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阶下囚-第一百一十章-谈婚论嫁吧,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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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慕轲照例去上早朝,临走前不舍的揽着洛安歌亲亲摸摸的好久,然后如愿的被洛安歌一脚踢出了门,才心满意足的收拾收拾走了。

    洛安歌则捡起了自己身为少卿的职责,在床上赖了半个时辰之后也起来了,去书房整理太子最近看的政宗。

    他把架子上的书都按照分类摆好,最后坐到慕轲的位子上歇息了一会儿,忽然敲了敲桌子,吩咐外面伺候的小太监吉祥去把阿鱼叫来。

    吉祥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便带着阿鱼进来。

    洛安歌摆了摆手,示意吉祥先下去,“把门关上,我和他有些话说。”

    吉祥退下了,屋里静悄悄的,阿鱼怯怯的望着他,良久之后,洛安歌叹了口气,轻声道:“这次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写的那封信,我恐怕现在还是个傻子。”

    “那还是因为殿下真心喜欢公子……”阿鱼迟疑道,“否则就算有那封信,殿下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洛安歌点点头,“我明白,不过你这次真是棋行险招,要是被发现了……”

    他没继续往下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阿鱼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去伪造信件的,那个时候洛安歌还傻着,万一东窗事发了,他也保不下阿鱼。

    阿鱼难得笑了一下,“我的字都是跟着公子练的,从小临摹的都是公子亲手写的字帖,字迹一模一样,想必殿下看不出来的。”

    “可千万别让他看出来了!”洛安歌忽然有些紧张,喉间咽了咽,压低声音道,“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藏在暗箱之中,每天都偷偷拿出来读好几遍的信是你写的话,一定会把咱俩活活打死喂狗的!”

    阿鱼也被吓得手足无措,连连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保密,绝对不外传!”

    洛安歌郑重的点点头,然后又缓和语气,“这次真的很谢谢你,这样吧,以后的月钱加倍,每月多加两天的旬休,好了,出去玩吧。”

    阿鱼兴高采烈的谢了恩赐,跑出去找旭子玩了。

    洛安歌便继续看起了书,看着看着就有些困乏,他大病初愈,近几日精神短,总是容易疲惫,看了没几页就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他有点儿认床,趴在这种地方就睡得很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靠近,有什么柔软轻盈的东西落在了背上。

    洛安歌警惕的睁开眼,看见是慕轲,便又放松了下来,闭上了眼,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慵懒,“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慕轲忍俊不禁,把小毯子往洛安歌身上拽了拽,低笑道:“还早呢?都下午了,本来打算抱你回房去睡,谁曾想一碰你就醒了。”

    洛安歌讶然的坐直了身子,“我睡了这么久?”扭头去看窗外,天色竟然有些橙红,都快黄昏了。

    “我,真是……”洛安歌按了按额头,有些无语的瞪了慕轲一眼,“肯定是那些天里被你养懒了,现在才这么嗜睡,你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慕轲又好气又好笑,扭着洛安歌的脸骂道,“那段时间里你天天跟我撒娇,早上不愿意起床,中午一睡就睡到晚上,我是心疼你才放任你睡的,现在反过来怪我?嗯?没良心的!”

    一提起这事儿,洛安歌忽然有点儿尴尬,讪讪的扭开脸,不知道小声嘀咕了两句什么,总之不会是好话。

    慕轲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媳妇背地里说几句坏话又怎么了,他乐在其中。

    慕轲在洛安歌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笑道:“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来着,忙着忙着就忘了。”

    洛安歌浑身一僵,如临大敌,“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难道慕风是你亲儿子?!”

    “……”慕轲恼怒的拉过他来亲了一口,“瞎说什么,慕风要是我亲儿子,那他就是你生的!”

    洛安歌被驳得一时哽噎,慕轲看他愣着,趁火打劫,又把人抓过来亲了好几口,才慢悠悠的说道:“这事跟慕风没有关系,是父皇,他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了。”

    洛安歌一时没有倒过这个弯儿来,迷惑的看着他,“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不一样。”慕轲兴致盎然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父皇接受我以后只要你一个人了。”

    他说的是接受,而不是允许,也就是说,不管雍徵帝的态度如何,慕轲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洛安歌一惊,不可置信道:“陛下同意你以后不纳妃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慕轲有点儿不高兴,“难道凭你夫君的口才,还不足以打动他吗?”

    慕轲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无法无天的威胁了雍徵帝一番,他非常聪明的把自己修饰成了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二十四孝好儿子,最后他又说道:“本来想立刻告诉你你这个好消息的,结果一回东宫……”

    后边的事儿他们都知道了,洛安歌思索了一会儿,犹豫道:“那以后怎么办呢?你登基之后,难道真的要慕风来做太子?”

    “你觉得呢?”慕轲反过来把问题抛给了他。

    洛安歌有些纠结,“说到底慕风是外姓人,传给他确实不妥。”

    慕轲笑了一下,“我也是这样想的,登基以后,我会在宗室中挑两个有资质的小孩来教养,至于慕风,他也算有功,到时候封个王位便是了。”

    洛安歌点头,“如此甚好。”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说点儿别的。”幕轲得寸进尺的把洛安歌按进怀里,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之前洛安歌特别怕人的时候,只有缩在幕轲怀里才能安心。

    “你想说什么?”洛安歌在幕轲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心里莫名发虚,生怕阿鱼写的那封信东窗事发了。

    没想到幕轲笑了笑,竟道:“给你说个亲怎么样?”

    “咳咳!”洛安歌一口气差点儿没倒上来,一把推开幕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涅崽?!”

    “怎么,你还嫌弃我?”幕轲莫名的委屈,“难道我还配不上你了不成?”

    “……”洛安歌无语凝噎,扶着额头半天才道,“当初我们洞房过,虽然那时我宁可选那个五大三粗的伙夫也不想选你。”

    幕轲也想起了那次啼笑皆非的选亲,十分受伤:“你把我跟那些丑八怪比?难道我已经年老色衰,不足以激起你的兴致了吗?”

    洛安歌瞅了瞅对方那英俊光洁的脸,忽然笑道:“长相勉强过关,不过,想要和我攀亲,得看看你的聘礼丰不丰厚。”

    “丰厚!绝对丰厚!”幕轲瞬间来了精神,饿虎扑食一般的将洛安歌压倒在桌子上,坏心眼的俯身去咬他白皙的脖项,邪笑道,“不但丰厚,还又长又粗/又硬,宵宵,趁现在有空,就让你见识见识?”

    “……流氓!”

    作者有话说

    完结了,撒花花o(*////▽////*)q

    有空会写一点番外的

    欢迎大家移步新坑,求收藏鸭

    番外-对不对呀,爱妃

    洛安歌被人从池子里捞出来的时候,从头到底都已经湿透了,脚一沾地身上的水就往下落,地上湿了一大片。

    深秋的小寒风一吹,洛安歌简直浑身都在哆嗦,一抬头看见慕轲阴沉沉的脸,哆嗦的更厉害了。

    洛安歌就裹着下人刚递过来的小毯子,灰溜溜的打算跑,被慕轲一把拎住后脖子拽了回来。

    “大冷天的——”慕轲磨了磨牙,言语之间愈发的狠戾,“你往池子里跳干什么?!”

    “我,我这个……”说实话,慕轲真的发火儿的时候,纵使是洛安歌这样恃宠而骄的,也会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更别提现在今非昔比……

    洛安歌一垂眼就能看到慕轲身上的玄色龙袍——这人是刚下朝回来,一听到他落水的消息连衣裳都没来及换,就急匆匆的赶来了,难怪脸色那么难看。

    洛安歌艰难的咽了咽,颤巍巍的竖起一根手指,“我可以解释一下……”

    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庆历十四年,距太子慕轲登基,太上皇到江南颐养天年已经过了两个年头,这些年里天下太平,如同湖水一般波澜不惊,像御膳房里不放盐的红烧肘子一般没有滋味。

    洛安歌被金屋藏娇,日日呆在乾清宫中无事可做,尤其是慕轲登上皇位之后,愈发的忙碌了,洛安歌连个招惹的人都没有,于是开始伤春悲秋。

    虽然慕轲认为这人纯属闲的,扔床上狠狠操一顿他就舒坦了,但洛安歌自认为他是很孤单寂寞的。

    所幸还有个小慕风可以一起玩,于是这天秋高气爽,洛安歌就带着慕风出来放纸鸢。

    结果那纸鸢就不小心断了线,飘到了池子中央。

    慕风虽然人小,但是脑子比较正常,当即就想叫旁边的几个侍卫过来帮忙捞上来,但是洛安歌认为在孩子面前,一定要露一手来树立自己的高大形象。

    于是慕风去叫人的时候,洛安歌就爬到池子边的歪脖子树上,试图趴在树枝上把纸鸢捡上来。

    也许是这几年洛安歌被慕轲养肥了,又或者是疏于锻炼臂力不止,当然最有可能的事那小小的树枝根本经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慕风正在一旁跟侍卫说的时候,就听池子那边扑通一声,好大好大的水花。

    之后侍卫们兵分两路,一队把洛安歌从水深及腰的池子里捞出来,另一队拔腿去给陛下禀报消息。

    不得不说侍卫们的脚程非常的快,非常有效率,洛安歌从池子里出来,刚抖了抖身上的水,一抬头就看见了慕轲黑压压的脸。

    “所以说我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往池子里跳的。”洛安歌说着说着还觉得自己有理了,“我不是为了去拿纸鸢嘛,那纸鸢慕风可宝贝了,被水泡坏了不就不能玩了吗?”

    慕轲往池子里瞥了一眼,果然见一个燕子模样的纸鸢在水面上飘着,看着还挺可怜的。

    然而慕轲完全没有同情心,甚至还非常的恼火,冷声训斥,“我看不是被水泡坏了,是你被宠坏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安歌,见着人浑身湿透,头发上滴着水,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舍不得打你,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天气,你身子又弱,病了怎么办?!你做事前就不考虑考虑后果吗?!”

    洛安歌被他骂得仿佛缩小了一圈,绞着手试图扮可怜,“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过是泡了次水,今天也不是特别冷……阿嚏!”

    慕轲的脸色更黑了几分,浑身黑气缭绕简直要吓死人。他一把抓住洛安歌,直接扛在肩上往屋里走,头也不回的下令,“今天这院子的侍卫全部扣一个月的份例,慕风回屋反省,三天内不许出来!”

    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就是!池鱼慕风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房间,暗自决定再也不要理父皇了,至少三天不理!

    洛安歌被人当小孩似的扛进屋,院子里那么多人看着,他面子上挂不住,当下便恼羞成怒,使劲儿锤着慕轲的后背,忿声骂道:“放我下来!你仗势欺人!”

    慕轲额头青筋绽起,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闭嘴!一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仗势欺人!”

    慕轲打人绝对是下死手,隔着几层布料都火辣辣的疼,洛安歌一下子毛了,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混蛋你管的也太多了!我跳个池子又没把水溅你身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慕轲也火了,抬手在洛安歌屁股上又打了几巴掌,一下比一下狠,打得洛安歌惨叫了好几声,这下才老实了,趴在慕轲肩头动也不敢动。

    慕轲冷笑一声,把人扔到床上,先吩咐宫女去煮姜汤,才回身过来教训洛安歌,“我管的多?你这个人都是我的,哪一点我不能管?嗯?还敢跟我顶嘴,跟我动手,不揍你你就不知道错哪了!”

    洛安歌趴在床上呲牙咧嘴的揉着发疼的屁股,听见慕轲要动手揍人,吓得他直往被子里钻,不清不楚的叨叨:“不带动手的!你要是敢打人我跟你没完!屁股也不许打!”

    慕轲反倒是被他这副模样气笑了,刚才的火气没了一半。

    他坐到床边把洛安歌抓过来,伸手去脱他的裤子,“行了,别嚎了,让我看看打疼了没有。”

    感觉到亵裤就要离自己而去,洛安歌一惊,手忙脚乱的去护自己的裤子,“怎么了怎么了,你打人不够,还要强/暴良家妇男吗?!”

    “……”慕轲承认自己刚才确实很想把这小兔崽子抓过来,按在腿上狠狠地揍一顿。

    大概是看出慕轲目光不善,洛安歌瑟缩了一下,手一松,亵裤就被慕轲拽了下去,堆到膝盖处。

    慕轲把他翻过来看了看,见那两瓣屁股上只是红了些,便冷笑了一声,捏着他软和的臀肉威胁道:“我看是打得不够重,下回还是要往冷水里跳,要我说,就该狠狠抽你一顿,你才能长记性。”

    洛安歌喉间一梗,忽然软了声,拽拽慕轲的衣角,眨着眼睛,千回万转的叫了一声,“陛下~~”

    慕轲心里一动,但脸上仍然冷若冰霜,“怎么?”

    “宵宵知道错了。”洛安歌见有效,便得寸进尺的往慕轲怀里爬,轻笑道:“陛下宽宏大量,就饶我这一回吧。”

    慕轲冷然的盯了他一眼,这小东西也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肯放下身段软声求饶。心里虽然知道这都是装的,是假的,但慕轲偏偏就很吃这一套。

    正好这时候小宫女送姜汤进来,慕轲随手拽起一旁的被子盖到洛安歌身上,接过汤碗来,顺着台阶下,“把这碗姜汤都喝了,今天就饶过你。”

    洛安歌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不喝,姜味难闻死了。”

    “嗯?”慕轲凤眸微眯,警告意味十足,“听说激烈的房事也可以帮助发汗,治疗风寒。”

    洛安歌后背一凉,下身一疼,飞身扑过去夺过姜汤一饮而尽,讪笑道:“其实姜汤挺好喝的,又滋补又养身,还能治疗脱发,我最近就觉得自己头上有点儿凉。”

    慕轲无语的看了看洛安歌那头光滑浓密的秀发,半晌才道:“胡言乱语。”

    洛安歌嘿嘿一笑,干脆缩在被子里闭上眼睛要睡了。

    慕轲无奈的拿了条干毛巾给他擦头发,两人之间一时安静,彼此都沉默了很久没说话,就在慕轲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他开口道:“等哪天你闲下来了,咱们一起去郊野打猎吧?”

    慕轲手上的动作一滞,心里莫名的歉疚,“我最近是不是疏忽了你,那边一直很忙……”

    “我知道。”洛安歌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他把脑袋凑到慕轲手底下,蹭了蹭他的掌心,低笑道:“我知道我娶了全天下地位最高也最劳心的人,所以偶尔无聊寂寞些,也是可以体谅的。”

    慕轲一时动容,半晌之后,“等等,你这个娶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就是字面意思啊。”洛安歌懒懒的伸展了下身体,邪魅一笑,“对不对,爱妃。”

    “……欠收拾!”

    番外-假如洛安歌变成了小孩子

    洛安歌变成小孩子是完全没有预兆的,当时正是清晨,慕轲像往常那样早早的醒来,洛安歌还没有醒,时辰也还早,慕轲就把洛安歌抱进怀里,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一边闭眼小憩。

    这时候洛安歌还是正常的,只是片刻之后,慕轲忽然听到一丝奇怪的声响,紧接着怀里的身子就毫无征兆的变小了。

    慕轲骇然的睁眼,怀里的洛安歌竟然已经变成了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还闭着眼睡得正香。

    慕轲懵了。

    他甚至是掐了自己一下,疼的,不是梦。

    慕轲低头审视怀里的小孩,这孩子脸上依稀可见洛安歌的样子,那眉那眼如出一辙。慕轲深吸了一口气,花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房里人,相恋多年的洛安歌,在这个早晨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小孩子。

    慕轲拍了拍洛安歌的脸,想叫醒他,结果洛安歌小眉头一皱,抬起软乎乎的手拍开了慕轲,揉着眼嘟嘟囔囔的叫着:“玲珑,玲珑,什么时辰了?”

    慕轲一愣,玲珑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洛安歌跟他讲童年趣事的时候常常提到这个名字。玲珑。不就是洛安歌十四岁之前,他房里的贴身侍女吗?

    难道洛安歌不只身体变小了,连记忆都回到了十一二岁的时候?

    洛安歌叫了半天,不见人应他,奇怪的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玲珑,人呢?我要更衣……”

    洛安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诧异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大惊失色,忙的抓起被子裹紧了自己,往后退着,厉声喝道:“你,你是谁?刺客!来人,有刺客!”

    可惜他一个小孩,再怎么严厉声音也是软软的,慕轲听着好笑,刚才的震惊倒是散了几分,现在只是觉得有趣。

    嶼。汐。團。隊。獨。家。    “你不认得我?”

    洛安歌警惕的瞪着他,“我哪里认得你?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房内,我告诉你,我可是韫乐的大皇子,你要是敢,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叫父皇弄死你!”

    他这个色厉内荏的样子煞是好笑,慕轲却微微蹙起眉,“你当真不认识我了?你今天几岁?”

    洛安歌见他一点儿也不怕,自己反倒是怯了,小声答道:“十一……”

    慕轲闭了闭眼,心中百味陈杂。

    洛安歌十一岁的时候,还是个皇子,父皇尚在,韫乐也还在。要是告诉他现在时过境迁,韫乐早已江山易主,不知他脸上会是何表情。

    慕轲这样想着,看他这个年纪也是懂事知理了,便实话实说,“你早已不是韫乐皇子了,宵宵,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你本来已经二十五岁了,是我的爱人,但不知为何,今天早上你忽然变成了小孩的样子,连记忆都失去了。”

    洛安歌一时呆愣,他颤巍巍的抬头去看慕轲,对上他诚挚而深情的眼神。于是洛安歌立刻笃定了,这人不但是刺客,而且还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刺客。

    但自己一个小孩,对方又身强力壮,是绝对打不过的。十一岁的洛安歌早慧且聪明,他立刻挤出一丝笑来,不留痕迹的往床边移去,“是这样吗?哈哈哈,好神奇啊……”

    洛安歌磨磨蹭蹭的到了床沿,猛地跳下床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来人啊!护驾,护驾!”

    慕轲:“……”

    趴在屋顶上守夜的琅枫利索的跳下来,小洛安歌正好撞在他身上,差点儿摔个跟头。

    琅枫单手拎起他的来,莫名其妙的,“陛下,这小兔崽子是哪里来的?”

    洛安歌恼了,在他手下扭来扭去的挣扎,“放手!你是哪个院的侍卫?!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身上的亵衣太大了,挣动之际不免就往下掉。

    慕轲有些头痛,伸手把洛安歌接过来,按住他不断挥舞的小手臂,“琅枫,朕要说这是洛安歌,你信吗?”

    琅枫面色复杂,“陛下……是不是最近朝廷事太多,您太累了,以至于出现了精神错乱的现象?”

    慕轲:“……信不信我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

    琅枫赶紧闭嘴,又偷眼打量慕轲怀里的小孩,那个模样,确实是和洛安歌有几分的相像,但是,这也太扯了吧?大懿朝从来不尊鬼神之论,当今皇帝更是不信这些,可看慕轲这个样子,明显就是笃定这小孩就是洛安歌。

    小洛安歌呆在慕轲怀里也不老实,张牙舞爪的挣扎着,胳膊被制住了就上脚踹,最后直接把脸埋在慕轲肩膀上,张嘴狠狠的咬了一口。

    小孩牙尖嘴利的,咬得人生疼。慕轲嘶了一声,抬手在洛安歌小屁股上盖了一巴掌,严声训斥:“兔崽子,再闹我揍你了!”

    事实上皇帝陛下已经动手揍了,小洛安歌光是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就已经恼羞成怒,声嘶力竭的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坏蛋!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告诉父皇!我要把你关进地牢!诛你九族!”

    慕轲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捏着洛安歌的小细脖子,让他直视自己的目光,故意压低声音恫吓道:“把我关进地牢?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这是哪儿吗?”

    洛安歌吓得浑身都缩起来了,不住的抽噎,脸上挂着两行泪,看起来颇为可怜。他眨巴着眼睛,泪珠扑簌簌的落下来,洛安歌扭头去看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这地方竟不是自己的寝宫,装饰似乎更加富丽堂皇,奢华精致。

    “这…这是哪儿?”一旦发觉自己的处境处于弱势,洛安歌立刻就怂了,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我不认识你,你放我回家吧,我保证不派人追杀你……”

    “……”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要关地牢诛九族的吗?

    慕轲扭了扭洛安歌的小脸,“你不认识我?那我现在就让你认识认识。”

    慕轲抱着洛安歌往外走了两步,让他看看乾清宫宽敞豪奢的院落,“这里是懿朝的皇宫,而我是懿朝的皇帝,听见了没?”

    洛安歌何止是听见了,他已经是吓得呆住了。就算他现在才十一岁,也很清楚懿朝对韫乐来说意味着什么——太傅说过,那是绝对不可招惹,只可为友不能为敌的权势大国。

    小洛安歌回头看了慕轲一眼,努力的止住哭声,颤着声道:“陛,陛下…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您,您别对韫乐有什么成见……”

    这孩子紧张的身子都在颤,慕轲心里一时无言。原来洛安歌这个满心为韫乐的性子,是从这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他这时候才几岁,自己还身处异国,不知所谓呢,就要为韫乐打算了。

    慕轲叹了口气,亲了亲洛安歌的额头,“没事,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绝不会向韫乐出手的。”

    洛安歌虽然不太确定能不能信他,但慕轲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再追问什么了。

    过了半晌,洛安歌又眼巴巴的问:“殿下,我能回家去吗?”

    慕轲凤眸微眯,“忘了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洛安歌一愣,片刻之后才意识到慕轲说的是他已经二十五岁,却忽然变小的事儿。其实这个事儿吧,洛安歌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不太信的。这太扯了,洛安歌没法信。

    “总之你就先在这里呆着吧。”慕轲也不管人家信不信,走回去把他放回床上,“我想想办法,看看该如何把你变回去。”

    小洛安歌敢怒不敢言,只得低声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慕轲让人找了许多名医术来寻求解决之法,然而众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小洛安歌身体康健吃啥啥香,身子骨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慕轲也就渐渐的没那么焦虑了。

    先且行且看吧,总能找到医治法子的。

    然而没几天慕轲就发现洛安歌这个小孩,真是一言难尽。

    民间里有句俗话叫做七八岁狗都嫌,洛安歌这个都十一岁了,慕轲相信他如果碰见了狗,也是会被嫌弃的,因为屋里的白狐狸煤球,现在就很嫌弃他。

    刚开始煤球也是喜欢他的,可是被这小孩没轻没重的揪了几次毛,还拿胭脂水粉画了花妆之后,这狐狸就开始见着洛安歌就躲,被逼急了还会跳墙。

    这其实也没什么,慕轲对这个白毛小畜生也不怎么上心,不过很快慕轲发现自己不能再无视了,洛安歌这小兔崽子是在是太皮了。

    先不说这小孩爱玩,手又欠,打碎了宫里不少东西,甚至连世间的孤品都被他一不小心给摔成了碎片。几乎每天慕轲下早朝回来,碰上的第一个人就是来告状的,说洛小公子又又又碰碎了什么东西,是什么祖宗流传下来的绝世珍宝云云。

    甚至有一天,洛安歌小孩子弄坏了屋檐下五彩大鹦鹉的窝,被鹦鹉追着啄,一人一鸟狠狠的打了一架,最后鹦鹉毛也秃了,小洛安歌也一跟头摔进了泥坑里,灰头土脸的。

    这些都是小事,最让慕轲恼火的就是吃饭的时候他也不老实,不管自己碗里的东西多好吃,也一定要凑过来看看你吃的什么。

    他年纪小,人也小,有时撑不住桌子,难免摔一下滑一下,不是小手伸进了菜盘里,就是打翻了汤盆,洒了慕轲一身。

    有好几次,慕轲保证,真的是有好几次了,他都想把洛安歌按到餐桌上狠狠的打一顿屁股,叫他学老实点。

    然而还是舍不得下手。要是洛安歌现在是个成年人的模样,那慕轲揍起来毫无压力,但现在洛安歌这个小孩模样,眉头一皱眼睛一红,那扑簌扑簌的睫毛挂着泪,他就怎么也下不了手了。

    姑且随他去吧……

    慕轲叹了口气,把洛安歌揽进怀里,拿着那玲珑骰子给他玩。

    其实只要他健健康康的,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了,顽劣点儿也没关系,他不一直都这样吗?

    洛安歌有点儿困了,窝在慕轲怀里半睁着眼去摸那个玲珑骰子,结果手指尖刚一碰到,慕轲忽然就又听到了那种奇怪而轻微的声响,怀里的身子忽然变大。

    他诧异的低头,正好对上洛安歌的眼睛。

    是成年的洛安歌,是二十五岁的他。

    那件丝绸的小衣服被撑开了,破破碎碎的挂在他身上,香肩半露,一片好春光。

    洛安歌还是懵的,他四下望了望,最后看向慕轲,“我,我这是怎么了……!”

    话语戛然而止,慕轲一个饿虎扑食将洛安歌压在床上,吻上了他的嘴唇。

    “等会儿再给你解释吧。”慕轲粗暴的扯开早已破成碎布的衣裳,低笑着,性感的一塌糊涂,“我可是忍了好几天了,你终于回来了。”

    番外妖孽与腹照好先生

    初冬的清晨落了小雪,天地间一片素净银装,千欢坐在自家茶馆二楼,斜倚在窗根上,一面喝茶,一面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这是初雪,最最干净的。

    冬天里他也是盛夏那副打扮,身上就一件水红的外袍,穿在他身上宽松的很,一根腰带浅浅的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两条修长白嫩的腿从袍子里随意的伸出来,大冬天的,他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再加上千欢皮肤白,眼眸发蓝,还真让人觉得这是个山里来的妖精。

    此时这妖精正优哉游哉的赏雪,顺便思考中午的人腿是爆炒还是红烧。

    然后就听屋外一阵瞪瞪瞪上楼梯的声音,不多时自家的伙计就推开门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来报:“不好了不好了!”

    千欢抬了抬眼,气定神闲道:“慌什么,别喧哗。”

    伙计喘了口气,冷静下来垂手侍立在一边。

    千欢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这才又问:“什么事不好了?”

    伙计低眉顺眼的道:“回老板,是沈青沈先生来了,估计这会儿正上楼呢。”

    啪!千欢手里的陶瓷小茶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千欢瞬间从淡然美人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一个翻身从窗台上下来,气冲冲的骂道:“你怎么不早说!磨磨唧唧的!下面的人干什么吃的,长着手只会拿筷子吗?怎么没拦住他?!”

    伙计哭丧着脸道:“沈先生手里有太子殿下的…小人失言,沈先生手里有陛下钦赐的通行令,无人敢拦啊!”

    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千欢扭头往床底下钻,“说我不在,让他滚!”

    沈青从外面推开门,笑眯眯的道:“我听到你说话了。”

    千欢猛地抬头,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床板上,紧接着他揉都顾不得揉一下,就忙不迭的往里面钻。

    伙计目瞪口呆,他在这闻风茶楼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见自己老板这么狼狈的模样一一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儿畅快。

    但眼见着沈青进来了,伙计只好赶紧上去拦,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诚恳道:“沈先生,我家老板说他不在,您先请回吧。”

    沈青:“……”

    千欢从床底爬出来,怒声道:“张武!我要辞了你!”

    伙计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想必是听成了'我要吃了你'。

    沈青温和笑道:“慢走,别摔着了。”顺手把门关上了。

    千欢一看见他就头疼,不耐烦的坐在床边,翘起腿,“你又来干什么,你烦不烦啊?”

    沈青好脾气的笑笑,道:“再过半个月是陛下二十七岁的生辰,咱俩的万寿宴请柬和入宫令牌送到了我那里,我顺便给你捎过来。”

    千欢抬脚点了点桌子,“你放那儿吧。”

    沈青微微皱眉,“冬天里你怎么还不穿裤子,会把膝关节冻坏的,鞋也不穿,足是人之根本,上面穴位多得很,冻着了就要生病的。”

    千欢一个头变得有三个大,他为什么不喜欢沈青过来,不就是嫌他太唠叨了吗?这人从小就这样,比他亲娘还能絮叨,说教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正好我过来时绐你买了样礼物,这会儿你就用的着了。”沈青从自己包袱里拎出一条大红花小绿叶的厚棉裤来,笑容可掬的走近他,“来,你先试试合不合身。”

    千欢盯着那条棉裤上的艳俗牡丹,浑身的毛都要炸了,“快拿开快拿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丑的裤子,啊,我眼睛疼,别让我看见!”

    沈青不由分说的按住他,把棉裤往他光裸的腿上套,一边穿还一边絮叨,“还有那个人肉,我知道你喜欢吃,但是人死了之后身体里容易积尸毒,再怎么烹饪也对身体不好。”

    千欢一边极力抵抗被穿上那件丑得人神共愤的棉裤,一边支着耳朵打算听听沈青嘴里要说出什么高见来。

    他知道沈青是个医师,悲天悯人是他的本性,虽然自己只吃死去的人肉,从未滥杀过无辜,但想必在沈青心里,还是很不入流吧。

    结果就听沈青道:“你要吃就吃现杀的,比较新鲜。”

    千欢:“……”

    沈青终于给千欢套上了棉裤,满意的笑了,又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了好多件,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红配绿的棉坎肩,黑布白花的大袄,一看就很丑的兔绒斗篷…

    从某种方面来说,沈青的审美和慕轲如出一辙,甚至有些高出一等。幸亏他常年都穿青色长衫,夏天穿丝绸的,冬天穿加绒的,又长得温文尔雅,书生气质,如此才没暴露他和菜市场大婶一般的审美。

    最后沈青看着满床的厚衣服,十分满足的道:“这样你冬天就不会冷了。”

    千欢被一堆衣服埋住,险些咽了气。

    沈青又在千欢房里转了一圈,如同主人家一般指点江山,“你的这个窗户不要总是开着,凉风都进来了。”顺手把窗户关上了。

    “还有你这个熏笼,味道太香,对精神不好,我给你换成沉香,可以保养气血。”

    “茶虽然好,但别多喝,晚上睡不着…你这个被子有点儿薄,不冷吗夜里?还有墙上贴的这壁画也不好看,等会儿我给你画张兰草图你贴着。”

    “这个地毯还可以,保暖,但是你也不能光着脚。”沈青摸了摸下巴,忽然灵光一闪,“我绐你买一双棉鞋吧?就是小孩过年穿的那种虎头鞋,很漂亮的。”

    “你快滚吧!!”

    沈青置若罔闻,十分熟络的在椅子上坐下了,“不必滚,我这几天就住你这里,到时候一起进宫,正好也见见洛公子。”

    千欢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悄悄地把那条穿着都会折寿的棉裤绐脱了,“一起去也行,但你干嘛非要住在我这里?”

    沈青笑道:“监督你穿棉裤。”

    千欢:“……”

    千欢弱柳扶风的捂住了胸口,沈青连忙担忧的问道:“千欢,你怎么了?”

    千欢:“我要咽气了”

    番外生辰

    当今皇帝陛下二十七岁,还十分的年轻,但治国手段却非常的老道成熟,励精图治,游刃有余,是而才上位几年,就已经很得官员的推崇和百姓的爱戴。

    在这种情况下,后宫空虚无人似乎也不算太大的问题了,毕竟百姓们更关心家中的余粮和屋房,而不是皇帝宫里的女人。

    再者说了,每次谏官们上言恳请陛下选秀的时候,年轻的皇帝陛下总要好好地发一次火,挑几个带头的出来收拾一顿,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这么过了两年,也就没人再敢提了。

    于是后宫就这么空着,里面就装着一个小小的洛安歌。

    这么好些年了,洛少卿有时候也发愁,他这官职就从来没升过,就连慕轲当上皇帝之后,他也仍然只是个小小的书阁少卿,着实有点儿位卑。

    尽管底下人都悄悄地称他为贵人,胆大的叫他皇后,但是这些到底是虚的,洛安歌想要的是实打实的东西。

    后来慕轲就把镒乐的事务交到了洛安歌手里,现在覩乐新王正年幼,很多事都需要人帮扶,正好洛安歌也闲不住,就把这小萝卜给他,让他抱着啃去吧。

    于是洛安歌就心满意足了,他的野心不大,就那么一亩三分地,照顾好镒乐他就知足了。

    这些都是以前的事,现在宫里正在筹备万寿宴,正热闹着。洛安歌也开始考虑送绐慕轲的生辰贺礼,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该送他什么?

    天底下最难的事儿就给天子准备礼物,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好像送什么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更何况洛小公子现在吃他的住他的,连每月的饷银都是从人家手里领的,实在是送不出什么东西去。

    正巧小慕风从上书房回来,听到洛安歌如此烦忧,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爹爹只需脱了衣裳,准备一根红绸带在自己身上系个花,躺到床上等父皇回来就行了。”

    洛安歌大惊失色,一把捂住慕风的嘴,面红耳赤道:“说,说什么呢!你才八岁啊!这两年你父皇那流氓都教你什么了?!还红绸带,我宁可找一根白绸带上吊!”

    慕风被捂的差点儿喘不上来气,“爹,爹,虎毒不食子…”

    洛安歌松开慕风,打发他进去吃点心了,自己仍然心事重重的坐在游廊里,看着荷花池发呆。

    不多时日头西斜,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残荷也很好看,洛安歌看着看着,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走近,扭头刚要说话就被亲了个实在。

    慕轲光亲了还不算,又得寸进尺的按住他的双手,在脖子上也吻了两下,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笑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不冷吗?”

    洛安歌仰头也亲了一下慕轲的下巴,“穿的厚,倒是不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沈先生和千欢入宫了,我去和他们见了一面,估计明天他们会来找你。”慕轲眼里尽是笑意,“怎么,等我等得着急了?”

    洛安歌撇了撇嘴,揶揄道:“是啊,陛下不回来,厨子就不开饭,小人只能饿着肚子等陛下回来。”

    慕轲被逗笑了,干脆伸手一把将洛安歌抱了起来,转身往房里走,“谁敢饿着我们皇后,嗯?像你这坏心眼

    的,不得天天去御膳房门口折腾去?”

    —只皮毛似雪的小白狐从猗角香見里钻了出来,拖着大尾巴绕着慕轲的腿走,被慕轲抬脚轻轻地拨开了。

    这只狐狸并不是煤球,而是它的孩子一一煤块。

    洛安歌从慕轲的怀里看向小煤块,这小崽子也两岁了,好像就是两年前自己快过生辰的时候出生的。

    想到这儿,洛安歌不禁有些感叹:平日里慕轲就喜欢叫人寻些新奇玩意儿送给他玩,过生日的时候更是精心准备礼物,尤其是前年的那次生辰,慕轲把镒乐的实权放给了他,真真的是一份天大而称心的礼物。

    反观自己,好像真的拿不出这么大的手笔。

    洛安歌悲从中来,觉得自己还是去寻一条红绸带吧。

    在去找红绸带之前,更大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一早慕轲去上早朝,洛安歌心安理得的赖了半个时辰的床,也慢慢悠悠的起来,准备去书房。

    小宫女进来为他束发,洛安歌自己就把衣服穿上了,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的玲珑骰子,然后他惊悚的发现,玲珑骰子里面那颗红豆,不见了!

    洛安歌浑身都毛了,仔仔细细的把白玉骰子翻来覆去的看,才发现有一处镂空绐磕碎了,红豆就是从那儿掉出来的。

    洛安歌慌了,这可是慕轲送的定情信物,要是让他知道骰子被自己弄坏了,自己也绝对会被他玩坏的!

    洛安歌赶忙蹲在地上开始找,但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茸毛一寸长,小红豆落进去了根本就看不见。

    正巧阿鱼进来送早茶,看见洛安歌这么慌张,奇怪道:“公子,您在找什么?”

    洛安歌焦急道:“我在找一颗红豆,很特殊的红豆!”

    阿鱼实在有点儿懵,“您说的这个红豆…它很好看吗?”

    洛安歌解释不清,“它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它真的那种很红,很红,有特殊意义,找不到它我就要死的那种。”

    洛安歌举起自己的白玉骰子给阿鱼看,“你看,就是里面那个,本来在里边放着的红豆。”

    阿鱼失笑,“我明白了,我去厨房绐您拿几颗,然后找工匠修一修就好了。”

    洛安歌担忧道:“厨房找的红豆能和这个一样吗?”

    阿鱼哑然,“公子,天底下红豆都长一个样子。”

    既然阿鱼这样说了,洛安歌对他是很信任的,也就放心了。

    正好趁慕轲不在,洛安歌赶紧让人找了个工匠过来,顺便叫阿鱼去厨房顺了几颗饱满鲜艳的红豆。

    宫里工匠的手艺都是个顶个的好,过来看了看这颗玲珑骰子,便道:“这个好补,今天下午就能补好。”

    洛安歌来了兴致,“这个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回少卿的话,这个倒也简单,把玉料挖空雕花,挑个大小合适的红豆塞进去就是了,这红豆要比镂空稍微大点儿,这样能塞的进去,却不会掉出来。”

    说着,工匠便去了自己的作坊,洛安歌一时兴起,也跟着去了。

    手艺活儿这种东西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洛安歌就在旁边看热闹,等工匠把玲珑骰子修补好,他又

    问:“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这个?我瞧着挺有趣的,也想试试。”

    工匠瞅了瞅他那十根嫩白嫩白的手指头,心说这手不像能干活儿的,但少卿都这样说了,工匠也只好答应。接下来的几天里,洛安歌得空就往作坊里跑,还专挑慕轲不在的时候。

    但宫苑里这么多人,最后到底还是走漏了风声,传到了慕轲耳朵里。

    某天午膳之后,慕轲并不急着去歇午晌,而是把洛安歌叫过来,问了问怎么回事。

    洛安歌心里藏着事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自觉的把手背到了身后。

    慕轲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强行把他的手拽过来,果然就见白白嫩嫩的手上好几个小口子,有的特别浅,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食指上有条很清晰的血痕,明显就是今天上午刚弄的。

    慕轲脸色沉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几天又跑去玩什么了?”

    洛安歌有点儿心虚,又有点儿委屈,心说我还不是为了绐你准备生辰贺礼,可是又不能明说,明说了不就没惊喜了吗?

    洛安歌只得小声道:“没,没干什么,手上就是不小心碰的。”

    慕轲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撒半个字的谎都能看出来,当即就有点儿生气,“别骗我,宵宵,你就非得在我快过生辰的时候气我是吗?”

    慕轲语气不好,洛安歌也恼火了,不管不顾道:“我不就是为了绐你准备礼物,才弄得满手的伤吗?你还骂我!你,你,不识好人心!”

    慕轲一时哑然,“为我准备礼物?”

    洛安歌自知说漏了嘴,也圆不过来了,只得实话实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玲珑骰子,“我想亲手做一个骰子送给你,和你送我的这个一样的…”

    慕轲的心里仿佛被春风吹过一样,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他笑了笑,将洛安歌揽进怀里,轻声道:“宵宵有心了,方才是我不对,不问清缘由就对你发火,我也是不愿意在你身上见到伤处。”

    洛安歌不满的抱怨道:“现在好了,非要问非要问,惊喜都没了。”

    慕轲哭笑不得,“我还没见着呢,惊喜还是有的,那宵宵跟我说说吧,做到什么地步了?”

    —提起这个,洛安歌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其实本来快做好了,今天上午往里面塞红豆的时候,力气没控制好,把白玉骰子给磕碎了,还得重做…”

    “……”慕轲忍俊不禁,但马上又想到要维护自家夫人那点儿自尊心,便赶忙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这个小东西确实难做,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尤其你还是头一回做,简直是天赋异禀。”

    洛安歌:“……”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能掂量岀来的,但慕轲好像总把他当成小孩来哄,这是自己变傻的那段时间留下的后遗症吧?

    到最后洛安歌还是把骰子做出来了,虽然模样实在是不够好看,看得一旁的工匠师傅直摇头,叹息可惜了一块好玉料。

    然而情人眼里出西施,人家洛少卿亲手做的,看在陛下眼里,那就是世间顶顶漂亮精妙的珍宝。慕轲自动忽略了这个骰子磨得不够光滑,花纹不够规整,甚至都不太方正的种种的问题,每日都佩戴在腰间,十分喜爱。

    总之皆大欢喜,就是小慕风有点儿遗憾,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自己出的那主意挺好的。

    番外琅枫

    早春第一拨迎春花开的时候,洛安歌回了镒乐一趟,等到回来之后,柳树已经长了新叶。这一来一回,再加上在镒乐呆的那些日子,就足足有一个多月了。

    小别胜新婚,这是寻常夫妻的做法,但是像慕轲和洛安歌此等腻歪到人神共愤的,那简直就是小别胜新生。

    洛安歌刚回来这几天,俩人天天腻在一起你侬我侬,吃饭的时候都要喂来喂去,跟八辈子没见过面了似的,逼得暗中护卫的琅枫差点儿申请调职。

    琅枫实在是有点儿发愁,毕竟他已经二十好几了,同龄人这个时候孩子不但能打酱油还能买醋了,反观自己,连个对象都没得。

    琅枫刚当上影卫的时候,还是看的比较开的,本来就没打算婚娶。

    毕竟影卫这个高危职业,朝不保昔,一朝富贵一朝殒命,偶尔有点儿私房钱一一比如说五十两银子,还可能被主子'借'去哄心上人开心,所以说实在不必耽误了别人家好姑娘。

    但眼见着现在太平盛世,朝中稳妥,自己的月银也翻了一番,职位也往上提了,不出意外应该是能活到寿终正寝。

    这样一来,琅枫可就不愿意孤老终身了。

    他寻思着,主子天天跟花蝴蝶似的成双成对,自己也不能单着,得找个伴儿。

    琅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宫里的小宫女,但是小宫女们都喜欢小侍卫,觉得亲切又威风,对影卫们都是敬而远之,觉得他们可怕的很,不敢接近。

    而女官们的婚娶都是由主子们钦定的,排除一下之后,就只剩下了小太监……这个不在琅枫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他的主子虽是个断袖,但自己却是个赤铁般的直汉子。

    洛安歌听说了之后,信誓旦旦的保证:“不就是说亲吗?这个我在行,我给你找一个,你有什么要求?”

    琅枫十分感动,深觉主子夫人要比主子靠谱多了,但是他面上还要矜持一些,不能崩了人设,深思熟虑后,道:“属下要求不多,只有两点,第一,女的,第二,活的。”

    洛安歌吃惊,他看了看琅枫的脸,觉得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啊,条件很不错的,何苦这样糟蹋自己?难道说给他找个五十岁的老鸨也可以吗?

    洛安歌想了想,“你非得要女的吗?我认识的姑娘不多,但是我家阿鱼年方十八,聪明伶俐,清秀可爱,你看…要不要发展发展?”

    琅枫:“…少卿告辞!”

    后来大概是晚上洛安歌和慕轲扯闲话的时候聊到了这件事,第二天慕轲就把琅枫叫了过来,问了问他是否有想要婚娶的意愿。

    琅枫当影卫这么多年,头一回感受到来自主子的关爱,不由得热泪盈眶,赶忙点头。

    慕轲若有所思道:“不如就在影卫中为你选一个,这样你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觉得如水怎么样?那姑娘不错的。”

    琅枫汗颜,“您是说那位身高八尺,肌肉比我还壮,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那位如水姑娘吗?不了吧不了吧,我

    是在配不上她…”

    “那飞燕呢?她身材苗条,又有倾城之貌。”

    琅枫背后冷汗淋漓,“是那位善用美人计,最擅长在床上趁敌人入睡,将男人的脖子一手扭断的那位蛇蝎美人吗?不了吧不了吧,我承受不起…”

    想到是洛安歌的嘱托,慕轲勉强耐着性子继续道:“那泠花呢?她即纤小可爱,又不会武功,这你总满意了吧?”

    琅枫腿一软差点儿趴下了,“陛下,她是没有功夫,但她会用毒啊,她手一挥就能让人腐烂入骨而且最喜欢用男人试毒啊!”

    慕轲实在是不耐烦了,“你不是说要女的活的就行吗?哪又来的这么多事儿?!”

    琅枫苦道:“我只是想找个正常姑娘啊”

    慕轲:“你觉得影卫里有正常人吗?”

    琅枫默然。

    慕轲懒得再给他找了,大手一挥,“干脆这样吧,你就和琅塢在一起算了,你们不是走的挺近的吗?他还是和你一起训练出来的,和你一个字辈的,多有缘。”

    “……”琅枫立刻抗议,“他可是我的死对头,一天不给我找事儿就手痒的那种,而且,而且,他是个男的啊!!”

    “那又怎样?”慕轲抬了下眼,阴森森的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要你和谁结亲你就得和谁结亲,就这样吧,限你们一个月之内完婚,以后别老抱怨自己单身了。”

    琅枫心里苦,琅枫也要说:“但是陛下……”

    “没有但是,你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吗?琅王月隔三差五的找你麻烦,其实喜欢你啊。”慕轲一副天下第一情圣的模样,理所当然道,“你没经过情爱,不懂。”

    不是啊,陛下,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啊!

    苦闷如琅枫,头一回觉得自己还不如单着。

    番外 君要臣婚,臣不得不婚

    洛安歌偶尔也会喜欢翻翻旧账,有天在书房的时候,他突发奇想,一边磨墨,一边问慕轲:“要是当初我没有失忆,你打算怎么办?”

    慕轲放下手里的折子,想了一下,笑道:“当然是按约定去找你,若是你知晓了我的身份,愿意退位跟我回宫的话,我自然好好待你。”

    洛安歌觉得不大可能,虽然那时自己与慕轲两情相悦,但自己皇帝当得好好的,没必要舍弃王位去跟人‘私奔’。最大的可能就是俩人异地相恋,几个月见一次的那种。

    于是他就又问:“要是我不愿意退位跟你走呢?”

    慕轲笑了笑,“自然就先礼后兵,我会给你选择,是跟我走,然后我出力扶持韫乐,让百姓都吃饱喝足,还是你固守原地,让百姓继续过苦日子,你是个聪明人,孰轻孰重,应该分得清。”

    他说的很有道理,要是真的到了那地步,一边是与心上人长相厮守并且国泰民安,一边是镜花水月的王位,洛安歌肯定会选择前者。

    但是洛安歌还要追问:“若是我死性不改,非要固守王位,不跟你走呢?”

    他问这么多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听两句蜜里调油的情话吗?想听慕轲一脸温柔的说,你不肯走我就留下来,每天亲你爱你,和你甜甜蜜蜜的纠缠,直到你愿意跟我走了为止。

    结果人家慕轲不假思索,半真半假的道:“那我只能以三万铁骑踏破韫乐国门,把你绑回去了。”

    “……”洛安歌脸色一变,抬手按在墨砚上,然后在慕轲的奏折上按了一个大大的黑手印,气呼呼的走了。

    慕轲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看自己奏折上的黑手印,又看看洛安歌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奇怪了,“说的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

    洛安歌有点儿郁闷的去找琅枫谈心,“你说慕轲以前情话说的挺溜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一跟他说话我就来气,气死我了!”

    琅枫因为之前相亲的事儿,肚子里还有点儿怨气没散,此时就十分幸灾乐祸的道:“您想想,这鱼都钓上来了,还用得着喂鱼饵吗?陛下恐怕是觉得您已经离不开他了,懒得再说甜言蜜语了吧。”

    洛安歌恍然大悟,顿时火冒三丈,一连好几天没搭理慕轲。

    然后慕轲也觉得不对劲儿了,把琅枫叫过来,“宵宵最近总不理我,睡觉的时候都不肯跟我说话,你总跟他在一起,知道是为什么吗?”

    琅枫面不改色道:“回陛下,属下也不知,兴许是少卿和陛下在一起久了,心里厌烦了吧,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七年之痒。”

    慕轲大惊,“还没到七年呢,他就腻了?”

    琅枫一脸严肃,“洛少卿天性活泼,可能七年之痒比寻常人来的早一些。”

    慕轲如坠冰窖,整个人都冻成了冰块,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他厌烦我了…他厌烦我了……

    看到这俩天天腻歪在一起的俩人终于起了嫌隙,曾经被迫相亲的琅枫心里爽快的不行。

    洛安歌那边连着几天不搭理慕轲,心里也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这样太小家子气了,有天趁着慕轲在书房里批折子,他就轻手轻脚的走进去,也不说话,打个手势让旁边伺候的宫女下去,自己坐在旁边磨墨。

    慕轲假装不在意,其实偷偷地瞥了他好几眼,心里翻江倒海的,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宵宵忽然过来,是想和他和好呢,还是干脆要摊牌,和他分手了?!山?与?彡?夕。

    慕轲万分绝望的想,如果宵宵真的厌烦了他,想要另寻新欢了,他该想个什么罪名弄死那新欢,再该用什么办法把宵宵的心哄转回来呢?

    洛安歌磨着墨,也偷眼看他,俩人目光忽然交接,如同触电一般的,赶紧移开了。

    最后还是慕轲按捺不住了,轻咳了一声,小心问道:“宵宵最近很少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洛安歌迟疑了一下,“陛下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话说得慕轲一愣,立刻放下手中的朱笔,忙不迭的追问:“我哪里不一样了?明明是宵宵喜新厌旧,不愿意同我恩爱了。”

    洛安歌一听这话,立刻涨红了脸,“谁喜新厌旧,琅枫都说了,是你钓上了鱼就不喂食儿了,你是不是就仗着我离不开你!”

    “什么鱼什么食儿?你说什么呢?”慕轲一头雾水,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等等,琅枫都跟你说什么了?”

    洛安歌委委屈屈的把琅枫的话给他学了一遍,慕轲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还跟我说你厌烦我了呢。”

    洛安歌大惊,“胡说八道,我何时厌烦陛下了?!”

    慕轲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是这个东西在挑拨离间。”

    洛安歌也气愤填膺,“太过分了,居然说我喜新厌旧,他就是闲的!”

    半晌之后洛安歌又有点儿不忍,“其实也不能怪他,琅枫年纪不小了,却一直孤身一人,难免眼红于我们的恩爱,更别说前段时间说要给他牵红线,却又不了了之了。”

    慕轲点头,笑中带冷,“确实,是该把那件事提上日程了。”

    于是三天之后,和琅枫同期的那位影卫琅玥,从漠北回来了。

    琅枫在门外一看见他,牙都酸了。琅枫不想看到他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宁可自戳双目,也不愿意瞅见他一眼。

    其实琅玥长得是很不错的,剑眉星目,身材高大修长,很有姑娘缘的样子。

    琅玥扭头看见琅枫,挑了挑眉,“哟,好久不见,你还活着呐。”

    琅枫磨了磨牙,抱着胳膊冷笑,“你也是,去了漠北一趟,居然没死。”

    “抱歉让你失望了。”琅玥摊了摊手,“以我这样高强的武功,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不远处,洛安歌藏在廊柱后面,有点儿担心的问:“他们关系好像不太行,这俩人真能在一起吗?”

    慕轲冷笑,“君要臣婚,臣不得不婚。”

    他可是使足了劲儿要好好报复这长舌夫一番,敢挑拨他和宵宵的关系,就得付出惨烈的代价。

    那边琅玥又问:“这回陛下忽然把我从漠北召回,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琅枫恶意的出了口气,“陛下给你找了位良人,想让你成婚呢。”

    “哦?真的?”琅玥饶有兴致的问,“是谁?飞燕还是泠花?”

    琅枫哼哼了两声,两败俱伤的道:“我。”

    “……”琅玥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又问了一遍,“谁?”

    “我。”

    “…老天爷怎么不让我死在漠北呢?”

    这是琅枫自打认识琅玥以来,头一回同意他的话,“对啊,老天爷怎么不让你死在漠北呢?”

    过了半晌,琅枫又道:“所以我们得想个法子,让陛下收回成命。”

    琅玥悲叹了一会儿,忽然却说:“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与其鱼死网破,还不如随波逐流,不就是成婚吗,那咱俩就成婚得了。”

    琅枫一愣,他仔细看了看琅玥的表情,忽然后背毛骨悚然,一阵凉意直窜头顶,“等等,等等,我怎么觉得你乐在其中呢?!”

    洛安歌那边密切的注视着俩人的发展,忽然问慕轲,“陛下,你觉得他们俩谁在下面?”

    “我赌琅枫。”慕轲很有自信的道,“他一看就是被人上的货。”

    洛安歌:“…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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