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纳闷，一个听闻身价不菲的少年，怎么穿得跟乞丐似的，邋里邋遢。
万兴汗快步走了过去，将衣服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一模一样，的确是秦阳的衣服，绝不会有错，看来这里的确是秦阳住过的拘留室，可是现在人却没了。
“施领导，人呢？”万兴汗朝门外嚷了一声。
施洪申脸色铁青，嘴唇煞白，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房间。
“问你话呢？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
可是万兴汗的话还没说完，施洪申便咽了咽口水，冲着地上努了努嘴，身子瑟瑟发抖。
“什么意思？”万兴汗一时间没了解施洪申想要表达的意思，反问。
“就在那里。”施洪申好不容易地挤出四个字，朝万兴汗和司机所站的方向指了指。
“就在这里干嘛？你能不能把话说完？真要急死我啊。”
“毁尸灭迹。”
施洪申忽然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癫狂的、瘆人的光，嘴角的笑容，看得连万兴汗都背脊发凉，头皮发麻。
“万总，你可能永远都见不到秦阳了。”
万兴汗和司机听着，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再加上这阴森森、凉飕飕的房间，总感觉地面上有一股寒意从他们的脚板底蹿到全身，寒彻筋骨。
两人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门外，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地面，失魂落魄。
万兴汗咽了咽口水，后头朝着拘留室里那暗红色的地面看去，问道：“那、那就是……就是秦阳流出来的？”
“要不然呢？”施洪申的回答，泰然自若，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不知道恐惧也不知道惊慌。
“好……好……哈哈……哈哈……”万兴汗点着头，发出两声干巴巴的笑声，试图从慌乱中找到一丝愉悦。
但是不知为何，他非但没能把愉悦找到，反而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发出一阵阵的干呕声。
司机忍着恶心，拍着万兴汗的后背，两人呕吐声起此彼伏。
施洪申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心中偷笑，但脸上还是要摆出一副冷酷无比，毫无人性的残忍表情。
原来，在秦阳临走之时，便算计好了这一切。
他提前将房间洒满猪血，以混淆视听，他知道万兴汗绝对不会知道人血和猪血的区别，所以便可以浑水摸鱼，用这个谎言来换取万兴汗的信任。
既能够伪造秦阳死亡的假象，又能够保住施洪申家人的性命，拖延时间，等待全蛋找到罪证，再一网打尽，这个计划，可谓万无一失。
现在，万兴汗已经踏入秦阳和施洪申设下的陷阱，只要他相信了秦阳的死亡，之后的事情便能够水到渠成。
一切都如秦阳所预料，稳步地进行中。
如果没有一个人的插手，恐怕事情就会成功了，这人的出现，是秦阳的失误。
万兴汗和司机两人还在干呕不停，施洪申凛若冰霜地说道。
“万总，这回你总相信了吧？”
万兴汗哪里还能回答得上话，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都已经警告过你了，让你不要来看这么血腥的场面，你偏不信，甚至还诋毁我，万总，这事儿你可做得不厚道。”施洪申一边说着，一边攀住万兴汗的肩膀，试图将其带离拘留室。
这毕竟是伪造的现场，待久了夜长梦多，恐怕会被万兴汗看出破绽，趁着对方神志不清的时候，将事情糊弄过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施洪申左手攀着万兴汗，右手拽着司机，正想要离开拘留室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一开始，施洪申还以为拦路的是自己的手下，正准备破口大骂，然而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却并没有身穿制服，而且自己也不认识那张冷冰冰的脸。
对方梳着一个大背头，油光发亮，露出锃亮的脑门，像是抹了花生油似的，眉毛若隐若现，寥寥几根，且颜色极淡，一双眼睛如猎鹰般犀利，藏在一副金丝眼镜下，冷冷的，带着杀气。
嘴唇极薄，薄情寡义，克制理智，不讲关系，脸色煞白，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粉底似的，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僵尸一般。
他突然的出现，让施洪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内心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施洪申愣了愣，但还是忍住内心的慌乱，怒喝一声。
“你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怎么能随便进来？谁放你进来的！”他咆哮如雷，试图用气势压垮对方。
可是面无血色的男子却没有丝毫反应，依然冷冰冰的像是刚从冷冻室里出来的一般，表情被冻住了似的。
他甚至没有说话，就是盯着施洪申，没有多余的举动。
空气沉默，无人动弹。
半晌，白面男子才将视线从施洪申的身上移开，看着万兴汗，微微点头致意。
“万总，我来晚了。”
万兴汗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一脸疲倦的，没精打采地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
说着，便要往外走，可双腿突然发软，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施洪申刚想伸手，可没想到白面男子行动快如闪电，早已将万兴汗稳稳扶住。
“你好，我是万总的秘书，孔瑜。”白面男子冷不丁地朝施洪申说道。
“你、你好……”施洪申猝不及防，磕磕巴巴地回应。
孔瑜没再搭理施洪申，而是在万兴汗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万兴汗不耐烦地说道：“没用的。”
孔瑜低声道：“万总等我一会儿，去去就来。”
说罢，孔瑜便要往拘留室里走去。
施洪申感觉不妙，伸手一挡，将其拦在门外，厉声呵斥道：“你想干嘛？”
孔瑜抬头瞥了施洪申一眼，仿佛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冷冷道：“进去看看。”
“这里是执法所，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有没有把我施洪申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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