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寒络双腿刚越过窗台,便被龙七喊住,不满的回头,看到的正是身着一席白衫,风姿卓越的龙七,此刻他正手执细羊毫,在宣纸上细细的描绘着生命,一席黑发意外的没有束紧,反而任由他松松垮垮搭在肩上,只用了极简单一根绳子绑住了发尾。这会儿身上少了几分作为将军的凌厉,倒是多出了几分谪仙气质。寒络努力努嘴,不知该不该把脚收回来。
“过来。”龙七依旧没有抬头往寒络的方向看去,温润如斯的话语轻柔的喊着寒络。
“不要。”
“过来。”
“凭什么?”
龙七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的的一瞬间,眼前忽而闪过一抹白影,那寒络,已然跃到了这书桌前。见此,龙七也见怪不怪,不由无奈摇头,执起手中的笔,当着寒络的面开始写字。
“寒,络。”
龙七一笔一划在寒络面前写下这两个字,随着他动作的结束,寒络这才看清,下意识念了出来。
“不错,会念,会写吗?”
“哼。”
面对着龙七仿佛是轻视一样的疑问,寒络只是哼了一声,瞟了龙七一眼,不再言语。
“那知道这是谁吗?”龙七才不管刚才寒络向他扫来时眼里的寒光,自顾自又开始问着。寒络本不愿继续听这龙七的话,但眼睛却是不受控制随着他手上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幅画,画上的是一个妖异到魅惑的少年,只见他慵懒的躺在草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银白色的长发垂在胸前,一双暗红色的眼眸带着几分纯真和几分古灵精怪甚至还有一点桀骜不驯,这画中的人,怎么看着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这谁啊?”
“你……”
“嗯?”寒络的眸睁的老大,却听龙七轻笑一声,说:“我想象中化形后的你……”
与此同时,龙七也将视线放在了寒络身上,嘴角擒着一丝笑意,貌似对自己的画作很是满意。寒络一听到龙七的回答,再看那画,这才觉得那眼眸,那气质还真是像极了自己,只是不知为何,寒络心中隐隐有着一种预感。
这是他,却不可能会是他!
“……干嘛画这个,难不成你要把冰破珠给我,助我化形吗。”寒络闷闷道,不过随口一说。
“没错。”
……
“你说什么?”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寒络不可置信的又问道,生怕自己听错了,待见到龙七含笑的眼眸,他这才肯定刚才龙七的确是认真在说这件事。然而寒络不仅没有感到欣喜,反而开始惴惴不安。
寒络咽了咽口水。
“条件。”
小风透过珠帘,将桌上的画像撩起一角,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挡住了画中寒络纯真的眼眸,看到这一幕的龙七不由皱了皱眉,因为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寒络带着威胁性和怀疑性的眼神……
“跟着我,像现在这般。”龙七话音落地,风声仿佛也在这一刻静止,他极其认真的看着寒络,若寒络答应他那是最好,若是不答应……那以后……龙七害怕了,第一次,因为寒络的一个选择而害怕。
似乎有某一个瞬间,寒络感觉到脑海这一刻的兴奋感,似乎这种感觉再强烈一些他就会毫不犹豫答应龙七。
“不可能。”
那一瞬间的兴奋还是被寒络的理智所取代,逐渐被其他考量遗忘在脑海深处,特别是想到上次见到那老丞相时有的感觉,着实让寒络心惊,于是……
“不可能!”
寒络这次说的斩钉截铁,也不知道是说给龙七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
“你还是好好守好冰破珠吧,龙七,当初留在这里我就和你说过,即使我现在没有了灵力,我也能凭自己拿到冰破珠,你又说些什么。”寒络向后退了一步:“你说你说很为我开心,也不会主动把冰破珠交给我,但现在你又在干什么?”寒络蹙眉,看着眼前忽然沉默下来的龙七,不由怒声斥责。
这样的龙七,寒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至少他希望,龙七还是那个把他当做九尾狐王的龙七,而不是已经忘了他的身份,也忘了自己身份的一个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带着一抹讳莫如深的晦涩感,龙七苦笑一声,低头,眉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龙七笑着,看着寒络,忽然一抹欣慰感又涌上心间,不由出口念叨着:“寒络你真的长大了。”
“这画很丑。”
寒络说完,双脚踏过画纸,身子一跃,跳进里屋,不再理会龙七,瞧着那被踩皱的画像,龙七还是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再次将它铺好,弄平,卷起放入一旁的画筒中。
……
显然,这次的一个小插曲俨然改变了两人原本已经有些缓和的关系,龙七瞧着寒络许久未曾理会他,心中也只剩下无奈,今日恰逢那皇帝彻底解决掉水患之事,大喜,遂宴请群臣,龙七作为这事最重要的人之一,自然被那皇帝请去,而寒络,自然不能幸免。然而,真正到了现场才发现,这皇帝明着摆着宴请的目的,实则是为了将自己的儿女介绍给龙七,年长的约莫十五六岁,年幼的尚且到七八岁,这皇家儿女,个个都长得粉雕玉琢,娇小可人,一晚上,寒络就眼睁睁看着龙七身边围绕着一群莺莺燕燕,那股刺鼻的脂粉味,惹得他郁闷了一个晚上。
而皇帝的后妃知晓这龙七的身份后,逐渐放下了心,也由着自己的孩子跑到龙七面前献殷勤,无所事事的他们见皇帝已经被珍妃缠住,也不在意,眼光一直盯着寒络,眼里的热切如何也掩饰不住,而龙七,对这一幕,却是尤为的不满,于是,借着身体不舒服为由,早早就带着寒络离席而去,路上,寒络一直和龙七保持着好一段距离,回到偏殿内,也独自爬上了房梁。愣是把龙七当成了空气。
本来就在和寒络冷战期间的龙七也只感觉经过一晚,寒络好像对他更是不满意了。
“主人,您在吗?”龙七刚换好衣服,一声如风铃般悦耳的嗓音响起,龙七看去,正是珍珠,下意识往寒络方向看了一眼,见他还是卧在上面呼呼大睡。龙七倒是安心了许多,他可还记得寒络“为了珍珠”不惜受伤的哪一件事。
只是在龙七的视线刚离开寒络时,寒络陡然睁开了眼眸,目不转睛看着底下说话的二人。
“我不是说不用叫我主人的吗,直接喊我龙七便可。”
“珍珠不敢。”珍珠摇了摇头,转身便吩咐后面跟随的宫女端上一个盅,道:“我瞧主人刚才宴上喝了许多酒特意送来一些醒酒汤,让得身子舒服些。”
龙七身上有仙气护体,那点酒根本就影响不了他丝毫,刚想拒绝珍珠,转念一想,寒络在席上也倒是喝了一些酒,不知者醒酒汤对他是有用无用。
于是。
“也许,我会有用得着这个的时候。”
见龙七没有拒绝,珍珠开心极了,又对着今晚的事情向着龙七解释了一番,这一切都是皇帝的一意孤行,希望他不要介意,龙七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眼看着珍珠就要走了,龙七也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对着那珍珠喊道:“珍珠,切忌我和和你说的。”
正欲离开的珍珠突然一阵愕然,待接到龙七的眼神,莞尔一笑:“放心吧,这冰破珠的下落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连皇上也不知道。”
龙七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那醒酒汤放在桌上,想了想,又用小碗一勺一勺舀出来,摆在正中间,做这一切,龙七才满意的进房间去休息,夜色无边,蜷缩在房梁上的寒络突然动了动双脚,那股引起灵魂共鸣的震颤感又传遍他的全身,寒络一惊,暗红色的双眸在月色底下闪着不一样的光辉,似乎根本不能控制,寒络从房梁上跳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龙七收下的珍珠送来的东西,瞟了一眼内室已经陷入沉睡的龙七,默默冷哼了一句。双腿一噔,迎着窗外的月色飞扑出去。
月光从圆月中满溢出来,洒在地上,白洁如玉,清冷如霜,风很轻,轻无声,夜很深,深到沉。
寒络看着眼前火红色的生物,终于明白了自己那股灵魂的震颤来源于何处。
“老大……”
来人,正是那赤狐,只是现在的赤狐,与寒络上次见的又不一样,其他身后的七条尾巴,看得令人心悸不已,而那股灵魂的共鸣,正源于赤狐身上那种悠远古老的气息,那是属于他的母亲,七尾红狐所拥有的力量!
“狐族……还好吗?你又是……怎么回事?”寒络问道,他还记得雪山后他为了防止人类继续捕杀狐狸,特意让赤狐将所有狐狸带去了那片有能量波的禁区。
“老大!”
赤狐忽而一下子跪在寒络面前,眼里盛满了泪水:“对不起……狐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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