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鱼的大脑中,观察者快速的以李飞鱼身体数据为参照对留下来的痕迹进行统计和计算,这样的工作在李飞鱼没有观察者之前他也可以自己做的,只是自然不会有观察者的精准和高效罢了。通过对数据的处理,李飞鱼对之前停留在这里的每个人的习惯、性情和实力有了更直观而立体的了解。这是李飞鱼总结出来的战前痕迹分析法,简单来讲,就是根据这些人的静止和移动时留下痕迹的深浅来判断他们的身体灵活性和对身体的掌控能力;通过先迈哪条腿来判断一个人的习惯攻击方向;通过对各种痕迹更细入的分析还原当时人物的动作,可以得知对方心性和提前预知他们动作的破绽;再加上人物选择离去的方向,推测其目的性,进而逆向了解人物的思考方式。
在李飞鱼看来,战斗不只是实力上的碰撞,也不只有技巧上的交锋,其中还涉及到周围的环境、人物的分析以及双方的武器、胆魄、智慧和经验的对比,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一直是李飞鱼认为最理想的状态,只不过他的理想还没有实现过。
这次的黑暗森林试炼,李飞鱼早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优劣,或者说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优势。实力上,这里的人大多是筑基境中期以上,连筑基境初期的修士都少得可怜;技巧上,李飞鱼虽然有一些从药皇谷中偷师来的杀手锏加上他自己这么些年暗自琢磨的招式,但是其他人从始至终都是仙灵界最顶尖实力精心培养的,功法、宝物自然绝不会有缺,所以技巧上和其他人比起来李飞鱼也显得捉襟见肘;环境上,李飞鱼虽然已经找到了黑暗的敏锐感,不过其他人也不见得比他差多少,更为关键的是,他们来得比李飞鱼早、对这个地方比李飞鱼了解的更多,甚至说不定他们还有师兄弟在附近;人物的分析对比上,李飞鱼和他们彼此都不了解,这方面的估算也只能作为参考,如果过于依赖绝对会身死其中。而且,之前的偷袭与反偷袭可一不可再,敢于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不仅武力够强,他们的冷静和智力也绝对超于常人,前车之鉴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后车之师,这些人自然就有了防备。
李飞鱼只能通过各种手段削弱彼此间的差距,找出对方的破绽,一击致命!
终于,李飞鱼心中分析完所有人的数据,并稍微调整了一下杀人名单的排行,之前所有出现的人他都已经做了编号。名单中的人不分好坏、不分丑美,只以杀人的难易程度进行划分,李飞鱼从不敢说自己尊重生命,但是在下决心时他还是不免手掌微微颤抖起来。
李飞鱼的第一个目标的编号是甲子,在去追踪那人之前,李飞鱼挖了个坑把身边这具无头尸体埋了起来,并从自己头上斩下一缕头发陪葬。这个行为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很愚蠢多余,但是李飞鱼的目光却渐渐坚定了起来,离开后的李飞鱼并不知道,在他走后没多久,那具无头尸体腰上的讯牌就波动了一下,尸体慢慢从坟墓之中消失了,只留下一缕孤独的头发。
甲子,李飞鱼给他眼中第二个死人的编号,他的名字李飞鱼不欲追究。甲子的实力并不是那一众人中最弱的,相反,他还是筑基境后期修士,只是看实力,都能够排到中游以上。李飞鱼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李飞鱼从甲子离开时留下的痕迹中看出了一丝迟滞,显然,甲子本性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而像他这样修为的人竟然都没有去追踪一下李飞鱼,没有人会没有好奇心,这个现象只能说明甲子没有控制场面的自信!没有自信的人遇到问题难免第一时间想到退却,犹豫不决就会让他当退不退、当进不进,破绽已经出现。不过李飞鱼选择此人最为重要的一点却在他当时依靠的树干上,这些人留下的痕迹微不可查,甚至稍晚一些就会被环境轻微的变化给覆盖。不过此人留下的痕迹却比一般人深了一些,而且依照李飞鱼对当时的动作还原,他迅速判断出此人是右臂依靠树干,而且本能呈倾向右侧的防御姿态,这种状况很可能是他右臂受伤还未痊愈,而此人留下的种种细微痕迹又分明表示出此人并不是一个左撇子,这是巨大的破绽!
李飞鱼沿途费力寻找甲子的踪迹,没有办法,实在是甲子太过谨慎,期间李飞鱼甚至还追丢几次,但是在李飞鱼耐心而细致的观察下还是回到了正确的追踪路线。而且随着李飞鱼越来越了解熟悉甲子的撤离路线,甲子在李飞鱼心中的秘密越来越少,形象却越来越清晰。
突然,李飞鱼停住了脚步,他身前不远处树干上留下的痕迹已经很新鲜。其实所谓的痕迹即便放在寻常人跟前也难以发现,那些痕迹至多是微不可查的形变或色差,甚至下一刻都可能恢复或者掩盖住,所以能够被李飞鱼直接观察到的痕迹,就已经算是很新鲜了。
“这人就在附近,他甚至可能已经发现了我!”李飞鱼心中暗道,同时,他的身体缓缓靠近一个树干,然后消失不见。
甲子此时距离李飞鱼只有十米远,由于双方的气息在收敛上都很出色,并且因各有顾忌不敢全心放在感知上,所以都还不知道对方具体的位置。甲子甚至都不知道已经有人靠近他,可是他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却时刻警醒着他未知危机在逼近他,修士的直觉往往都会直指事物的本质,心知这股不安不可躲避,所以他停了下来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准备着转明为暗。
李飞鱼安静下来,甲子安静下来,这片空间也安静了下来,虽然一切看上去像是陷入了僵局,但是甲子心中却越来越安定。危险没有继续逼近,这至少说明给他带来危险的人对他还是有顾虑,而且僵持的时间过去的越久说明来人的顾虑越重,换个说法,说明来人的实力就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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