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刀都是重刀,第三人刚随二人登上了土台,心中正暗自高兴,在他心里从未拿正眼看过唐军士卒。屡战屡败的战绩是很难让敌人敬畏起来的,沙陀军尤其如此。自德宗时期起就跟随李国昌起兵起来,沙陀人就只是在白述圭手下被迫迟滞过一段,无奈而回外,未曾尝试一败。每次看见敌兵,都是血脉喷张,一个抢着一个的冲锋。可这人眼睁睁的看着前二人就在他眼前活生生的被一个瘦弱的唐军士卒给宰了,还是如屠羊宰狗一般,吓得顿时想拔腿就跑。
陆铎又焉能放过他?
既然来了,就安心躺着吧。陆铎几步追过去,贼寇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按住刀头,横在胸前,像做无奈的防守,以待时机。陆铎心中一笑,心想,沙陀竟也有害怕的时候吗?他不劈也不砍,而是学着对方的样子,也是双手横按住刀,两把刀来了个十字状的交叉。
金属的挤压和摩擦发出滋滋的声音,那是两个人的生命是相互挤压着。陆铎双手下压,对方死死放在胸前做着最后的搏命。“嘎嘣”!对方的刀不出意外的断了,但由于陆铎按下去的速度太快,断刀的上半截并没落地,而是被镶在了贼寇的脸上,倒更像是他自己被自己的刀劈死一样。
他身体慢慢的软了下去,犹如一团棉花,不似来时那般挺拔。陆鹤初片刻之间连杀三敌,令己方士卒看的是士气徒然大增,不留手也拔出横短刀大喊一声,跃入战群。身后十几人除了郑童握着宝剑发抖外,都加入了进来。
争斗就是如此,讲究的是士气,一旦一方气势一盛,另一方就再难以抵挡。很快,战场上就见了分晓,沙陀的二十个前锋兵的尸身就都被推下了土台。除了一地的血迹和断骨碎肉外,一无所得。
下面敌人头目看的明白,一向骄横的他们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气的哇哇怪叫,命手下人再次强攻,这次不再轻敌了,而是后方弓箭手放箭掩护。于是,沙陀人被分为了两组,一组是持刀爬台,另一组是搭弓那个射箭,一时间,箭支如密雨般飞来。
陆铎赶紧命大家藏了起来,把头都躲在土垛子下方,只听的箭支硬生生钉在垛子上的声音不绝于耳。等对方箭雨一停,说明人就上来了,此时再探头准备短兵相接。杀完后,敌兵一撤,箭矢势必还要过来,于是你射一阵,我躲一阵。你箭一停,我就杀一阵,双方就这样大了两个时辰。
土台墙上,地上,全是沙陀人横七竖八的尸体,却还是未能踏上土台一人。陆铎此时方知,队正之所以给自己派来二十人的好手一起来鼓风口,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只要己方箭矢不绝,任凭敌人怎么攻很难打下来。
这是陆铎头一次独自带兵,他心知自己责任重大,所以凡是冲锋势必在前,不敢身居人后。她不仅要把敌贼牵制在此地,更要保存这些勇士的性命,不然自己当初带他们出来就等于害了他们。
对方小头目看着己方已经快损失过半,却还是未能拿下土台,他也不傻,知道了陆铎正是凭借土台的有利地势。于是,他不得已一挥手,停止了攻击,命人检查伤员,让人埋锅造饭,吃饱了再看时机。陆铎一看,对方收兵了,于是也就松了口气,检视己方的伤员,这一战,只有三个受伤的一个被射死的,对手是沙陀人,按说已是大胜了可陆铎却闷闷不乐。
郑童问何事,陆铎流露出有个阵亡将士,自己辜负了他。郑童大骂陆铎书生气,陆铎纳闷,“你一个书生倒责问起我书生气来了?”
“是也。”
郑童把一点血未见的宝剑插回鞘内,悠然说道,“兵者凶也,古人都说了只要用兵就是险事,即是险事,就必然会有死伤,这再正常不过了。沙陀人一地的尸身都来不及收拾,我们才死了一人,就为了这难过,我不说你是长安城内头顶双的髻娘子就已是莫大的客气了。”
别人也过来劝导,陆铎一想大家所说确实如此,自己又不是什么神兵天降,自己要不是仗着有这把宝刃说不定此时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于是,渐渐开朗起来。
“哪个还有干食?”
一个士卒问道。
大伙都摇摇头,陆铎也感到腹中一阵酸热,脑里突然一惊,心知坏事。
他最怕的事来了,沙陀人还是刀兵经历多了,战阵经验丰富些,他们之所以急着埋锅造饭,就是看准了土台上的这些人虽说防守没有问题,但没有食物也很难撑过三天。沙陀头目咬牙,我且看你们能饿几日?几日后,等他们奄奄一息时,沙陀人自会不战而胜。虽说这样的胜法多少会让沙陀人面子上过不去,但总算能手刃仇人了。
吃饭时,沙陀人有意的大声赞扬着羊肉的美味,美酒的甘甜,让台子上的十几人听得是饿虫丛生,肚子里更加难熬了。
“想点别的,别老看着火堆。”不留手喝了一口水充饥说道。
于是唐兵们开始擦拭兵器,检点箭矢数量,准备下一次的血战。陆铎也在擦拭着燕支鬼狱刀伤的碧血,奇怪的是明明杀了不少贼寇,刀上却没有见什么血迹,犹如没用一样。
“鹤初,和你商量一事可否?”
郑童低着头不太好意思。
“你还未说,我岂能晓得该不该答应你?说吧。”
“能否咱们俩换……换一下兵刃用用,我这……”
郑童的话还未说完,陆铎立刻打断了,“不能!只要我陆某人还在,就断了这条心吧啊。你还是适合用剑,这样油太白逸风,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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