的事情都搁置了好久。”

    “我，公孙清雨，天圣皇后，宁婉的母亲，恳请你，告诉我宁婉的下落，”

    “告诉我，好吗？”

    罗升收回目光，轻轻道：“皇后娘娘，您真的没有想过，就算宁婉公主回来了，让她嫁到沙疆国，她会幸福吗？”

    “沙疆皇子呼延灼，我今天见到了，的确一表人才，可是，一切，还要考虑宁婉的意见，不是吗？”

    见公孙清雨沉默，罗升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宁婉，依旧要嫁给呼延灼。

    “皇后娘娘，请恕我斗胆。”

    “你说。”

    “我虽然不懂国事，却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让两个毫无感情的人在一起，是一种折磨。”

    “沙疆国，天长地远，公主嫁出去，您和陛下不会想念吗？”

    罗升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只是觉得，有些话，自己必须要说，哪怕是受到重罚，也要说。

    “皇后娘娘，你和陛下··”

    “不应该逼宁婉公主，相反，如果先让公主和呼延灼认识，慢慢地熟悉，也不是没有培养出感情的可能。”

    公孙清雨已经认定，罗升和宁婉一定熟识，否则怎么冒犯自己来说这件事情，“罗升，你只是一个大武师，你可知道，妄谈两国之事，妄论皇家事，是要斩头的。”

    罗升只觉得后背发凉，凉意又从脚跟窜到后脑勺，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

    “如果皇后娘娘要治罪于我，我，罗升，无话可说。”

    “我本就一介刁民，流浪过街头，当过店小二，甚至早就该死去，如果皇后娘娘能够记得哪怕一句我说的话，我也知足了。”

    公孙清雨擦擦眼角的泪水，忽然笑了，这笑容，和宛宁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一定和宁婉关系很好，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为她说话。”

    “所以，我相信，我的女儿宁婉，现在应该很安全。”

    “你说是吗？罗升？”

    罗升知道自己不会撒谎，破绽早就百出，可要隐瞒就隐瞒到底，“皇后娘娘，我不知道。”

    “刚才你们那位长老如此紧张你，可见，你是四海学院的天才，想必这大武师的境界，也是隐匿之后的修为。”

    公孙清雨知道宁婉安全，心情也好了起来，“同时也说明，宁婉很可能，就在你们四海学院。”

    果然，这话一出口，罗升的身子就抖了抖，被公孙清雨看在了眼里。

    ··

    凤栖阁。

    “陛下。”

    “陛下。”

    宁真见皇后不在，轻声问：“皇后又去了宛宁宫吗？”

    “回禀陛下，是。”

    宁真点点头，龙行虎步，朝着宛宁宫走去。

    片刻之后，站在宛宁宫门口，竟然听到了说话声。

    公孙清雨和罗升的谈话，全部落在他的耳里。

    他清楚，罗升一定知道宁婉的下落，并且，和宁婉应该很熟悉。

    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收起眼里的兴奋和安心，正了正脸色，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模样。

    当里面沉默下来的时候，推来了殿门。

    “妄论朝纲，妄言皇家事，是不是以为得了个文试第一，就胆大包天了！”

    罗升听到背后的声音，感受着传来的压迫，瞬间脸色苍白，强忍住颤抖转身，“陛下，我··”

    公孙清雨挥手，挡住了施加在罗升身上的威压，笑道：“好了，知道女儿安全，这就是最好的事情。”

    宁真却是眉头一皱，武皇威严瞬间爆发，连巅峰武宗境界的，皇后都挡不住“说，宁婉在哪。”

    罗升的牙齿都在颤抖，自己上品武王的修为，在宁真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陛下，我··不知道。”

    良久，宁真忽然撤去威压，冷哼一声，“再敢妄论朝纲，定然重重罚你，高级武王又如何，我天圣，天赋异禀的青年多的是。”

    见罗升低着头沉默，宁真对着一旁轻笑的皇后眨了眨眼睛，又沉声道：“滚回去，准备明日的武比，要是输给了武威国的人，就连同你今夜的言论，一同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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