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些许凛冽
北风呜咽
冬天的人
钟灵毓秀
宛若青萍之末
风舞翩迁
“这好端端天气怎么就起风了,真是天公不作美,我看这传闻之中的望亭楼可是去不了咯。”
走在岚云湖畔的南冉,瞧着天色渐变,却还是不见其影不无失望到。
此言一出,就立马遭到了前头的碧月回头怒目而视,好想在说你在乌鸦嘴就先把你吃了打打牙祭。
好男不跟女斗,南冉一副你真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油然而生。
“快看,那是什么?”
正当碧月鼓足了腮帮子要去怒怼南冉时,被汐妍诧异的呼声吸引。
“这应该就是望亭楼了。”
望着远处邻水而立,朦胧壮阔的楼宇,凌瑶略带肯定道。一时间也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胜地感到震撼。
“哇,好壮观啊。”
“确实不可思议!”
“你们听,有琴音,该是楼上传来的!”还是小丫头耳聪,众人望去隐约可见亭楼上一人白衣素冠,像是在抚琴,另一侧围着些许听众。
“我们快过去瞧瞧。”
四人随着琴声悠扬,赶往现场。一路上琴音肆意,时而亲和优柔寡断,时而急促杀伐果断,此起彼伏,抑扬顿挫。
汐妍似冥冥之中有所感,像什么珍贵的东西忽近忽远,不住地抬头凝望远方。
不时四人以至亭楼脚下,近距离的仰望才深刻的感受到鬼斧神工带来身临其境的触动。
只见八根浑圆巨木从水迹升空,拖着楼宇滞留在几丈高空,最顶上一座亭子隐隐约约,一条吊桥从岸边盘旋直上,而此时淅零淅沥的雨应景而来,铺天盖地毫无章法。
“我们快上去躲躲雨!”凌瑶见雨势有大起来的趋势,招呼三人往吊桥上赶。
“呼~~~”娇俏玲珑的碧月提着罗裙脚不停蹄的赶进亭子里,但是骤然的雨,可没有怜花惜玉,还是被淋了个半透。加上冬季的寒气,确实难以承受。
一脸无奈的看着凌瑶,好像再懊恼现在怎么办可好。
“真是糟糕透了”,碧月拧着眉头,缩着鼻子,撅着小嘴,一双闪着狡黠的美瞳仍然让人不禁无限怜惜。
亭子里席地而坐的人并没有因为四人的到来而打破平静,相似的四人都沉溺在突如其来的大雨带来的麻烦之中。
一时间低迷的琴音呜咽,夹杂着外界倾盆而下的风雨声,难免心生余悸,那种道不明的情愫蔓延。
汐妍本就心胸不宁,此刻更格外的强烈,强忍着仿佛要蹦出来的心跳,一眼变锁定在那道盘坐着的白色身影上,再也移不开片刻。渐渐地与自己梦中的模糊人影重合,心扉剧震,红唇轻启,却说不出一个字。
与此同时,一身白衣素衫的羽像是有所预料的睁开眼瞥了一眼。随即,琴音戛然而止,“诸位,曲已闭,还请回。”羽起身走向亭子的外围,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苍茫大地。
围着的众人也不多说,纷纷一掐手诀,祭出飞剑,嗖呼一声化作五颜六色的光线消失在南冉,碧月和凌瑶三人刚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视野里。
“这,刚刚坐着的都是仙人?”,碧月捂着小嘴,还没能够从震惊中脱离开来。
“那,那个白衣大叔是谁?”
“他是红尘羽仙,红尘道君坐下大弟子,我的爹爹!”
倔强的女孩咬着红唇一字一顿的念着,眼神始终没有脱离眼前的男子一丝一厘。这时候谁都能看出来眼前的女孩和男子渊源纠葛不是外人能参与的,南冉三人即便有再多疑问也只能选择沉默。就连一向古灵精怪的碧月小丫头也难得被气氛渲染,感到沉重。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素衣男子缓缓的转过了身,“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只见男子白发垂肩,浓眉细髯,即使经过岁月地刻画,仍然惊讶于他容颜冠绝群芳,宛若女子肌肤,身形高挑而纤瘦,面色却略显苍白,想是多年病魔缠身。
“世人皆纠缠对错,兵家看重输赢,仙道牵扯因果。”说到这羽瞧着汐妍娇弱欲啜的模样略显激动。
随后一挥衣袖,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可我做的不过是随心罢了。”
“这就是你抛妻弃女的理由?”汐妍再也忍不了眼角含着的泪水,哭喊着歇斯底里。
“这就是你背弃誓言的说辞?”
“这就是你摒弃师门追求一生的道?”
羽或许是因为汐妍的哭喊而感到愧疚,语气中透露出多半的无奈。
“妍儿,你不该来这。”
但是此刻的汐妍更多是失去理智,而是发泄内心委屈的不依不饶。
“还是因为你是一只魅!”
“放肆……”
“魅!”羽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中流淌着红色的不甘。“啊––––就是因为我是魅!!!”
一时间外界的风雨都感到了威压,竟明显的小了起来。
南冉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好像是一只愤怒的风犼,要将自己吞噬。
下意识得感觉不对,刚想要凝神静气,便已经喷出一口鲜血,翻倒在地。而凌瑶,碧月二女早已晕了过去。
“住手,你个疯子!”汐妍看到自己的姐妹双双倒地,毫不犹豫得扑向自己陷入疯狂的父亲,挽着的轻纱脱落,露出了哭得梨花带雨的红颜,银牙硬是咬出一抹狠厉。
“就因为是魅,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认了嘛?”
“谁?”
羽披头散发,白色的发丝随着气息鼓动,瞳孔像是镶着两颗猩红的宝石,诡异的血光忽隐忽现。
“不好,是魔崇。”
原本妩媚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忧惧。
只见亭子里突现一缕红烟(迷惑的凡人障眼法,可以理解为我用的比喻),一把红罗伞秀出一剪佳人影。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太玄心法––封魔印!”云宫雅一手轻收罗伞一手两指捏诀,瞬息万变间,空气中出现一个巨大红色法阵印。
“哧!”
随着一声娇喝,红印一闪没入发狂的羽头部。
做完这些,云宫雅一拍腰间乾坤袋,像是变戏法一样取出一件碧玉琵琶。
“太玄心法––镇魂曲!”云宫雅修长的左腿微屈架着琵琶,先是纤纤玉手一挥将瘫倒在地四人放置在一边形成的灵力罩里。然后不紧不慢地拨弦。
“啊~~~”只见红绿色的弦光不断地攻击着羽,却纷纷被抵挡在羽身体的半尺外。
“什么?”
诧异声还没能哼出鼻音,云宫雅下一刻便被羽反弹回来的弦光击飞,重重得撞在柱子上,“噗”。
“哼,苍玄的小娃娃,这就是你们的态度?”羽显然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制,不过云宫雅的太玄经毕竟只是个半吊子,即便因为望亭楼的所在而限制了羽的灵力术法,但是并不妨碍大妖本体的气息以及堕入魔渊后显现出的煞气。
“本座算计了一生,没想到还是有这么一天!”
羽边说边走,停在了云宫雅的脚下。
“老匹夫,你想干什么?”云宫雅下意识缩着身子向身后柱子靠了靠。
“云湛的女儿,果然不错。”
羽当然不客气,上千年的修道早已看透了红粉枯骨,纤细嶙峋的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硬生生得掐着云宫雅细腻的脖颈提了起来。
“干什么?”
羽看了一眼已经晕了过去的女儿,道:
“我这一生斗不过云湛,可他的女儿现在在我手里。”
“哈哈哈哈哈------”
云宫雅急欲挣扎,可捏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喉咙里呜咽着吐不出一个字,渐渐地眼眸里含着水汽,无助的像是等着一个人,可惜那个人不知道,也没有来!
狂躁的笑声不绝于耳,仿佛世界变成了血灰色,强忍着七窍带来的刺痛,南冉睁开眼的一刻,瞧见的是血色下那双无助的眼瞳。
世间万物,蝼蚁尚且有一丝血性,何况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老家伙,住手!”
寒玉出鞘,行云流水。
再说温弦接到大师兄的任务,只不过是让自己去寻师叔,心底难免有些愤懑,再加上大冬天的晚上,便回去倒头大睡,直到午时方想起来。
温弦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瞧我这猪脑袋。”
也不急躁,走出小院,天色立马转阴,暗骂晦气。
从腰间取出一符箓,口中振振有词。
“去。”
做完这些,温弦拍拍屁股,索性回屋再睡个回笼觉。
“咦,还有个小家伙,到是本座看走眼了。”
羽不急不慢,眼中的猩红依旧,并没有因为云宫雅的太玄经得到恢复,换句话说是魔崇仍然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
剑招已出,剑锋即至。身形如鬼魅,剑法似雷电。剑芒映血,四两拨千斤!
“锵!”
只见羽徒手便抓住了剑锋,尽管寒玉剑无坚不摧,但是在羽眼里不过是如凡铁。
“模样倒是俊俏,可惜了这副皮囊!”
羽顺手一扯,一股仿佛来自深渊的巨力强行掀得南冉飞起,轰得撞翻了方桌椅。
羽望着另一只手仍然被提着的云宫雅。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喜欢自不量力了。”
话音未落,“我说,老家伙,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南冉借着寒玉剑的支撑,缓缓地爬了起来,也不忘单手擦拭嘴角的血迹。
“看来是给你的教训不够,也罢本座这就渡你去黄泉!”
话音刚落云宫雅便被甩向了一边,此刻的她早已窒息晕了过去。
面对气势胜人的魅妖,南冉不免有些胆颤,然而下一刻便被从未有过的愤怒烧得子虚乌有。胸口狰狞的图文恍惚中有一丝蠕动,继而复归于平静。
“滚蛋!!!”
南冉怒火中烧的视野里绽放地是被撕碎女子的漫天血舞!
原来这老魔正巧踢到瘫倒在地的三女,陷入魔崇的人尚且嗜血狂躁,何况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妖。
沉睡的三人都没能喊叫出一声,也没有一丝痛处,仿佛只是一介木偶任人宰割。
悲戕勉强战胜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三女的音容笑貌一闪而逝,原来仅仅只是初识也值得去守护一生。
驻着剑的手青筋痕起,南冉清秀的脸庞一时间狰狞的可怕,除了凶狠更多的还是心灵深处的畏惧。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禽兽!”
寒玉一闪,剑花流转。
当,当,当~~~
“禽兽!”
“禽兽!”
“禽兽!”
一连几剑,剑剑砍在致命处,可惜凡铁又怎么能够在化形的大妖身上留下痕迹呢。
“啊––––––”
拼尽全力的几剑,换来的只是寒玉剑上留下的缺口。
“怎么,没有力气了?”
羽扭了扭脖颈,雪白的发丝上沾着几点鲜红血珠,映衬着雨过天晴,红霞满天,着实有几分妖艳。
就在羽轻蔑的眼皮底下,在南冉脑袋里焦急得想着怎么办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有发现,有一具少女的尸体消失了,就这样跟着微风徐徐,化作了一缕蓝烟。
若不是桐木板上还残留的血迹,是蓝色的液体。
“什么?”羽从来没有见过,那从地板上升起的蓝烟,就这样径直得钻进了寒玉剑,破碎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手上的寒玉像是在啜泣,蓝光大绽,南冉明显感觉得到,那是一股力量。或许是心理作用,南冉不在那么怕了,摆出了剑招手势并不像之前逞匹夫之勇那般杂乱无章。
心随剑意,剑从阴阳,阴阳轮回,彼岸花开。
“呵!”
“哼,小娃娃气势到是不错。”羽即便被魔崇所控,也能瞧出剑上的变化,只是在这望亭楼里专门对自己下了灵力禁制的,而且这浑然天成的妖气也震慑不了,所以却也只能硬接。
南冉毫无保留,楚留仙叔叔所授鹤影迷踪施展到极致,好险不险暂且勉强能够躲避羽的攻击。
南冉单手执剑,左手捂着胸口,显然之前伤到了肺腑,暗道: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玩完的,只能这样了。
强忍着伤痛,南冉双手执剑握于胸前,剑柄内和,剑尖指穹。乌青色的直发散落,眼里闪着的是疯狂,嘴里咬牙切齿的是仇恨。
“鸾鸣女床,凤舞丹穴,阴阳六合,剑出岐山——”
“不可能。”
“寻生道,灭死门,破山河,补苍穹,灵有源,人未央。”
“不可能,不可能,楚晴川的子嗣早就死绝了,就算是他的同宗族人也不可能练得了阴阳鸾凤诀。”
羽像是想不起什么,疯狂着抓着自己得头皮,眼中的猩红隐隐有褪去的趋势。
南冉没有时间去理会羽的话语,太乙玄门剑施展到自己所学的极致,心中藏着的愤慨就是此刻用来宣泄。
“给我去死吧,魔头!”
略微带着哭腔的少年,就这样奋不顾身的奔向羽。
也就是在这一刻,迟来的金光划破天际,赫然是温弦之前所施放传音符。
也就是在这一刻,窒息过去的云宫雅悠悠转醒。
这张小小的玄门术符,异常简单的飞进了这布满禁制的望亭楼。
刹那间,金光绚烂。
“不好,是四象无极阵。”
刚刚恢复神智的云宫雅,入眼的便是漫天的金色炫光。看到持剑奔向羽的少年,云宫雅憋着喉咙的疼痛喊道。
“小子,快停下,这里的阵法被无意间开启了,你挡不了的,快,先离开这里!”
顷刻间,脚下已遍布符文。
一道金芒激射到寒玉剑上,剑随即脱手飞了出去,南冉也不能自已地跌跪在地板上。
冷静下来的羽,也注意到了脚下以及亭子周围的变化。
“哈哈哈哈哈——”
“来不及了,谁也走不了,四象出,无极限,生无门,死无路。”
“云湛小儿,没想到还是你狠。”
羽瞥了一眼跪着的南冉,又将目光聚向靠躺在墙沿的云宫雅,最后转向了那被自己亲手夺取生命的亲生女儿,溅射一地的血液早已干涸。
“啊————”
“没想到这命里劫数躲到哪都是一样的,爹对不起你。”
“你这个老魔,惺惺作态假慈悲。”南冉因为四象无极阵而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听到羽的自言自语,愤恨地张口破骂:
“呸,畜生。”
羽并没有回应南冉的破口大骂。
“生有因,死有果,天道无常,轮回由命。她说的果然没有错,爹爹一生都在追求一线生机,可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也罢,那就是当做了一场梦吧。”
“云湛,你莫当自己赢了,哈哈,正因为我是一只魅,这四象无极阵,我还破得了。”
羽白发飞扬,仰望着头顶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瞳孔里现出破碎的黑丝,双手摊开,周围萦绕着充满邪气的紫色能量。
“魅灵啊,您的族人就要永绝于此了,卑微的子民诚恳的向您祷告,请您赋予子无上的神力吧,愿以一己之力,换取魅族生机。”
无数的紫色能量从羽的身上溢出,短短一瞬间便覆盖了整个望亭楼。从远端望去,望亭楼仿佛是从深渊里升起的囚笼,那紫金交杂的晕光就是那催魂的乐章。
“好好睡一觉吧!”
也是此刻四象无极阵也终于彻底转动,蓄满了狂暴的灵力。
“轰!”
一声巨响,空气波沿着水面传得很远很远。
受伤严重的南冉以及云宫雅不由自主的失去了意识。
少顷,金色的炫光便被吞噬得一干二净。而就是此刻羽化作一缕紫芒一闪而逝,一同消失的还有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的魅族少女——汐妍!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