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年后刘璎必须与父母一同回老家,他要去相亲,这件事情没人能替代,只能亲自前往。
应该说此时刘璎到浙江老家还是安全的。第一,朱元璋版本的打土豪分田地还没开始,第二,台员的情况大陆上还很少有人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关联到刘家。所以调动军舰护送刘谨、刘璎等一家人到瓯江口,然后十几个精干的护卫换上家丁服饰护送刘璎和他的父母回南田老家。
刘谨到南田的任务是做出走的善后,刘璎则是为了完成相亲这个必走的程序。所以他回到南田,两家人都做了准备后第三天就随着母亲去相亲了,应该说是“被相亲”。
刘璎问他母亲:“儿子有事要问。”
“什么事?你说。”
“母亲,咱家老太爷的事说亲的这家人知道吗?”
“在南田本乡本土的当然都知道的,老太爷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乡里乡亲的都认识。但是外乡人很少知道。咱家有规矩嘛,老太爷的身份和你在海外的事都是不准说的,所以除了南田本地人,外人知道的不多。陈家是否知晓,我实在不知,但是陈家人的话语间从没有提到老太爷。”
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刘基依然在朝里为官,那刘家的地位就显赫了,一般乡绅人家是配不上的。可是一旦刘基罢官那可就成了朝廷的犯官,是谁都不敢靠近的罪犯家庭。总之,无论刘基为官还是罢官,乡邻关系都很难处理。
不过由于刘家人的避讳,有聪明的人知道了也会装不知道,至于这户未来的亲家是不是知道就未可知了。
女家距离南田不太远,只有二十几里,他母亲陈氏带着他坐马车半天的功夫就到了。同行的当然少不了媒人,所以这一行有两辆马车,陈氏和刘璎乘坐一辆,还有一辆里坐的是媒人。
此时的陈氏年纪并不大,也就是三十刚出头,按现代观点还是个小青年,可此时却是要做婆婆了。
两辆马车和一群随从仆人进了陈家的大门,在二门外停下来。从这宅子的规模看也是殷实人家。
按正常规矩说,刘璎做客应该见男性主人,庄重场合当然是见这一户的家长。可这一次是相亲,他是随着母亲来的,他的母亲首先见的是这一户的女眷,相亲嘛,刘璎也只好跟着母亲去见陈家的女眷。
在媒人的引领下,陈氏带着刘璎进二门后径直到堂屋,里面已经是满满的一屋子人了,看上去有七八个人,椅子凳子都坐满了,都是衣服鲜亮的妇人,头饰珠光宝气的,满屋子生发油味。这些女人应该都是陈家的至亲,否则也没资格来。
处在一群女人中间,刘璎不敢乱看,低眉垂目地进屋站在那里。可他现在是主角啊,所有人都盯着他看,被人审视的滋味不好受,他浑身不自在。
这场面就看着媒人在忙活了,她带着陈氏和刘璎一个一个地引荐,他母亲应酬着,刘璎只有作揖行礼的份,头都晕了。除了为首的一个老太太和未来的岳母之外那里能记得住谁是谁呀?不过行礼也有收获,红包收了一大堆,都交给后面跟着的丫鬟拿着。
不过他还是心里猜想,他未来的媳妇此时会不会在某个角落里偷看呢?想归想,他可是不敢抬头看。
未来的岳母和老太太是必须要问话的,不过也是最简单的话,比如多大了?属什么的?兄弟几个?还念书吗?还说:都是亲戚可以前没见过以后要常走动等等的话。总之都是不得不说的废话,刘璎也只能一一作答。
刘璎的长相算不上英俊,但是年轻人的朝气十足,并且刘璎见识广,简短的回话语言得当。他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人,自然就气度非凡,尽管压抑着,那气质是掩饰不住的。
很显然,今天来相看的女人们都很满意,都是满脸笑容的。刘璎的母亲更是自豪,自己的儿子争气,她也脸上有光。
刘璎正觉得乏味,一个丫鬟进传话说:“启禀老太太,老爷在书房等着呐,说是让刘家少爷早点过去。”
陈家老太太对传话的丫鬟说:“你引着刘家少爷过去吧。”
刘璎长出了一口气,这边的节目总算过去了。刘璎对陈家老太太等人行礼告退,随着那个丫鬟出去了。刘璎的母亲也告辞退出,回到客房等候。此时陈家女眷会对刘璎评头品足,她当然不宜留下。
书房在前面的院子里,几步就到了。
见刘璎到来主人站起来迎候。现在亲事未定,虽说刘璎是晚辈,但毕竟是客,所以原本坐着的主人站起身来也是基本的礼节。
有媒人跟着引荐,刘璎以表叔称呼主人,他们是远房姨表亲,所以称呼表叔,如果套近乎,也可以叫表姨夫。
刘璎看这位表叔太年轻,如果没有这层关系的话称兄道弟亦无不可。想来也是,刘璎自己的父亲不也是三十出头吗?眼前这位更年轻,也就是三十上下的年纪,可不就是年轻人吗?这皆因古人早婚所致。
主人让座,刘璎知道此时自己的身份,没敢在客座上就座,而是坐在了主人的下手。
待落座后这位年轻的表叔故意的端着架子,做出长辈的样子来,让刘璎心里觉得好笑,看来这位平时不是刻板之人。
相亲嘛就是看外貌举止,简单问几句话,不会深谈。无非是问读什么书?可进学什么的。
“进学”就是参加乡试,考中了就是秀才,考不中还是童生。这种考试一般是每年都有,但是更高一级的秀才考举人是三年考一次。
战乱中科举考试停了几年,大明王朝建立后,从去年开始有了开科考试,这对天下学子来说是大事,所以陈家主人才有这一问。
考学问是问不住刘璎的,刘璎自小就很重视学习,直到现在他都有专职的老师跟着,虽然现在不是天天上课了,可也没断了学习,经史之类的很熟悉,不客气地说,一般读书人都没刘璎的学问高。
可是关于进学的话着实不好回答,因为古代的学子哪有不追求功名的?考举人、进士,最后做官才是人生的追求,没有一个是例外的。可是刘璎绝对不会去追求功名,对他来说,做官是不可能的,他根本就不想去伺候皇上。可是这样的话能说吗?但是刘璎又不能说谎话,只能设法回避推脱。
刘璎是这么回答的:“表叔,我的学问还差,年纪还轻,也没做准备,俗话说来日方长,晚两年进学也不迟。”
现在亲事未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平平,是不好深谈的,所以“表叔”也不便深问。
表叔说:“看表侄的学问很好的,来年必定高中。”
三言两语之后,刘璎起身告辞,结束了这次拘束的会面。
亲事成了,陈家很满意。当然也不是一点疑虑都没有,疑虑所在是他们觉得刘家太神秘,有很多说不清的事情,最明显的就是有关刘家的老太爷。
刘基也是乡里的名人,都知道他博闻强记聪明过人,名气很大的。可是自从刘基跟随朱元璋以后,就销声匿迹了。其原因也可以理解,那时候跟着朱元璋就是造反,那可是灭九族的罪,谁敢声张啊?
新朝建立之后倒是有些传闻,可是刘家的人从来就不承认,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这才两三年刘基就辞官了,民间谁能说清是辞官还是罢官呢?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光彩的事。可是刘家自己守口如瓶,别人只能私下里议论,当面是不好说的。
陈家初次提亲时也曾问过媒人,媒人说刘家老太爷卧病在床,怕是过了病气,因此拒绝探视,其他的媒人就不知道了。
“过病气”就是传染疾病的意思。
陈家当家人陈世举说:“管他家老太爷是养病还是罢官呢?反正不是犯罪之人,他若是犯官不就坐牢了吗?如果他不辞官,咱家的门户还攀不上呢?不管怎么说,刘家也是南田有名的士绅人家,是有根基的。人,咱们都相看了,不说百里挑一也很难得了。再说他母亲陈氏也是咱陈家的族人,这就是亲上加亲了。这事我做主,就这么定了,明天就找媒人来商议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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