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杜掌门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
苏笑天笑了,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少年来到赢穆身边,并不说话,只是身子微微前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赢穆抬头看了一眼少年,起身来到苏笑天的桌案,在桌案左前方的坐墩上坐下。
少年又站回到了一笑堂堂主背后,眼睛却一直落在羽箭上。
苏笑天看着羽箭,颇感诧异,问道:“赢长老,这羽箭似乎并非江湖暗器。”
赢穆摇苦笑道:“刚才来一笑堂的路上,在青竹林里被一个小丫头所射。”
“赢长老,缘何会招惹到一个小丫头?”苏何拿起剪刀剪断羽箭杆,仔细地查看了番伤口,淡淡地问了一句。
赢穆神情有些不自在,慢吞吞回答道:“我见她所骑乘的马匹甚是罕见,便随口问了两句,谁知她竟以羽箭取我性命,若不是得一位先生出手相救,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葬于与此山中了。”
“她是不是骑着一匹神骏非常的大红马?”
苏笑天身后的少年突然出声。赢穆诧异地看向那少年,少年张着一双清澈明亮的虎目望着她,眼眸中泛着迷人的色泽,让人不忍拒绝。
“瑜儿,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苏笑天轻咳了一声。
少年不为所动,仍紧紧地盯着赢穆,等待着答案。
赢穆摸不准他的心思,点头道:“是骑着一匹神骏非凡的大红马。”
“依雅妹妹!!”
少年眼神一亮,脸上浮上一层喜色,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说完,也不等苏笑天是否许可,急匆匆地跑向门口,边跑边道:“母亲,我去迎迎丫丫。”语气中溢满了欢喜。
“瑜儿……”
苏笑天阻拦的话还未出口,少年早已没了踪影。
一顿饭的时间,辰斯言与依雅出了青竹林来到一座吊桥前。吊桥横跨在南山与北山之间,桥栏和桥身是由九根铁链所构造。宽与两丈,桥面是由一块块的木板拼凑而成,桥下却是万丈深渊。
依雅看看桥下,瞅瞅晃晃荡荡的桥身,又紧张不安地瞧瞧马上的辰斯言。
辰斯言冲她眨眨眼,戏谑道:“这么陡峭的山,你都敢骑马直行,这么一座桥却不敢过了?”
“谁说我不敢啦,我是担心你害怕。”小丫头不服气的反驳。
辰斯言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是咧了咧嘴。
依雅牵过马缰,捋着赤风马的马鬃,道:“辰大哥你坐稳喽,可要抓紧马鞍,掉下去,我可不救你哦。”
辰斯言认真点头道:“我坐稳了,也抓紧了,你牵马过桥吧。”
依雅深吸了两口气,小心翼翼地迈向桥面。还没走两步,赤风马却死活不肯再走,任凭小丫头百般央求,诱惑,威胁,就是不肯上桥。
辰斯言道:“它害怕这很正常,你只要依着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你的马会乖乖过桥。”
依雅松开马缰,半信半疑地看向辰斯言,虽然看不出任何内容,她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从容。
“好,我依你,你说要怎么做?”
辰斯言咳嗽了两声,道:“你找东西将它的眼睛蒙上,你先过去,然后用声音引它上桥,不就过去了。”
“对哦,我的脑子真的是个熊。”
依雅拍了下额头,解下腰中丝带,蒙上赤风马的眼睛。随后,几个旋转,蜻蜓点水一般,就已经在桥对面了。
“行云步?”
辰斯言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她怎会这样的轻功?江湖上会此轻功的,只有二十年前绝迹江湖的刀恨巧。难道是看错了,可他在马背上看得是清清楚楚,那确实是“马踏飞燕”的行云步。
怪不得八卦门长老赢穆会认定她是霓天教的。她真的是霓天教的吗?似乎又像是来自漠北,难道她和刀恨巧有何渊源?
辰斯言看向桥对面的眼神更加冷冽。
依雅在桥对岸站定,右手半握成拳,以食指和中指的指关节为哨,放到嘴边吹奏出一段曲子。辰斯言听不出曲意,只感觉耳边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赤风马向后退了几步,低头摆尾,嘶鸣阵阵,抵死不愿意上桥。随着曲子音律节奏的加快,赤风马悲鸣的长嘶一声,踏上桥面,缓缓地走向对面。行至桥中央,“咔嚓”一声,桥面上铺着的木板突然断裂。
木板一断裂,赤风马两只前蹄瞬间踏空,铁链如同绊马索,紧跟着所有的木板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赤风……”
依雅惊叫的同时,右手一甩,银蛇九环鞭飞龙一般直穿而出。鞭身在缠上大红马前腿的刹那间,她向海鸥滑行水面一样,身子贴着铁链就铺展开来。
辰斯言还没弄清她要做什么,就听得依雅大喊一声:“赤风越过去。”接着她以手指为哨,发出一声特别急促的音调。
赤风马长嘶一声,一跃而起,踏着依雅的身子,跃上了对岸。它刚一落地,辰斯言就从马背上颠了下来。辰斯言顾不上起来,就往桥面上看,只见小丫头双手紧紧地抓着铁链,人却没有了任何动静。
辰斯言愕然。
她那单薄的身子经得住被马蹄这么一踏吗?就算不死,也必然是重伤。
瞅着爬在铁链上的依雅,辰斯言心中漫过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他想过去看看依雅,刚一运气,胸腔锥心刺骨的疼,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危难当头,竟然舍命救马!?这个小丫头……
待胸口的疼痛有所减缓,辰斯言勉强站起来,腾挪着走向依雅。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铁链上爬着的依雅不见了。
辰斯言心头一沉,顺着影子划过的方向望去——看到他的一刹那,辰斯言头皮就是一麻,有种突然坠身万丈深渊的恐惧,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人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浑身上下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色。墨黑色长发扎着古铜黑色布带,墨色古香的夹袍上绑着根黑色鸟纹革带……就连正午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都变成了一种摄人魂魄的鬼魅之气。
他横抱着昏迷的依雅,背对吊桥,立在大红马身旁。
“原来是你暗中伤我。”
辰斯言声音慵懒,语速极慢,像是刚刚午睡醒来,听到耳里,有种莫名的乏力感。就在他拍打衣衫上尘土的瞬间,那人忽然转过身来,面向辰斯言。他轻抿着嘴唇,脸上的线条英俊而清冷,一双黝黑深邃的单凤眼,风轻云淡中透露着浅浅的忧郁。
辰斯言从黑衣人的脸看向依雅的脸,再从依雅的脸看向黑衣人的脸。一个清冷而鬼魅,一个纯真而明媚!
“女珍名节,士重廉隅,稍不自爱,你失身,她失节。还请这位兄台放下这位姑娘,须知人言可畏也!”
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是转了转头,将目光转投向辰斯言身后的吊桥。辰斯言见依雅被他抱在臂弯里,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虽然小丫头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他不喜欢有其他男人抱她。这时,旁边的赤风马突然发出一声长嘶,嘶声里悲伤带着凄凉,闻来令人肝肠寸结,心生难过,忍不住要落泪。
“请速送这位姑娘往一笑堂救治,兴许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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