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国师觐见。”
这太监话刚说完,那蛮荒已经走了进来,窗外飞雪飘扬,这蛮荒身上却没带一丝雪花,只见他还是笑呵呵的模样,将拂尘搭在一旁,躬身向皇帝请安,眼神不经意瞥到呆在那皇帝怀中的寒络,见到对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知为何,蛮荒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国师平身罢。”皇帝性子急,忙切入主题“国师,你可知那梁州大旱一事?”
“贫道……不曾知晓。”蛮荒说的是实话,他原本就是在这皇宫当个挂名的国师,专门研究丹药蛊术这些东西,凡间的见闻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今日突然听这皇帝向他谈起国事,不知道这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哎……那梁州算上今年已经是第三次发生旱灾了,现在黎明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朕作为一国之君,委实感到心痛啊!”皇上叹一口气。
“皇上为民担忧让贫道自愧不已,不知贫道能否帮上什么忙?若是治病救人,贫道……”
皇帝一听满航要救人精神一震,哪管他之后要说什么,忙打断道:“国师有这句话就行了!这个忙还只有国师能帮得上。”
“哦?”蛮荒微微向后退一步,又躬身:“贫道可否问一句,是要贫道做些什么呢?”
“求雨。”
寒络的声音代替皇帝陡然响起,身子一跃,跳到了书桌上面,暗藏着笑意的眼眸一动不动盯着蛮荒看。这皇帝也只好将到口的话咽下去,悻悻然附和着寒络的话:“没错,寒络说的没错。”
“求雨?这万万使不得啊。”
“蛮荒道长,你难道想拒绝不成?之后,有多少百姓会因此丢掉性命,又有多少百姓会因你的拒绝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呢?你把人类的生命至于何处,腻友把皇上的面子至于何处?难不成要因你的无理取闹造成皇上一世英明尽毁吗?”寒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演技是如此的好,一番话下来,这蛮荒的脸色有些微变,但还不至于被威胁,寒络也无所谓,毕竟这番话不是说给蛮荒听的。
寒络将视线移到了皇帝身上,果见他脸色陡然变得严肃,对着蛮荒,满是不悦。
“怎么个使不得法?朕可是知道国师乃是神灵,法力无边,难道施个小小的法术拯救天下苍生让国师这么不情愿吗?”
蛮荒一惊,暗想这皇帝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神仙,一抬头,对上寒络戏谑的眼眸,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切,果真是这狐狸给他下套!当即怒声向着寒络说道:“好个妖狐,居然在皇上面前妖言惑众,待贫道现在就收服了你去。”说着,忙拿起手上的拂尘就要动手,寒络好汉不吃眼前亏,纵身一跃又跳到皇帝背上,皇帝见状,忙呵斥蛮荒:“国师你在干些什么?”
被皇帝一阵怒吼,蛮荒也知道刚才的确做过了,当即冷哼了一声,将已经凝聚起的仙力又收回体内。道:“请皇上恕罪,贫道刚才是见这狐狸干扰政事,怕是给了您不好的一些建议,这才……”
“你住嘴!”皇帝本就对这蛮荒的态度不满,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当着他的面也敢如此,不由怒喝:“国师,注意你的态度!”
见皇帝是真的发怒,蛮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皇上冷哼一声,转头命令道:“朕命令你,即刻求雨,不得有误!”
“皇上!这真的万万使不得呀,梁州大旱是这人间的其中一场劫数,天地早就定了其规则,皇上若是想将其破坏,只会适得其反呀。”
“依国师所说,这梁州的百姓是该死不成?他们是犯了什么罪,要历经这苦难?”
“这……”蛮荒皱眉,不知该如何作答。
“皇上,我看这国师就是信口开河,刚才你问他知不知道梁州大旱之事,他说不知道,现在又说这大旱是上天早已注定,这不摆明了是在耍你吗?估计是不想浪费自己的法力,这才说出这般借口。”
“你!”蛮荒听到寒络如此说,一下气急,寒络怎么会不知道这天地命数的事情,他就是故意针对他!于是,慌忙向皇帝扣了一个头:“皇上莫要听这妖狐胡说八道,臣说的句句属实啊。”蛮荒是真急了,都自称为“臣”了。然而,皇帝显然是更相信寒络的话,人就是这样,在选择对与否的时候,总会下意识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面,纵然那是错误的……
“你就告诉朕,这雨,你是求还是不求?”
蛮荒心中怨念万分啊,若是不答应,他是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但要是答应的话……必遭天谴啊,他恨恨斜了一眼寒络,早知如此,当日就该直接收了这狐狸的魂魄。
“这雨,臣,不能求!”
“彭”皇帝将书桌狠拍了一下,吓了寒络一跳,抬眼看去,皇帝青额上青筋暴露,显然是气急。
一声怒吼:“来人哪,将国师押入大牢!”
瞬间,许多侍卫冲进御书房,二话不说将蛮荒围在中间,蛮荒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刚想动手解决这些,却听见寒络悠悠来上一句:“蛮荒啊,你可别忘了现在自己的身份是这国师……听命与皇帝的国师,哼哼。”寒络调笑着,眼眸深处尽是玩弄意味,迫于人臣,这蛮荒势必不得使用法术抵抗。于是只能……
“果真是妖狐本性。”蛮荒的双手被一群侍卫扣在身后,虽是不满,奈何寒络的话句句戳中他的弱点,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被带走的一刻,他瞪了一眼寒络,却对皇帝说着:“这狐狸乃是那雪山的九尾妖狐,待他灵力恢复的时候必定要祸乱整个朝野,贫道劝皇上还是小心为妙。”
寒络皱眉,喝道:“还不带下去!”
……
蛮荒走后,这御书房却是不如刚才那般平静,皇帝将这书桌上的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几名伺候的小宫女忙小心翼翼将这些收拾起来,皇帝见了,手掌紧握成拳,怒道:“都给朕滚出去!”
“是,是……”几个小宫女颤着身子,忙不迭出了这御书房,临走不忘将门带上,半眯着眼正在休息的寒络被皇帝的喊声吵醒,不悦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打算继续睡,这倒是让皇帝看见了,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你说吧,你还有一个方法是什么?”皇帝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
“皇上不是不相信我这九尾妖狐说的话吗?怎么现在?”
“那是朕刚才一时糊涂,你怎么可能会是那九尾妖狐呢,连尾巴都不够数的,朕相信你是雪山灵狐。”皇帝有求于寒络,自然要说些好听的。
寒络用爪子挠了下鼻子,慢吞吞转过身,自刚才被逼问是否真是“九尾妖狐”时,寒络就编出了一个灵狐,没曾想,这皇帝还隐隐有些相信了。他懒懒开口:“杀了蛮荒。”
“杀了他?绝对不行,虽然国师违抗皇命,但罪不至死,朕还没昏庸到那种程度。”
“你那么急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寒络撇了撇嘴,继续道:“我要你杀的不过是这蛮荒的肉体,他可是上神,灵魂万古不灭,结果不过是少了在人界活动的驱壳而已,那天界自有他的一方天地。”
皇帝皱了皱眉,显然寒络这个说法还未能完全打动他,见此状况,寒络又道:“蛮荒的驱壳已经显示出老化之态,即使你不杀他,过个几年,他这驱壳也会与人类一般经历生老病死,到时还不是要回到天界,哪像现在,灭了他的身体,上天自会降下黄河之水指引他的元神回归天界,一举两得,不仅解了这梁州的大旱还帮那蛮荒跳过了最难以忍受的疾病之苦,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的眉一跳,被寒络说的有那么一丝松动。
“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寒络不着痕迹笑了一下,却是转头背对着这皇帝:“皇上你好好想想吧,我身为雪山灵狐,已泄露太多天机。再说下去,必将……”说到这里,寒络故意闭住了口,留给了皇帝一个想象的空间,果不其然,经寒络说到“天机”二字,皇帝是打从内心开始相信这是一只灵狐了……
传说那雪山是盘古大神当初修炼之地,灵气弥漫,这寒络出自雪山,还口吐人言,好巧不巧又落到我的手中,出现的时候又恰逢梁州大旱,他又能提出解决之法,只怕还真是灵狐呢。有了这个想法,看了看闭眼熟睡的寒络,不敢再将他当做普通的狐狸宠物来看,当即一咬牙,拍桌说道:“就依你这么办吧!”
“噔”门外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寒络耳力灵敏,怒道:“谁在外面偷听?”
皇帝听到寒络说的,也怒道:“来人吶,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在外面?”
“回陛下,是珍妃娘娘的婢女刚刚带着她新做的点心来看皇上,奴才接过的时候一时没拿稳,不慎掉到了地上,求皇上恕罪。”门被打开,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走进来,战战兢兢说道。
寒络稍撇了一眼,果然见到了随后进来请罪的婢女,她的手上正提着个食盒,朝着皇帝点了个头,这皇帝也松了口气,这杀死国师这大事,怎么能被别人知道呢,必定得小心翼翼。于是简单教训了几句扣了这两奴才几个月的俸禄便让他们退下去了。
当这两人退下的时候,寒络的眼睛陡然睁开,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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