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烽火谑诸侯-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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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斗安排吴事春带兵前往,王必力道:“吴将军年轻气盛,恐非冯录才之敌。”左斗道:“我这里另外安排接应之军,以保无虞。”

    言罢,左斗叫过周军和杨歧,附耳授计。

    吴事春带领军兵,浩浩荡荡,一路行到冯录才营前,才停下来。

    有报事的兵士向前喊话道:“周营的守将听着,我们十万大军前来讨伐,我等乃是前军。会事的,献出此营,免致颈架斧钺之时,悔之晚矣!”

    连叫数遍,周营并无动静。

    吴事春大怒,叫军兵四下排开,把周营围了。

    偏将张雷道:“我军虽众,然远来疲弊,利于速战速决。彼军坚守不出,如之奈何?”

    吴事春道:“我军围得水泄不通,汲道已断。我料不出三天,无饮用之水,彼军必定自乱。”

    张雷却是摇头。

    吴事春惊讶,问道:“这附近又没有河流,彼军的水源在哪里,你那般摇头!”

    张雷道:“冯录才守御此地久矣,他必有解决之道,否则,他的营盘也安扎不住。”

    吴事春笑道,这事简单了,我们在敌营前面搭建一个云台,专门窥视敌营状态,便知端的。

    张雷赞道,此法妙极。

    冯录才的偏将陆风要求带一队人马,出营迎击来犯之敌。冯录才摇头道:“敌人的数量是我军的数倍,如何迎敌?我等只宜坚守,等彼军锐气尽失,然后寻机出击,方有胜机。”

    陆风又道:“或者乘夜偷袭,彼军不备,一击而成功。”

    冯录才摇头道:“为将者,哪有不知防敌偷袭的?兵法云,以不变应万变,看他怎的!”

    陆风听了此语,只道是冯将军老矣,人是越老越胆小,便叹了口气,告辞而去。

    冯录才却唤来随军参谋方志,商议迎击敌军一事。

    方志悄言道:“我观彼军虽众,然而却少中军主谋之将:彼军把我营团团围住,杂乱而无章法。军法有云,围师必阙,彼军违兵法而行,其必不能久待也。”

    冯录才点头,问道:“参谋有何计,可以退敌军?”

    方志道:“敌军士气正盛,不宜出击。昔有曹刿者,论其战阵,曾言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军求战,我军只是不应,则彼军锐气尽失,然后侍机出击,一战而定。”

    冯录才摇头道:“我是说具体的胜战方略……”

    方志见军中无人,便凑近冯录才耳边嘀咕数语,冯录才大喜。

    方志说完胜战方略,有军士前来报说,敌军正在营前搭建云台。

    冯录才便与方志同出营帐,来到营门前,果见敌军正在施工。

    陆风叫军士放箭,那箭射过去,俱都掉落地面:云台建在箭矢的射程之外。

    方志小声道,如此,敌军内必有能人。

    冯录才道:“敌军建此云台,我军一切行动,都在敌军掌握之中,如之奈何?”

    方志笑道:“世上诸事,都有利有弊,云台上可观察我军动态,我军也可故意而为之,令彼难判真伪。”

    陆风问:“何为故意而为之?”

    方志摇头道:“此乃军机,将军此时莫问也!”

    吴事春围困周军将及十日,其间数次求战,彼军只是挂出免出牌。若是强行冲营,彼军万箭齐发,无法逼近敌营。

    云台建成后,探事的兵士报道,敌军营盘中,有水井数口,日夜有人打水。

    张雷对吴事春道:“敌军如此准备,必是长期打算。我军却拖不起,一万余人,粮草若是不继,则军心乱矣,将军应早作计较:或是擂鼓进军,八方突击,令彼顾左不顾右;或是施行诈败计,先行撤军,诱敌来追,于半途邀击,或可成功!”

    吴事春微微点头,他笑道,我自有计破之。

    到得晚间,星月俱无。

    吴事春叫张雷引一军,于敌营后暗伏,只待营前熬战正激时,潜地攻到,便行扒营,只要扒开一个缺口,周营则必破。

    吴事春叫军士于营前擂鼓,指挥众军射箭。周军兵士有营寨作掩护,中箭者甚少。吴事春的士兵没有掩护,多有中箭者。

    吴事春大怒,亲自擂鼓,叫将领带了士兵轮番冲锋,务要冲入周营。

    冯录才见敌军疯狂进攻,便问计于方志。

    方志笑道:“吴事春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将军可令前营将士施放火箭,那箭矢灌了油,燃了火,中箭者又被火焚,惨不忍睹:由此涣散兵士进攻的信心;将军可令陆风带劲卒于后营埋伏,防备敌军偷袭。”

    冯录才安排已毕,方志又道:“目今月黑风高,此正可谓天授之机,破除敌军,当在今夜!将军可令营中灯火俱熄,营中一片黑暗,给敌军造成心理压力:不知营中伏有多少军兵。另派一勇将,带一小队精兵,换了徐国军衣,悄地潜出营去,混入敌军之中,潜行到主将身边,就而擒之。”

    冯录才大喜,叫过偏将刘畅,令其带五十人,换作徐国士兵打扮,潜地出营,去劫敌军主帅吴事春。

    刘畅挑了五十名士兵,俱换装毕,从营侧偷偷翻出营去,慢慢地混入了围堵的徐国士兵之中。

    吴事春亲自擂鼓,将士们奋勇上前,无奈箭矢无情:冲到营前一丈开外,便被射中,无法进到营下半步。

    张雷见前营熬战正酣,便指挥手下士兵潜行到营前,见周营无人发觉,那些士兵便前去扒营,却不料营内一阵鼓噪,忽见营内箭矢如雨,前去扒寨的士兵作一堆射死在营边。

    张雷见敌军已有准备,便不敢再行前去扒营。

    刘畅等人已混入敌军之中,刘畅带头,慢慢朝吴事春擂鼓处移动。

    手下那些士兵是否跟在自己后面,刘畅已是不知:原来,有人建议,为了防止误伤,大家须作自己人标识。刘畅摇头,他说几十人统一的标识,极易被发觉。就这般与敌军一样打扮,行动起来,敌军无法判断究竟有多少人混了进来,必致大乱,我等于乱中才好行事。

    刘畅行至吴事春擂鼓处,回头一看,身后并无一个熟脸面。再要靠近,吴事春的亲卫军挡住,问:“密码?”吴事春大惊,明明是口令嘛,为何改为密码了?

    刘畅无法靠近,便悄然取下背上的弓箭,装作对敌射击,忽地一箭,射向吴事春。却见一将飞身跃起,挡了刘畅射出之箭。

    吴事春身旁的亲卫军大叫有刺客,刘畅丢了弓箭,早又提刀在手。有两个亲卫军不知死活,上前来擒刘畅。刘畅也是一员猛将呐,但见他先在士兵中左窜右窜,所到之处,刀光一闪,便杀死徐国士兵。

    便在此时,徐国士兵忽然大噪,原来,队伍中多处有人砍杀,都是自己人。那些杀人的,转过身便不易分辩:天色漆黑,这些人又与自己人穿同样的衣服,拿同样的兵器,谁能辩别啊?

    吴事春见军兵混乱,到处都在砍杀,而且无法分辩出敌军,便叫:“诸军众将,立刻站立原地,违令者斩!”

    众军兵立即站立原地,却见仍有士兵不听号令,手里拿了刀,东劈一下,西砍一下,所劈砍的对象又不愿当木偶,被人生生杀死,便行躲闪与还击:士兵复又大乱。

    吴事春见状,又怕敌军冲突而出,便叫迅速退军。

    吴事春的大军一动,周营果然大开营门,军兵呐喊着冲杀出来,口里只是嚷着:“徐兵败了!徐兵败了!”

    阵后的徐国之兵,不知阵前发生了什么,先是大队人马开始后撤,忽见周营洞开,周兵蜂拥而出,又听得“徐兵败了!”拔脚便跑。

    吴事春的士兵,潮水般地退走,那些围困周营的士兵见到状,便四散开溜。周兵紧紧追着吴事春,要生擒敌军主帅。

    慌急间,忽听一声炮响,山路旁一彪军杀出,吴事春大惊,今番休矣!仔细一看,却是周军和杨歧的人马。

    周军见敌军有伏兵,便不敢追击。

    有偏将道,如此黑夜,敌军不知我军底细,追上去一阵混战,敌军必致丧胆!另一将则说,兵法云穷寇勿追。先前追之,乃是敌军真败,如今已得生力军矣,再追之,我军必会反受其累。

    周兵不敢再追,便慢慢退回营去。

    周军和杨歧接着吴事春的败兵,便要反追周兵过去。吴事春连忙止住,他说:“周军极富谋略,我军还是退走为好。”

    程伯休父领了前军,昼伏夜行,悄然来到了虎关外。

    虎关守将鲁力胜已听得一些樵夫说,曾于密林中看到过大批军人,没有旗帜,不知是哪国的军队。

    鲁力胜心道,什么鬼,敢来捋老子的虎须!后又猛醒,这必是有人觊觎我的虎关,暗侍在林中,等待时机!

    鲁力胜表面上是一介勇夫,心思有时却也慎密。他一方面叫军士扮作樵夫与药农,去关外的山中打探消息,一方面叫人快马加鞭,把这个消息报回国去。

    偏将孙要道:“鲁将军,目今周军已在关外,我等须是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偷袭。”

    鲁力胜摇头道:“待我那探子报回实讯,我等再行商议。”

    谋士曾庆道:“鲁将军须早作准备,若是敌军倏然大至,我军毫无提防,难以守御。”

    鲁力胜怒道:“我一枝戟,横行天下无敌手,怕谁个来?若是敌军来到,且看我先杀他几员大将,再夺彼之军旗,敌军得无心寒否?”

    偏将陈辉语道:“将军之勇,天下闻名。然则敌军如蚁聚蜂涌,将军一枝戟顾得了哪里?”鲁力胜猛省,便问曾庆道:“依你之说,如何防备?”

    曾庆道:“先给敌军来个空城计-----关城上偃旗息鼓,士兵俱不要出头,关门大开。敌军若是来到,必定吃一惊。若是有那冒失将军,带了人马来冲关,待敌军半进时万箭齐发,射住后军,将军带人冲出,那时将军的方天画戟只管拣敌军多处杀去,那不是痛快之极!”

    鲁力胜击掌道:“如此,妙极!”

    孙要道:“周军多有能人,如召穆公、尹吉甫、程伯休父、仲山甫、姜叔等,俱是文武双全之辈,曾庆之计,如何瞒得了这几人?”

    陈辉语道:“万一这次带兵的不是这几人呢?”说过这话,他又摇头。周军出征,哪次少得了这几人啊!

    曾庆又道:“如果周军识破我计,好叫周军得知,我徐国并非无人。然后再视周军的弱处定计,必要胜了周军!”

    鲁力胜道:“便按曾庆之计布置:我伏一军在关内,负责截杀入城的敌军;孙将军于关城上控制关门,射住后军时,即刻关门;陈将军带一队人马,防备敌军从他处偷入。”

    程伯休父到得关下,偷眼观之,见关城洞开,并无一个守军。又看关城上,旗帜也无一个,也没有巡城的士兵。程伯休父大惊,心想,难道是守军探得消息,跑了个干净?后又想,必不是这般,士兵可以逃走,关城上的旗帜惹了谁,它会自行倒下不成?

    由此,程伯休父断定,虎关如此模样,必是有人故意设局。

    程伯休父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为敌军所掌握,便叫军士擦亮眼睛,林中出现他人时,一律扣下,审讯后才可放走。

    姬公湦、召穆公和仲山甫带的大军悄然赶到,程伯休父说虎关之敌正唱空城计呢!召穆公冷笑道:“此乃小儿科,不足为虑。”

    姬公湦问:“虎关之上,谁为彼军谋士?”

    程伯休父道:“不很明确,似是曾庆。”

    仲山甫面色一凛,急问:可是设计大败楚国军队的曾庆?程伯休父道:“徐国有两个曾庆吗?”

    召穆公道:“虎关据有地利之优,强攻极为困难。如今偷袭已是不行,唯一之计,乃是诱敌出关,然后用计夺关。”

    姬公湦道:“如何诱敌?”

    召穆公道:“曾庆如此设局,我们不妨来个计中计:他既洞开关门,我军便依了他的计较,前去抢关。”

    姬公湦不解,他道:“敌军定下计策在那儿,你偏要钻进去,那是什么意思?”

    召穆公附耳数语,姬公湦大喜。

    鲁力胜安排已定,叫人在议事厅外排出一溜铡刀,对诸将道:“周军此番偷袭我虎关,志在必得,我军固守此关,视死如归。诸军众将,若是虎关城破之时,各自钻到铡刀下,自行了断,不须我来绑缚。”

    众将俱道:“不须鲁将军如此,虎关如失,我等绝无苛活之理!”

    言罢,忽有军士来报,一彪周军旋风般卷来!

    鲁力胜便道:“各将按安排的行事!”

    鲁力胜在关内瞧向关外,果见一队周兵,雄纠纠气昂昂地前来。鲁力胜心下忧虑,周兵如此雄壮,要想取胜,恐非易事。

    周兵到得城下,见城墙上没有守军,旗帜也没见一面,一个个不知所措。带兵将领执定铁枪,大叫:“徐兵吓破了胆,已退走了!”

    带兵将领铁枪一指,众军兵呐声喊,便冲进虎关。

    孙要躲于城墙上,见周军进关之兵约有万余人,便放了一个火炮,徐兵呐喊着从城墙上站起,弯弓射箭,欲要阻断冲关之兵。

    周兵似有防备,纷纷举起盾牌,箭矢如雨,周兵中箭者却是极少。

    孙要大急,如不能阻断周兵,则虎关危矣!

    孙要急忙带兵冲下城墙,欲强行断掉进关的周兵,却被进关的周兵反冲出关去。原来,进关的周兵遇到鲁力胜阻截,鲁力胜方天画戟团团舞到,连刺十数名周将。周兵大叫,此人勇甚,无人能敌,如之奈何!

    鲁力胜带军一阵猛冲,周兵不能抵敌,便潮水般退向关外,反把下关阻截的孙要之军带出了关。

    鲁力胜带军追出关外,与孙要合兵一处。孙要道:“周兵势大,我等均宜小心。”鲁力胜笑道:“人言周兵如何如何勇猛,我看未必。当此敌军败退之际,我们应当乘胜追击,剿灭了这股敌军,让周兵再不敢正视我虎关!”

    孙要又劝,鲁力胜不听,叫大军快快追赶,不要让周军逃走。

    周兵在前,如漏网之鱼,狼狈逃窜;徐兵在后,如得胜的猫,急急追赶。

    追出五里路远近,看看将要追上,猛听得几声炮响,伏兵齐出,截断了徐兵的退路。前面逃跑的周兵回旗返鼓,掉头攻过来。

    鲁力胜大怒,将军兵一分为二,一路阻击伏兵,自带一队兵马,强攻逃跑的周兵。

    鲁力胜方天画戟一挥,大叫道:“谁敢战我?”

    却见一将舞了大刀,飞身而来,到得眼前,也不打话,大刀朝鲁力胜猛砍,鲁力胜又是一气!

    鲁力胜接战这将,乃是周军的主将召公穆!

    召公穆知道鲁力胜心高气傲,故而闷声不响,挥刀便砍,要把鲁力胜气疯!

    鲁力胜与召公穆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鲁力胜傻眼了,先前关内遇战的那些周将,功夫稀松平常,为何这人却武艺精熟?

    原来,为了诱敌,周军进关的将领都是从士兵中临时提拔起来的,就是要造成周兵懦弱的错觉。鲁力胜连斩周军十数员将领,感到太过轻松,便产生了轻敌的思想。

    这会儿遇上召公穆,久战不胜,心下感到有异,便想退走。召公穆也感觉吃力,把刀一挥,仲山甫骤马杀出。

    鲁力胜见无胜机,暗道,且退回关上再作区处。思念至此,便叫退军,众军兵听说退军,这等同于逃命的信号,大家没命地往回窜,把召公穆堵截的军兵冲散,往虎关退去。

    鲁力胜退有两里路,路旁树林中忽地涌出大批周军,把退路又截断。鲁力胜冲击数次,周兵箭如飞蝗,徐兵冲击之兵多有死伤。

    鲁力胜见回关无望,乃仰天叹曰:此天亡我也,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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