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祁君明显放过了陆丑和韩天元,只留下了宸国公子李焕。
“李焕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对吧?”
韩天元强做镇静的分析道:
“如果是这样,大战以后就不好说了。”
“宸国胜了,李焕就可以拿来谈判。宸国若是败了,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陆丑似乎不太认可韩天元的话,掐指一算道:
“回客栈等着吧,会有人来找咱们的。”
韩天元语气明显带怯道:
“你这算卦的本事行不行啊?”
陆丑白了他一眼,怼道:
“不行你来?”
韩天元着急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别等着等着,把李焕给等死了……”
陆丑看着韩天元把自己当成江湖骗子,怀疑自己本事的样子,特别不爽。正要发作,就听韩天元嗫嚅的说道:
“那就真没法和先生交待了。”
“为啥没法和你的先生交待?”陆丑好奇的问道:
“你家先生让你护着李焕呢?”
“不是。”韩天元道:
“是我家先生曾答应宸国王上会让李焕活着回宸国的。”
“结果他不讲究,半路走了。”
“这重任可不得我接着嘛?”
“我不能让我家先生说话不算话呐。到时候他还怎么有脸回宸国,没准他那些个对头们还要笑话他。再说我也不能给我家先生丢人呀。”
陆丑不以为然道:
“合着要不是你家先生许了诺,你还不救李焕了呗?”
“李焕可是我的朋友!再说我是那样人吗?”韩天元反问道。
陆丑点点头道:
“那可没准!”
“这都啥时候了还打嘴架。”
韩天元见陆丑并不认同刘焕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观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那个掐手指头到底管不管事?”
陆丑瞪了韩天元一眼:
“你要是不信,你想个办法?”
“你说去哪找,咱们就去哪找,行不?”
韩天元被怼的哑口无言,这人生地不熟,还危机四伏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们俩呢,去哪找去?
再说那个衍祁君哪是吃素的,肯定早就找好了地方,说不定巴不得他们找到了,然后一网打尽呢!
韩天元默默的跟着陆丑回到了客栈房间。正要关门,被陆丑制止了:
“别关。等人!”
陆丑让掌柜的重新往茶壶里续了热水,眼神询问韩天元要不要来一杯,韩天元摇头后一个人品起了茶。
韩天元看到陆丑一副淡然的神态,忍不住问道:
“真能喝下去?”
“不怕李焕真被一刀切了?”
“虽然你俩确实没啥交情,但走了这一路,怎么也比陌生人强些吧?”
陆丑很喜欢埔渠河水煮的雾雲春,端着茶杯,真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仙风姿:
“现在他真的死不了。咱们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着那个人来了再说。”
“等待的这段时间如你一样忐忑不安,那我这两年的道都白修了,我师父不也得丢人死了?”
韩天元听到了重点,赶忙问道:
“哪个人?你算出啥了?”
陆丑独自沉浸在茶水的独特中,根本不理韩天元:
“等着就是了。”
就在茶壶的茶水见底之时,一个形如鬼魅的熟悉身影不请自来。
“仙师若能斩断我身上的因果怨账,我便告诉仙师,宸国的靖陵君在何处!”
梅福对于这次谈判稳操胜券,再加上对陆丑昨日晚上的行为恨之入骨。气势上自然就些凌人的意味。
韩天元看到梅福对陆丑的态度,瞬间暴怒,态度极其冷峻:
“我们知道靖陵君在何处又如何?还不是中了某些人请君入瓮的诡计?”
“既如此,不如不知。”
“你是在这里讨教几招,还是该躲哪躲去,省的吓坏了别人!”
梅福讥讽也同样是激将道:
“我还以为二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大丈夫,原来二位也是贪生怕死的小人。”
“哈哈哈……”
“靖陵君死了,我看你们未来如何同宸国的国君交待!”
陆丑看了一眼韩天元制止了他,自己极其淡然的说道:
“是你向屿国的衍祁君通风报信,也是你把靖陵君被一女子放入南虎口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吧?”
“若不是被你传的人尽皆知,可能衍祁君还不一定真的会捉拿李焕。”
陆丑对待梅福的那种淡淡的感觉,就像是对一件东西熟视无睹,没有看不上,没有嫌弃,没有愤怒:
“你确定你真的要斩断因果怨账?”
“斩断了因果怨账,你就是个普通人。”
“你明白普通人的意义吧?”
“就是你连做现在的这些都做不了。”
梅福本来坚定的认为陆丑不会为他斩断因果怨账。但如今陆丑有此一问,梅福内心竟变得迟疑不决。
陆丑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我不为你斩断因果怨账,你大概也会告诉我靖陵君去哪了吧?”
“你想让我们俩去救他的时候一同死了。”
“这样就算是你没有恢复正常,你觉得也是值得的。”
“至少报了昨日之仇,对不对?”
陆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梅福,突然笑了:
“来,给你个机会,你说。”
梅福没了谈判的底牌,但不妨碍他对于自己谋划的得意:
“靖陵君被送到了埔渠河神祠里。去的晚了,大概是要被炼成丹丸的。”
陆丑心下一沉,不由得夸赞道:
“真是好计策!佩服佩服!”
“这不就是让我们明知是火坑,还是要往里面跳的意思吗?”
“那我也送你一个礼物,聊表心意吧。”
陆丑边说边对着梅福隔空射出一颗五彩炫目的光球,光球的速度极快。
梅福看到光球的瞬间犹豫了一下,这让以快为优势的他也没能躲过。
光球迅速在梅福的身上燃烧,梅福犹如浴火重生,虽然面目疼的狰狞,但他不断的蜕变成了一个长相正常的人。
最后陆丑走到梅福跟前,五指展开隔空一抓,泛着淡金色光晕的五彩灵气又变成了一个光球,悬在陆丑右手的掌心里。
陆丑左手把光球表面的金色剥离,团成了一颗金色的小光丸,冲韩天元说道:
“把葫芦拿来。”
韩天元则乖乖的拿出葫芦,陆丑把金色光丸收入葫芦。
剩下的已经小了一圈的五彩光球则被陆丑再次画符存入木剑中。
已经恢复正常的梅福愤怒的看着陆丑,但陆丑就当没有他这个人一样,循序渐进的做完该做的这些后,对韩天元说道:
“走,会会这个埔渠河的河神去!”
韩天元与陆丑消失在了夜空中。
独自站在客栈里的梅福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一直以来渴望变成正常人的梅福没有预想的高兴,反而满是失落,他将变成他曾经心底深处最看不起的那种人,那种一脚就可以踩死一片的蝼蚁。
梅福还不太习惯走着下楼梯,走向大门。他四下望去,再也看不到远处的景象,满眼都是夜晚该有的黑色。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时,一个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梅福惶恐的再次意识到,直到男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才能够知道对方是谁。
“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梅福猜不透这个衍祁君是何意思,但隐隐觉得有些危险:
“也恭喜衍祁君,此次抓住宸国公子李焕,可是大功一件,用他换埔渠河神的助力,一定能够让衍祁君一战成名,享誉梧州。”
“你这阳谋设计的真是不错。”衍祁君赞叹道:
“所有人都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这个李焕五行属火,且是阳火,阳火即是真火,是火的本性。正是埔渠河神想要的药引。这消息也是你给的吧?”
“就连我也不得不给将要听到消息的父王一个交代。”
“大战在即,埔渠河神和我要人,你说我能不给?给自己找麻烦?”
梅福听着衍祁君不紧不慢的话语,脊背发冷,赶紧想要挽回:
“我这都是为了衍祁君能够一举成功呐!”
“有了埔渠水神的助力,埔渠郡这一仗衍祁君定会马到成功,功成名就。”
衍祁君冷笑道:
“是吗?”
“带兵打仗,从来都是看排兵布阵,真刀真枪的去打。还真不知道有一个水神帮忙就能胜了的!”
衍祁君寒光毕露:
“再说,你喜欢让人捏着鼻子走?”
梅福见状跪地求饶:
“衍祁君饶命,我已经是无用之人,杀一个这样的我,没有意义。还恐污了衍祁君的名声。”
“我知道许多东安国的秘辛,我还知道许多关于安东山脉的秘密。”
“只要衍祁君让我活命,我一定把知道的全告诉您!”
衍祁君点点头道:
“好,可以!”
“那就要看你能说什么,说多少了。”
“你也知道,我以重诺守信称于梧州,你只要说的对我们有用,我便不杀你。”
衍祁君转身而走,梅福跟在衍祁君身后像极了一条夹着尾巴的丧家犬。
衍祁君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个拿着木剑仙风道骨看不出深浅的仙师。他耗费灵气斩断了梅福的因果怨账又不杀他,为的就是让他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吧!
比起让梅福死,那个仙师更想把他的所有骄傲打碎,让他活在屈辱和仇恨中。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看上去已经清心寡欲超然物外的仙师如此恨他?恨不得让他永远活在黑暗中?”
衍祁君脑子里不断的想着:
“这个才是正经该好好问一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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