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那两个字在韩鼎口中晃了一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两个字对于修仙者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
说起夺舍来,其实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夺舍之法,虽然都是夺舍,但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两种夺舍之法,一种是鬼仙的夺舍之术,也即“夺身再造之术”,另一种是魔修的夺舍之术,又被修仙者称为“夺神吞元邪法”。
鬼仙夺舍是无奈之举,实际上只是占据了一具空躯壳而已,被夺舍的死者一死百了,生前所有的记忆都不曾保留,夺舍后的鬼仙好比是一个鲜活的生命重生再造,想要修炼的话,还得从炼气开始,重新来过。
而魔修的夺舍之法却极为恐怖,不仅是占据亡者的身体,就连亡者生前的所有记忆被都被原封不动地全部夺去。更为邪恶的是,如果被夺舍修仙者的修行境界比施展夺舍之法的魔修要高的话,那么夺舍成功之后,魔修的境界便会突飞猛进,直接达到被夺舍者生前的水平,这一点正是“夺神吞元邪法”被修仙者视为洪水猛兽、谈之色变的真正原因。
试想,一个修仙者辛辛苦苦修炼多年,如果被魔修夺舍的话,那后果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啊……
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枯木道人和郝学生听到韩鼎的问话,表情复杂,心事重重。元贞道人和艾丝竹二人则是猛然醒悟过来,齐声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沈全被众人的话语惊醒了,他有些迷茫间,只听齐不悔哑声说道:“因为,因为那个人又死而复活了……”说着,齐不悔扭头直视元贞道人,慢吞吞地说道:“他就是玉柱宫的那个主持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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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慧师兄!”元贞道人被齐不悔这句话吓了一大跳,脸色剧变,细密的汗珠一颗一颗渗出额头。
艾丝竹和沈全不约而同一声惊叫:“呀!”后者脖子一缩,钻进了齐不悔怀中,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齐不悔缓缓点头,轻轻拍打沈全后背,低声说道:“不仅仅是你的那位师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玉柱宫的另外两位道人也都是……都是……哎!”
元贞道人牙关紧咬,双拳紧握,眼睛中喷出了无尽的恨意,恶狠狠地说道:“天杀的魔修,我,我誓报此仇!”
“元贞道友,你不要激动,那几个魔修已经伏诛了。”郝学生轻咳一声,在一旁提醒道。
这时,枯木道人一顿手中竹杖,沉声说道:“不错,此事已然了结,我们可暂且揭过不提,关键的是,这件事情牵涉颇多,而且后患无穷,我们应该早些商定一些对策才是!”
众人一起点头,就连元贞道人也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开始把之前商订的上中下三策一五一十地道来,韩鼎在一旁边做补充,边叹气不已,连声说道:“麻烦,真是麻烦啊!”
艾丝竹等元贞道人讲完后,急匆匆地说道:“大师兄,你明天就带齐师兄回天玄殿吧,顺便把这里的情况禀告玄静师伯,她一定会派些师兄师姐过来帮忙的。”
哪知枯木道人和齐不悔对视一眼后,摇头苦笑道:“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们商定的上中下三策我也仔细听了,你们有没有发现,遗漏了什么啊!”
“嗯?”艾丝竹、韩鼎和元贞道人都有些奇怪,开始低头暗自思索起来。韩鼎只是略微想了想就答道:“我觉着,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吧?”
枯木道人摇摇头,突然问艾丝竹道:“你还记得十天前的那个晚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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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丝竹一时有些茫然,自言自语道:“十天前,腊月十四?”
“十天前?你是说……”韩鼎突然间有些明白了,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有两名修仙者从高空急速飞过,当时沈全也在场,还以为是嫦娥飞出来了呢!
沈全也是一怔,隐约感觉哭先生要说的事情自己应该知晓一些。
果然,枯木道人闭着眼睛,边回想那夜情形,边慢吞吞地讲道:“那一天晚上,有两个修仙者划破夜空朝南飞去,速度极为惊人,我试着追赶了一程,只发现那两人道行都和我接近,前面那人应该是昆仑剑修,后面那人却是……”
“魔修?”房间内的众人都脱口而出,韩鼎一拍大腿道:“我就说嘛,原来真的是在斗法。”突然,他发现除了沈全外,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心里咯噔一下,结巴道:“破丹期的魔,魔修?”
“至少是破丹期!”郝学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又补充道,“别忘了,前面逃的那个修仙者是破丹期,而且还是一名剑修,剑修啊!”
韩鼎闻听此言后,肥硕的身躯一晃,喃喃道:“剑修,是啊,昆仑剑修……”
在一般修仙者眼中,除了少之又少的身修外,昆仑剑修是修仙者中战力最为强大的。别说是破丹期了,即便是刚踏足金丹境界的昆仑剑修,都能同时应对三五个同级修仙者而不落下风,甚至越级挑杀对手。可是堂堂昆仑剑修竟然仓皇逃窜,在后面追逐他的那个魔修实力可见一斑。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怦怦”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好半天后,元贞道人才开口说道:“前辈,你能确定那两人的身份么?”
枯木道人摇摇头,缓缓说道:“说过不必称呼我前辈的,我只不过比你早修行些年罢了……事实上,那两人的身份我也无从确认,只不过是从他们施展的法术上看出一些端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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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贞道人拱手道:“什么端倪?”
“前面逃跑的那人似乎是一个女剑修,使得应该是昆仑的御剑之术青湮诀。后面追逐的那个魔修一身阴气,施展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玄阴血遁大法。”
“这样啊?看来,事情正如你所言,更加棘手了!”元贞道人想通了此中利害,眉头皱得更紧了。
韩鼎却是终于缓过了神,叹气道:“是啊,看来东海这帮魔修势力越来越强了!此地离东海不算太远,说不定上京城中,还有不少象那个文什么道人一样的魔修呢!”
“我师兄道号文慧。”元贞道人低声念出自己那位同门师兄的道号,然后眉头一松,陡然声音提高道:“不行,此事关系重大,看来我不宜在此久留,必须尽快返回宗门才对!”
枯木道人点头称是,手指摩挲着竹杖道:“我正是这个意思,魔修已经渐成气候,你留在此地容易暴露身份,还是及早赶回宗门通报消息方为上策。”说着,枯木道人虚指一圈道:“不光是你,我和齐师弟等下也要动身,尽快把消息传递回去,也好早做些准备。至于郝师弟和小师妹,你们就留在此地好生看护众人,不过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修仙者身份,以免惹来麻烦。”
郝学生刚要开口说话,枯木道人一挥手,又沉声说道:“我还没有说完呢!切记,在我返回上京以前,你们必须停止每天的修炼,那些阵法之类的也千万不要布置,以免自曝身份,引火烧身。”
枯木道人语气坚决,不容郝学生和艾丝竹反驳。两人对视一眼后,只好点头答应,艾丝竹兀自后怕道:”还好没有布置阵法,要不真就糟糕了!”
枯木道人这番安排,沈全听了个大概,听说枯木道人和齐不悔一会就要走,他一把拉住齐不悔衣袖,央求道:“你不要走好不好,你刚才还说要教我下棋呢?”
齐不悔伸手摸摸沈全头顶,轻笑道:“沈全啊,我倒是想留下,可是他们不让啊!”
沈全可怜巴巴地看了众人一圈,小嘴不由地撅起来了。这时,郝学生突然插话道:“你二哥都回来了,还怕没人教你下棋么?你二哥可是我二师兄的开山大弟子啊!”
“对呀!”沈全顿时高兴了,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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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贞道人是个极为直爽之人,此刻心中有事,冲众人一抱拳,朗声说道:“诸位,元贞这就先走一步了,等过上几天,我自当回来。”
“你的伤还没好啊!”艾丝竹情急之下脱口说道。
“是啊,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好歹再将养一晚上,我那里还有些外用的药……”韩鼎伸手一拉元贞道人衣袖,差点把那半拉衣袖也拽扯下来。
元贞道人坚持道:“不碍事的,这些皮外伤算不了什么,我现在是心急如焚啊!”说着,小胖老头从怀中把那个碧绿葫芦掏了出来,递给韩鼎道,“兄弟,知道你惦记着这个,呵呵!可别都喝光喽,好歹给我留点!”
韩鼎还要说话,元贞道人已经抽身出来,向大家团团一施礼,口称“诸位留步!”说话的同时,身形一晃出门而出,“咚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了……
韩鼎追上几步,欲言又止,只见元贞道人跑得飞快,已经转身出了月洞门。他摇摇头后返身回来后,一举手中葫芦道:“比我都性急,真是的!”
他话音刚落,枯木道人也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竹杖一顿道:“师弟,我们也走吧!”
齐不悔还没答话,韩鼎先急了,口不择言道:“等等啊,好歹喝杯送行酒,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是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呸呸,我胡说八道些啥啊!”
“这里面是什么酒啊?”齐不悔已经把沈全从怀中抱起放至在椅子上,听到酒字,竟然猛吞了一口唾沫。
“百年杜康!”韩鼎一晃酒葫芦,眉飞色舞道。
沈全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急道:“我也要喝,我也……咦,对了,今天还是小年呐,说好晚上喝酒的。”
艾丝竹拊掌道:“是啊,差点忘记了!两位师兄,要不还是明天再走吧?”
枯木道人面带犹豫,这时,郝学生突然开口对齐不悔说道:“二师兄,你先别着急走,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认识白飞的呢?”
闻听此言,枯木道人脸色剧变,不由声音颤抖道:“白飞,昆仑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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