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张君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这里可是魔窟啊。您，您是如何进来的？”
小师叔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而是走到张君武身边，随意往地上一坐，晃了晃手里的烤肉。
“吃不吃？哦，对了，忘记你现在肚子都漏了，吃不了东西。”
“可惜了，尝不到我的好手艺。”
张君武都快疯了，哪有心情跟小师叔聊家常啊。
他现在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得到答案。
“师叔，到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感觉自己昏迷醒来之后，一切全都看不懂了呢？”
小师叔苏扬一边毫无形象的啃着烤肉一边随口嘀咕道。
“有什么好疑惑的，你重伤昏迷，刚好被我救了而已。”
“哦对了，这里还是魔窟，就这样。”
张君武一脸的哭笑不得，“我知道这里是魔窟，我的意思是，您怎么会在这里啊？”
苏扬慢悠悠的解释道：“我进来看看热闹。”
张君武表情一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当时封印之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那最后从天而降的一刀是您砍的？”
苏扬面无表情的吃肉，含糊不清的说道：“算是吧。当时我要不出手，你就真死了。”
张君武表情停滞，沉默了好几秒钟才缓缓道。
“师叔，您……早就进入魔窟了？”
“嗯，进来有段日子了。”
“这么说您也早就看到了这边的战场？”张君武的语调有些激动。
“师叔，您为何一直没有出手？”
苏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专心啃完手上的烤肉，将骨头随手一扔，拍了拍油乎乎的手掌，转身低头看了一眼张君武腹部的伤口。
“唔，恢复的不错，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完全恢复如初了。”
“你这上身之前被对方打得筋骨尽碎，为了救你，我不得不将你的上身全都切除，让他重新长出来。”
说到这里，苏扬忍不住感慨一句，“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要是没有菩提心，就算是我出手救你，恐怕救回来的也是一具尸体。”
张君武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苏扬扭头看了一眼这边，轻笑一声。
“你似乎不开心？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得到菩提心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结果谁曾想无数强者梦寐以求的宝物，竟然被你小子给得到了。”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得羡慕死多少人。”
张君武低头望着腹部伤口正在急速生长出来的新的血肉，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道。
“师叔，您为什么不出手？”
“什么？”苏扬有些没明白，疑惑的看过来。
“您为什么不出手？”
张君武重复了一遍，“既然您早就进来了，那应该看到了之前的战斗到底有多惨烈。”
“有多少人为了守住那道该死的防线，全都死在了这里，最终连尸体都无法落叶归根。”
“那些屠山卫的战士，长老会的长老，还有庞老，蒲老，他们为了所有人能够安全撤离，选择了英勇就义，难道这些您全都没看到？”
苏扬盯着张君武看了两秒，然后从腰间掏出那个酒葫芦，拔下瓶塞喝了一口。
“自然是看到了。”
“看到了您为何不出手？”张君武有些激动，“师叔，难道您这的这么无情？”
“我为何要出手？”苏扬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树林，随口说了一句。
结果这话却彻底激怒了张君武。
“为什么出手？难道您不知道如果让这些灵兽窜出了魔窟，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外面的世界将会变成炼狱，会有无数人流离失所，无数人死亡，世界将会陷入末日……”
苏扬直接一句话打断了张君武激动慷慨的陈述。
“你说这么多，这些与我有何干系？”
张君武神情一楞，停止了讲话。
苏扬转过头来看向张君武。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人间大义？仁义道德，英雄主义？可是这与我有何关系？”
苏扬重复了一句，淡淡道：“这是你们战神宫的准则，我早已被逐出了战神宫，甚至成了你们追捕的犯人。所以，我为何要去帮他们？”
“可是……”张君武有些着急，可是张了半天嘴巴，愣是不知道该如何来与对方辩解。
小师叔则是继续讲道：“从他们害死了我最在乎的人那一刻起，我对这个世界就已经没有感情了。”
“我只是为自己而活，至于洪水滔天跟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张君武盯着小师叔，表情惊诧，可是想到对方的经历，却又无法反驳。
过了一会儿，张君武才再次开口。
“可是你如果不出手，为何要来魔窟？”
“我说过，我是进来看热闹的。”
张君武很想反驳，沉默了半天却最终没能开口。
小师叔笑了笑，继续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之后才笑着问道。
“他们口口声声人间大义，在我看来虚伪至极。”
“你有没有想过，魔窟里的这些灵兽，他们原本就是生活在我们那个世界上的，可是被人类强行赶回了这个空间。”
“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拼命想要返回原本就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而已。何错之有？”
张君武微微一愣，缓缓低下头。
他很想当即反驳这话，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张君武心里隐隐觉得又不太对，只是一时间无法找到反驳的理由。
小师叔没理会张君武纠结的心情，喝完酒之后将酒葫芦随手挂在腰间，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
“所以，归根结底，就是八个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张君武沉默，还在消化着小师叔刚刚所讲述的话。
苏扬低头看了一眼张君武身上的伤口。
“这菩提心号称不死心，修复伤势速度很快，因为你之前一直昏迷，所以修复才有所缓慢，你现在苏醒，可以尝试调动鸿蒙之力来辅助，伤口愈合的速度会加快更多。”
说完这话，小师叔也不再理会张君武，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朝前面那块岩石走去。
张君武盯着对方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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