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全都撤出了吗？”
前敌总指挥威廉鲍勃一脸大汗走了进来，胡乱拿衣袖擦了一把汗水，向电台边的周国志说道：“该死的东瀛猴子，这次咱们的损失太大了。”
“是啊，”周国志想起那些最后无奈放弃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心肝就抽抽，他道：“担任最后清场任务的警卫连还没到，具体情况一会见了他们才能知道。”
威廉鲍勃点了点头又耸了耸肩，道：“我实在是不明白，既然高让咱们放弃南苑机场，那些高炮部队还留在那里干什么？你是专业的，应该知道一旦大批日军机群对那一块区域进行饱和时轰炸是一个什么情景，无谓的牺牲真的有那个必要吗？”
鲍勃指的是总部直属南苑机场高炮部队，辖下60门各式高炮分布在机场四周，射程从3500米到5000米不等，外加900余人，这是一个高炮团的编制，他们就在三十分钟前收到了总部严令，死守高炮阵地，战至最后一个人，而鲍勃腹诽的就是这条命令。
作为一个老党员，但也是刚刚加入解放区直系精锐部队的周国志眼眶红了，他僵着鼻子说道：“鲍勃，你不懂，这就是我们八路军人的大无畏牺牲精神，为什么咱们撤离之前在防卫部队的帮助下将灯光往东迁移了1000米？为什么这些高炮部队明知是死还坚守在那块死地？我告诉你，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降低我们机场的损失，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小鬼子知道咱们毫无防备，让他们尽情的炸吧，我看等皮特他们抄了小鬼子后路他们这些飞机降落在哪里？哼！”
“对，马上联系皮特，最后叮嘱他一句，严格按照高的命令执行，快！”
鲍勃不太明白八路军这种大无畏，即便周国志解释了他也不解，作为一个前敌指挥官，他倒是没有忘了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指挥皮特的机群对塘沽外海的鬼子航母战斗群进行报复性轰炸。
大鼻子电报员都是熟手，十几个单词很快发完，很快他们就收到了皮特的回电，速度可谓是风驰电掣。
“皮特回电，收到，明白。”
罗伯特皮特自进入山西以来，尤其是在先后进入华北的大鼻子中，他的资历都是最老的那一批，而在高进和威廉鲍勃眼里，除了约翰逊以外，皮特无疑是最好的前敌指挥官了，但他们现在是去找日本人航母战斗群的麻烦，较以前跟鬼子战斗机在空中缠斗不同，因此这几个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轰轰轰轰轰！”
东北面机场方向开始传来巨大的轰炸声。
“那些狗日的东瀛猴子来了！”
入乡随俗的威廉鲍勃恨恨的骂道。
“他们比预想的晚来了至少10分钟，而我们也因此多撤出了3架P-38L和4架B-24。”
周国志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凌晨5时37分，说完他朝帐篷边朝外张望的警卫团张团长问道：“老张，问一下你的人现在到哪了？”
“好的，马上。”
张团长走回帐篷，来到他们团的电台边小声跟电报员说了几句，于是电报员开始发报，南苑机场大撤离，他们团负责人员、油料和武器弹药的转移，另外他还专门拿出一个多连开车将南苑机场撤出的部分地勤人员送往平西机场，车队已经出发了半个小时，估计再有一会也就到了。
“给高总发电，日军机群于5时37分开始对南苑机场实施密集轰炸。”
高进远在数百公里以外，周国志只有这样把每一个信息发给他才能保证高进及时准确的掌握战场讯息，并根据这些讯息做出正确的研判。
与此同时，塘沽北塘以东10公里的海面上，南云忠一和后藤渊二正在旗舰‘赤城’号航母的指挥室里庆祝胜利。
“哟西，哟西，南苑机场的八路军毫无防范，咱们这第一波次打击算是取得了全功啊司令官阁下。”
一向内敛的后藤现在显得格外亢奋，牵扯六十余万几个重兵集团的‘关原荣光’行动他们首开纪录，这绝对是再好也没有的好消息了，想到因此以后的仕途顺利，老鬼子脸上的松树皮拧成了麻花。
“后藤君，看来你的肩章得换一个新的了。”
此时此刻的南云忠一早已没有了二十分钟前的气急败坏，现在的他一脸麻花，笑容可掬，如果只看他的脸，或许你读取到的这只是一个刚刚收获了稻米还顺手挖了几条黄鳝的北海道渔夫，但他那种沾沾自喜的轻狂是一点也没有隐藏住，55岁的老犊子了啊，这让后藤渊二有种找到同道中人的赶脚。
“立即给海军省发电，我第一机动航母舰队首开记录，北平八路军毫无防范，此时此刻南苑机场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老鬼子深知一点，会哭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因此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把胜利的好消息告诉日本本土那些上官们，现在的他忘记了中途岛和锡兰，招手示意一个小鬼子过来。
“去我的舱室，床下的行李箱里有一瓶我珍藏多年的清酒，拿过来。”
“嗨。”
小鬼子转身离去，后藤渊二的马屁随之而来，南云忠一喜不自胜，指挥室里则是一片欢腾，紧接着‘好消息’和‘欢呼的场面’就从这里延伸到了甲板和轮机舱，继而很快又从‘赤城号’传递到了‘加贺’、‘苍龙’、‘飞龙’以及其他驱逐舰和战列舰上，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小鬼子已经开始准备起了庆祝活动。
而就在‘赤城号’航母指挥室里一片喜庆的时刻，皮特驾驶的P38L闪电战斗机也正率领着100多架战机蜂拥而来。
开始的时候，皮特虽然遵从高进的命令将机群带到了蓟县以北的空运，但他还是往天津方向派出了侦察机，6000米高度隐蔽，结果他们就发现了蜂拥向西的零式战斗机群。
随后得到情报的皮特在集合了南苑机场撤出的所有战斗机和轰炸机后，将所有战机按照各自特点和飞行员的能力编成3个机群，然后直扑塘沽而去。
凌晨5时41分，东方天际一片红晕，渲染的天空分外妖娆，天色已经见亮，太阳即将升起，此时塘沽外海的日军第一机动航母舰队20余艘舰船上一片欢乐的海洋，小鬼子们疯了，陆军被八路军在中国华北打成了狗，而他们海军刚刚到来就取得了大胜，这是他们海军的荣光，也是日后遇到陆军张狂的资本，因此一艘接一艘波浪般欢呼‘板载’，气氛那是相当热烈啊。
就在此时，东方天际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朝这个航母混编舰队而来，没错，它们就是罗伯特皮特率领的‘复仇机群’，3个编队共124架各式战斗机和轰炸机。
“那是什么？”
‘飞龙号’甲板上一个小鬼子木讷的问着身边的鬼子，很可惜，身边的鬼子正在欢呼胜利，几十艘舰艇上数万人的吼声掩盖了很大一部分机群的轰鸣声，以至于等机群飞到距离舰队3000米内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不是咱们的飞机，快拉防空警报，全员戒备，开始反击！”
不知道是哪艘舰艇上的哪个小鬼子眼尖，败兴的嘶吼惊醒了其他的小鬼子，于是他们通过目测机群尾翼上的图标发现了异常。
“嗡~~~~~~”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啪啪啪啪！”
防空警报刚刚响起，释放声音的喇叭就被机炮打成了筛子，罗伯特皮特首开记录，又他率领的第一编队72架P38L闪电战斗机开始了对南云舰队的狂虐。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机载机枪和机炮不停的对航母甲板、战列舰甲板、巡洋舰甲板上大量的鬼子射去愤怒的子弹和炮弹，肉眼可见，很多小鬼子被打成了零件。
“飞行高度200，33编组，吸引所有防空火力，为后面的轰炸机趟平道路，上帝保佑你们！”
罗伯特皮特发了狠，机载电台上很快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回应，他知道这次会失去很多的战友，包括他自己亦是如此，但他别无选择，现在唯有放手一搏或许才能有生还的希望。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几艘驱逐舰和四艘航母上几个坚守的防空炮位开始反击，黑色弹幕不断出现在来回穿梭的大鼻子机群中间。
“伙计们，先把每个人下面那个‘火鸡蛋’扔到航母甲板上去。”
72架战备执勤的P38L闪电战斗机每架机腹下面都挂载了一颗250公斤的航弹，本来他们是为了关东军准备的‘下酒菜’，没成想却被用在了这里。
“收到了，头儿。”
三三编组的20多个战斗机小组一边躲闪着日舰防空炮火的打击，一边朝肉眼可见的鬼子倾斜着子弹和炮弹，一边又得找好角度准备对航母甲板投弹。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轰~轰~”
小鬼子战列舰和航母侧翼的双联防空炮一旦发动起来还是相当恐怖的，数十组防空炮打出的弹幕不断碰到舰船间穿梭的大鼻子战机，200米的低空飞行，一旦被打中就会九死一生。
华北解放区锤炼过的大鼻子深知一点，那就是一旦被小鬼子俘虏那基本就没什么活路了，枪挑刀劈的照片他们看了不少，按照他们士兵手册上在自己失去战斗能力的时候可以投降，但向小鬼子投降会有什么后果？他们在见识过后就失去了侥幸。
活下来要么被鬼子凌虐致死，要么就得像牲口一样没尊严的活着，而现在，被打中油箱或者直接被打中机腹下面的那颗‘火鸡蛋’凌空爆炸那就彻底解脱了，可要是被打中的是飞机的尾翼或者侧翼，那飞机坠毁前他们跳伞的高度都不够，于是就有飞行员趁着飞机坠毁前自戕而死。
“伙计们，再次降低高度，将飞机拉到他们炮火打击面以下，选择跳跃式投弹。”
眼瞅着已经有十几家战机被鬼子的防空炮火打了下来，罗伯特皮特对队员们下达了新的指令，鬼子的防空炮有俯仰角，一旦飞机拉到20米以下那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了，但这样也有风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栽进海里或者撞到日军舰船上，但相对的危险系数比之200米低空盘旋那是小了很多的啦。
“乔治、文森特、桑切斯...”皮特又在机载电台里呼叫了十几个名字，那些都是飞行技术最强的老油条，呼完名字之后他快速说道：“伙计们，你们跟我继续吸引东瀛猴子的防空炮火，我要让第二编队上来了。”随之他切换电台频率，呼叫第二编队的埃里森和特纳快速进场，这个时候距离他们空袭刚刚过去2分钟。
“埃里森，你们进场之后直扑鬼子们的航母甲板，投弹之后立即俯冲到船舷以下躲避开他们的防空火力打击，这是我们拿命换来的经验，切记！”
罗伯特皮特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好，这是自他进入山西参战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兄弟折戟大海，悲痛的情绪在酝酿，但前敌指挥官的职责他还得履行，很可惜，他们没有配备机载水雷，否则第一波次打击他就有把握干掉至少五分之一的日军舰艇。
“收到，伙计，第二梯队向你们致敬。”
对讲机里埃里森少校声音悲怆，他们就在3海里外的东方空域，在望远镜里他们对前面2分钟的战斗看的是一清二楚，其实罗伯特皮特不知道，就在这两分钟，不，在小鬼子反应过来反击之后的一分钟内已经有21架战机被打下了海，现在轮到埃里森和特纳他们上了，复仇的怒火更加炽热，因此等这42架战机一上来就给第一航母舰队来了个狠的。
“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
早已观察后投弹角度的第二梯队每10架组成一条‘鞭子’，然后他们按照先后顺序开始朝对应的航母甲板俯冲投弹，‘飞龙号’航母首先中招，特纳率先投下的第一枚航弹稳稳落在了它的甲板上，冲天爆炸和火焰升腾而起，当然，不是每个人的运气都那么好，后面大多数人的航弹都丢进了海里，冲天巨浪将航母‘推’的摇来晃去，可这种伤害对于它们而言并没有多好的效果。
“埃里森，将你能力出众的伙计留下来陪我们一起吸引防空火力，霍克少校，现在该你们上场了。”
罗伯特皮特的尾翼被鬼子的子弹‘敲’了一下，好在没有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战斗机还能照常飞行，就是灵敏度下降了不少，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好运气不可能接二连三，因此他打开了通用频道，快速布置着接下来的突袭行动，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多钟，距离高进要求的10分钟还有一半时间，他能如愿以偿吗？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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