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朱宁雨淡淡叫了声，眼底浮现出一抹冷硬。
“你的年纪大了，如今这世道，还是得年轻人说了算，我觉得你还是离开朱家吧。”
“你说得没错，我的年纪的确是大了，但在这个朱家，我说话还是算数的。”
朱断水闷哼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
朱宁雨眨眨眼，淡淡地说道。
“爷爷，人得服老，你不是也说想要安享晚年了吗？所以朱家还是交给咱们年轻人打理吧。
您就算不相信其他朱家人，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从小可是你精心栽培历练出来的啊，朱家交到我手里，爷爷应该能放心吧？”
“呵。”朱断水错愕之后，冷笑出声：“这么说你是想要造反了？”
“虽然不太好听，但爷爷说得也没错，我是要早饭了！”
朱宁雨同样回给他一个冷笑，丝毫不惧。
“不错，很好！我的确是没有看错你，这些年栽培你的苦心也没有白费，果然是我的好孙女儿啊！”
朱断水不怒反笑，眯着眼点点头。
“从你牙牙学语开始，我便知道，你这小妮子与朱家那些晚辈们都不同，他们是燕雀，而你是鸿鹄。
如今看来，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如今那只鸿鹄已经长大了，翅膀硬了，跃跃欲试像我展示她锋利的爪牙了。”
“您不是应该觉得高兴吗？”
朱宁雨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双冷艳的红唇张张合合。
“以往，我可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可这次你却想要将朱家解散，砸了咱们江南一品的牌子，这是我绝不可能答应。
不仅仅是我，就是朱家的其他人，也绝对不会同意爷爷这个荒唐的决定，你想要用如今的朱家作为交换，让林远辰为你治病，不可能！”
“哈哈，不愧是江南第一品的朱家啊！”
朱断水扬天大笑，气喘吁吁地说道。
“但是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能够拥有如今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你们是我朱断水的后人！
朱家是我的，而你们是依仗着朱家的一切生存的，如今我想要用朱家来续命，哪儿能容得了你们说三道四，我想要的很简单，不过是多活几年而已，这点要求也不能达到吗？”
“这的确不是什么非分的要求，也不难，可想要在这社会登顶太难了，你也知道，朱家可是江南一品！”
朱宁雨收敛笑容，叹息一声。
“你从小便告诉我，一入侯门深似海，像咱们这种豪门世家，利益肯定比亲情更重要些。
我是你一手栽培出来的，自然与你的性格也是如出一辙，为了利益，哪怕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居然想用偌大一个朱家换得你苟延残喘多活几年，未免太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如今朱家人所拥有的一切，有哪一样不是我给你们的？既然我能放权给你，也能把你的权利收回来！”
朱断水的胸腔因为愤怒剧烈起伏，目光如炬地看着朱宁雨。
“你已经没这权利了。”
朱宁雨笑得更加灿烂，眼睛眯成了弯月。
“毕竟，你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还能做什么呢？”
“将死之人？”
朱断水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笑出声来。
“虽然林远辰这人也不和我的你心意，但对于他一手炉火纯青的医术，我还是心服口服的，是真的让别的医生鞭长莫及。
病痛已经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我的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也愈发萎靡，可他为我不过治疗了一小时，我就觉得一身轻松，精神百倍。
他已经承诺，接下来还会来为我诊治三次，他说了，三次之后，我就能恢复健康，可你现在却说我是将死之人？”
“或许林远辰说的是真的，可你已经等不到那时候了。”
朱宁雨缓步走到香案前，取出那三支香摁灭。
“难道你就不觉得，这香与你平日里点的都不一样吗？这其中添加了噬心草的成分。”
“什么……噬心草！”
朱断水面上的笑容陡然消散，哑然失色。
噬心草这个名词，他并不陌生，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听渔人族的圣女提起过。
那是渔人族特有的一种植物，一直被渔人族用来作为提神醒目的药物使用，是一种极其常用的药材，原本没有任何的毒性。
可一想到先前自己喝下的那两杯龙井茶，朱断水就觉得头皮发麻，噬心草本是一种药，可是它却不能与龙井茶掺杂，否则便会变成要命的毒药。
他很早以前便将这其中的玄机告诉过朱宁雨，而平日里自己的衣食住行一直是朱宁雨安排。
平生他没有其他的爱好，唯一的就是喜欢喝茶。可是对茶叶的品种和质量却不挑剔，为他准备什么就喝什么。
以往朱宁雨也为他沏过龙井茶，所以今日他也没有在意，又怎么会想到龙井茶与噬心草混合的副作用，更没想到朱宁雨会将噬心草掺在那三柱香里。
“冰云……你为什么……你……咳咳咳……”
朱断水急促地咳嗽着，却什么也咳不出来，像是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渐渐地，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没用的，爷爷，不用再挣扎了。”
朱宁雨冷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更冷。
“我之前就说过，你老糊涂了，这世道还是得咱们年轻人说了算，你放心走吧，我一定会好好守护朱家，守护你心血的。”
“苏……冰云，你……的心好狠！”
朱断水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颈，左手颤颤巍巍指向一旁冷笑的朱宁雨，因为呼吸不畅，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唉……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林远辰今日居然真的上门为你诊治，如果没有他，你或许还可以苟活几日。
你真以为自己还是江南那个叱咤风云的朱断水吗？看看你的样子，已经油尽灯枯了。”
朱宁雨叹息着摇头，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都病了这么多年了，放在一般人身上，或许早就一命呜呼了，可是你偏偏还要垂死挣扎。
明明走路都困难，却还是对于家族的诸多事情都要插手，大家嘴里不说，对你早有很多不满了，你是真的不知道大家有多厌恶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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