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边关。

    天寒地冻，千里冰封。

    除了守护国门的龙国军人之外，没有人愿意在那里定居。

    也正因如此，即便文院给出了丰厚的条件，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戍边修建这座万里边城。

    实在是因为，那里的条件太过艰苦了。

    其次，也是因为这项工程过于浩大，不是三年五载就能完成得了的，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徐志业几乎可以想象到，去了北境之后，自己会过上何等凄苦的日子！

    然而，哪怕他再如何不情愿，也没有选择。

    要么去塞北边关吃苦，要么直接死！

    “这一去，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你回去跟你的双亲，道个别吧。”

    无论徐志业本人如何，生他养他的双亲是无辜的。

    听闻萧牧天的话，徐志业双眼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种惩罚，比当场杀了他好不到哪里去！

    他这辈子，虽然没有发什么大财，但是也没吃什么苦，偶尔还利用手里的权力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活得很滋润。

    而如今，从养尊处优的都市生活，被扔到极寒的塞北之地。

    其差距，无疑于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就他这天天坐在办公室的身子骨，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但，王命不可不从！

    就算萧牧天当场赐死他，他也毫无办法。

    “叩谢隆恩！”

    最终，徐志业叩谢恩典，丢魂落魄地，带着人走了。

    徐琼连爬带滚跟着离开，关岳本想拦住，却被萧牧天制止住了。

    这样的小角色，让他提不起针对的兴趣。

    “元宵凉了，要不要给你再热一热？”

    萧牧天看着苏玉若碗里的半碗元宵，开口问道。

    “我快吃完了，不用了。”苏玉若含笑拒绝。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牧天。

    “怎么了？”后者问道。

    “牧之，我感觉你很神秘。”苏玉若笑靥如花，语气里带着试探。

    萧牧天微笑，不语。

    苏玉若冰雪聪明，没有再问。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主动慢慢了解。

    吃过元宵之后，苏玉若也起身离开，临别之时，她约萧牧天晚上一起用餐。

    “我晚上在富港村吃饭。”

    “那请你喝杯咖啡总可以吧？”苏玉若娇嗔道，似是不满萧牧天的拒绝。

    萧牧天抿唇笑笑，也没有再做推辞。

    “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玉若一手捏着自己的车钥匙，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很可爱的一个女孩。”

    苏玉若走后，关岳对萧牧天挤了挤眼睛，开口说道。

    萧牧天默不作声地掏出一根烟来，点上。

    见萧牧天无心讨论这个话题，关岳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身为军人，他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会用性命去坚决地执行，萧牧天下达的每一条命令。

    但，他除了将萧牧天当成上司之外，也将他视为自己的大哥，视为自己的亲人，他希望萧牧天能过得幸福。

    后者作为一国柱石，绝代将星，日后注定要名留青史，万古长青。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如此年轻，风华正茂。

    理应找一个适龄女子谈论婚嫁，诞下将门子嗣，流芳百世。

    到时候，自己等人，也会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但令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萧牧天要迎娶一位过世的女子为妻。

    也就是所谓的，冥婚。

    跟随萧牧天东征西讨的那些年，关岳也曾多次听萧牧天提及沈听澜，对于自己这位未来的大嫂，他也充满景仰。

    只是，再娇艳的花卉，在凋零之后也会碾为尘泥，花香散尽。

    人，不能永远活在记忆之中，不能因一人误了终生！

    关岳很想劝，但他不敢劝，因为他了解萧牧天的性格，更知道他的脾气。

    “坐吧。”

    良久的沉默，方才传来萧牧天平静的声音。

    关岳依言坐下。

    萧牧天将刚抽了两口的烟摁进烟缸里熄灭，“说说看，你对文院决定修建北境边城的看法。”

    最高文院起草修筑北境边关文件之时，军伍也同步接到了通知。

    四方领军府诸多将领，都对这项浩大的工程抱有异议。

    只是，他们人微言轻，没办法阻止。

    只得寄希望于军伍扛把子，萧王萧牧天。

    然而，直到现在，萧牧天都没有出面阻止，似乎并不打算过问此事。

    “从个人角度，我并不太看好这项工程，有损国力，而且意义不大。”关岳直言不讳道。

    说完，他又担心自己是妄下论断，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您认为呢？”

    “劳民伤财，事倍功半。”萧牧天给出如是评论。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达成一致。

    这令关岳倍感意外，忍不住问道：“那您当时为何没有出面表态，我们军伍将领，只有您有可能阻止这项工程。”

    文院的红头文件，于年关之前便已下达。

    若是当时萧牧天出声反对，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关岳一直以为，萧牧天沉默，是因为他不关注此事，亦或者是承认这项工程的价值。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军伍、文院，一直都是各司其职。文院不干军事，军伍不涉政事，这是红线。”萧牧天淡淡地道。

    作为军伍的领军人物，他的态度，往往就代表军伍的态度。

    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放在案牍上考究。

    故此，在国家大事之上，他极少参与，只尽本分之责。

    “更何况，你觉得我出面表态，文院就会作罢？”萧牧天笑道。

    “先生若是亲自下场，文院绝对会慎重以待，他们不敢小觑您的影响力。”关岳一脸笃定。

    萧牧天淡笑不语，缓缓摇头。

    他想得太简单了。

    关岳疑惑不解。

    自己哪里说错了？

    “你知道，这座边城的意义，是什么吗？”萧牧天问道。

    “防二十年之后的外疆大敌。”关岳回答。。

    “你只看到了表面。”萧牧天捏动十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为何不想想，二十年后，北境为何要靠这万里边城来抵御外敌。”

    听闻此话，关岳一怔，再然后瞳孔骤然一缩。

    他，想到了什么，只是，他不敢说！

    如果他猜得不错。

    文院劳百万民夫之众，抽空国库，大兴土木，修建长达一万两千余里的边城，其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代替萧牧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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