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银蛇-第三十七回:龙困密室命运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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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良久,辰斯言急促地呼吸渐趋均匀,黎瑾瑜紧吊的心,总算落了地。他轻嘘一口气,舔着嘴唇,道:“辰兄,你把手抬高些,小弟先帮你解了手上的绳索。”

    辰斯言动了动胳膊,双手抖地抬不起来,稍一用力,又咳了起来。黎瑾瑜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想折过头看看辰斯言,却又不敢动,只能干着急:“辰兄,长呼吸,出气……吸气……”

    “好!”辰斯言依言照做,才吸了一口气,胸腔一阵剧痛,喉咙里一股腥甜上涌,“哇”的一声,人栽倒一旁。

    “辰兄,辰兄……”黎瑾瑜心底一沉,扭动身子,去瞧辰斯言。怎料跪的太久,双腿酸麻失了平衡,斜着身子摔向后边,头重重地磕在硬物上,后脑勺火辣辣地疼,疼得他呲牙咧嘴。他半仰着脖子,闷声道:“辰兄,你到底怎样?”

    “瑾兄弟……”

    昏昏沉沉中,听到黎瑾瑜的惨叫,辰斯言勉强应了一声。无奈他力竭气衰,吐字含糊不清,听在黎瑾瑜耳中,也只是一声**。

    “辰兄,可是吐血了么?”

    黎瑾瑜看不清辰斯言的状态,但从声音上判定辰斯言应该吐了血。这就是燕影指的狠毒,中招后不会立即取人性命,而是让人受尽疼痛地折磨,历经绝望、最后肺烂吐血而死。

    他就亲眼见过,有人中了燕影指的伤,最后吐血而亡的惨状。每想起那一幕,心底都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气,也更加忧心辰斯言的伤势,本就漆黑的四周,这时变得更加沉寂。

    “三河镇乃徐州府工业重地,常有驻兵在此,江湖中很少有人来此生事……莫非是三河镇分号出了事儿?

    黎瑾瑜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恐惧。自药王山出逃,一路上,常常听到有关一笑堂长短的争论。他心中疑惑,就格外留意有关一笑堂的讯息。偏巧不巧的遇上赤焰狐,抓了依雅,一时乱了心绪,竟忘了留意一笑堂三河镇分号的动向。

    “这里莫非是一处地下石室?”发了一阵呆,感到四周阴冷异常。黎瑾瑜拱了拱脊背,发觉背后竟是一面石墙,不由一惊:“三河镇地处平原,周围并无山岭……莫非是墓室?对方将我和辰兄反绑了丢在这里?其目的是为了将我们活葬吗?”

    越想心中恐惧越甚,当恐惧逐渐被绝望所替代,黎瑾瑜哭了。他边哭边道:“辰兄中了燕影指,就算不被困在这里,也会吐血而死,而我却要活活饿死在这里。名冠天下的一笑堂少堂主竟被活活饿死,传扬出去,该是怎样的笑话……”

    正哭得伤心,忽然黑暗中传来微弱地话语声。

    “不,要,怕……”

    黎瑾瑜一怔,忙竖起耳朵来听,声音似乎是从辰斯言所躺的位置传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辰兄,是你在说话吗?”

    那边又是一番寂静……

    黎瑾瑜吸了吸鼻子,静了静神,拱着墙壁站起来,自言自语道:“姐姐眼下被官府通缉,缘由不明,依雅妹妹落在赤焰狐手中,生死未卜……铮铮铁骨男子汉,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要放弃……那岂不丢天下男儿的脸?”

    做了几个深呼吸,心底的绝望才缓缓地褪去。黎瑾瑜低下头,盯着地上瞅了良久,才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辰斯言倒地的位置。

    “辰兄,辰兄。”黎瑾瑜调整好方位,一个深蹲跳,直接蹦了过去。他伏低身子,用肩膀夯了夯辰斯言,辰斯言却没有任何反应。

    黎瑾瑜贴着辰斯言胸口听了听,听到一丝微弱的心跳,他心口稍宽,又蹦到辰斯言背后跪下,用下巴拱住辰斯言的身子,将辰斯言搬平。

    “若能为辰兄解开手脚上的绳索,输入内力助他行经走Xue,或许还能救他一命,可自己的内功修为根本挣不断手腕上的绳索,这该如何是好?”黎瑾瑜急出了一身汗,但转念一想,心道:“燕影指之伤虽然非我所能医治,但辰兄尚未丧命,身为医者,就不能见死不救。”

    打定主意,黎瑾瑜深吸一口气,低头用牙齿去咬辰斯言手腕上的绳子。嘶咬了好久,门牙都快掰断了,可绳索丝毫不动。他呸了一口,骂道:“这是什么结扣,这么难搞的?”

    刚要继续,突然耳边传来虚弱的低喃声。

    “刀……”

    “刀?哪来的刀!”黎瑾瑜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忙凑到辰斯言嘴边,惊喜道:“辰兄,你感觉怎么样?”

    辰斯言极其虚弱,停了好一阵才又断断续续道:“刀,我……有……有刀。”

    黎瑾瑜下意识地往辰斯言身上扫去。乌漆嘛黑,什么也没看到。

    “……内……贴身……内衣……刀。”

    “黎瑾瑜啊黎瑾瑜,真是头猪啊!”黎瑾瑜被自己的愚钝羞愧的想撞墙,“行走江湖,哪个身上没一两样暗器保命,以备不时之需?连你这样不常行走江湖的少爷,身上还时常备有保命药丸,更何况是辰兄这种久闯江湖的。”

    一边责骂自己愚蠢,一边用下巴去拱辰斯言的衣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辰斯言的内衣里找到了一把袖珍刀。黎瑾瑜也看不清刀的材质,凭感觉用牙齿咬住,小心翼翼地去割辰斯言手腕上的绳索。刀锋很是锋利,只拉动了几下,手上的绳索就断了。

    黎瑾瑜活动了下酸困的脖子,又去割辰斯言脚上的绳索。辰斯言勉强抬起一只手,碰了碰黎瑾瑜,道:“把,刀子,放……我,手里。”

    黎瑾瑜含糊不清道:“辰兄,我不急,你先歇会,等有了力气再帮我。”

    辰斯言催促道:“刀……放……我,手里。”

    黎瑾瑜割断脚绳,挣扎着跪起来,仍用下巴找到辰斯言的手,将咬着的刀子吐在辰斯言手中,大喘气道:“辰兄,你刚吐过血,先闭目养养神,我不着急。”

    “转,转过……来。”

    听着辰斯言细弱游丝的声音,黎瑾瑜心中浮起一丝不安。他转过身子,将绑着的手放到辰斯言肚子上,道:“也好,辰兄坚持一会儿,等我的手自由了,我马上替辰兄施针诊治。”

    辰斯言手上的力气,连捏死一只蚂蚁都难,割了好几下,却连绳子最外层的线都没隔断。

    黎瑾瑜安慰他,道:“辰兄,不要着急,慢慢……”

    话未说完,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黎瑾瑜骇然大惊,大声叫道:“辰兄,不可运行内力。”

    手腕绳索落地的同时,一股滚烫地液体带着血腥气喷了黎瑾瑜满脸。

    “辰兄,辰兄……”

    辰斯言晃了几下,软绵绵地倒在黎瑾瑜身上。黎瑾瑜整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他胡乱地甩了几下发麻的手腕,就去摸怀中火折子。

    火苗窜上来,黎瑾瑜眼睛一时无法适应,他眯着眼睛,去照辰斯言。火光下,辰斯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嘴角不停地有血流出。

    黎瑾瑜害怕出血太多,急速封了辰斯言几处大XUE。一直到辰斯言口中不再有血渗出,黎瑾瑜才松了口气,瘫坐在边上,缓了好一阵子,才逐渐地缓过来。

    火折子中途灭了几次,黎瑾瑜又摸出两个点燃。他看到辰斯言衣衫敞开,跪起来为辰斯言整理衣襟。整着整着,他突然“咦”了一声,目光被一个东西所吸引。

    黎瑾瑜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儿揉了揉,举高火折子仔细地看过去。在辰斯言衣衫内里系着一只袖珍型的羊脂玉瓶。

    “姐姐的秘药瓶?!”黎瑾瑜解下来,摸在手中,翻过瓶底一看,果然瓶底印有一个“瑶”字。“不错!是姐姐的秘药瓶!”

    “姐姐的秘药瓶缘何会在辰兄身上?”黎瑾瑜拔出瓶塞,闻了闻,眉宇间的疑惑更深。他抓起辰斯言的手腕,摸了摸脉,喟叹一声:“辰兄命不该绝,实乃上天造化。”

    虽然心中迷雾重重,百思不得其解,却不耽误。黎瑾瑜自羊脂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给辰斯言喂下。没有水,药丸迟迟无法吞咽。

    想了各种办法都不成,黎瑾瑜心一横,眼睛一闭,捏开辰斯言嘴巴,以嘴换气,才勉强让他吞下。服下药丸,辰斯言很快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黎瑾瑜脱下身上长衫盖在辰斯言身上,活动着腰肢,举高手中的火折子,照向四周。果然如他所料,这是一间地下石室,火折子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一片,看不出空间大小。

    “辰兄,我去看看周围环境,找找出口,很快就回来。”看着熟睡中的辰斯言,黎瑾瑜犹豫了一下,起身往黑暗中走去。

    沿着墙壁,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仍是漆黑一片,不见尽头。黎瑾瑜终于知道,对方只所以没杀了他们,是因为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就算武功再高,内力再厚,没有水和食物,凭你是谁都逃脱不了被困死的命运。

    火折子熄灭了,四周再次被黑暗吞噬。黎瑾瑜停了下来,心道:“辰兄重伤在身,前方情况不明,贸然走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先回去,待辰兄醒来,再商对策”

    黎瑾瑜摸了摸怀中的火折子,只剩下五根了。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他舍不得再点,摸索着石壁,原路返回。

    黑暗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再加上视野之内一片密黑,就有一种被压迫的窒息感涌了上来。黎瑾瑜走得很慢,又不知走了多久,小腿都开始打哆嗦了。

    他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就格外留意脚下,忽然足下一跄,差点摔倒。黎瑾瑜担心踩到辰斯言,轻声问道:“辰兄,你醒了么?”

    耳边没有回应,出奇地安静。

    “难道还在昏睡?”黎瑾瑜摸着石壁,坐下来。想着辰斯言醒来,两个人一起商量对策,或许能有办法出去,心中的窒息感减退不少。

    他一边敲打着酸胀的小腿,一边瞪大眼睛搜寻辰斯言,隐隐约约瞅到右脚边上,躺着个人。黎瑾瑜探前身子,去摸辰斯言的脉。

    手上刺骨的冰凉,惊的黎瑾瑜失声大叫,连声道:“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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