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打你们的仗,我收我们的魂,本不相干。”
“今天,将军已经把自己的诉求说了,我们也同意不会收拢屿国将士的魂魄,让他们魂归故里。”
“将军若提再多的要求,恕不能办到。”
还没等男子说话,琪玑就跑过来对男子说道:
“你别难为他们了,我保证他们就是靖羲峰小玄冥的仙师。”
男子看向陆丑三人,又看向琪玑,本来不想善罢甘休的他,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琪玑的头,淡淡的对陆丑三人说道:
“仙师这三天最好都安分的在这裕隆客栈呆着,一个人的本事再大,在这里也不过是能保住自己而已。”
男子带着手下将士扬长而去。
只剩下不知所措的琪玑,满心悔恨的李焕,无可奈何的陆丑和进退两难的韩天元。
“那个将军是谁?”陆丑看向琪玑。
“屿国的衍祁君。”
琪玑老实回答道。然后鼓起勇气问道: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你原本是想挟持他想要回到宸国的,对吗?”
陆丑扯了扯嘴角,却没有露出她想给予的微笑,也没有回答琪玑的问题,独自回到了客栈房间。
李焕一直紧握着拳头,五个指头的指甲狠狠的嵌入了皮肤。也默默的回到了房间。
韩天元看着沮丧的琪玑,安慰她道:
“没事的,是我们太急功近利了。和你没关系的,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了。”
琪玑没有受到安慰,眼泪不争气的哗哗往外流,指着客栈大门问韩天元:
“他是不是因为怕连累我才改变主意的?”
“我都说了没关系的,你们走你们的,我没事的,你们怎么不听呢?”
琪玑说到最后蹲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了,还怎么回去啊?”
韩天元也蹲在地上,看着呜咽的琪玑道:
“你总是想着我们,我们怎么能不顾你呢?”
韩天元柔声说道:
“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带我们通过了南虎口,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为我们做保。”
“可是一旦我们回到了宸国,我们三个人中必将有人加入到宸国军队里,到时候很可能率兵与你们兵戎相见。”
“你放走我们,为我们做保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你身份再显赫,也是通敌的大罪。你们屿国的王上也得给将士们一个交代的。”
韩天元见琪玑还是蹲着不说话,知道她是为了他们三个人回不去着急:
“本来我还想我们偷偷走之前把你绑了,给你们屿国的将士们看的。”
“这样,你也是受害者,是被蒙骗的。刚刚那个衍祁君肯定会帮你,还是可以开脱的。”
“只是没想到中间又有了波折。”
“其实不该想不到的,就是太急于求成了。欲速则不达罢了。我们回不去真的和你没关系的。”
“你别哭了,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没有你的帮助我们现在还在南虎口等着呢。”
琪玑抹了抹眼睛,也不顾韩天元在面前,在袖子上擤了擤鼻涕。猛站了起来要走。结果眼前一黑,好在韩天元眼疾手快扶住了要倒的琪玑。
琪玑揉了揉脑袋,待脑袋不晕能够站稳当,冲韩天元摆摆手,晃晃悠悠的向埔渠郡城外走去。
韩天元看着琪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的尽头,才回到客栈,同样心情抑郁。
韩天元去了陆丑的房间,指了指隔壁住着的李焕,陆丑摇摇头道:
“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
“极大的渴望落空以后巨大的失落确实不好受。”
“他现在应该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韩天元点头道:
“他那么渴望展现他的价值,那么渴望能够抓住一切机会在宸国占有一席之地,可是却事事不如意。我真的很想帮他回去的,可最终还是因为我想要救人的选择,耽误了时间,让他错失了回去的机会,甚至是错失了实现理想的机会。”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为了成全他的心愿,你也不可能默认让琪玑带咱们过南虎口,也不可能同意只身三人入瓮这埔渠郡。”
陆丑看着韩天元道:
“兵行险招其实就是在赌,既然在赌,就有输有赢,就要愿赌服输。况且我们还没有被抓起来,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是太坏。”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韩天元知道现在一定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现在的形式,应该是大战在即了,不如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既然李焕无法参与其中,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远远的看一看了。”
陆丑边说边掐指一算道: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没准咱们还能从中找点新的机会呢。”
李焕没有敲门,推门而入道:
“还能有啥机会!”
韩天元看着已经没有了精气神的李焕,安慰道:
“别这么灰心嘛,边走边看,没准真的会如陆丑所说有机会呢?”
“最不济,错过了这次,我和陆丑陪你回洛水城去争去抢。”
“你说真的?”
李焕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出自韩天元之口。
陆丑也支持道: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李焕特别感动:
“你俩的话确实让我感觉好了一点。”
但紧接着又产生了自我怀疑:
“可是我凭什么?”
“一个是真正的神仙弟子,修道天才。一个是儒家硕儒的弟子,连我父亲都得以学生礼节请教。”
“而我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拉你们入那红尘泥沼,看那人心鬼域?”
“我凭什么耽误你们的时间和精力?”
李焕颓然低头道:
“我不会成功的。”
“凭我曾说你得多用些韩天元这样寒门出身的官吏,你就真的会去想如何建立私塾,如何推举入仕。”
陆丑刚说完,韩天元便紧接着说道:
“凭你想建立个政治清明的国家,凭你看不上东安国的腐朽糜烂,凭你想努力做个好君主。”
“凭我们相信你未来也一定是个好君主!”
李焕抬起头来,发自肺腑的说道:
“谢谢你们俩,真的谢谢你们俩。”
“这次因为我自己的私欲把你们俩拉到这样的险境里,甚至还搭上了满心都是为天元的琪玑,真的对不起。”
“快别说这些了。我和陆丑一直是愿意陪你去拿住你渴望的东西的。”
“我们是朋友啊!”
韩天元其实明白李焕从小的环境造就了他事事都先考虑自己,考虑得失的思维方式。
很多时候韩天元与李焕同一件事情上的选择是截然相反的。是对李焕的自私自利不认同不舒服甚至恼火的。
但韩天元还是选择了包容,他甚至羡慕李焕可以坦然的做到先考虑自己,再去管别人,甚至是不去管别人。
没有谁的人生,谁的性格,谁的选择应该被粗暴的定义成对与错。自古舍己为人的人一直被推崇,被讴歌,被赞扬。真的可以用对错来说吗?
道家说,每个人管好自己的事情,世界就太平了。好像也很对!
韩天元就想要先放下心中已定的那些观念,就同陆丑一样,拉长时间线来观观道。
陆丑站起来打开房门,冲楼下喊道:
“掌柜的,备一桌上好的素斋,沏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茶水。”
一楼的掌柜看到是刚才不知道用什么术法就挟持了屿国将军的仙师说话,立马连连应声: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陆丑看向李焕和韩天元疑惑的目光: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咱们放开心胸,抛开烦恼,好吃好喝的聊天。”
“何苦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在这里坐着。”
“自讨苦吃嘛!”
三个人相视一笑。
最失落,最自暴自弃的时候,有人陪着苦中作乐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韩天元突然想到在万灵泉,老狐狸对他说的话:
“年轻人,总想把事情简单化其实就是把事情复杂化了。最终吃亏的是你自己。”
这次没有如愿回到宸国,韩天元还是很有感触的——越是渴望做一件事,就越要沉得住气。越要拿出十倍百倍的踏实劲儿来,一步一步走。
很多事情,你越是想求快,越是求而不得。与其内心惶惶,浮躁难安,倒不如埋头细思,脚踏实地。如果这样最终还是没有达到目的,那只能劝自己想开点了!
韩天元想自己都有此感悟,具有玲珑心肝的当事人李焕肯定感触更深。至于陆丑,说不定早就算出今日之困,只是说也没用,不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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