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破风刀是至刚的刀法,招数大开大合,在帐篷里本应施展不开。
但是青衣人偏偏就在这帐篷内,围着刘兴平身边游走,地方虽然局促,却留足了空间让刘兴平挥刀。
这方寸之间,每每瞧着这一刀就要砍中,却总是被他如游鱼一样,或一个转身,或一个弯腰,或一个错步,次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了去。
青衣人始终一招未发,右手还背在背后,身形仿若幽魂鬼魅,在刀光下飘来荡去,将刘兴平凌厉的招数化解得一干二净。
刘兴平连出了十数招,招招都使得明明白白,却感觉被缚住了手脚一般,不得伸展。越打越是心寒,不由得冷汗直流。
此时想再收刀,却已然不能。
青衣人每次所站的位置都恰到好处,刘兴平的刀只要滞上一滞,容对方出手,立时就要受伤。
刘兴平心中惊惧,一点儿不得松懈,只能一招接着一招地打下去......
破风刀以威猛著称,每一招都极耗心力,往日里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多回合。而且刀刀都是全力进攻,更是极大地消耗了体力。
再打十几个回合,刘兴平已经汗水涔涔。
功夫差的太远了......
看似占着上风,其实早已落败。
正觉力竭,青衣人忽然身形一晃,跳出圈外,飘到了帐口。
刘兴平如释重负,取了个守势,赶紧趁机喘了几口大气。
只听青衣人哼了一声:
“刀法还过得去......但是想赢沙博海,还卸掉他胳膊......”
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向后连退了几步,“咻”地缩出帐去。
刘兴平见他来试了一阵招数,忽然又这么跑了,一时间摸不清他的意图,愣了一下才追出帐去。
四下一看,哪里还有人影?
耳边只听“咔”地一声脆响,抬头一看,大帐门口自己写的那条绢帛大旗,连着旗杆“扑啦啦”地倒了下来。
刘兴平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旗杆断口齐整平滑,应该是青衣人出帐时,顺手砍的。
出刀之快,力道之巧,以至于这断掉的旗杆直到自己出帐方才倒下。
心中不由得感叹:好快的刀!
正思量着,只见李铁头带着六个士卒跑了过来。想来是见到旗杆倒了,也奔过来查看。
刘兴平朝着李铁头喊了声:
“可见到一个青衣人从我帐中跑出来?”
李铁头先回头看了看几个士卒,见他们都满脸迷茫,不断摇头。这才回过头来,也是一脸的迷惑:
“没看到啊,我们刚刚在那边巡逻,见到旗倒了才跑过来。”
刘兴平知道青衣人轻功卓绝,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去巡逻吧......”
李铁头侧眼看了看倒下的旗杆,关切地问道:
“刘千总...这......”
刘兴平对几人摆了摆手:
“去,去,巡逻去吧。”
李铁头只好带着几名士卒离开了。
大帐前只剩下刘兴平,看着旗杆的切口,发了好一阵呆。
半晌过去,才终于提起刀来,对着剩下的半截旗杆,“唰”地一刀斩了下去。
只听“咯嚓”一声!虽说切口也很齐整,但是上半截终究还是随着刀锋飞了出去。
刘兴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青衣人,可是比自己强得多了。若非亲眼得见,哪能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刀法......
今夜里他没有要自己的性命,也没斩掉自己的胳膊,却不知是何缘故。
心中无处计较,眼看天色将明,只好转身回帐休息了。
次日清晨,刘兴平正在军帐门口洗脸漱口,就看见李铁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千总......又死人了......”
刘兴平眉头一皱:
“又死人了?在哪里?”
李铁头指了指角落里的帐篷:
“那边,死了四个。”
刘兴平把手中漱口碗一放,抹了把脸:
“走,带我去看看。”
两个人一路小跑,来到了出事的帐篷前面。
又是一群人围在帐篷门口,乙二老道和刘远石也在其中。
刘兴平分开众人,快步走进了帐篷。
只见帐内鲜血淋漓,四个人躺倒在铺上。
与昨日死的两人一样,脖颈中挨了一刀,右臂切断,断肢不知所踪......
又是四条人命!
刘兴平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回想起昨天夜里青衣人所说的话,不由得背脊发凉。
正如他所言,要自己的命易如反掌,如今却只是不断地杀害士卒,昨天自己已经将营中能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完了,到头来空忙一场,还是出了事儿。
如此下去,不知道要害多少条性命?
站了半晌,叹了口气,转身走出营来,看了看帐外的众人。
营中接连出事,一众老弱军卒人人自危,脸上都挂着恐惧之色,如今都把目光投在了这个主将身上。
刘兴平见状,把心一横!对着众人一抱拳,朗声说道:
“列位,我刘兴平惹上了江湖上的麻烦,此事与尔等无关。你们今天收拾收拾,原来是从哪营来的,就回哪去吧。一会儿到我大帐前,每人取二两银子,算是没白结识我刘兴平一场!散了吧。”
李铁头听到此处,闪身站到了刘兴平面前,屈膝跪倒:
“刘千总,这......使不得啊!”
刘兴平摇了摇头,扶起了李铁头:
“铁头啊,若是上阵杀敌,就算死了,也是为我大辽马革裹尸,以身殉国!可现如今如果这般死法,却是我刘兴平一人连累了大伙!”
说完抬起头大声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都散了吧!一会儿到我帐前领钱,军务那边我自会去办!”
说完再不言语,大踏步回到帐中,吩咐李铁头将前日耶律留哥赏下来的金银搬了出来,给士卒们分了。
眼见众人一个个领了银子出营去了,一上午的功夫,营房就变得空荡荡地,只剩下几面旗帜随风飘舞,显得冷冷清清,凄凄凉凉。
刘兴平又跑到军务文书那里去办理修改名册的事情。
他营中本就没几个人,又重重地给文书塞了两锭银子,陪着文书忙了半天,总算是重新登记造册完成,傍晚时分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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