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黑皮裘脚踢他手腕,刘兴平以攻为守,刀头向下一沉,砍向黑皮裘大腿。吓得他连忙收腿,这一下收得猛了,身体立时失去了平衡,滚倒在雪地之中。
刘兴平赶上一步,挥刀就砍。此时已完全用不着什么招式,尽管劈砍便是。
黑皮裘只能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在地上“咕噜噜”地连连打滚。
刘兴平紧追不舍,一刀快似一刀,刀光烁烁,上下翻飞。
生死就在毫发之间,黑皮裘越滚越快,可惜了这一身好皮草,绒毛上沾满了雪,黑皮裘都要变成白皮裘了。
手中的武器——腰刀,不仅无法伤人,反而成了妨碍打滚的累赘……
又滚了几滚,终于找了个间隙,“唰”地将那个碍事儿的腰刀朝着刘兴平掷了过来。
刘兴平一歪头,闪开了去。
这顿了一顿的功夫,黑皮裘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双手又甩出两枚暗器,打向刘兴平。
刘兴平将钢刀在身前一晃,挽了个刀花,“叮当”两声响,拨开了暗器。
黑皮裘借机纵身跃起,脚下一阵碎步,再退开丈余,这才一转身,大步地逃走。
刚跑两步,迎面撞上打散了金兵的萧彦奇!不等萧彦奇出刀,黑皮裘双手连珠,再发两枚暗器。
距离太近,萧彦奇不及挽起刀花,只好侧身闪过。
黑皮裘抓住这空挡,“嗖”地从萧彦奇身边跑了过去,飞也似地跳上一匹战马,手掌在马臀上一阵猛拍,朝着咸平府方向落荒而逃。
萧彦奇望着黑皮裘背影,哼了一声:
“嘿嘿……便宜了这厮!”
转回身看了一眼刘兴平,盯着他手中的狼头刀一脸的感慨和惊诧:
“嘿嘿......这刀......”
刘兴平将手中的刀晃了晃,说道:
“没错,一样的。我还以为除了我爷爷,狼刀卫都跟大石林牙西征了呢!”
萧彦奇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也这么以为!”
说到这里,对着刘兴平深鞠一躬:
“嘿嘿,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刘兴平赶紧还礼:
“在下刘兴平。我爷爷乃是大辽十二狼刀卫,那个……萧兄弟是?......”
萧彦奇也直起腰来说道:
“刘?兄台,您本姓莫不是大辽的国姓耶律?”
刘兴平点了点头:
“唉说来挺丢人的,为了避祸,只好改为刘姓......”
萧彦奇很是开心,将刀反手拖了,刀刃冲着自己,往刘兴平面前一递:
“嘿嘿,祖上也是十二狼刀卫,排行第五......我倒是很运气,没有改姓名——在下萧彦奇。现在耶律留哥元帅手下干事。”
刘兴平也将刀一横,递到萧彦奇面前:
“我爷爷排行第六......”
两个人将对方的刀抓在手中,转过刀纂来看了看。果然,刘兴平的刀纂上刻着个“陆”,萧彦奇的刀纂上刻着个“伍”。
又将对方的刀在手中掂了掂,虚劈了了几下。除了刀纂上的字,其他的都一般无二。
时隔多年,能在此地遇到知音,二人喜不自胜。萧彦奇将刀递还过来,说道:
“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刘兄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不如和小弟同行?”
刘兴平换回刀来,连连点头:
“我正是要投耶律元帅去!”
萧彦奇闻听,更是欣喜,连声道:
“好!好!元帅正要用人,有您相助如虎添翼!”
转头往身后看了看:
“嘿嘿,适才杀了三个金狗,刚好给我们留下三匹战马.....”
说罢,转身就去牵马。刘兴平抬高了声音,朝着雪堆方向喊道:
“石头!赶紧过来吧。”
刘远石听到父亲呼唤,欢天喜地地从雪堆中跳了出来,几步跑到了刘兴平面前:
“爹!”
刘兴平指了指萧彦奇:
“这是你萧叔叔,赶紧叫人。”
此刻萧彦奇已经将三匹马牵了过来,刘远石赶紧上前深施一礼:
“萧叔叔!”
萧彦奇之前在咸平府隆兴客栈见过刘远石,知道他是刘兴平的儿子,大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孩子肩膀:
“嘿嘿......好,好,一表人才,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回身指了指身后的马,说道:
“嘿嘿,正好,一人一匹。你骑这个怎么样?”
刘远石看了看马匹,摇了摇头:
“我不会骑马。”
辽,金都是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虽说从有辽一代,北方已经开始大范围接受汉文化,但大多契丹人还是保留了游牧民族的习俗。
到了刘远石这般年纪还不会骑马,很不多见。萧彦奇吃了一惊,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刘兴平。
刘兴平叹了口气:
“唉......让萧兄弟笑话啦。家里穷,没养马......”
说着伸手接过萧彦奇手中缰绳,一翻身上了马,伸手召唤刘远石:
“来,咱俩骑一匹。”
刘远石确实没骑过马,如今见到这健硕的战马,心中又喜欢,又兴奋。见父亲伸出手来,连忙拉住了,一翻身就骑了上去。
别看他不懂骑术,但是习武多年,上马的姿势倒是轻巧舒展。
萧彦奇点了点头,也上了马,说道:
“嘿嘿......刘大哥尽管跟着我,过了这片树林有个废弃的小道观,那有两个兄弟接应,咱们一起去见耶律元帅。”
刘兴平应了一声好,萧彦奇拨过马头,拉住了剩下那匹空马,用刀背一拍马臀,战马嘶鸣,朝北投去,刘兴平紧随其后。
三匹马一口气跑了二十余里,穿过树林,果然见到一处破旧房屋。
按照萧彦奇的说法,这就是那所破道观了。
名为道观,也就是一间残破的瓦房,比民房建得略高些。
辽、金都信奉萨满教,辽时期才开始接受了中原汉文化,使得佛、道两教也随之传入了辽国。
其中,佛教的影响最大,成为了辽国境内最主要的宗教。道宗皇帝耶律洪基的皇后名字就叫作萧观音;辽圣宗耶律隆绪第二任皇后,也名为萧菩萨哥。佛教在辽的地位,可见一斑。相较而言,道教就没那么兴盛。
金灭辽之后,对佛、道的管理更严。金天会八年就开始“禁私度僧尼”,僧道都要在官府衙门登记。
所以在这苦寒之地,道观还真是个稀罕物。
三匹马再奔得近些,远远地看到有两人牵着马站在道观门口。看见三人之后大声呼道:
“是萧大哥回来了吗?”
萧彦奇面露喜色,大声喊道:
“正是!两位兄弟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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