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家的故事-第7章 翁海棠偶遇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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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素琴并不知道翁雪莲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嫁给赵子明——翁雪莲不曾跟母亲说过她嫁给赵子明的真正原因。

    这是翁雪莲心中永远的痛,她只和父亲说过这件事情。翁长峰又增添了对令狐素琴一分怨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翁长峰安慰女儿:“人无完人,金无赤足,有缺点不怕,只要赵子明真心对待你,跟你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普通平凡的人大都如此。”

    自从令狐素琴到医院闹过之后,翁雪莲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

    在结婚之前,翁雪莲带着赵子明回了一趟家,赵子明买了一千多块钱的礼物,一家老小,人人都有一份。

    看到女儿带着赵子明回家,令狐素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令狐素琴没有给赵子明好脸色,也没有给女儿好脸色。当天下午,令狐素琴拎着一个包、背着一个包裹回老家去了。等翁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令狐素琴的大弟弟令狐德顺打来长途电话,说三姐已经坐在他家堂屋里面了。

    为了避免尴尬,赵子明和翁雪莲没有办酒席,没有请任何人。为了应付亲戚,他们说是移风易俗,旅行结婚。其实,他们只在最近的城市扬州呆了两天。在后来的日子里,翁雪莲一想到这件事情,就会泪洒衣襟。

    父亲翁长峰偷偷塞给女儿五百块钱。翁雪莲工作以后,工资是交给母亲保管的,令狐素琴把翁雪莲交给她的钱存在一个折子里面——平时的零用钱只能跟母亲要。

    令狐素琴回老家之前,没有提存折的事情,翁雪莲和赵子明结婚以后,她也从未提过。翁雪莲对存折里面的钱是有数的,折子里面大概有三四千块钱。

    翁雪莲没有跟赵子明提过这件事情。母亲把自己养大确实不容易,存折里面的钱就算是自己给母亲的回报吧!

    工资并不是翁雪莲主动交给母亲的。翁雪莲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以后,就到商场为父母一人买了一件衣服。

    令狐素琴把女儿批评了一通:“爸爸妈妈有衣服穿,钱要省着用。”令狐素琴就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样吧!你以后把工资交给妈保管,妈把你的钱存起来,结婚的时候,妈再把钱还给你——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需要零用钱,你就跟妈说。”

    翁雪莲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从小到大,她不曾违逆过母亲的话。就这样,令狐素琴成了翁雪莲工资的保管人。

    翁雪莲和赵子明的结合,没有得到令狐素琴的祝福。

    那么,令狐素琴是怎么对待二女儿翁海棠的婚姻的呢?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一九八四年秋天的一个傍晚,翁海棠在下班的路上,路过京西市物资学校的时候,看到学校大门右边一根电线杆旁的一块水泥基座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这个人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从外套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单手将纸搓成圆球,然后塞进了右鼻孔,但他的右鼻孔里仍然往外流血。因为纸比较硬,无法完全堵住鼻孔里面的血。

    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穿一身黄军装,脚上穿一双解放鞋,翁海棠刚开始以为他是一个军人。

    小伙子头发枯黄、脸色惨白,他的右嘴唇和下巴上也有很多血。他仰着头,后背靠在电线杆上,水泥基座上放着一个行李包。

    翁海棠按住车刹,单腿落地,然后下了自行车。

    停好自行车以后,翁海棠从放在车篓里面的手提包里面拿出一包纸巾,拿出一张纸,揉成球状。

    她走到小伙子子的跟前,将纸团递到小伙子的手上、

    小伙子将纸团塞进鼻孔之中,血很快止住了。

    翁海棠又拿出几张纸,递到小伙子的手上。

    小伙子接过纸,在鼻子上、嘴唇上、下巴上擦了很多下。

    翁海棠将整包纸递到小伙子的手上,然后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保温杯的盖子。

    小伙子明白翁海棠的意思,他拿出几张纸,将左手掌心向上,把纸放在手掌上。

    翁海棠在纸上倒了一点水。

    小伙子将纸窝在一起,在鼻子、嘴唇和下巴上擦了很多下。

    擦干净脸上的血迹之后,小伙子抬头望着翁海棠道:“谢谢你。”

    “不用谢,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这附近就有一家医院——我可以领你过去。”翁海棠的眼睛里面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翁海棠从小就晕血,只要一看到血,她的心里就会疼——就好像自己的身上正在流血一样。小伙子的鼻孔里面流出这么多的血,他的身体一定出了问题。

    “不用,我是贫血,只要血止住、凝固就好了。我再歇一会就没事了——谢谢你啊。”

    “你——你自己能走吗?”

    “我能走,歇一会就好了,我经常流鼻血,止住就好了,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翁海棠犹豫片刻,望了小伙子一眼之后,就推着自行车走了。

    走到前面拐弯处的时候,翁海棠回头看了看仍然坐在水泥基座上的小伙子,然后骑上自行车走了。从那以后,翁海棠的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牵挂。

    这个小伙子就是后来娶了翁海棠的欧阳向前。

    这是他们第一次邂逅。

    这次,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就在翁海棠就要淡忘了欧阳向前那张流淌着鼻血的、惨白消瘦的脸的时候,一九八五年的元宵节的晚上,翁海棠和妹妹翁秋菊到朝南宫看花灯。

    在朝南宫的中心广场上,有一个“八仙过海”的灯组吸引了很多人。

    姐妹俩在花灯前驻足很久。

    翁秋菊拉着姐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翁海棠的眼睛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张消瘦而苍白的脸,曾经在翁海棠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就是欧阳向前。

    欧阳向前穿着一件带毛领的、黑白相间的方格毛呢大衣。脸还是那张消瘦的脸,头发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黑了许多。

    这次,翁海棠见到欧阳向前的时候,心头不禁一颤。

    翁海棠第一次邂逅欧阳向前的时候,欧阳向前是坐着的,所以,欧阳向前在翁海棠的心目中的形象不算完整;现在,欧阳向前是站在她眼前的,欧阳向前一米七九的身高,这是翁海棠心里一颤的原因。

    欧阳向前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

    老妇人身穿一件红色羽绒服,脖子上戴着一条深色的围巾,头上戴着一顶深色的毛线帽。

    翁海棠走了过去,翁秋菊紧跟其后。

    此时,欧阳向前正在指指点点,给老人讲解着什么。

    翁海棠走到欧阳向前的面前:“你好啊。”

    欧阳向前转过脸来,凝视片刻:“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

    欧阳向前迟疑片刻,然后突然道:“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妈,这就是我跟你提到了那位姑娘。”

    “伯母,您好啊!”翁海棠亲切地叫了一声。

    老人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翁海棠的手:“多俊俏的姑娘啊!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我一直在念叨你,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姑娘。”

    “二姐,你们认识?”翁秋菊道。

    路遇欧阳向前的事情,翁海棠没有跟任何人讲。

    翁海棠没有回答妹妹的问题,只是冲她微微一笑:“伯母,您的身子骨挺硬朗的吗?”

    能再次和小伙子相遇,这使翁海棠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惊喜,她不但又见到了小伙子,还见到了小伙子的母亲。

    她环顾四周,眼睛看到了都是年轻人,要么就是小孩子,或者是年轻的父母带着自己的孩子,像小伙子这样带着母亲看花灯的没有。

    第一次和小伙子相遇的时候,她对小伙子产生了关切之情,从小伙子的脸色和衣着看,小伙子给自己的印象是营养不良、身体不好,还有点颓唐和悲催;今天,小伙子给她的印象是孝顺,是知书达理。一个孝顺母亲、知书达理的人,会在翁海棠的内心深处引起共鸣,因为翁海棠也是一个十分孝顺的人。不管母亲怎么对她,都不会改变她对母亲的感情。

    “身体马马虎虎,向前一定要陪我来看花灯。姑娘,你贵姓啊?上次,向前跟我提到你的时候非常后悔没有问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伯母,我行翁,不倒翁的‘翁’名字叫海棠。”

    “翁小姐,不好意思,上次匆忙分手,竟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实在抱歉。我复姓欧阳,名‘向前’,向日葵的‘向’,前进的‘前’。”

    “翁姑娘,我儿子在学校当老师,你在哪里工作啊?”很显然,老人家已经喜欢上了翁海棠。

    能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姑娘的心一定非常善良,老人家说翁海棠“俊俏”可不是溢美谬赞之词,翁海棠长得确实很漂亮,她身高一米六八左右,身材高挑,还有点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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