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辰没有微皱，沉声说道。
“别磨磨蹭蹭的，直接了当说M先生在鑫爪堂集团内部到底算是什么角色？”
“M先生他很神秘，为人谨慎，怎么会告诉我们鑫爪堂集团内部的事情？我顶多算是边缘人物。
不过根据我的观察，M先生在鑫爪堂集团内部的职级一定很高，甚至极有可能是元老级的核心角色。”
裴跃斟酌了片刻，轻声说道。
“鑫爪堂集团是如今世界上最强大的杀手组织，它的势力渗透到了全球，根本没有力量能与他们抗衡。”
“我明白了，我如今已经没有疑问了，要杀要剐你随便。”
林远辰对着一旁的冷菲点点头，原本他也没指望从裴跃这儿问到什么关于M先生的绝密信息，单纯是有些好奇，他究竟是什么逆天人物，才让华人街人人听了都闻风丧胆。
他猜的果然没错，大名鼎鼎的M先生的确是鑫爪堂集团的人，难怪他一个华夏人可以在镁国混得如鱼得水。
“裴跃！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从你将我们颜家老老少少四十口人灭门那天起，我便想着要将你碎尸万段！”
冷菲攥紧手里的短刀，眼底都是冷然的杀意，挥刀就要朝着裴跃的心脏刺去。
“慢着！临死前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的心愿。”
裴跃声嘶力竭地叫道。
冷菲嫌恶地看着他，冷声说道。
“有屁快放！”
“我儿子刚出生没多久，都还没抱过他几次，你能不能……让我抱抱他，就当做道别了？”
裴跃生怕她不答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
在一个多月前，他的儿子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那正是自己因为任务焦头烂额的时候，所以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看他，总想着未来的日子还很久远。
只是没想到，他的未来在今夜就要戛然而止了，这才想起，竟然没有和儿子好好亲近，更别说跟他告别了。
他情真意切的模样让冷菲手中的刀顿了顿，最后手腕一转收好。
“行，给你几分钟的时间，别刷花招！”
裴跃强撑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勉强挪到床边，他的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浸透，手掌轻轻一抬，新鲜的血液便滴落在浅色的床单上。
轻抚着儿子的滑嫩的小脸，捏捏他的小脚，裴跃的眼中难得地闪着温柔的光芒。
“宝宝，爸爸今天要跟你说再见了，以后你就和妈妈一起健康快乐地过日子，一定好好保护妈妈。”
裴跃刚开口，就觉得悲从中来，最后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悲恸的模样，让冷菲不自觉想到了自己惨死的父母，心下有些难受，不忍心看襁褓中那孩子，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爸爸对不起你，一切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作恶多端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我早就应该金盆洗手，都怪爸爸太贪心了，一直想要更高的权势地位，让你和妈妈都置身于危险之中，如若是可以有重头再来的机会，爸爸绝不会在流连这些虚无的权势，带着你和妈妈离开，一家三口过幸福的日子。”
裴跃越说越痛心，嚎啕大哭起来，他现在追悔莫及，虽然他早就料到自己可能不得善终，却从未想过终结的一天这么迅速到来。
哭得兴起，他将襁褓从床上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手探入襁褓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径直将枪口对准冷菲。
“嘭”
一声沉闷的声响后，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金色的弹头从枪管中激射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冷菲袭去。
冷菲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被一股从旁边袭来的力道扑倒，定睛一看，居然是林远辰用左臂抱着她，两人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才停下来，而他的右手还直直向前探出。
“唔……”
裴跃闷哼一声，身体前后晃悠几下躺倒在地，再也不动弹，他的瞳孔瞪圆，眉心正中央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犹如他的第三只眼睛。
“嗤……哗啦。”
身后的鱼缸被弹头击碎，登时炸裂开来，里边满满当当的水哗啦啦流了一地，数条丧失了寄居地的金鱼正在地上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混蛋！”
冷菲反应过来，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林远辰，举起手里的短刀对着地上那已经不动弹的尸体狠狠地刺了几刀。
“你不该心慈手软的，他这样的人就是亡命之徒，字典里根本就不会有悔恨两字。”
林远辰踹踹地上的尸体，冷声说道。
“他知道自己走进了死胡同，没有回头路，所以只要给他们丁点儿反扑的机会，一定会咬死不放。”
“我……太蠢了，居然差点被他给骗了。”
冷菲苦笑着说道。
“不，你不是蠢，就是心底太过善良罢了。”
林远辰叹息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今裴跃也死了，我劝你别再继续追查下去了，M先生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他在唐人街可谓是权势滔天，而且背后还有鑫爪堂集团做靠山，你拿什么和他斗？
你一直执着于给家人报仇，如今杀了裴跃，就让这件事情画一个句号吧？别把你自己也搭进去了。”
“不行，我不会就此作罢的！我家人的血海深仇还没报。”
冷菲的眼中映上一抹忧伤的神色。
“你也听到了，裴跃并不是罪魁祸首，他也是听从M先生命令做事的，如若是不杀了M先生，难以告慰颜家老老少少近四十人的亡灵！”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样活着难道不累吗？”
林远辰见她这么倔，有些无语。
冷菲眉宇间闪过一抹狠戾。
“说得容易，灭门之仇怎么能轻易忘记？”
“随便你吧，咱们该离开了。”
林远辰叹息一口气。
“否则警察发觉异常，会节外生枝。”
“谁说就这么结束了？”
冷菲的手指用力，攥紧手里的短刀，看向了那个瘫倒在地上的女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杀意。
“既然你是想要为家人报仇雪恨，没必要牵连无辜，他的女人和儿子都是无辜的，你真的忍心吗？”
林远辰看着襁褓中还没醒过来的孩子，轻声说道。
“若是你真的动手杀了他们，那你就走上了一条和裴跃一样的不归路。”
“可是……”
冷菲目光闪烁了几下，捏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最后终于还是无法狠下心来，咬牙将刀收好，眼不见为净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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