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名字,刘理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为一个名字,刘理答应李松,一定会把这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从李家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午饭是李家准备的。李松坚持豆豆就是凶手,要赵普回去立马行刑。刘理好说歹说,好不容易说服李松。
刘理好话说尽,从法理知识,到人之常情,再到凶手的动机,如果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对李家的影响。最后李松终于答应刘理,给他三天时间查案,如果三天以后没有结果,豆豆的凌迟之刑依然要进行。
三天时间,的确时间有点短。刘理只能抓进时间。先从李家开始,刘理先后询问了李克的家人一些情况,以及李克最近接触过的一些人,是否和别人有恩怨等等,并没有可疑的地方。看来突破口还在豆豆身上。
刘理带着小凳子和青莲,又到江阳郡大牢里见了一下那个并不是刘理要找的豆豆。
大牢里阴暗潮湿,腥臭无比,这里除了关押的犯人,管牢房的人都不愿意进到这里来。因为刘理和赵普打过招呼,所以豆豆现在关在一间相对干净的牢房里。
赵普不知道是不想进这牢房,还是真的有事,总之并没有跟随刘理来牢房。而是把自己的管家派给了刘理,刘理可以在江阳郡任意行走。
牢房里,豆豆蜷缩在牢房的墙角,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对于刘理的到来,豆豆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兴奋。
“你叫豆豆?”,刘理问道。
刘理的话换来的是豆豆死一样的沉默。
小凳子忍不住喊道:“我们公子问你话呢,哑巴啦你?”
青莲看着蜷缩在墙角的豆豆,仿佛看见了几个月前无助的自己,如果不是遇到公子,青莲真的想不出自己是不是现在还活着。青莲想到这里,不禁深情地望了一眼刘理,如此温暖,如此踏实。
公子不会是上天派来,专门拯救我们这些受苦受灾女人的吧?青莲看着刘理,内心却翻江倒海一般。
青莲想到这里,上前一步,蹲在豆豆身前,伸手把豆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温庆迪说道:“大姐,我们公子是好人,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我们公子说就是了,我们公子会为你做主的”
不知道是青莲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有一种心灵感应,青莲的话是充满善意的。
豆豆看了一眼面前的青莲,又看了一眼穿着并不合身貂皮大衣的刘理。问道:“我们素味平生,你为什么要救我?”
“碰巧而已”
“碰巧?”,豆豆对于刘理的回答显然并不满意。“你还是让我去死好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我早就应该死了”
“你的确是该死,作为一个女人,你做着让人唾弃的事情,遇到了李克,给你赎了身,你本应该满足,而你,却伙同他人将李克杀害,你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蛇蝎女人,的确是早应该死了”
“公子,你...”
刘理的话,让青莲震惊不已,青莲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公子说的话。刘理朝激动的青莲摆了摆手,青莲并没有把话说完。
比青莲更激动的是豆豆,刘理的话,刺激到了豆豆内心深处的某根敏感神经。
只见豆豆直起靠在墙上的身子,两只眼睛放射出愤怒的目光,歇斯底里大吼道:“我不干不净?你以为是我愿意吗?你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了夫君?凭什么?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
“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你杀害了李克,那会是谁?难不成,你也觉得李克是上吊自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夫君是不会自杀的,绝对不会,呜呜呜”
“你怎么知道他不可能自杀?”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怀了夫君的骨肉,你不知道我夫君有多开心,我们一起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将来还要教他读书认字,夫君怎么会自杀呢?”,豆豆满面泪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惨烈的笑容。
“你怀孕了?”
豆豆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表情又恢复了原先的呆滞状态。“没了,都没了,夫君没了,我的孩子也没了,都没了”
“孩子没了?为什么?”,刘理的思绪开始有点凌乱了。
豆豆并没有回答刘理的问题,而是又选择了沉默。
这下彻底把刘理的思维搞混乱了,原先刘理本想用激将法,让豆豆开口,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孩子没了,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心里此时到底该有多绝望。刘理也大概猜出来了,孩子一定是豆豆进了牢房以后才没的。
刘理只能再次重新整理思维,缓了缓语气说道:“孩子是无辜的,我理解你失去男人和孩子的痛苦,我也相信,李克绝对不是你害死的,本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现在却支离破碎,阴阳两隔,你难道不想抓住那个害死李克和你孩子的人吗?死,现在对于你来说,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你可以一死百了,可你想过没有,你到了阴间,你该怎么和你的李公子解释吗?你的死是李克愿意看见的吗?一定不是,哎”,刘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家根本容不下我的存在,现在更容不下我活着。我没有害李公子,我们两情相悦,难道有错吗?我只想好好地生活,难道有错吗?”
“没错,一点都没错”,刘理连忙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刘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巧遇?巧遇看热闹就好了,没必要冒着危险阻止刑场。为什么要帮她?刘理当然心里清楚,只因她的名字叫豆豆。
“姐姐,我们公子是好人,心地善良,姐姐你不知道,我就是被人欺负,几乎要活不下去了,幸亏遇到了公子出手相救,青莲才会活到现在,姐姐,公子是真心帮你的”,豆豆的问题,青莲帮刘理回答了。
刘理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青莲的话。青莲的话,总比刘理把实情讲出来,要让人信服得多。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我夫君不是我害的,也不是自杀”
“这个我知道,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豆豆感激地看了一眼刘理,也许是刘理刚才说的话起了作用。豆豆开始娓娓说道:“我父亲三年前被人诬陷,全家被斩,只有我,凭借父母给的一副皮囊,苟且活了下来,三年来,我夜夜流泪,思念我的亲人。原本以为,这个世上根本不会再有人懂我,怜我。我只有每天拼命地练琴,可惜却无人能听懂我的琴声”
“直到有一天,我夫君的出现,他能从我的琴声中,听出我凄惨的身世和无奈,他也是这个世上最懂我的人。夫君虽然出身权贵,但他也有他的不愉快可痛苦,我们互诉衷肠,惺惺相惜,虽然我们两情相悦,切始终因为地位身份不同,哎,我终究是进不了他们李家的大门”
“可是夫君为我赎身,购置房产,亲手搭建我们的家,简单而快乐。不求别人都能认同我们,只求我们能这样白头到老。一个月前,我发现我怀了夫君的骨肉,夫君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对我更是倍加关怀,夫君更希望借助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在和他爹求求情,看在孩子的面上,能让我进入他们李家。谁曾想...”,豆豆说到这里,又开始抽泣起来。
“那天夜里,夫君半夜起夜,我也并没在意,迷迷糊糊一直睡到清早,醒来我才发现夫君不在,原以为夫君是起得早,不远吵醒我,没想到在茅房里看见了被吊着的夫君,呜呜呜...”
刘理和小凳子、青莲,三个人静静地听着豆豆的讲述,对于豆豆的遭遇有一种说不出的同情。
青莲紧紧地握着豆豆的手,她可以明显感觉到,豆豆的不甘心。
“公子,你一定要帮帮豆豆姐姐,算青莲求公子了”,青莲眼含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刘理说道。
豆豆姐姐?青莲的称呼,再次触动了刘理的神经。不由地问出了一个和案件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请问你的本名就叫豆豆吗?”
青莲和豆豆同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刘理,青莲现在已经知道刘理是多么重视豆豆这个名字。而豆豆却并不知道。
“我本名叫陆巧儿”
“那你为什么要叫豆豆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并没有,是以前管我们的一个老妈妈给我起的这个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虽然刘理已经确定面前的豆豆不是自己要寻找的人,但刘理还是有点不甘心,不问清楚,他心不安。
眼前的豆豆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刘理有点失望,却又感觉到了一丝丝欣慰,她当然不希望眼前这个受尽人间疾苦的女人就是他要找的豆豆,他希望豆豆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
“好吧,我们现在开始说点与案件有关的事情,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刘理整理思绪,重新回到正题上来,即使这个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这趟浑水他也必须要趟过去。
“只要公子能替我找到杀害夫君的凶手,豆豆此生都将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说完,陆巧儿倒头便拜。
刘理对于陆巧儿的拜服并没有在意,而是皱着眉头似乎在自言自语:“上午我去过李家,也查验了李克的尸体,除了脖子下方,其他地方并无伤痕,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计划周详,对你们住的地方很是了解,甚至了解你们的生活习惯,这样才能在李克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毫无声响地伤害李克。二是有可能熟人所为,李克根本毫无防备,不过这一条似乎不可能,李克是在半夜被杀害,难道是熟人计划周详?李克毫无反抗?为什么?难道这个人武功高强?”
刘理突然转身看着陆巧儿问道:“仇杀?李家人所说,李克并无仇人,那个豆...陆巧儿,你知道李克和什么人有过节吗?”。刘理对豆豆这个名字很敏感,他现在实在面对这个女人叫不出豆豆这两个字。
“夫君性格温和,据我所知并无与人有过节”
“如果是这样,仇杀先排除,难道是情杀?”,刘理说到这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陆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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