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韩天元,陆丑三人在漆黑的夜晚里不紧不慢的骑马前行,他们恣意畅想。
逃亡路上,三个小伙伴第一次彻底放松,他们聊星象,聊鬼怪,聊从书上看到的各种怪异的神仙,聊小时候自己做过最丢脸的事……
仿佛他们是那坊间无忧无虑的少年,仿佛他们已经回到了宸国最安全的地方……
“我最丢人的事是武林大会那次……”韩天元想趁此机会和李焕和陆丑讲一讲与琪玑的事情,就被陆丑打断了:
“是不是被我偷袭那次?”
陆丑忽然感觉后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韩天元本能的愣了一下,然后骑马凑近李焕,左手搭在他的右肩膀上,笑着大声说道:
“对对对,那次真的太丢人了。”
李焕肩膀骤然一沉,正要骂娘,又瞬间感觉到气氛不对,略一回味,笑着说:
“我也听说过你们俩的这个丢人的事。”
三人虽然心弦紧绷,但仍然是之前有说有笑的样子。陆丑和韩天元均灵气注入双眼。
韩天元因为灵气不足境界不够密切的关注近处四周的动态。
陆丑与韩天元心照不宣,默契的环视更远处。
李焕则嘴上喋喋不休的说着他听过的笑话八卦,脑子却飞速的转动想着各种可能性。
突然,韩天元看到一道刺眼的金光破开黑暗刺向远处的一棵大树,快如闪电。
李焕则本能的握紧缰绳,他似乎感觉到黑暗中有一抹流萤如刀如剑,可他揉了揉眼睛,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李焕正暗自责怪自己大惊小怪草木皆兵,就看到陆丑已经手握出鞘木剑不见踪影,韩天元也手握寒光冷剑紧挨着自己,以防有人为他而来。
韩天元只能听到远处传来兵器碰撞发生的激烈声音,却因为修为太差看不到远处到底如何了,不禁心急如焚:
“你跟在我身后,千万别跟丢了。”
说着往陆丑打斗的方向扬鞭急行。李焕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跟在韩天元身后,心口不争气的突突直跳。
待韩天元与李焕赶到,陆丑的木剑正死死地克住了那把韩天元和李焕都无法忘记的扇子——蝠翅扇。
韩天元正要援手陆丑,被李焕一把拉住。
李焕再次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与你斗法的这位贤弟是梧州唯一一个可以斩断你因果怨账的道长,那个与你长相相同的人就是因为他的一剑,斩断了他身上的龙气,重获了新生,现在可能已经过上了他自己想要的日子。”
蝠翅扇的力量明显弱了一下,克住蝠翅扇的木剑向前移了一寸。
但很快蝠翅扇上涌来了更大的力量,握着木剑的陆丑连连退后,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韩天元见状,手持长剑刺向此人后背,本来此人与陆丑正在比拼灵气力量的焦灼状态,韩天元袭击他的后背他必弃扇回防,这样就能够为陆丑争取一个喘息的时间。
但没想到这个长相比梅寿还要骇人的丑八怪根本不看一眼,韩天元的冰蚕剑如遇到了一堵无形的灵气墙,根本刺不进去。
韩天元的冰蚕剑再次向他头顶刺去,仍然是无功而返。
韩天元疑惑的看向陆丑,陆丑对韩天元摇摇头,韩天元知道陆丑的意思,她也没看出来这灵气罩的弱点在哪。
韩天元可以看到陆丑握着木剑的手已经微微发抖。
韩天元灌入冰蚕剑灵气,使用无名三招向此人的灵气罩刺去,但每次冰蚕剑划开灵气罩刺向他的身体都差那么一点点。
即便没能伤到他的肌肤,他的灵气罩也受到了不小的攻击,按理说他会回防或者分散注意力,按理说陆丑那边会减轻压力。
但这个丑八怪像是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也不管不顾韩天元会不会划破他的保护罩刺向他的后心。
“破!!!”伴随着他尖锐的喊声,他把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到了他的蝠翅扇中。
陆丑再难抵抗,人和木剑都被这股力量击倒,陆丑噗嗤一口鲜血喷出。
这个怪物的蝠翅扇再次快速飞向陆丑的咽喉,木剑上的金色的符文从剑上剥离出来变成一道符箓,挡在陆丑面前,蝠翅扇的力量逼着符箓一寸寸的向后退。
陆丑面色苍白的闭着眼睛,嘴唇的血渍显的格外殷红。
“去死吧!”
韩天元急怒攻心,想都没想就从洞天玉牌中拿出张大猛的两只大锤向怪物的后背用无名三招砸去。
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怪物所在处被砸出一个大坑,怪物单膝跪地,一手扶着地一手捂着心口努力支撑着自己不倒。
而掉到地上的蝠翅扇已经自己回到了主人身边。无形符箓也回到了木剑上。
巨大的声响和四溅的灵气罩碎片,吓的李焕的坐骑惊恐的嘶鸣着向黑暗中跑去。
韩天元顾不得伏在马上被驮走的李焕,把大锤放到洞天玉牌,跑过去扶起闭着眼睛的陆丑焦急的问道:
“你怎么样?”
见陆丑没反应,晃动着陆丑的肩膀:
“陆丑,你醒醒!醒醒!”
陆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满脸焦急的韩天元冲他勉强笑了笑。在韩天元的搀扶下勉强盘腿坐下,食指与拇指相契合,闭着眼睛打坐入定。
韩天元往嘴里塞了章医师为自己配的最后一颗止疼药丸,然后死死的盯着大坑中还有战力的丑八怪。
心中默念母亲教给自己的心经,一旦这个丑八怪有所异动,他会毫不犹豫的冒着自己小洞天再次崩塌的风险,用自己最后的一点灵气把他弄死!
索性那个丑八怪没有异动,看到韩天元为陆丑护法,也盘腿坐下缓一缓。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对于韩天元来说,现在的每时每刻都格外难熬,他怕陆丑有个三长两短。
但他又前所未有的勇敢,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保护陆丑。只要坑里的丑八怪敢动弹,他就敢把他摁死,也一定能把他摁死!
韩天元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勇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他坚信只要丑八怪敢上来,他就一定能打死他!
“驾,驾,驾……”
“你倒是快点啊……驾……驾……”
远处一个熟悉又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
“吁!”
李焕灰头土脸的看了看持剑的韩天元和打坐的陆丑,又看了看大坑里的盘坐的丑八怪:
“久闻梅氏三兄弟的大名,阁下应该是三兄弟之首的梅福吧?”
丑八怪没有理他。
“你的两个弟弟,一个确实被这位道长斩断了因果怨账成了凡人,另一个关在宸国的獬豸狱里。”
李焕也不在意梅福是不是理他继续说道:
“本来这位道长是不愿意给你弟弟斩断那个因果怨账的,奈何他以你们二位的行踪作为报酬,这位道长就为了我这个朋友,耗费了大量的灵气和神仙钱为你的弟弟斩断了因果怨账。”
“你肯定不信是不是?”李焕继续说道:
“你没有在宸国被抓住是因为宸国想让你回安东山脉的冷杉斋报信呐。”
“你的那个弟弟却没有那么幸运,没什么价值就只能被抓回去逼供了。”
“你知不知道宸国的獬豸狱啊?”
“听说宸国的忠义公设置了一百零八套刑具,骨头再硬的人都经不住三套。你说你那个弟弟会不会把知道的都说了?”
“对了,你要是杀了那道长,你这辈子就是这模样了,后悔不?”
李焕就像是自言自语,因为从始至终梅福一句话都没说。
李焕因为是凡夫俗子,这样漆黑的夜晚也看不到梅福到底是什么表情,也无法判断自己到底那句话可以起到作用。
所以继续自言自语道:
“跟着杜笙干有什么好处?”
“他学安东烈王学的也不像,他只知道安东烈王善用权术,先打压的你肝胆欲裂,再给你个甜枣唯他是从,为他卖命。人们对他的恐惧大于他给的恩典带来的感激,当时朝野上下没人敢对安东烈王说不。”
“他只知道安东烈王薄情寡义,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是砝码,有用就留着,没用就弃之如敝履。”
“可杜笙不知道,这些都是后世人口中的安东烈王,都是史书笔墨中的安东烈王,真正做到了东安国最强盛时期的安东之治的安东烈王,光靠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权术能够走到那种高度?”
“杜笙还没有如今的东安国君吕航得人心呢!”
“你说你们跟着他有什么前途?”
“倒不如来我宸国,奖罚分明,求贤若渴,爱才也惜才!”
梅福今天晚上第一次开口道:
“本来你不来,他们还死不了。本来你不说这么多话,他们还会死的晚点。”
“你是不是和他们有仇?”
梅福的声音和梅寿一样尖锐难听,夜晚也同样瘆人:
“这一晚上就你聒噪,什么话都被你说了,你说我到底信不信?”
“你知道的那么多,不如就饶了你,只是你这两个同伴得替你还还债。”
说着从坑里一跃而起,薄如蚕翼的蝠翅扇飞向韩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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