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铎再也忍无可忍了,他眼睛里冒出怒火似乎要燃烧着自己,他“噌”的从背后拔出燕支刀,指着胡人大骂,“我都把我的订亲之物都给了你等,却还是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动粗了!”
说完,只听的几声极为刺耳的声音,三个女人的铁脚镣都被麻利的切开,切口如豆腐般平整,看的几个胡人和队正是大吃一惊,都想不到这小子手里看着跟锈铁刀的竟然是一把利器。
胡人看见唐兵动刀了,也慌了神,速速留下三个女人,牵着几头骆驼准备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回身从商客手中把剩下的十几贯钱拿走,只留下三个胡人女子呆呆的坐在地上。
“好了……好了,买卖完成了军爷,她们现在归你了,带走就是。”
商客说完,也匆匆离去,生怕在此地多待一刻。
陆铎把刀放回背后,转身准备离去,郑童拉住他的衣袖,“你意去何往?”
“回营啊,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吗?”
“那她们几个呢?如何是好?”
郑童指着几个女子。
“她们现在自由身,自然是爱往何处去何处,关我甚事?”
队正笑着走过来,“你真是白丁啊兄弟,要不说你初来乍到不懂呢,在西域这个地方,不管是人是牲口,买下来的自然都归你处置,但你让她们自往何处,就等于让她们几个再入虎口。”
陆铎瞪大了眼睛,“此言何意?”
队正也是个老边军了,“不懂?意思就是免不得再被人卖掉一回!”
“啊!?”
郑童二人大惊,面面相觑间,下巴都快掉在了地面上。
“可我把她们买下来了啊?”
队正苦笑到,“买下来是买下来,打个比方,你买了一匹马,却放它在路口吃草而不去看管,会不会有人以为是无主之马偷走呢?这三个女子也是同理啊。”
现在轮到陆铎坐地上哭着打滚了,他颤巍巍的指着三个胡人女子,“我是来此充军边关的,我如何处置她们几个?总不能每次站班的时候,也把她们带到城墙上去吧?”
郑童这时和队正不知哪里来的协调,二人一起笑着摊摊手,“我等也不知,全看你自己。”
“………”
陆铎彻底郁闷了,合着把身上钱花个底儿掉,给自己整个天大的麻烦,可胡人马队已经出城了,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郑大人,郑兄,你教教我啊倒是,在路上是我杀退了马贼救的你,这时你不能看着我独自犯难吧?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郑童怒道,“我还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良心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我空空如也的钱袋了!”
陆铎苦笑以对。
又转头问几个女子,“你们想去哪里就走吧,能找到自己的部落最好,找不到如果仔被捉住,也是你等的宿命,可再也怪不得我了,走吧。”
三个人坐着一动不动。
“走吧?懂不懂?就是……回家的意思,回去找自己阿娘和阿爷来,走吧。”
陆铎情急之下做出了赶羊的动作,看的郑他和队正偷偷笑了起来。
几个人还是既不吱声,也不挪动下屁股,看的陆铎差点两眼发黑晕过去。
陆铎哭丧着脸问队正,“队正大人,求你救我,我在以后愿为你舍生入死,功劳都归你,罪过都归我一人,行吗?求求你了………”
队正叹了口气,“哎,你小子好好的三个婆娘非要往外推,真是见都没见过,跟我来吧。”
陆铎听见队正语气松动,不禁大喜,跳了起来,和郑童一起跟了上去,三个女子一看陆铎走了,方才的还是一动不动,现在此刻立刻也跟了上去。
队正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不一会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酒仙李,有个事拜托你下,把你的屋子腾出一间来,让这三女子暂时住一阵,你吃什么就给他们吃什么好了,不用特意照应,还能帮你干些细活,可好?”
酒仙李揉了揉眼睛打量了一下,“哎呀,军爷你这是发了哪门子大财,一下子讨回三个婆姨?老头子没甚可恭喜的,就把你上个月欠的酒钱都被免了吧?”
队正笑了笑,“也好也好,就当我发了回财吧,就这样,有空我们会过来的。”
说完对着陆铎郑童说,“如此可好?”
陆铎一身的轻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多谢,小弟必当以身报你的大恩。”
队正一脸的嫌弃,“你又不是女子,我要你身子何用?”
陆铎干笑道,“对对,是我口误,我必当以泉相报。”
说完几人转身离去,三个女子一看陆铎要走,跟着也要离去,老者笑着用胡语说道,“你们几个不用跟去,营内不让女子出现,过几日你的主人就会回来。”三人这才站在门口不停的观望着陆铎几人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回到营内,陆铎大呼一口气,从灵州出发伊始,见过了校尉,处理了三女子,到此时方才算是到了目的地。他看到赤亭守捉的营寨和灵州刘瑜的陷阵营不一样,这里松松垮垮的各睡各的,没有集中的帐篷,有的睡在地上,有的睡在自己买的床上,还有的则干脆是吊绳系的绳床上,不一而足。但陆铎仔细观察发现,西州兵和灵州兵最大的不同就是身上的兵刃各异,不似灵州兵分工那样明确,盾刀兵就是盾刀兵,枪兵就是枪兵。
他们床边放置的兵刃五花八门,有宽背大刀,有单手铜锤,也有双手戟,还有更离奇的重达八十斤的双手短锤!这个家伙光是拿起来就已经让人累掉半条命了,更别提还要在马上抡着飞舞。陆铎看的不住咋舌,再想想自己的燕支,还真是再正常不过的兵刃了,真没料到来此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鬼地方还涨了见识了。
他打听到,守卫在赤亭守捉的营一共是四百多人,远差于中原满编的七百多人,原因是不断的常年征战,士卒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加上粮草不济而出现的逃兵所致。当然了,当兵的自然是苦的,这个人尽皆知,但在西域守关那才叫苦上加苦,堪比黄连的老家大本营了。
陆铎想到这是自己按照白述圭的计划来此的,也就把自己的牢骚咽了下去,唉,想达到目的就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啊,自己找的又有何怨言?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