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颊，已经被他自己打得皮开肉绽，鲜血四溢。
萧牧天神色平淡，暂未开口。
陈楠缓步走到萧牧天身旁，朝张松面前扔了一把匕首，“既然知道自己罪该万死，那就自己动手吧。”
一句话，唬得张松头皮发麻，冷汗不断自额头上滚落下来，滴在地上。
他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萧牧天，“王爷，请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后者并不看他。
“你自己动手，至少能给自己一个痛快，等我出手，那就未必了。”陈楠出声提醒道。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张松最后一丝希望，令他面如死灰，像被抽空了精气神一般。
宋锐进趴在地上，也是汗如雨下，一句话都不敢说。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有胆子去帮张松求情。
“宋锐进，王爷有话要问你。”昌飞尘走到宋锐进面前，用脚尖拍打地面，对宋锐进提醒道。
后者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目光看向萧牧天。
“说说吧，这件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这……”宋锐进目光躲闪，哑口无言。
他虽然巧舌如簧，但此刻却吃不准萧牧天的态度和意思，若是贸然开口，只会令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无话可说？”萧牧天歪动颈脖，俯视着宋锐进。
宋锐进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我会拿出我的诚意，对受害人员进行补偿，直到他们满意为止。”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听闻此言，萧牧天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意，“什么补偿，才能让那些受害者以及他们的家属满意？”
这句话，问住了宋锐进。
殴打、凌辱、恐吓、强暴，他所做出这些穷凶极恶的行为，不仅仅对受害者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更是对受害者及其家属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创伤。
这是永生都无法磨灭的印记，任何补偿，都不能让受害者忘却这段记忆！
“我……我会给予他们足够的金钱，作为补偿。”沉吟半晌，宋锐进方才开口道。
“不够。”
萧牧天淡淡吐出两个字。
“这……”宋锐进束手无策，只得向萧牧天求教，“王爷，那您看我该怎么做？”
“自裁。”
宋锐进：“……”
众人：“……”
萧牧天转过身，缓步离去，他的声音，在会场里悠悠然传荡。
“只有恶魔死了，受害者才不会心惊胆战。你活着，逍遥法外，他们就永远活着恐惧和痛苦之中，担心被第二次加害。”
“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正义！”
……
会场之外，空气一片清新，但是萧牧天的情绪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区区帝京家族的一些二世祖而已，就敢这样为富不仁，视人命如草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黑暗面。”
指间的烟灰，随风飘散，萧牧天揉着太阳穴，蹙眉不展。
他在北境厉马秣兵八年，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却从未退缩，从不放弃。所为的，就是给龙国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他报效的是祖国，报效的是人民，而非这些显贵！
然而，现在发生在眼前的事，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广大的底层百姓，用辛勤的双手，编织出了美丽的景秀山河，却被显贵坐享其成！
“谁编织出了江山，谁才是这江山的主人，那些显贵有什么资格自命不凡，唯我独尊！？”萧牧天眯起眼睛，眼底有挥之不去的煞意。
某些人，真是毫无底线，什么都敢染指。
简直找死！
待他处理完金城这边的事，奔赴帝京之后，可能要宰一大批显贵，以儆效尤！
“王爷。”
一道声音传入耳膜。
昌飞尘站在三米之外，对萧牧天轻声喊道。
待得到后者的同意之后，他方才敢上前两步，与萧牧天拉近距离。
“王爷最近身体可好，别来无恙？”
萧牧天瞥了昌飞尘一眼，“有话直说就好，不用拐弯抹角。”
昌飞尘尴尬地笑笑，旋即正色起来，直奔主题：“最近我听到了风声，有人议论说，您可能会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大将军。
号令天下兵王，封无可封！
萧牧天神色平静，并不意外。
“连你都听到了相关消息，看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
昌飞尘轻轻颔首，“帝京那边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地方也听到了风声，捕捉到了蛛丝马迹，只不过暂未有明确通知而已。”
“很有可能，就在近几日……”说到此处，昌飞尘不说了，只是用一脸敬畏的神色看着萧牧天。
“事情没有真正明朗之前，谨言慎行。”萧牧天提醒了一句。
其实，他对“这一步”，并没有多少感触。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站得够高了，鲜有人能与他比肩。再进一步，无非就是影响力与权力再大一点而已。
他本人，并不在乎。
“王爷放心，属下知道轻重。”昌飞尘回道。
随后，他神色略显凝重，“如果这一步真的争下来，王爷也得小心才是。”
“哦？”
萧牧天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觉得我应该小心什么？”
“木秀于林，功高盖主。”昌飞尘给出八个字。
“自龙国成立以来，‘大将军’从来都是空有其位，即便是那些开国功勋，都无缘于大将军的席位，顶多被誉为龙国十大名将。”
“就是因为‘大将军’的职位太高，权力太大，可能会危及皇权统治。”昌飞尘忧心忡忡。
萧牧天点头，叹气：“我明白你的意思，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都没有好下场。”
“王爷明白就好，”昌飞尘躬身道，“属下也是担心王爷的未来，无意冒犯，还请王爷勿怪。”
“你忠心进言，我怎么会怪你？”萧牧天摇头，随后他笑问道：“那你觉得，我会如何抉择？”
“这……属下不知。”昌飞尘摇头。
开玩笑，帝神的心思，岂是他能揣度的，就算他能猜到，他也不敢说自己知道！
萧牧天抿唇一笑，转身离开。
昌飞尘立在原地，目送着他渐行渐远。
虽然，萧牧天什么都说，但有些话，并不需要道明。
眼看着萧牧天即将自视线里消失，昌飞尘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属下昌飞尘，预祝您前程似锦，再进一步，官拜五星大将军！”
萧牧天挥了挥手，没有停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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