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皆是面色古怪。
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才会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林芊坐立不安，几度想要起身，最终还是忍住了。
负责维持现场的司仪，满脸尴尬，组织台词，想要圆场。
张昭完全不给他打断的机会，再度开口，“各位可能好奇，我所说之人，究竟是谁。我在这里，就直白地告诉大家，她就是A栋16层，‘江仕名画’的导购员，林芊！”
全场哗然。
一道又一道异样的目光，落在林芊的身上。这一刻，后者备受瞩目。
“大家可能觉得我言过其实，在胡说八道，为了证明我言论的真实性，我特地联系了这位林小姐的同事，现在有请她们出场。”
司仪满头大汗，这是要闹哪样啊？
他只是有请张昭上台做获奖感言，没想到后者会借题发挥，对林芊大肆批判，仿佛林芊绿了他一样。
“哒哒哒。”
伴随着一连串高跟鞋的声音，以陶洁为首，几位平日里对林芊颇有微词的长舌妇，先后登台。
“大家好，我叫陶洁，是林芊的同事。在这里，我以人品保证，张经理之前所说的，句句属实，而且不止于此。我想趁这个机会，借助这个舞台，将她做过的卑劣之事，一吐为快！”
“林芊作为我们江仕名画的导购员，常常以权谋私，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她偷拿店铺里的东西往家里带。”
“除此之外，她为人也不检点，为了业绩，常常跟男顾客出去，没半天时间回不来。至于出去做什么，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猜到吧？”
“我没有！”
忍无可忍，林芊起身反驳。
她话音还未落下，张昭已经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个贱人，你还在这里狡辩！你再撒谎，信不信老子扇你！”
陶洁气定神闲地笑了笑，然后将话筒递交给其他人，让她们继续发言。
偷窃、陪床，谎话连篇，不知检点……
无中生有的罪名，张口即来，不断地往林芊身上泼着脏水。林芊要开口解释，张昭就呵斥打断，更扬言要下台抽她。
陶洁等人，都是收了张昭好处的。
为的，就是配合张昭，让林芊在年会上身败名裂，待不下去。
三告投杼，众口铄金。
说谎的人多了，人就会信以为真。
最后，就连“江仕名画”的店长，都坐不下去，过来询问，林芊是不是确有此事。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诬陷、谩骂，千夫所指。
林芊一直很坚强，也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坚强。
但这一刻，她真的委屈到崩溃，委屈到想哭，委屈到想逃离这里。
强忍着满腔的酸意，林芊站起身来，正欲离开。
忽地，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双开大门处，缓步走来。
刹那间，林芊双眸决堤，泪如泉涌，所有的倔强，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他，来了！
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走到靠近舞台，第一排的位置。
再然后，经由关岳拉开椅子，弯腰坐了下来。
他默不作声，双手交叉，就这样淡然地看着舞台上的跳梁小丑，即兴表演。
正接过话筒，准备再次发言的陶洁，一抬头，就看到淡笑着，注视着自己的萧牧天，猛地一颤。
一股森然的寒意，自脊椎尾，直冲天灵盖，将她冻成了冰雕！
她就这样，僵在了台上，一句话说不出！
“怎么不说了？”
见到陶洁，久久没有动静，张昭蹙了蹙眉头。
这才说到三分之二，谁让她停的。
几番眼神示意，陶洁仍不开口。
张昭略感烦躁，刚欲开口提醒，忽地感到气氛不对，议论声骤息。
扭头望去。
却见，在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芊的二哥，萧牧天！
此时的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除此之外，在他的身旁，还环绕着诸多集团的大佬，最低都是部长起步！
前董事长，曾伊健，也在其中。
然，唯他一人端坐，其余人只敢站立侍陪！
仅凭这一点，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整个会场，都因为这批集团高层的进入，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无数道目光，齐齐汇聚在萧牧天的身上。
万众瞩目，一枝独秀！
虽然他们，不知此人，具体是什么身份。
但这丝毫不影响，众人对他的敬畏！
台上，被萧牧天的目光盯着，张昭如鲠在喉，一阵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他隐隐有中不祥的预感，今天，自己可能会有大麻烦！
“爬过来。”
果不其然，萧牧天开口了。
他的语气极其平淡，但却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嘶嘶！”
张昭倒吸一口凉气，满脑门都是冷汗。
这一瞬间，他心里涌出落荒而逃的念头，大不了辞职不干了。
不过，直觉告诉他，此事没有这样简单，若是自己逃离现场，事态将会更加严重。
最终，他硬着头皮，抬腿上前一步，靠向萧牧天。
“爬过来。”
依然是那三个字。
风轻云淡。
但，听在众人耳里，却如天神口含天宪，下达无上旨意！
张昭，不敢违抗萧牧天的命令。
他紧咬着嘴唇，虽满腔不甘与羞恼，却不敢不从。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缓缓弯下双腿，膝盖顶在地上，再然后，双手撑地，宛如是爬虫一样，慢慢靠向萧牧天。
直到，爬到萧牧天的脚下。
萧牧天正襟危坐，单手解开自己的西装纽扣，再然后伸出手，自关岳手里接过来一瓶啤酒。
“哐当”一声！
酒瓶重重地砸在张昭的头上。
刹那间，酒水四溅，张昭大脑嗡嗡作响，鲜血混着酒水，自两鬓滑落！
他满身狼藉，却硬是不敢抬头。
全场一片死寂。
或意外、或吃惊、或尴尬、或不解，神态各异。
萧牧天面无表情，一脸淡漠地抽出一张纸巾，不慌不忙地擦干自己的五指之后，再随手将纸巾扔在地上。
“捡起来，擦干净。”
张昭满脸羞愤，却无可奈何。
他垂着脑袋，头发凌乱，捡起纸巾，一点一点擦拭萧牧天皮鞋上，沾到的酒渍。
宛如老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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