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市各个街道的警笛声和喧嚣声,就未停过。
曹家府邸,络绎不绝的宾客。
地方大拿,合作伙伴,豪门望族,争相登门,无人入睡。
曹家后花园,凉亭处。
一位身穿米白色唐装的银发老人,正坐于石凳之上,慢悠悠地品茶。
虽然已至耄耋之年,但老人精气神依然很足,白色胡须一直垂到胸前,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在他身旁,环绕着诸多宾客。
但,却无一人敢于坐在他对面的空位置。
只因为,他是曹家的族长,曹元驹!
曹家的崛起,有着一段近乎传奇的历史。
早年前,曹家就是名门望族,家族世代皆是红顶商人。
不过到中年时,朝纲内乱,官职被免。
曹家一落千丈,穷困潦倒,是曹元驹于危难之际,一手拉起了整个家族。
此人,能力极强,别看他一副看破红尘的淡然姿态,实则为人铁血,性格强势。没有这等魄力,也难以让整个家族,起死回生,并且稳中有增,一举迈入四大豪门的行列。
在见到曹元驹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正处于盛怒之下,发誓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但,实际上,他比普通百姓还要平静许多。
甚至于,还有闲心品茶,伏案小憩。
似乎,对于曹雨竹的安全问题,毫不担心。
凉亭十米开外处,站了不少人影。
这些,都是来慰问老爷子的人。
只是,他们来了近一个小时,连跟曹元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皆被管家拦了下来,不得靠近。
对此,众人并无怨言。
当然,也不敢有怨言。
不请自来,能踏进曹家大门,就已经算是三生有幸,他们岂敢对曹老爷子,有任何不满。
活腻歪了?
凌晨两点时分,管家轻手轻脚靠近曹元驹,小声提醒道:“老爷,人来得差不多了。”
“嗯。”
过了许久,曹元驹方才睁开眼,耷拉着眼皮,看上去似有些疲倦。
扭头,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权贵,曹元驹不咸不淡地道:“你们来了。”
“老爷子。”
众人齐齐行礼。
再然后,众人逐个上前汇报。
“老爷子,我已经联系了北海警司总署长,加大搜索力度,务必在天亮之前,揪出凶手!”
“我也请了著名的侦探专家,介入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已经安排了人张贴告示,设置悬赏金,全城追缉绑匪。”
无需曹家人开口求助,地方权贵一呼百应,纷纷出力,并且,还以能为曹家做事为荣。
这就是曹家在金城的号召力与影响力!
曹元驹默默地听着,并不做声,随手端起桌前沏好的云瞋藏红花茶,用杯盖轻轻拂着茶叶。
等所有人都汇报完,老爷子这才放下杯盏,笑道:“都撤了吧。”
众人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后者,不解其意。
“一个小小的绑匪而已,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兴师动众。”老爷子老神在在,胸有成竹。
不愧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之人,比起一般人应对极端事件的态度,要沉稳太多,与众不同。
“绑匪不敢对雨竹做什么,毕竟,那是我曹元驹的孙女。”
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加重语气,也没有刻意咬字。
但是,对于众人而言,却如雷贯耳,惊得连连点头。
“我已经差坤鹏去金泰酒店摆下了宴席,并且放出话去,让劫匪于天亮之前,前往赴宴。”
先礼后兵,这是曹家给予绑匪最后的机会。
乖乖领命,把人带到金泰酒店,磕头认错,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如若不来,必灭其祖上三代,加诛九族!
这种应对之法,才符合曹元驹一贯作风。
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不是你要挟我,而是我给你机会,给你和谈的机会!
撕票,威胁,伤害?
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他曹元驹的名字,就是一道护身符,一道保子孙平安无忧的护身符!
没有人,蠢到去问老爷子,如果劫匪不去赴宴,该当如何?
因为,这是不可能成立的事件。
曹家人本就是顶级豪门,背后还有赵、楚、魏三家鼎力相助,他的话,于金城而言,就是圣旨!
“夜深了,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你们就能接到消息。”曹元驹起身道。
“是。”
众人频频点头,对此话深信不疑。
可以预见,明日一早,金城新闻头条上,刊载的必将是曹雨竹平安归来的消息。
“我很期待,那歹徒会是什么下场?”
“敢得罪曹老爷子,就算曹家人不追究后果,也会有其他人出面严惩歹徒!”
“明天就等着看热闹吧。”
众人出门之后,嘻嘻哈哈,气氛一片轻松。
他们心里笃定,曹雨竹生命无忧,只是一场小小的闹剧,很快便能平息。
……
与此同时,萧牧天已经坐上了商务车,驶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一刻钟后,商务车抵达了一处高档别墅小区。
这里是市二环地带,虽然比不上市中心的帝家苑,但一栋三百平的别墅,价格也高达八百万。
一般人,哪怕劳苦奔波一辈子,也望尘莫及。
钱,是好东西。
故此,总有心术不正的人,为了金钱,就可以毫无底线,谋财害命!
萧牧天要找的人,名为李涛,是金城日报的责任编辑,薪水不低,但想要全款在这里买下一栋别墅,却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攀上了曹雨竹。
为了金钱,放弃原则,捏造事实,恶言相向,以笔为剑,刺伤无辜!
父亲车祸,家族凋零,赵家紧逼,是沈听澜毅然辞世的绝大部分原因,
但直接原因,还是曹雨竹那晚相约春风亭,所说的那番诛心之言。
事情过去这么久。
即使是揽月楼,想要复原当时的完整的对话,都有一定的难度,需要时间。
相较之下,还是直接从当事人嘴里,问出实情,来得快一些。
“她全家都死了,举目无亲,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就只有他去北境征战的心上人了。”
“是我,是我差人伪造消息,说北境大战,镇守边关的战士全军覆没,她的心上人也死在了。”
“直至今天,我都记得她离开时的绝望模样,那种生无可恋,那种万念俱焚,那种心如刀绞!”
“我为我当年犯下的错误,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曹雨竹临死之时,一直在道歉,为自己当年的蛇蝎心肠,致歉。
就连,萧牧天本人也未曾想到。
当年,压垮沈听澜的最后一根稻草,竟是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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