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风流债！”
一听舒芙这声怒骂，尤劲就知道一定是小小在电话那头讲怪话......再看到谢芊芊都在用审视惯犯的目光偷偷打量自己，尤劲忍不住大声咳嗽了起来。
“他的事情，你跟我发什么脾气......”小小继续坏笑，“好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说吧。”
舒芙冷哼一声：“你们，是不是做照相机生意的？”
话题忽又转移到生意上，让方觉豁然开朗的小小再一次迷茫了起来。
不过，他只迷茫了两三秒，便一本正经地答了个“是”。
“那么，你们是不是正在招收安排到第一百货的临时促销员？”
舒芙这个问法，顿时大大缓解了尤劲对穿帮的担心。
因为，舒芙这是在出选择题，而非填空题......小小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会给出不至于穿帮的答案。
何况，以尤劲对小小的了解，他认为这个与自己可称心有灵犀的人，一定能在这突发状况中理出点头绪。
下一刻，应该是听到肯定答案的舒芙，果然露出了令尤劲松一口气的表情：“哦，是有这回事咯......我还当是尤先生和我开玩笑呢......”
“姓尤的”，已然变成了“尤先生”。
神色纠结良久的尤劲，终于能以“不知道你在疑神疑鬼些什么”的不屑表情，去鄙视舒芙。
舒芙显出一丝尴尬，却还是不太服输地追问小小：“那个，罗经理......我确认一下，我们来上班的话，押金要交多少？”
再听到如此明显的试探，尤劲无奈得直接把脸别到一边。
电话那头的小小，则笑呵呵地反问道：“押金？姓尤的问你要押金了？
“倒是没有......”
“好，那就好。万一他问你要，你千万不要给。”小小的口气，就像是在做普法讲座，“我们公司，从来不收取员工押金，包括兼职人员。”
这下，舒芙脸上的疑惑算是彻底消散：“其实是这样......尤先生呢，让我打电话给罗经理，让你安排一下我们的上班时间......罗经理，你看......”
“上班时间么......”小小沉吟了一下，“我还要和店方确认一下，确认好了再联系你，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舒芙展颜间，忽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罗经理，你们招的，是两个人哦？我们两个小姑娘，要来一起来的。”
“两个小姑娘？”小小咯咯笑了出来，“好个姓尤的，一下子招惹了两个！”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是要一下子招两个，也只要小姑娘。”
“哦，那就好......那么，我等罗经理电话？”
“嗯，等我电话。”
“大概什么时候能确定呢？”
“放心吧，今天肯定给你通知。”
“好的好的！”想想应该是没猫腻了，舒芙开心地道声“谢谢罗经理”。
挂了电话，眼见尤劲一脸冤情平反后的不忿，舒芙并没道歉的意思：“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外面兼职招聘的水太深，我们不得不小心。”
为了让尤劲觉得先前被怀疑并不冤枉，舒芙开始举例：“去年，也是在这里，一个女人给我们名片，说是什么广告公司招平面模特......”
尤劲没心思听故事：“好了好了，我长得确实像骗子，活该被怀疑......至于你，完全没做错，好了吧？”
其实，尤劲本人正是个戒心极强的人......比如夜场中偶有碰到主动上来搭讪的女生，他都会当成各种托来应付。
面前两个女生，如果对于仅仅有过两次“偶遇”的尤劲投以十足信任，才是令人操心的智商问题。
所以，尤劲并非不认可舒芙的说法，而是不认可她的态度。
却听谢芊芊亦解释道：“尤先生，你别在意......我们认识的小姑娘，大多都上过当......”
换了个人开口，尤劲立时就露出了不再计较的样子：“总之，现在相信我了吧？”
看到两位女生点头，圆满完成计划第一步的尤劲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好好工作吧......”
言罢，他尽可能不太刻意地凝视了谢芊芊片刻，摆手作出了道别。
却见两个女生并未回应道别，而是耳语了几句......片刻后，舒芙冲尤劲狡黠一笑：“老板，有没有兴趣赚点烟钱？”
“被叫成老板的人，会没钱买烟么？”
“啊呀，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你四点钟有没有空？”
尤劲听得出舒芙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拉上自己，他心里是想着事已办完，别再和这两位女生多接触......可一看到谢芊芊瞥过来的目光中亦有期待之色，尤劲终究不忍拒绝。
他看看表，离四点不过半小时：“有什么想坑我的，直说吧。”
舒芙白眼一翻：“什么坑你，是便宜你！”
尤劲笑了出来：“这会，你又主动来让我占便宜了？”
说完，却见对面根本没有被逗笑的意思，自觉不妥尤劲赶紧翻过此页：“到底是什么赚钱的门路，说来听听。”
舒芙大概是被尤劲气到了，对谢芊芊作了个“你来说”的眼色。
于是，谢芊芊作起了情况说明：“是这样子......有个有偿的座谈会，好像是关于什么酒的，四点钟开始，地点离这里就几分钟的路......你有空的话，能不能一起......”
“四点开始的座谈会，要弄到几点呢？”尤劲出来的时候，与倪小芬说过要回家吃饭，还说了会买白斩鸡回去，并不想拖得很晚。
“这......不一定的......有时候时间长......”
一听谢芊芊支支吾吾的，舒芙还是把话头夺了回来：“一般就一个多小时。”
“这一个多小时，我能赚到多少钱呢？”
“一百......五！”舒芙这句“一百”和“五”之间的明显停顿，一听就是在斟酌。
即时猜出舒芙在斟酌什么的尤劲，直接笑出了声：“好哇，刚才要我把省下来的中介费拿出来给你......这会，你倒反过来抽我的中介费了。”
舒芙也够直白：“干嘛啦......不抽你一点好处，这样的好事，我们干嘛要带上你......”
“册......说得像是我吵着要去一样......”尤劲很是不屑。
舒芙不甘示弱：“你不去，有的是人吵着要去！”
尤劲没吃这套：“那就把这机会留给吵着要去的人咯。”
这下，舒芙火了：“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
“我们两个小姑娘邀请你一个男人，你还为了五十块钱跟我们拗造型？！”
尤劲一皱眉：“什么五十块钱？”
“这场座谈会的报酬是两百，我只抽走你五十块钱，你就推三推四了......亏我前面还一口一个老板......”
“前面？你还一口一个二百五呢！”尤劲叹了口气，“算了，我就装个糊涂，做一次二百五吧。”
四点不到，这三人出现在了置办这场所谓座谈会的写字楼大门口。
他们并没直接进去，舒芙左顾右盼，看到个正靠在墙上抖腿吸烟的人，便迎了上去。
“嗨，唐尼，我们这里三个人。”
那个被叫作唐尼的，姑且站直了身子：“三个是吧……我知道了，1203室，上去吧。”
三人进了电梯，尤劲随口问道：“刚才那唐尼，是做什么的？”
舒芙解释道：“他嘛，拉人头的。像这种座谈会，市调公司委托他召集目标人群，他就拉人来参加咯。”
尤劲不由嗤笑：“你这样随便把我拉来，也能算召集了一个目标人群？”
“哦哟，什么目不目标，无所谓的......年龄和性别，不要和座谈会主题有冲突就可以了。”
听到这回答，尤劲懂了：“拉来的人，能不能开出一场有质量的座谈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人都要老老实实让那个什么唐尼抽掉一部分报酬，对不对？”
“对的。”舒芙叹道，“像这场，唐尼跟我说是两百一人......可那他从上家结到的，说不定有三百呢……”
尤劲看着舒芙那副不甘心的样子也是好笑：“我那两百，还要被你再剥削掉五十......你也有脸在我面前叹气？”
舒芙嗤了一声：“我又没说人家抽得不应该......”
电梯门开，走进的那间1203室，是一个大会议室。
找座位途中，尤劲就见舒芙和在座很多人都有心领神会的眼神交流，似是在说：你今天也来了？
显然，此时这间会议室中，坐的都是长期参加此类有偿座谈会的人。
这一场场对应不同的商品、不同的主题所举办的座谈会，交给唐尼这样的中间人一操作......最终来开会的，便都是同一拨人。
叫来叫去只叫这拨老面孔，也并非因为中间人偷懒。
毕竟，老面孔们为了长期能得到中间人的召唤，不仅不会因为被中间人抽了头而旁生枝节，还都懂得怎样扮演好参与讨论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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